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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马车没有往皇宫驶去,而是从皇宫前,一直往前走。
清韵眉头陇紧,心底有了不好的预感。
半盏茶后,马车忽然停下来,停的太快,清韵脑门磕在了马车上,疼的她直呲牙。
外面,传来卫驰说话声,“三姑娘?”
清韵忙挪到一边,掀开车帘,就见到被打晕了丢在一旁的公公。
清韵敛眉道,“这公公是要带我去安王府吧。”
卫驰点头,“太后在安王府。”
公公说太后传召清韵,他也以为是进宫,尤其是这条路也确实往宫里头去,他没有在意。
可是过了皇宫了,马车不进宫,还往前走,卫驰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清韵可不能进安王府,那不是给自己找事吗,她望着卫驰道,“现在怎么办,太后传旨,我不能不去啊。”
这确实不好办,卫驰也不知道怎么办了。
他只能拦着不让清韵去安王府,可是其他的,他没辄了。
清韵下了马车,站在风中,抚额凌乱。
方才上马车,有一种风萧萧兮易水寒,壮士一去兮不复还的感觉,这会儿又换成天下之大竟无容身之处的憋屈感了。
很快,侯府的马车就追了上来。
青莺下马车,拎了裙摆跑过来,她发髻凌乱,脸色还有些苍白。
清韵望着她,问道,“你这是怎么了?”
青莺快哭了,“方才马车跑太快,撞到了人家的粮草,差点翻了。”
清韵帮她抹眼泪道,“好了,没事了。”
青莺背脊发凉,举目四望道,“姑娘怎么没进宫?”
清韵摇头,“太后在安郡王府。”
青莺怔住,之前安王府马车来接,定国公夫人可是叮嘱姑娘别去安王府的,没想到小厮接不到三姑娘。太后派人来接,这不是仗势欺人吗?
只是太后传召,不去,太后肯定会震怒。
怎么姑娘就那么的倒霉呢,被人喜欢明明是一件值得人偷偷躲被窝里笑的合不拢嘴的事,怎么她都想哭了。
清韵抬眸四十五度望天,眸底有忧伤。
怎么才能不见太后。好像想来想去。都只有她出不了门才行。
现在站在大街上,要是有刺客来刺杀她就好了。
受惊,受些轻伤。太后总不至于不顾及她的死活,一定要她去安王府吧?
万一,她受伤了,太后还要她去。那她不是白受伤了?
清韵两眼一翻,瞥头望着卫驰。问道,“你家爷呢?”
卫驰回道,“爷应该在栖霞寺。”
“他在栖霞寺做什么?”清韵不解。
“属下也不知道,应该和逸郡王有关。”
清韵抚额。“别告诉我,逸郡王要是真出家,会拉着你家主子一起。”
“……显然。”
清韵。“……”
逸郡王从来不做吃亏的事,他会答应帮爷的忙。他也很诧异呢。
卫驰猜,他家爷肯定是答应了逸郡王什么条件,不然他不可能那样爽快。
清韵笑了,“真想看他们一起敲木鱼……”
卫驰,“……”
青莺,“……”
两人看着清韵,见她高兴,两人眸光望着一旁走过来的楚北,见他唇瓣抿的紧紧的。
青莺想提醒清韵一声,可是她不敢说话,因为楚北瞟了她一眼。
青莺就把脑袋低下了。
低下之后,她眼睛眨了下,方才楚大少爷手上拿的是什么来着?
正想着呢,就听到清韵啊的一声叫了起来。
清韵捂着脑袋,回头,就见到楚北望着他。
他手里还拿了个木鱼槌,显然方才就是木鱼槌敲的她脑袋。
楚北拿了木鱼槌,又在清韵脑袋上敲了下,眸底璀璨,有些似笑非笑道,“见我敲过木鱼了,要是嫌弃木鱼槌小了,回头我可以换大的来,每天敲给你看。”
清韵脸红如霞。
她不傻,听得出来楚北是在骂她木鱼脑袋!
“你才是木鱼脑袋!”清韵羞骂道。
背后人坏人,被人逮了正着,真真是倒霉。
还每天敲她脑袋,你还不如一闷棍,直接把我敲死算了。
卫驰过来,望着楚北道,“爷,太后传召三姑娘,现在该怎么办?”
楚北瞥了马车一眼道,“进宫。”
清韵蓦然抬眸,望着楚北道,“进宫做什么?”
暗卫牵马过来,楚北翻身上马道,“求皇上赐婚。”
清韵脸原就红了,听了这话,脸更是大红。
他们已经定过亲了好么。
不过,不否认,这是一个好办法。
皇上下旨赐婚,便是太后,也不能抗旨,遑论安郡王和逸郡王了。
只是,“皇上会赐婚吗?”
皇上精明的很,现在这桩亲事不只是她和楚北的事了,还夹着献王府和太后呢,皇上会偏私他吗?
清韵站着没动,楚北骑马过来,手一伸,就把清韵拎了起来。
等清韵回过神来,她已经坐在马背上了。
她脸红的能滴血,“放我下去,我坐马车。”
楚北搂着清韵,他笑声欢快道,“真是木鱼脑袋,不如此情深,皇上怎么会给你我赐婚?”
清韵挣扎着,“皇上不会给你赐婚的。”
“他会。”
楚北声音镇定,毋庸置疑。
清韵不信,她坚持要下马。
可是她挣扎,马儿忽然扬起蹄子,要将两人掀翻。
楚北一夹马肚子,马儿就飞驰了起来。
青莺这回是真哭了。
马车就够快的了,这骑马,她在后面追,还不得颠簸死啊。
青莺爬上马车,紧赶慢赶。
好不容易赶到皇宫前,侍卫拦门,不许她进去。
青莺撅了嘴道,“我家姑娘刚刚进去!”
侍卫冷了声音道,“他们有皇上的令牌,可随意进出,你有吗?有也让你进。”
青莺气鼓了腮帮子。
第一百三十五章夺妻
再说,楚北和清韵骑马进宫。
清韵有多巴不得被侍卫拦下啊,她可不想进宫丢人现眼去。
可是楚北亮了块令牌,侍卫就毕恭毕敬的把路让开了。
那令牌清韵也只瞥了一眼,上面雕刻了条龙,栩栩如生,活灵活现的。
清韵越发看不懂楚北了,皇宫重地啊,雕刻了有龙的令牌啊,是随便一个人就能有的?
外室所出庶子,这样的身份,京都那个世家望族看的上眼,怎的在皇宫里,他还吃香起来了?
清韵在走神,楚北发现了,他搂着清韵腰的胳膊紧了紧,低醇嗓音在她耳畔响起,“在想什么?”
那灼热的呼吸,扑打在她的耳际,吹进颈脖子里,有些痒痒的。
清韵忍不住缩了缩脖子,道,“方才那能随意进出皇宫的令牌,是皇上给你的?”
楚北低笑,“想要?”
清韵呲牙,什么想要,就是好奇问问好不好,说的好像她惦记他东西似的,再说了,皇宫里又没有她的亲戚,她没事进宫做什么?
清韵不说话。
楚北笑道,“令牌是大皇子的。”
难怪,她就说楚北怎么可能得皇上宠溺至此,敢情是大皇子的呢。
只是令牌这样贵重的东西,大皇子也敢随便给楚北?
这要是被人弹劾一下,楚北不得连累他一起倒霉啊?
清韵想回头,只是动不了,她笑道,“我很好奇,你和大皇子。还有逸郡王的关系,大皇子给你令牌,你找逸郡王帮忙,一些奇葩的忙,他居然都不拒绝。”
清韵刚说完,楚北就勒紧了缰绳。
骏马停蹄。
风刮在脸上,像是有刀从跟前划过似地。
在马背上颠簸了许久。忽然停下来。要命的居然不适应,竟觉得有些天旋地转。
楚北抱着清韵翻身下马。
站在地上,清韵的心才踏实。骑马太吓人了。
“没事吧?”楚北有些担心道。
清韵摇头,“没事。”
楚北望向远处巍峨的宫殿,握着清韵的手,朝前走去。
清韵就跟着走了。她望着楚北道,“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呢。”
楚北瞥了清韵一眼。见清韵脸上,一双明净水眸写满了好奇,他道,“我会不遗余力扶大皇子登基。至于逸郡王,我十年前救过他的命。”
清韵听得点头。
楚北和大皇子是表兄弟,他又不遗余力的扶持他登基。难怪大皇子会那么信任他。
还有逸郡王,楚北居然十年前就救过他的命。那楚北有事相求,逸郡王肯定要帮忙的。
不过,十年前,楚北才八岁,逸郡王勉强七岁。
那时候他就能救逸郡王的命了?
清韵内心有些好奇,只是不好意思再打破砂锅问到底,又不关她的事,问太多招人烦。
然后,清韵又有了新的困惑。
因为,她发现楚北对皇宫的熟悉,就跟回自己家一样。
好吧,清韵对侯府的熟悉,都比不上楚北对皇宫的熟悉程度。
没有公公领路,楚北带着清韵去了御书房。
守门公公见两人走过来,微微愣了下,“楚大少爷?”
楚北轻嗯了一声,“禀告皇上一声,就说我有要事求见。”
守门公公连忙点头,转身进屋禀告了。
清韵和楚北站在御书房外等了片刻,公公出来,摇头道,“皇上说不见。”
清韵囧了。
之前谁信誓旦旦的说皇上会给他赐婚来着,结果连皇上的面都见不到。
皇上的心思你别猜啊,猜来猜去,你都猜不到好么。
清韵憋着笑,肩膀直抖。
楚北用眼角余光瞥着她,都不知道她傻笑什么,赐婚是他的事,也是她的事好吧,皇上不见他,她居然偷笑?
简直敌我不分。
楚北无奈一笑,望着公公,他神情肃然,“告诉皇上,杀父之仇,夺妻之恨,不共戴天。”
他语气醇厚,却带着凛凛杀戮之气。
公公背脊有些发凉。
宫里宫外的大事,他守在御书房,知道的别旁人多。
安郡王和逸郡王在抢楚大少爷的女人啊,夺妻之恨,叫谁咽的下去?
尤其是他一身的毒,行房即死,好像和他们也没什么区别了。
不对,还是有区别的,至少他们只要不犯错,不惹怒主子,至少能平安的过一辈子。
楚大少爷指不定哪一天就毒发身亡了。
想着,公公脸上就流露了同情之色。
他转身再次进御书房,转达楚北的话。
清韵抬手,拍了拍楚北的胸口,憋笑道,“公公同情你呢。”
楚北,“……”
清韵说完,就见楚北的嘴角抿成一条线,浑身还在冒着汩汩寒气。
清韵额头颤抖了好几下,身子就觉得有些凉,然后没骨气的改口了,“他更同情我。”
不是她没骨气,实在是被楚北抓着的手快要被他捏碎了。
公公很快就出来了,道,“楚大少爷,沐三姑娘,皇上让你们进去。”
清韵在龇牙咧嘴,楚北脚步一迈,把清韵拽了进去。
御书房内,皇上坐在龙椅上,他神情冷肃的看着楚北和清韵走进来。
楚北戴着面具,看不清楚他的容貌,但是他一双眼睛,像是夏日夜空最闪耀的星辰,他身长如玉,就那么走进来,像是一个天生的王者。
和楚北相比,清韵身量娇小,也柔弱的多,她的个头勉强到楚北下颚,但她肤如凝脂,螓首蛾眉,见之忘俗。
两人上前,恭谨的给皇上请安。
皇上没有让他们平身,只笑道,“杀父之仇、夺妻之恨,不共戴天?”
他在笑,清韵很确定。
只是那笑声,像是带了些讥讽。
不像是讥讽楚北和她,倒像是嘲弄他自己。
楚北直起身子,望着皇上,道,“是,不共戴天。”
皇上望着楚北,半晌之后,他眸光落到清韵脸上,问道,“是杀父之仇严重些,还是夺妻之恨更严重些?”
清韵被问的好生无语。
这有什么好比较的,都是不共戴天,为毛要分出个上下高低来?
分出了高低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