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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夫人脸色原本就有些难看,这会儿又冷了三分,一个妾室晕倒,用的着她一个老夫人那么关心吗?!
大夫人气归气,她在心底如何贬低秋桐,都掩盖不了她被赏赐给侯爷前,是御侍女官的身份。
忍着怒气,大夫人努力挤出一抹笑来道,“我已经派人去请大夫了,一会儿就到,我去看看秋姨娘。”
红绸把路让开。
大夫人去了碧月居,进屋时,正巧听清韵道,“是喜脉没错,已经一个多月了。”
大夫人还存了三分侥幸的心,听到这话,瞬间像是掉进了冰窟窿,冷的她脸都泛青。
她迈步进去,见周梓婷和清韵,她眸光难掩一抹怒气,“不是学了规矩吗,怎么还来这里?”
清韵是嫡女,秋姨娘是妾室,她来看秋姨娘不仅是纡尊降贵了,还有失身份。
周梓婷是表姑娘,她是寄居在侯府的,她来看秋姨娘,算是管舅舅房里的事了。
清韵知道大夫人心情不好,故意找茬,把气撒在她和周梓婷身上,她望着大夫人,规矩的请安道,“秋姨娘虽然是父亲的妾室,可教我们规矩,是御侍女官的身份,我们探望的是也是那个教我们规矩的女官。”
大夫人原就生气了,清韵这话,无疑是在火上浇油。
因为她告诉大夫人,秋姨娘身份特殊,侯府里那些规矩,放在秋桐身上并不合适,她不是一个低贱的姨娘,她曾是二品御侍女官。
大夫人牙关紧咬,却拿清韵没辄。
只能把气撒在丫鬟身上,“大夫怎么还没来,怎么办事的?!”
丫鬟有些胆颤心惊,忙道,“已经去请了,很快就会来。”
其实,丫鬟很想说,三姑娘医术高超,她都说秋姨娘怀了一个月的身孕,哪里还需要大夫来把脉啊?
太医治不好的定国公府大少爷和瑾淑郡主,三姑娘都有法子治好,还诊不出喜脉吗?
伺候秋姨娘的丫鬟望着清韵,问道,“我们姨娘有没有什么大碍?”
清韵摇头,有些抱歉道,“没什么大碍,只是最近几天,为了教我们规矩,有些劳心伤神,才会晕倒。”
听到清韵说这话,秋桐实在不敢担,连忙道,“三姑娘折煞秋桐了,教三姑娘规矩,是皇上吩咐的,秋桐不敢懈怠。”
秋姨娘说这话,只是不想清韵歉疚,可听在大夫人耳朵里,就不是这个意思了。
她觉得秋姨娘无时无刻不在提醒她,她是有皇上做靠山的人,她要拿她怎么样,也要悠着点,再说白点,就是打狗还得看主人。
她冷笑一声。
她不管她以前是什么身份,进了侯府,就是一个妾,她才是嫡母。
很快,丫鬟就领了大夫来。
大夫帮秋姨娘把脉后,和清韵说的一般无二,已经有一个月身孕了,因为劳累,才会晕倒。
大夫把脉过后,大夫人让他开药方。
药方刚开完呢,侯爷就来了。
得知秋姨娘怀了身孕,侯爷那张儒雅中带了些威严的脸,满是笑容,格外的刺疼大夫人的眼睛,连心都揪疼了起来。
大夫人福身给侯爷请安,侯爷只说了一句,“起来吧。”
大夫人起身时,侯爷已经坐到床边了,紧紧的握着秋姨娘的手,拦下要起身给他请安的秋姨娘,道,“你身怀有孕,就不要讲那么多虚礼了,好生歇养着。”
丫鬟拿了大夫开的药方过来,笑嘻嘻道,“奴婢去抓药。”
秋姨娘轻点了下头,侯爷眉头挑了下,看了清韵一眼。
第二百五十三章内伤(二更)
旁人不知道,侯爷是知道清韵帮宁王妃保胎的事,连太医都保不住的胎儿,她能保住,与其让秋姨娘吃那些寻常大夫的药,不如吃清韵开的。
只是当着这么多人的面,他实在不好张那个口。
清韵懂侯爷的意思,她也是万分希望秋姨娘这一胎能保住的,她正要说话呢。
外面,喜鹊跑进来,拽了拽清韵的袖子。
她神情有些焦急,都快哭了。
清韵心也跟着提了起来,随着喜鹊出了门,然后问道,“出什么事了?”
喜鹊凑到清韵身边,嘀咕了几句。
清韵眼睛睁圆,她迈步便往外走,一边不信的问道,“没骗我?”
喜鹊都跺脚了,急的眼泪都要掉出来了,恨不得发誓道,“那么大的事,奴婢怎么敢骗姑娘你呢。”
清韵也知道喜鹊不会骗她,更不会没分寸的乱开玩笑,可是喜鹊说的事,叫她不敢相信啊。
楚北来了。
喜鹊给他泡了最好的茶,可是他才喝了一口,就猛的吐了一口血,然后晕倒了。
难道有人在她喝的茶水里下毒了?
可府里上下都知道她会医术,能辨识毒药啊,便是下了毒,也是白下,有人那么傻吗?
清韵匆匆忙出了碧月居,她走的极快,几乎可以说是三步并两步了。
周梓婷站在内屋门前瞧着,眉头皱的紧紧的,忍不住道,“三表妹怎么走的那么急,出什么事了?”
她刚说完,青莺和绿儿就出来了。
青莺有些抱怨道,“喜鹊也真是了,只顾着叫姑娘,也不告诉我们一声!”
说着,两丫鬟更是走的飞快。
周梓婷瞧着。眸底闪过一抹光芒。
再说清韵,急急忙回了泠雪苑,她脸有些红,额头还有些汗珠。一颗心跳的很快,不知道是急的,还是累的。
喜鹊走之前,吩咐紫笺在门口守着,不许人进屋。
这会儿见清韵回来。她大松了一口气,再不回来,她真是憋不住了。
清韵推门进屋,站在珠帘外,就瞧见卫风道,“三姑娘,你可算是回来了。”
清韵打了帘子进去,眼睛一扫,就瞧见桌子旁有一滩血迹。
那血迹鲜红,不像是中毒。
楚北昏睡在小榻上。卫风一脸焦急的站在一旁。
清韵走过去,喜鹊赶紧搬来凳子。
清韵坐下,抓了楚北的手帮忙把脉,一边问道,“他又施针了?”
卫风连忙摇头,“没有,爷打算等三姑娘进门再帮他施针。”
清韵了然。
可是越把脉,清韵眉头越皱紧,卫风和卫驰心都提紧了,那样子。好像下一刻就会说,“没治了。”
正怕着呢,就听清韵问道,“他和人打架了?”
卫驰就望着卫风了。他没有随身跟着楚北,不知道他有没有打架。
可是卫风一脸茫然道,“没有啊。”
清韵有些不悦,“果真没有?”
卫风不懂清韵怎么生气了,但是他很肯定道,“真的没有。”
“没打架。那他怎么会受这么重的内伤呢?”清韵不信。
证据摆在这里呢,有必要撒谎吗?
卫风一脸惊呆,望着清韵道,“三姑娘是说爷吐血,是因为内伤?”
他以为是中毒所致。
清韵点了下头。
然后卫风就摇头道,“不可能,属下一直跟着爷,寸步不离,爷最近一次和人动手,还是五天前和江大少爷切磋拳脚啊。”
江远,远远不是楚北的对手啊,和爷打架,一直是江大少爷被虐。
见卫风一脸不信,清韵眉头扭紧了,难道是她心急把错脉了?
这不可能啊。
清韵又帮楚北把了回脉,很确定道,“绝对是内伤。”
“可爷没有打过架啊。”
“难道是练功走火入魔了?”
“……爷是坐在这里喝茶,忽然吐血的。”
卫风哭笑不得,他还从未听说过谁一边喝茶,一边练功的,就算有,爷也不是那么勤奋的人啊。
清韵不知道楚北是怎么受的内伤,现在当务之急是帮楚北治内伤。
她要帮楚北施针,外面青莺进来,道,“姑娘,表姑娘来了,方才你走的急,她怕出了什么事,过来看看。”
清韵敛眉了,她现在正忙着呢,没时间招呼她。
“请她去正堂喝茶,告诉她,我现在有事,等忙完了再见她,”清韵吩咐道。
青莺就去禀告周梓婷了。
周梓婷看着内屋,心道,果然有问题。
她很想进去瞧瞧,可是她还不敢硬闯,只能去正堂等了。
内屋,清韵刚要帮楚北施针,银针还没扎下去呢,楚北又吐了一口血。
卫风一脸惊滞。
爷莫名其妙的受内伤就算了,还忽然内伤加重?
“这也太邪门了吧?”清韵帮楚北把脉,一脸无语道。
这绝对是她见过的最奇葩的病人,没有之一。
晃晃脑袋,清韵赶紧帮楚北医治,要是再晚一点,楚北的命都不一定能保得住了。
喜鹊站在一旁,手攒的紧紧的。
本以为治好楚大少爷身上的毒,他就无性命之忧了,可以和姑娘夫妻恩爱,琴瑟和谐的安稳幸福的过一辈子。
可谁想到楚大少爷还会忽然内伤,这是姑娘在身边,能及时救他。
可要是姑娘不在呢,姑娘岂不是随时都有可能要做寡妇了?
喜鹊在走神,清韵喊她道,“被傻愣着了,快去拿笔墨纸砚来。”
喜鹊回过神来,转身要走。
这才想起来,内屋就有笔墨。
她赶紧拿了,往砚台里倒了些水,要研墨。
清韵见了,头都有些疼了。
她起了身,迈步往外走。
院子里。周梓婷在那里赏花,她在正堂坐不住。
见清韵出来,她正要说话呢,却见清韵急急忙的朝药房走去。
周梓婷到嘴边的话。就咽了下去。
她心底有个猜测,跟了上去。
才靠近药房,就听清韵吩咐道,“点两个炭炉。”
“是,”青莺应道。
周梓婷要进药房。结果被绿儿拦下了,“药房重地,表姑娘请回。”
周梓婷也不生气。
她转身便走,毫不犹豫。
丫鬟跟在一旁,小声道,“奴婢怎么觉得三姑娘房里有病人?”
还用觉得吗,这不是明摆着的事吗?
要是换成旁人,倒能算是个把柄了,可惜是那个人是清韵。
镇南侯府派了暗卫守着她,在暗卫的眼皮子底下。还有人找清韵治病,这人必定是镇南侯府允许的。
不会是楚大少爷吧?
要真是那样……
那她同情清韵了。
以她的医术,到现在楚大少爷还病的那么重,那么急,显然病的很棘手,不好治。
成亲在即,未婚夫却病重,心情肯定不好。
她这会儿看她的热闹,这不是讨人嫌吗?
周梓婷走过来,见喜鹊出门。她道,“三表妹忙着,那我就先回去了。”
喜鹊朝她福了福身,“表姑娘慢走。”
清韵抓了药。告诉青莺怎么煎药,然后又回了内屋。
银针还扎在楚北身上呢,她得取下来了。
可是见楚北唇瓣发白,内伤还在加剧。
真是见了鬼了。
这要再重一点,她真的要没出嫁,就当寡妇了。
可是现在。她只能等青莺把药端来。
她望着卫风,问道,“这几日,你家主子没什么反常吧?”
卫风点头,“爷这几日脾气很暴躁,有些坐立不安,就连睡都睡不安稳,而且眼皮子一直在跳,爷好像只有在三姑娘你这里,才跟平常一样。”
卫风就是发现了这一点,才把楚北怂恿了来。
也幸好叫来了,不然在锦墨居吐血晕倒,他不敢想象太医能不能救爷。
“右眼跳?”清韵问道。
卫风点点头,又摇了摇头,“是两只眼皮一起跳。”
清韵,“……”
左眼跳财,右眼跳灾,两只眼皮一起跳……又是什么?
福兮祸所依,祸兮福所倚吗?
清韵看着楚北,他带着面具,清韵看不清楚他的容貌,但是她能想象的出来,他此刻的脸色,定然惨白如纸。
想到楚北身上中的那些毒,被那些乱七八糟的毒,折磨了六年之久,期间所受的苦楚,岂是她能想象的出来的?
现在好不容易苦尽甘来了,谁想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