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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韵眸底微笑,起身道谢。
这时候,老夫人说乏了,大家就起身告辞。
等出了春晖院,沐清柔就瞪了清韵了,想骂两句,被大夫人叫住了。
大夫人看清韵的眼神厌恶嫌弃中,带着探究和审度。
最后,探究和审度褪去,变成冷笑。
当真是小瞧她了,订了亲之后就跟换了个人似的,背靠大树好乘凉,以为定了镇南侯府的亲,伯府就奈何不了她了是吧!
清韵才不管大夫人怎么看她,她只乖顺的福身告退。
等走远了,青莺才忍不住道,“奴婢做梦也没想到,宣王府会给姑娘下请帖,可是,偏偏老夫人不许姑娘去。”
清韵也有些小失望,不过并未放在心上。
那样的宴会,热闹归热闹,但少不了明争暗斗,争奇斗艳,太费脑力,还不如逛街呢。
等回到泠雪苑,喜鹊站在门口,一脸哀怨的看着清韵和青莺。
“姑娘去栖霞寺也不告诉奴婢一声,”喜鹊耸了鼻尖道。
清韵上台阶,扫了四下一眼。
喜鹊就没法生气了,清韵虽然没说话,但她知道清韵想表达什么,这院子里丫鬟虽然不多,可并非都是可信的,要是她说了,就不一定能出去了。
青莺就笑道,“这一次我跟去的,下一回让你跟姑娘去玩,我还给你带许多好吃的,下次你可得记得给我买啊。”
喜鹊就生气了,“我不是生气姑娘不带我去,我是在家等了好半天,都不见你们回来,快担心死了!”
她是担心清韵犯错,又被送佛香院受罚。
清韵听的心底暖流荡漾,连连点头,“下一次一定报备,不让你担心。”
喜鹊就脸红跺脚了,“奴婢是丫鬟!哪有主子跟丫鬟报备的!”
青莺拉着喜鹊进屋,道,“姑娘中午没吃饭,有话咱们边吃边说,对了,前院可把东西送来了?”
“送来了,一大包袱呢,”喜鹊点头道。
青莺笑的眉眼散开,“我今天算是沾了两位堂姑娘的光了,不然那一大包袱肯定要我自己拎回来……”
那么多大丫鬟,就她拎了个大包袱,实在是碍眼。
周总管就吩咐她把包袱搁下,一会儿叫人送泠雪苑来,她还担心只是说说呢。
镇南侯府,锦墨居。
锦墨居建于湖中心,水波粼粼,倒映着蓝天白云。
清风徐徐,水波不止。
一道黑影,轻点湖面,朝锦墨居而去。
快着地时,几片暗器飞过来,黑影连忙侧身避开。
他险而又险的踩着地面,身子后倾,几乎要跌落湖中。
他挣扎了几下,勉强把身子稳住了。
而后,一粒石子打过来,正中他脚腕。
扑通一声传来,男子掉湖里了去了。
男子很快爬了起来,一抹脸上的湖水,望着不远处石桌前,穿着天蓝色锦袍的男子,问道,“爷,属下惹您生气了?”
说完,还瞪了他身侧站着的卫律一眼。
好端端的,偷袭他做什么?!
卫律耸肩,指了指头顶上的太阳道,“你说出去一个时辰,这都几个时辰了?”
卫风就知道,事情没瞒住。
他昨晚辗转反侧了一晚上,还是决定去找清韵。
知道楚北不会答应,所以他是偷溜去的,让卫律帮着打掩护,说一个时辰就回来。
这会儿,已经过去三个半时辰了。
卫风抹去脸上的湖水,一步步往前走,身后带起一条水迹。
“都去哪儿了?”楚北拧了眉头问。
卫风很老实的回答道,“先是去了安定伯府,因为三姑娘身边一直有人,属下没寻到机会和她说话,就一路跟去了栖霞寺,然后去了趟周记药铺,又进宫找大皇子拿了点旧东西,回府又去见了老侯爷,就到这会儿了。”
他很忙,几乎是片刻不歇。
听到卫风说进宫,楚北眼睛有一瞬间的滞住,“你进宫拿什么了?”
卫风忙从身后腰间取下个大荷包来,因为落水,荷包还在滴水,他忙递给楚北。
楚北从荷包里拿出来一锦盒。
看着锦盒,他眉头紧锁了下,他记得这锦盒里装的是个玉瓶?
果不其然,打开之后,锦盒里装的就是个玉瓶。
玉质精细,雕工叫人叹为观止。
卫律就诧异了,“你好好的去宫里拿这玉瓶做什么?”
卫风就道,“玉瓶是用来装血的,三姑娘答应帮爷治病,但是她不确定爷中的什么毒,需要验血。”
只是一般东西装血,用不了一会儿就会凝固。
这玉瓶是贡品,有装血不凝的功效。
卫律看着卫风,又看了看楚北,然后问道,“你真信三姑娘医术高超,能治好爷的病?”
他这样问,显然是不信的。
请十个大夫来看病,有一半直接说治不了,一半要了爷半碗血,验毒之后说毒验不出来,他们医术浅薄,无能无力。
爷这么虚弱,一半是中毒,一半是失血过多。
这又来一个要验血的。
卫律想有大夫来,可又怕大夫来,因为哪怕只有一分希望,也得拿一碗血让大夫验毒。
他怕这样下去,他家主子等不到毒发而亡,就先因失血过多而亡了。
卫风看着卫律道,“高明点的大夫都会要验血,总不能不让大夫验血吧,爷已经两个月没给大夫验血了,要一点点血,没事的。”
楚北把玉佩放回锦盒,道,“还回去。”
卫风就知道,他家爷不打算让三姑娘帮他治病,他知道楚北是皮薄,当着三姑娘的面,从安定伯府的墙上摔下来,脸丢大了。
爷长这么大,还从没这么丢脸过。
可是脸已经丢了,将来等三姑娘进门,迟早会发现。
卫风只好道,“可属下已经答应三姑娘了,还有老侯爷,他也知道明儿爷会送点东西去安定伯府给三姑娘,老侯爷说库房里的东西,可以随便拿……”
“谁要送东西给她了?!谁许你先斩后奏的?!”楚北怒不可抑,耳根红的能滴血。
一想到卫风说清韵当着丫鬟的面故意调戏他,现在又跟老侯爷说他要送东西给清韵,这不明摆着说他中意清韵了吗?!
他还想着找个机会退了这门亲事,现在还怎么跟祖父开口?!
他恨不得掐死卫风了。
第四十章归来
泠雪苑。
一宿安眠。
第二天,清韵醒来,坐在床上伸懒腰。
青莺和喜鹊在屋子里忙活,端铜盆的端铜盆,拿衣裳的拿衣裳。
见清韵心情好,喜鹊问道,“姑娘嗓子全好了?”
清韵轻咳一声,试试嗓子,方才笑道,“好的七七八八了,不过好全还要几天。”
青莺放下铜盆,过来帮清韵把帐帘陇好。
清韵掀开被子下床。
喜鹊把昨儿卫风送的那套衣裳拿来给她穿。
结果才梳洗打扮好,外面二等丫鬟红笺站在珠帘外道,“姑娘,绣坊管事刘妈妈送衣裳来了。”
清韵嘴角上扬,这时辰送衣裳来,是怕她再穿旧衣裳,或者穿别人送的衣裳去给老夫人请安,到时候老夫人见了生气吧。
“让她进来。”
丫鬟退出去后,没一会儿,刘妈妈就带了个小丫鬟进来。
刘妈妈面带殷勤,捧着托盘给清韵请安,笑道,“绣坊连夜赶工,给三姑娘赶制了两套衣裳出来,余下两套会尽快做好送来,三姑娘试试,看可有不妥之处。”
喜鹊过去接了衣裳,清韵就到屏风后换去了。
两套衣裳,一套葱绿色织金锦绣蝴蝶兰,一套水蓝色缕金绣山茶花,不论是样式和绣工,都算不错。
清韵两套都试了试,笑道,“辛苦绣坊了。”
刘妈妈忙笑道,“这些都是绣坊应该做的,这套衣裳看着养眼,三姑娘皮肤又白皙,再合适不过了。”
清韵摸着袖口上绣的山茶花,笑道,“我也觉得很合适,一会儿穿去给祖母过目。”
听清韵这么说,刘妈妈大松了一口气,连连点头,然后道,“不耽误三姑娘用早饭,奴婢这就告退了。”
清韵让青莺送刘妈妈出去。
吃了早饭,清韵便带着喜鹊去紫檀院给大夫人请安。
今天没那么好运气,碰到沐清芷她们,她去的时候,大夫人不在。
丫鬟说三少爷沐青阳夜里有些受凉,早上轻咳了两声,食欲不佳,大夫人陪他用早饭去了。
大夫人不在,还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清韵就去春晖院给老夫人请安了。
彼时,沐清芷和沐清雪两个都在了。
她饶过屏风时,正好听孙妈妈禀告道,“老夫人放心,大夫来给三少爷瞧过了,只是有些受凉,吃两副药就不碍事了。”
伯府就这么一个嫡孙,那就是个宝贝疙瘩,一有点小病小痛,老夫人就紧张的很。
听孙妈妈说没事,老夫人这才放心道,“没事就好。”
念叨两句,又问道,“是丫鬟照顾不周?”
孙妈妈回道,“听三少爷的奶娘说,昨夜三少爷睡前有些口渴,就多喝了两杯茶,起了两回夜,应该是那时候不小心蹿了风。”
老夫人手中佛珠轻弄,道,“那时候是最容易受凉的,怎的这么不小心,罢了,仔细养好,学堂就先别上了。”
孙妈妈还没说话,沐清芷就道,“母亲让徐夫子回府了,说是这几日天冷,等天暖和了些,再请他来教。”
沐清芷语气温和,面带笑容,但难掩眸底一抹怒气。
前些天,大少爷着凉,大夫人只不许他去学堂,压根就没说什么天冷不合适读书的话。
现在轮到三少爷病着了,就不合适读书了?!
不过是怕徐夫子多教了大少爷和二少爷,越过了三少爷去!
老夫人眉头几不可察的皱了下,大夫人那点小心思,她比谁都清楚。
只是嫡庶有别,庶子比嫡子优秀,确有不妥。
但伯府只有三个孙子,不论嫡庶,老夫人都疼,伯府的将来还指着他们呢。
老夫人吩咐秋荷道,“给大少爷和二少爷送一套笔墨纸砚和字帖去,徐夫子不在,也不能荒废了学业,天凉就在屋子里练练字帖,别到处跑了。”
秋荷福身,领了吩咐出去了。
在屏风处见到清韵,忙福身给清韵请安。
清韵朝她笑笑,方才迈步上前,给老夫人请安。
刚福身,还未说话呢,外面一丫鬟进来,禀告道,“老夫人,表姑娘回来了!”
老夫人听得一愣,“这么早就回来了?”
她话音刚落,外面便进来一个姑娘,清韵还没看清楚来人,就感觉到一阵风刮过去,扑到老夫人怀里,撒娇道,“外祖母,梓婷走了许久,太想您了,所以天还没亮,就从驿站出发,才能这么早赶回来。”
那姑娘说话声有些发嗲,听得清韵只觉得胳膊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再见她揽着老夫人一只胳膊,头靠着老夫人身上,甚至亲昵。
她容貌娟秀,玉面淡拂,柳眉如烟,眸含秋水,很漂亮。
老夫人听她这么说,有些心疼道,“就算想外祖母了,也不用这么急,都不顾身子了,这要是病着了,心疼的还不是外祖母?”
周梓婷抱着老夫人的胳膊,不撒手道,“我就是想外祖母了,控制不住,我宁愿病两日,也要早早的看到外祖母安好才放心。”
听听,多么孝顺的外孙女儿啊。
老夫人的心都软成了一滩水。
沐清芷和沐清雪两个站在一旁,看着周梓婷跟老夫人撒娇,就一肚子鬼火,烧的两人心肝肺疼。
清韵身子还福着,不知道起来好,还是不起来好。
所以干脆,又请了一次安。
这回,老夫人总算是瞧见她了,笑道,“怎么还站在那里,也不嫌累的慌。”
周梓婷看到清韵有些讶异,她极少在春晖院见到清韵,因为清韵大多数时候都被罚住佛香院,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