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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刚从木桶里出来,便听到嘎吱一声,窗户被人推开的声音。
清韵抬眸,便见到窗户旁站在一挺拔如玉的身影。
四目相对。
楚北,“……”
清韵,“啊啊啊!”
旋即,清韵又跌回木桶中。
两眼就比较倒霉了,木桶水比较的满,清韵忽然跌落,溅起水花,两丫鬟浑身湿透。
可是两丫鬟顾不得一身的湿,两丫鬟惊呆了。
姑娘在沐浴啊,楚大少爷忽然闯进来,他看到了不该看的……
清韵面红耳赤,恨不得将楚北掐死才好。
只是,方才清韵那几声尖叫,整个泠雪苑的丫鬟婆子动听见了。
门被人推开,几个丫鬟进来道,“怎么了,三姑娘出什么事了?”
只是丫鬟进来时,哪还瞧见楚北的人影啊,只是他站着的地方,地上有一本书。
清韵躲在浴桶里,脸红的能滴血,她咬牙切齿道,“方才有一只讨人厌的死老鼠忽然过来,吓死我了。”
青莺,“……”
喜鹊,“……”
虽然楚大少爷是可恶,可用死老鼠来形容,还加讨人厌三个字就过分了些吧?
几个丫鬟不疑有他,然后就在屋子里找老鼠起来了。
这老鼠实在吓人啊,把五姑娘吓的花容失色,导致毁容,如今又跑来吓三姑娘了。
喜鹊指了个地方,让丫鬟去找。
然后过去把书捡起来,然后把窗户关上了。
屋外大树上,楚北一张脸依旧看不清,但一双耳朵,比远山晚霞还要耀眼。
只是一双唇瓣抿的紧紧的。
被人形容成讨人厌的死老鼠,他的心情能好才怪了。
清韵麻溜的把衣服穿上了,喜鹊把捡来的书递给清韵看。
清韵瞥了一眼,书上两个字:论衡。
论你个大头鬼!
清韵一把抓过书,她是恨不得丢进浴桶里泄气好,她一忍再忍。
朝窗户走了过去,把窗户推开,把书一丢。
然后……好巧不巧的砸在了卫驰脑门上。
卫驰抓了书,一脸无辜的望着清韵,“三姑娘,你用书丢属下做什么?”
清韵一口气堵心口,不上不下的。
她深呼两口气,努力挤出来一抹笑。
身后,青莺朝丫鬟走过去,道,“没找到就算了,姑娘累了一天,想歇会儿。”
等丫鬟走了,青莺把门关上,清韵这才问卫驰道,“事情查清楚了?”
卫驰翻着书,眉头微微挑。
今儿他回锦墨居,爷看的不正是这本书吗,还说是江老太爷借他的孤本,他不小心撒了些茶水,不知道怎么跟江老太爷交代啊。
怎么书到三姑娘手里来了,还被扔了出来?
难不成爷来侯府了,还惹怒了三姑娘?
爷和三姑娘怎么一见面,说不了两句话就掐啊?
想到清韵要给定国公府大少爷治病,还宽衣解带,赤着上身,莫说爷了,就是他,估计都能掐起来了。
卫驰拿了书,望着清韵道,“李妈妈确实是大夫人的人。”
青莺走过来,听到这一句,就嘴快问道,“你将她怎么样了?”
双眼泛光,透着祈盼。
卫驰望着青莺道,“还好好的,没死。”
青莺有些小失望。
大夫人的爪牙,就是她们的敌人啊,岂能轻易饶过?
卫驰望着清韵道,“属下发现另外一件事,大夫人准备礼物,明儿老夫人去拜访江家,大夫人准备的东西,明面上瞧着光鲜,实则内里破烂不堪……”
清韵脸色青沉,眸底闪着冷光。
喜鹊就道,“大夫人这是要离间江家和侯府的关系,姑娘,你可一定要戳破她的诡计啊。”
清韵轻点了下头,她好不容易才让老夫人熄了对江家的怒气,岂能被大夫人破坏了?!
卫驰勾唇轻笑,“三姑娘,这点小忙,属下可以代劳。”
清韵望着卫驰,她不好意思一再麻烦卫驰,可见他嘴角带笑,像是有更好的主意?
虽然她和大夫人的脸皮也撕的差不多,就剩最后一点点破布,遮也遮不住什么,可是有总比没有好。
清韵便轻点了下头,再次道谢。
卫驰看着手中的书,望着清韵道,“属下伺候爷快十年了,还从未见爷对待谁,像对待三姑娘这般用心,他脾气有时候是坏了些,可那是从小养成的,想改不容易,但是爷对三姑娘一片心,可昭日月……”
说着,然后一银锭子砸过来,正中卫驰的脑门。
“爷的脾气好的日月可鉴!”
声音醇厚,带着丝丝愤岔,在这寂静的院落,格外的响亮。
卫驰,“……”
第一百二十七章相思
“不要脸!”清韵气哼哼道。
这三个字,卫驰不敢说,但他内心是赞同的。
爷说这话,居然脸不红气不喘,这不是昧着良心说话吗?
卫驰是站在清韵这边的。
可是很快,他又改主意了。
因为清韵也不是吃素的,她比楚北更狠。
只见清韵望着大树,笑脸盈盈道,“楚大少爷亲自来我泠雪苑,莫不是小妾怀了身孕,特地来求安胎药的吧,一千两银子一粒,谢绝还价。”
一句话,差点把楚北气的摔下树来。
这女人,明知道他是骗她的,她还故意说话气他!
卫驰默默的把书放到窗户旁,纵身一跃,消失不见。
主子大战,做属下的围观凑热闹,那注定是城门失火,被殃及的无辜池鱼。
书放在窗户上,风一吹,书翻动的飒飒作响。
楚北纵身一跃,就从树上下来了。
清韵看见他,双眸火花四溢。
青莺和喜鹊也脸红的厉害,想到方才的窘迫,两丫鬟是呆不下去了。
两人互望一眼,屏气凝神的退了下去。
楚北走过来,他耳根窘红,尴尬不已。
清韵火气上涌,把书拿起来,再丢一回。
楚北伸手接了,望着清韵道,“这是你外祖父的书。”
言外之意,就是叫清韵别乱丢。
清韵哼了鼻子道,“外祖父的书,能自己长脚跑我泠雪苑来吗?”
楚北词穷。
说完,清韵剜了楚北一眼,要把窗户关上。
可是楚北把手伸了过来。也不摁哪一边,就由着清韵夹着。
清韵狠狠的用力,她连吃奶的力气都使了出来,可是楚北就是不走。
半天之后,楚北道,“消气没有?”
清韵松了手,望着楚北道。“你怎么不把脑袋凑过来?”
楚北嘴抽。“夹手可以,脑袋不行,往后你要骂我脑袋被窗户夹了。我怎么反驳?”
清韵没忍住,扑哧一声笑了出来,随即把脸崩紧了。
暗处卫风和卫驰两个抚额捂脸。
这绝对不是他们沉稳睿智的爷啊,为了哄三姑娘高兴。脸皮都不要了?
楚北见清韵笑了,觉得方才的尴尬算是化解了。
其实看了也没什么啊。她不也瞧过他?
再说了,他们已经定亲了,早看晚看不都是看。
这话,楚北敢想不敢说。不然清韵非得瞪死他不可。
清韵见他不走,没好气道,“还不走呢?”
楚北举了手中的书。道,“有事相求。”
清韵陇眉。问都没问,便拒绝道,“不乐意帮忙。”
拒绝的那叫一个果断干脆啊,半点回转的余地都没有。
楚北正要说话,有一暗卫纵身过来。
凑到楚北耳边低语了两句。
清韵竖着耳朵,也只勉强听到几个字:相思病、求娶、行房即死……
清韵清晰的感觉到,楚北的怒气,几乎是瞬间被点燃。
楚北望着清韵,把书一丢,道,“我晚间再来。”
说完,便纵身一跃,消失不见。
可怜那本书,被清韵丢了两回都没事,楚北一丢……就掉地上去了。
窗外,清韵不好捡。
暗卫把书捡给清韵。
清韵问道,“谁得相思病了?”
“安郡王。”
暗卫回了一句,便跟清韵告辞,纵身离开。
清韵拿着书,有些懵怔,心底还有些莫名的惴惴不安。
不是她自我感觉太好,实在是楚北的怒气,来的太快,安郡王又送过养颜膏给她,让她心慌。
千万千万别告诉她,安郡王是要娶她啊。
清韵觉得她肯定是想多了,她几时人见人爱,花见花开了?
她肯定是想多了!
清韵深呼两口气,把这事抛开。
把窗户关上。
清韵走到小榻上,坐了下来。
她把书放在小几上,揉太阳穴。
外面,青莺推门进来,见清韵坐在小榻上,还讶异了下,她以为楚被还没走。
青莺走过来,卖关子道,“姑娘,春晖院又热闹了。”
清韵瞥头看着她,有些心不在焉的问,“又有什么热闹了?”
青莺咯咯笑,道,“卫驰大哥办事麻溜呢,李妈妈从紫檀院出来,下台阶时,滑了一跤,把胳膊摔断了。”
清韵听得一怔。
喜鹊推了青莺一把,把话补齐了,“台阶上有油,李妈妈是踩了油摔倒的。”
清韵笑了。
她知道卫驰不会往台阶上撒油,那样会伤及其他无辜之人。
但是李妈妈摔倒,十有八九还是卫驰的手笔。
李妈妈明面上是老夫人的人,今儿才上任,还不到一个时辰,就在紫檀院摔了,借大夫人几张嘴,她也解释不清。
她要怎么解释?
徐妈妈丢了钥匙,可以说是她马虎。
可李妈妈是踩了油滑了脚,才摔倒的。
老夫人连着提拔了两个管事妈妈,一天之内,两个都倒了霉。
还一个比一个倒霉。
老夫人能不怀疑是大夫人在背后捣鬼?
这个哑巴亏,大夫人是咽也得咽,不咽也得咽。
见清韵高兴了,青莺就道,“春晖院热闹,奴婢去瞧瞧。”
清韵嗔了她一眼,她知道青莺喜欢凑热闹,便道,“快去吧。”
喜鹊提醒她道,“外面天一会儿就黑了,你仔细些看路,别摔了。”
青莺连连点头道,“我知道呢,我带紫笺一起去,对了,姑娘要吃宵夜吗?奴婢一起带回来。”
“不必准备宵夜。”
清韵回道。
青莺清脆脆应了一声,便跑出了屋外。
清韵见了摇头,眸光落在书上。
她拿起来,翻阅着。
她正好翻到《逢遇篇》。
“操行有常贤,仕宦无常遇。贤不贤,才也;遇不遇,时也;才高行洁,不可保以必尊贵;能薄操浊,不可保以必卑贱。或高才洁行,不遇,退在下流……,”清韵轻诵出声。
喜鹊在一旁看着,她忍不住道,“姑娘,这是什么意思?”
清韵笑道,“书上说一个人能否做官,官阶的高低,并不凭他才能的大小,品德的好坏,而要看他能否投合君主、长官个人的好恶和利益。”
“只要能投合,即使是‘窃簪之臣’、‘鸡鸣之客’,也可以飞黄腾达;即使毫无才能,单凭‘形佳骨娴,皮媚色称’,也能受宠。”
喜鹊听得似懂非懂,“那皇上岂不昏庸?”
清韵摇头一笑,“谁都喜欢听好听的,这是人之常情,忠言逆耳,良药苦口,说得对,不一定就招人喜欢。”
第一百二十八章困意
清韵静静的看着书。
喜鹊点了灯烛,让清韵看的亮堂些。
然后端了绣篓子过来,坐在小杌子上绣荷包。
绣了一朵兰花,才听见有脚步声传来。
那脚步声欢快,一听就知道是青莺的。
她抬眸望去,正见青莺打了珠帘进来,脸上笑容灿烂,比捡了银子还要高兴。
说到捡银子,喜鹊就拍脑门了,她咋呼道,“我差点忘了,楚大少爷拿银锭子丢卫驰大哥,那银锭子没人捡啊。”
青莺咯咯笑,“有银子都不知道捡呢,一会儿我陪你去捡。”
喜鹊笑着点头,然后问道,“对了,你打听到什么了?”
青莺昂着脖子,犹如一只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