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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色衣襟垂落在她面前,对方俯下的眉目如画,眼眸清水流月般漂亮。
“你……”赫连无忧只说了一个字,喉间的手便是一紧。
她瞪大眼睛。他没中毒?
男子饶有兴趣地看着她,微笑,“你足够镇定,也沉得住气。可惜经验不足,手段太明显了。”她的指甲够长,还涂着淡紫色指甲油,他又不是看不见,哪能不留心?毕竟指甲缝里藏毒药的手段并不是没人用过。这丫头倒是谨慎,还知道保险,生怕仅仅在葡萄上动手脚不够,连“无意间”碰到他的手都有问题,可他经历过大大小小的暗杀无数回,怎么会毫无防备?
头脑心性眼光都不缺,是个人才。但唯一倒霉的就是她遇到的都是比她高明的对手——无论叶瞳还是他。
想放倒他?历练十年再说。
赫连无忧咬牙不语。
“对闺阁小姐来说,你真的很不错很难得。因为你,我对赫连若水更有兴趣了。”男子也不在乎她的反应,悠悠道。
赫连无忧瞳孔瞬间紧缩,脑子里猛的想到一个可能,惊得眼眸都大了一圈,“你是……闻人岚峥!”
“唔,你果然不笨!”闻人岚峥轻笑,大大方方承认。
赫连无忧惊得说不出话来。她没想过这种可能,或者说,她想到了,却下意识排除。
千金之子,坐不垂堂。他是一国之君,地位何等显赫要紧,怎么会出现在敌国?还只带这么区区几个护卫?是太自信,还是其他?
她猛然发现自己低估了“赫连若水亲妹”这个身份,更低估了姐姐在各国高层眼中的重要性,心里不禁后悔。
早知如此,还不如被俘时立即自尽,也不会有这些麻烦。现在因为自己,连累姐姐入险境遇强敌,更糟糕的是还害她被动接招,就算姐姐能应付闻人岚峥,还有他的众多下属呢?还有平康王呢?韦淮越就算有三头六臂也架不住人多,而且叶瞳和青衣人,可都不是弱者。
“主子,杀了她算了,就不信赫连若水会不来给她收尸。”青衣人瞅着她神情,笑嘻嘻开口。
赫连无忧心中冷哼:姐姐才不会傻到为一具尸体冒险。死人永远都没有活人重要!自己人都死了,五马分尸还是弃尸荒野,有什么区别?死人又没知觉!
闻人岚峥微微一笑,心想那可未必。
他的目光落在赫连无忧脸上。
她睁大眼睛看着他,目光明亮,眼神平静,明彻炯洁如精心打磨的水晶,坦荡荡毫无半分心障,即使死亡阴影都抹不去她眼中勃发的生机。她眼里并无恐惧惊慌和哀求,却有淡淡的敌意和恨意。
他有点不解,她恨他?为何?
她的眸子乌黑深邃,清潭幽幽的亮,夜色冥冥的深,倒映出他的身影。
他的手指细微地一颤,突然想到另一双眼睛。
同样的深,同样的黑,同样的亮。
指下的这双眼眸不如那人深邃无垠温柔博大,却同样坦然同样明媚,那如水玉般通透澈亮的目光,平静而阔大地射过来,他忽然觉得心如乱麻。
如果她害怕,哭泣,哀求,他都会杀了她。可她什么都不做,就这么平静面对他的杀气,他的手指忽然掐不下去。
那同样不为世间风雨摧折的傲气和风华。
心口微痛,噬心。
他猛然间觉得烦躁,手一松,将她推向叶瞳。
像横冲直撞的飓风,经过花海时突然放缓风速,放弃了对那片美丽的摧折。
“看好她!”
五指松开的刹那,他心中叹气,暗暗对自己说:现在杀她不合适,留着她才能更好地牵制赫连若水,活着的赫连无忧价值更大。
青衣人一怔,看向赫连无忧的目光有点复杂。
死里逃生的赫连无忧,下意识摸了摸自己的脖子。
没有指痕,没有窒息感,甚至刚才他连杀气都没露,但她清楚知道他想杀她。活到现在,这是她离死亡最近的一次。刚刚她脑中一片空白,清楚知道自己完了,在这人面前,她什么机变什么手段都没用,只会显得自己像跳梁小丑般笨拙可笑,她干脆不动。她只默默看着他,平静地等着他的手指掐下去。
然而他最后还是松手。
她不知道他为何忽然心软放过她,却可以确定不是因为害怕姐姐。这世上或许所有人都会畏惧姐姐的赫赫威名不敢与她为敌,但眼前这人,绝对是极少数不在其列的人之一。
甚至他还有可能巴不得与姐姐为敌,毕竟高手都期盼与高手过招。
她沉默良久,史无前例地安静下来,任由叶瞳将刀架上她的脖子,拉过她挡在身前。
闻人岚峥已没再看赫连无忧,他怕自己看见她就想到那混帐女人,心烦!
大敌当前,冲动是魔鬼,冷静最重要。今晚要面对的人,不容他有半分大意。
他理了理心绪,闲散地坐下,觉得等人很无聊,衣袖一挥一个铁笼子落下,将赫连无忧隔绝在小空间里。
赫连无忧抬头,发现这铁笼不大,也就能关她一个人,笼子上方用细线吊着纸袋子,不用猜都知道袋子里是毒药。
她茫然睁大眼睛看向他,不知道他想干嘛,心里却逐渐升起不祥的预感。
她真正开始紧张。
第一百一十九章 猪队友
“我困了,想早点睡觉。”闻人岚峥对上她迷茫的眼神,很好心地解释,“这根线很细很脆弱,不能承受太大重量,最多一刻钟,它就会断,随即袋子也会裂。你最好祈祷你姐姐赶紧来,不然……”
话没说完,但猪都知道后果。
赫连无忧眼前发黑,觉得这人心黑手辣都能甩姐姐好几条街。
杀人不过点头地,撕票也不过一刀。她二小姐虽然没活够,但真要这么死了也只能认,谁叫现在人为刀俎我为鱼肉?可这王八蛋却来这么一手。杀人而已,用得着这么麻烦吗?他很闲吗?黎国的政务很少吗?他的大臣都很安分吗?
死亡并不可怕,不过眼前一黑一点点痛就过去了,最可怕的是死亡威胁时刻压在你头顶,你知道要降临,却不知道会在哪刻降临!这种紧绷的恐惧感足以逼疯铁石心肠的硬汉!何况她赫连无忧从来不觉得自己是硬汉!
很闲的那位正满意微笑,笑意却不达眼底,“嗯,这是种不错的心性磨练,要不是你是赫连若水的妹妹,我还舍不得对你这么好,你不用感谢我。”
赫连无忧差点吐血。有这种好法吗?这人的认识里,肯定都专门去掉“卑鄙”“无耻”之类的字眼。
容闳斜眼偷偷瞟着主子看似淡然实则恼怒的表情,心想主子还是对六年前御风原之战的败仗耿耿于怀啊!或者还有去年的湖州密探被连根拔起的那笔账?半个月前燕都眼线被杀的仇?
“你说她会不会赶在毒药落下前到来?”闻人岚峥今夜话就是多,边剥核桃边笑吟吟和她讨论,“如果她来晚了,赶上你只剩最后一口气,或者你前脚咽气她后脚赶到,她都会悲愤自责几欲发狂失去常态。到时候不管她是找我拼命还是随你而去,都对我有益无害。我真是期待,倒希望她晚点来了!哦!对了,我差点把你忘了。”看着赫连无忧几欲喷火的眸子,他恍然大悟,笑道:“我突然发现,她在你还有一口气又救不回的时候赶来最合适,这样她痛苦,你也死不瞑目,一次性解决你们姐妹俩!省事!方便!你看,多好!”
“好你个头啊好!”赫连无忧终于忍不住破口大骂,“要我饱尝恐惧死得不安心,要我姐姐悲愤自责生不如死。你有本事就光明正大地和她较量!用这么恶毒缺德的招数,你一个大男人你也好意思?我们姐妹怎么招惹你了?还是全天下女人都和你有仇?你上辈子还是这辈子被女人始乱终弃先奸后杀过?”
原本漫不经心吃核桃的闻人岚峥,忽然“嘎嘣”一声,把核桃壳捏碎了。
声音不大,但发生在他这里却显得不对劲,室内的气氛也瞬间凝滞,安静得近乎诡异。
赫连无忧动作一停,有点茫然地看他。
怎么回事?发生什么事了吗?还是她说了什么戳中他痛脚?
闻人岚峥抬头看她,展眉一笑。
一室锦绣,满堂金玉,都似瞬间失了颜色,窗外昙花绽放出静谧的姿态,天地骤然安宁祥和。
“你们赫连家的女儿,性格都这么奔放吗?”他笑意凉凉,轻描淡写道:“如果这就是燕都大家闺秀的教养,今天可算见识了。”
赫连无忧被噎得死死的,翻着眼睛说不出话来。
容闳默默低头,为什么他这么想笑呢?
就在他低头的刹那,有轻而利的破空声响起,擦过他的头顶直奔闻人岚峥而去。
他大惊失色,连忙扑上去抵挡。
那是一把三寸长的飞刀。
闻人岚峥倒十分淡定,唇角甚至绽开一抹期待的笑,手指一点,飞刀转向,直射窗外,速度极快,看上去就像一条银色的线。
飞刀转向的刹那,半空中突然又多了条银色的线,仔细看不是线,是从飞刀中裂出的另一把小巧飞刀,借着惯性和闻人岚峥那一指的力量,比原先更快地,射向他身后墙上的某个和墙壁同色的突起。
嚓一声雪光电射正中突起,轰然一声铁笼上升。
赫连无忧反应也快,迅速屏住呼吸跑开,同时不忘抬手冲着闻人岚峥撒出一把药粉,大喝道:“这药没毒,你信不信?”
闻人岚峥挥袖去挡,三两下拂开药粉,他看一眼桌上削开的雪白梨肉,微笑,“还真没毒?”
她要说有毒,他未必会信,但她反过来说,他反而不敢冒险,看不出来这外表跳脱闹腾甚至有些大大咧咧的女孩,对人心的把握这么细腻。
赫连无忧刚跑出一小步就觉得脚步不稳脚腕疼再也跑不动,她低头。
踝骨上不知何时绑着一根淡黄色的细筋索,那东西很有弹性,能给她极小范围的行动自由,但跑路别想。顺着筋索看去,另一头绑在叶瞳脚腕上。
她气得不轻。
她穿着及地长裙,这玩意往她脚腕上一绑,和灯光颜色近似又不反光,她不动很难发觉,谁会没事总盯着自己的脚看?
外头那人也不急着救人,刷一下飞刀又飞回来,还是直奔闻人岚峥。
容闳和叶瞳飞扑上来,挥舞兵器阻挡,闻人岚峥原本漫不经心看着,此刻反而脸色一变:“退下!”
说退就退,他的下属素来很听他的话,毫不犹豫避开。但终究晚了一步。飞刀中忽然裂开数道银光,直扑两人。
叶瞳毫不犹豫,拉过赫连无忧往面前一挡。
赫连无忧猛的回头,甩手冲他砸出一个小纸袋。
这是刚才飞刀毁掉铁笼机关时顺便割断细线落下的,她撒药粉的同时用身体挡住叶瞳和容闳的视线,加上那两人挂心闻人岚峥的安危,放在她身上的注意力减弱,她接住纸袋藏在袖囊里,就等着合适时机派上用场。
纸袋裂开毒粉飞洒,她信心满满这次肯定能撂倒这家伙。
可惜情况却再次出乎她预料。
叶瞳早有防备,他还抓着赫连无忧的手臂,只轻轻一按,赫连无忧全身过电般麻痛难忍,瞬间全身无力,软软晕倒在他怀里。
“叮!”
铁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