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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旁暗卫笑道,“阻止他们的不是上苍,是镇南侯。”
六月初六,多么阳光明媚的日子啊,非得要延迟两天,选了这么个倒霉日子,这对新人,当真是可怜啊。
尤其楚大少爷身上的毒还没解,这么辛苦的把媳妇娶回去,连洞房花烛都做不到,还有比他更可悲可叹的人吗?
风很大,安郡王手拿着绿叶,一个不留神,绿叶就被吹飞了。
好巧不巧的落在楚北的身上。
安郡王眉头皱紧了下,对那片绿叶很是不爽。在他手里待的好好的,非得要去楚北的怀里。
正巧这时,一只白鸽飞过来,落在窗户旁。
“是信鸽,肯定有好消息传来!”暗卫欣喜道。
安郡王嘴角轻弧,抓过信鸽,从脚腕上取下竹筒来。
然后把信鸽往空中一抛。
他打开信条。上面只有几个字:大患已除。爷高枕无忧矣。
安郡王笑了,笑声酣畅淋漓,透着肆意和愉悦。
暗卫还从未见他这样高兴过。用脚趾头想,都知道安郡王为什么高兴。
暗卫当即跪下,道,“属下恭喜爷如愿以偿。”
除掉了大皇子。其他人根本不足为惧。
安郡王又看了纸条两眼,确定没有看错。笑道,“不要小觑了镇南侯府,就算没了大皇子,照样可以扶持别人。”
暗卫笑道。“属下从不认为,还有别人可以与爷一争高下。”
“是时候去镇南侯府送贺礼了,”安郡王笑道。
再说楚北。骑在马上,走了一条又一条的街。侯府下人不知道撒了几箩筐的铜钱。
办喜事撒铜钱,这是京都的习俗,让大家一起粘粘喜气,也添些热闹。
花轿里,清韵被颠的七荤八素,她敲了敲花轿,喜鹊就问道,“姑娘?”
“还要多久才到啊?”清韵透着有些碎,透着祈盼。
喜鹊有些心疼她,道,“姑娘,还要一个时辰呢。”
清韵,“……”
快哭了有些有,简直是度日如年啊。
等她再问的时候,回答她的是秋荷了,“姑娘别急,还有半个时辰就落轿了。”
还有半个时辰……
幸好今儿天不热,不然她得热晕在花轿里不可,时间啊,你倒是过的快点啊。
只后悔她没带银针在身上,不然真恨不得扎晕自己,也免得受罪。
盼啊盼,总算是盼过了半个时辰。
香兰道,“姑娘,已经看到镇南侯府了,要不了一会儿就到了。”
清韵大松了一口气,总算是看到点曙光了。
她揉着脖子,身子坐直了些。
一会儿后,香兰就道,“姑娘,奴婢看到镇南侯府大门前的石狮子了!”
香兰的说话声淹没在鞭炮和唢呐声中。
鞭炮声中,还有司仪喊道,“落轿!”
“请新郎下马!”
下马了,接下来就该射轿门了吧。
果然,司仪喊道,“请新郎射轿门。”
清韵清楚的听到,箭射在轿门上的声音,一颗心紧张的扑通乱跳。
楚北连射了两箭,就在他拿了第三支箭,要射出去时。
远处,一匹骏马飞驰过来,马背上驮着个黑衣劲装男子。
马飞奔过来,在镇南侯府前停下。
黑衣男子身子一动,就滚了下来。
他浑身是血,惨不忍睹。
大喜日子,切忌见血,尤其是这男子一身血的倒在侯府门前,实在是不吉利啊。
卫风见了,心顿时凉了半截,“爷,是卫兴!”
楚北拿着箭的手一抖,那支箭射偏了,直接从花轿上空射了出去。
楚北把手中剑一丢,就蹲下去看卫兴,问道,“出什么事了?!”
他声音颤抖,带着恐惧。
卫兴嘴角干裂,话都说不清楚,只用手去掏胸前,像是要拿东西,嘴里含糊道,“大,大……死!”
说完,人就晕死了过去。
楚北心掉进冰窖,他从暗卫胸前摸出一份信。
随手撕开,瞥了两眼。
他双拳攒紧,整个人都带了暴戾之气,什么也没说,直接翻身上了马,道,“花轿抬回安定侯府,我择日再娶!”
说完,人已经骑马走远了。
花轿临门,新郎却跑了,这样的变故,叫人匪夷所思。
镇南侯府下人赶紧去禀告镇南侯。
镇南侯气的拍桌子,“有什么事,比他娶媳妇更重要的?!”
卫风什么都没说,把信送上。
镇南侯看了,直接惊站了起来,脸色青的可怕,像是随时要癫狂一般。
他手一动,信就在他手里成了灰烬。
其他人见镇南侯这样,都知道没好事要发生,像是喜事变丧事的感觉。
楚大太太道,“京都还没有花轿都迎回来,再送回去的先例,北儿走了,这喜宴也得完成,让彦儿代他拜堂吧?”
楚大太太是一番好意,但是镇南侯并不领情,“既然没有先例,我镇南侯府就开这个先例,把花轿抬回安定侯府先。”
话音未落,镇南侯已经在正堂外了。
楚大老爷紧随其后。
楚大太太头疼,真是有其祖,必有其孙,做事太任性,这一大烂摊子,两人甩甩手就走了,留给她收拾。
“行了,把花轿抬回去!”楚大太太没好气道。
可怜清韵,坐在花轿里,不知道怎么办好呢。
楚北的话,她听见了。
他居然丢了她,骑马跑了,到底什么事,比跟她拜堂还要重要的?
清韵一时气不顺,加上脖子太酸,她难得的任性一回。
直接把盖头揭了,把凤冠取下来,直接丢了出去。
这一举动,着实惊坏了人。
不过也难怪沐三姑娘生气了,坐花轿颠簸了一天,到头来,居然送回安定侯府,是泥人也有三分气了。
镇南侯府不是急着娶她吗,怎么都到家门口了,还闹了这么一出?
楚大少爷任性就算了,镇南侯还由着他,哪有这样骄纵孙子的?
这奇葩事,够京都议论半年了。
第二百六十一章信任
花轿被送回安定侯府时,侯府门前已经点了花灯了。
清韵从花轿中出来,她发髻很凌乱,朦胧光线掩不住她脸上的怒气。
一群丫鬟小厮站在一旁,大气都不敢吭一声。
花轿被抬到镇南侯府,楚大少爷箭都射了出去,虽然有一支箭没射中,可也算是把三姑娘迎娶回去了,就差拜堂成亲了,可谁想到,还被送了回来?
虽然楚大少爷说择日再娶,可择日是哪一天?
而且,出嫁不是件轻便事啊,不吃不喝,连解手都不行,整个就是活受罪。
受一回都嫌累,他还要三姑娘受两回,真不会怜惜人。
清韵穿着大红喜服,她轻提裙摆上台阶,感觉到大家看她的眼神带着同情,清韵就忍不住在心底狠狠的咒骂楚北几句。
他就算有要事要忽然离京,可好歹先跟她打个招呼吧,简直杀她一个措手不及。
她做梦都没想到,她都出嫁了,结果还回了侯府。
下一回,他想娶她,她还不乐意嫁了!
忍着胸腔喷薄欲出的怒意,清韵一步步往前走。
看着清韵有些凌乱的脚步,周总管轻叹一声,继续忙他的,跟着清韵被抬出去的十里红妆,又给抬了回来,得小心安置啊。
清韵累了一天,又饿又渴,在加上心烦意乱,她不想去春晖院了,直接迈步朝泠雪苑走去。
可是她想的很好,只是才走到二门,就有婆子道,“三姑娘,之前春晖院有丫鬟来传话,说是你回来了,让你去一趟。”
清韵抬手,轻揉太阳穴,喜鹊扶着她,迈步朝春晖院走去。
才饶过屏风呢。就听到沐清柔的说话声,她说话声带了同情,但是眸底则满是幸灾乐祸的笑,“今天风大。早上三姐姐你盖头被吹落时,就该择日成亲的,也省的你在花轿上颠簸了好几个时辰,最后再被送回来择日成亲的好。”
想到清韵吃苦受累,沐清柔的心情就格外的好。虽然外面天还阴着,乌云密布,很是压抑。
但是她的心情,却是两个月来最好的一天。
总觉得外面阳光明媚,春光灿烂。
老夫人和侯爷坐在罗汉榻上,两人脸色都不好看。
老夫人瞥了沐清柔一眼,眼神带了些不虞。
大夫人心情就不那么好了,她望着老夫人道,“今儿清韵和楚大少爷成亲,不少大臣和夫人来道贺。贺礼我侯府也收了,现在花轿被送回来,楚大少爷丢下清韵走之前,还说择日再娶,也就是我侯府还得再办一回亲事,那些贺礼该怎么办?不送回去,下回清韵再嫁给楚大少爷,侯府就会很冷清,若是送回去……”
送贺礼的人实在太多,要送回去。肯定要她去送,她会累死的。
本来筹备清韵出嫁事宜,她就忙的晕头转向了,本以为清韵出嫁了。她能好好歇几天,没想到会比之前更累。
老夫人何尝不知道这事难办,她手里佛珠拨弄着,敛紧眉头道,“楚大少爷走了,镇南侯府还有其他少爷。都能代替他拜堂成亲,为何一定要将花轿送回来?”
“和安定侯府一样,镇南侯府也收了贺礼,楚大太太思虑周全,要让楚二少爷代替楚大少爷拜堂,这算是两全其美的办法了,可镇南侯却不答应,一定要将花轿送回来,是何道理?”老夫人想不通,问侯爷道。
侯爷摇头,“这一点,我也想不通。”
要说镇南侯府有意退亲,那不可能,清韵和楚大少爷的亲事,是圣旨赐婚,没有退婚的可能。
而且,楚大少爷走之前也说了,择日再娶。
更重要的是,楚大少爷当众说过,此生有清韵足矣,绝不纳妾。
可到成亲大喜之日,却丢了清韵跑了。
他跑了也就算了,镇南侯和楚大老爷也跑了,丢了满堂宾客,这是件极其失礼的事啊。
还有那骑马回来,浑身是血的暗卫,就是因为他,楚大少爷和镇南侯才失了分寸。
能让镇南侯府如此惊慌失措的,绝非等闲之事。
尤其暗卫还说什么,“大,大……死!”
想到什么,侯爷脸色一变,直接惊站了起来。
他如此激动,倒是把老夫人吓了一跳。
老夫人难得骂道,“一惊一乍的,嫌我老婆子今儿一天受的打击还不够呢?”
老夫人骂了一句,侯爷回过神来,也知道自己反应过大了些。
可要是事情真如他所猜测的那般,大皇子真的死了,那京都真的要变天了。
镇南侯府那么着急也是情理之中的事。
可再急,心中再悲痛,也该多忍一刻钟,等楚大少爷拜了堂再说吧?
应该是他猜错了。
侯爷坐下来,望着清韵道,“父亲也知道你今儿吃了不少苦,受了不少委屈,但父亲相信,镇南侯府这么做必定是有苦衷的,明儿父亲会和你外祖父一起去镇南侯府问问清楚,你先回泠雪苑歇息吧,不要多想。”
“什么苦衷?再大的苦衷,在那么关键时候也该忍忍吧,他拜了堂再跑,我侯府都无话可说,可怎么能把花轿给送回来?!”大夫人气道。
侯爷听得敛眉,“够了!现在花轿已经抬回来了,再说那些还有意义吗?”
大夫人望着侯爷道,“这一切,都怪镇南侯,好端端的六月初六成亲不正好,非得要改到今儿,不然能有这么多晦气事?”
老夫人听了头疼,“行了,都少说两句。”
侯爷什么都没说,甩袖走了。
看着他走,老夫人轻叹一声,“这办的都叫什么事啊,好端端一桩喜事,竟闹到这般地步,镇南侯府到底出了什么大事?”
早不出晚不出,偏偏和清韵出嫁撞到了一起,还偏偏就那么巧了。
清韵上前,福身道,“祖母,是清韵不孝,让你担忧了。”
老夫人摇头道,“这不关你的事,你也累了一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