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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击得手,许朝玄长剑顺势一滑,直取连珏胸口。
连珏长笑,枪身一磕,猛地磕在了剑身最不容易着力的地方。
许朝玄反应也是极快,一点剑光倏忽一分为二,分刺连珏左胸和右肩,宛若云合又分。
连珏冷哼了声,枪尖一摆,袭向许朝玄咽喉,逼得他不得不回剑自救。
两人枪来剑往,身法快如闪电。一片银幕罩住两人身形,叮叮当当的兵器碰撞声带着钢与铁的尖锐,相互都不容情半分。
连珏身如怒龙直下,只听得尖锐的一声碰撞,空气似也承受不住这剧烈的力道而发出哀鸣。
银枪无力地扎入地下,连珏躺倒在地大汗淋漓,大笑:“痛快。你的武功还没荒废,治好了眼睛,依然是热血少年扬。”
许朝玄长剑拄地稳住身形,虎口处鲜血长流。“我们都不是少年了,还提这些做什么?”
连珏连连摇头,“你这人真是败兴。还没恭喜你,阿兰说,她手中那方子有了点眉目,治好你眼睛的希望又多了一层。”
许朝玄微微笑了笑。“其实我现在觉得,眼睛瞎了对我也不是全然没有好处。”
“你该不会是想放弃吧?”连珏被吓到了。
“怎么可能?”许朝玄失笑道:“我决定了的事情,不会半途而废的。”
“那就好。”连珏努力爬起身:“走,我们去喝一杯。”
落日将湖光水色染成光彩陆离的锦缎,粼粼波光闪烁,映得双眸华光流动,满湖碧水也似流入了眼眸。天际晚霞艳光氤氲,镀到脸上亮丽如胭脂,霞光中的人影看起来分外遥远。
兰倾旖立在湖畔,双手负后抬头看天。她姿态悠闲,仿佛在等人。一袭纤秀背影裹在流澹回转的烟岚轻绢中,静得似乎融入了这浓稠淡渺山光水色,一时竟觉得天地已随她凝伫,反是这山这水,悠悠地退了开去。
“兰兰!”身后传来的声音,带着微微笑意,毫不掩饰重逢的喜悦。
兰倾旖嘴角抽了抽。即使过去了这么多年,她对“兰兰”这个称呼,还是有点心肝疼——不适应。
她转过头。
夕阳光芒璀璨,而那人的眸光,却明亮得逼退了此刻的夕晖艳光。
梨树下含笑而立的那人,身形高颀,眉如墨画,线条镂刻若天神之手精心描绘,每一分都恰到好处,一丝增减不得。眉目英挺,极具英气。
兰倾旖挑起眉,忽然就想到许朝玄,诚然美貌,精致而华艳,宛若深海珠贝,走到哪里都招人眼。而眼前这人,虽同样貌美,却带着清冷的傲气和微微的狡黠,宛若雪山上飞奔的雪狐。
她看着他,目光却有些恍惚,仿佛透过他看见了自己的年少岁月。曾雪间飞逐,曾拔剑对敌,曾跋涉千山,曾盟誓相护……那样飞扬激越的时代,掩埋在岁月中的辉煌。
她目光深远,唇角泛起淡淡笑意。
“阿越,你来晚了。”
千言万语,重逢喜悦,也只化为她唇间调侃提醒的一句温软笑言。
你来晚了。
韦淮越一怔,随即失笑,“我觉得自己来的不算晚。”
正好帮你打架。
剑光乍起亮若虹霓,没有半分有犹豫地扎入了水中。水波旋转不散,咕咕的气泡声忽然从水下传来。
浩淼湖面上,飘过一缕淡红。
水下波浪涌动,冲天而起一道人影,手持双刀砍来。
兰倾旖冷哼了声,手指一弹一股劲风飞弹而出,直击那人眉心。
她本就站在水边,此刻毫不客气一掌击出,湖面上立即起了阵飓风,水面上竟生生破开一道深长的口子。她的一掌之力居然将整个湖面推起数米高,水花四溅,如流星逐月疾驰而去,毫不留情地掀翻了近处涌上来的四人,庞大的冲力和精纯的内力夹击下,那四人当即毙命。
韦淮越一怔,神色颇为惊奇。举凡绝顶武功心法,越往上练越难进步。兰倾旖未满十七便有如此修为,天赋和勤奋实在让他惊喜。
这一掌打得湖水飞溅花木遭殃,水下的人也藏不成了,纷纷足趟水浪跃身而出。清一色的穿水靠蒙面刺客。
两人对视一眼,兰倾旖耸了耸肩,韦淮越摇了摇头。
深蓝银红两道光影一掠而过。
兰倾旖踏波而行,衣衫迎风飞舞,身姿轻盈如羽飘然如仙。她一跃四五丈,中途只在足下清水上借力一点,便又一次飞身而起,宛若轻灵飞燕,转眼间已落入了人群中央。软剑一抖,就是万朵血花。
淡碧光晕一闪而过,韦淮越拎着一把轻巧玉剑,剑光清影丽如花,直扎水下。
两人一个对付水面一个摆平水底,片刻功夫已将一群人收拾干净。
“你又得罪了什么人,让人家派刺客来杀你?”韦淮越蹲在湖边,洗干净剑上血迹,满脸无奈地问。
兰倾旖翻了翻眼睛,满不在乎地道:“想要我命的人一抓一大把,我怎么知道是哪里来的?”
“你怎么走到哪里都能惹事?除了打打杀杀,你还能做点别的吗?”韦淮越满脸嫌弃的表情。
兰倾旖立即如被踩了尾巴的猫般炸了毛,跳脚大怒,“韦淮越你有什么资格这么说我?你惹的麻烦还少吗?你跟人打打杀杀的次数还少吗?”
韦淮越立刻闭了嘴。
兰倾旖冷哼了声,“这也没什么好猜的,反正我这次是出来历练的,也没什么麻烦,想要我命的人,数来数去也就那么两方势力,区别只是究竟哪个了。”她边说,边走到尸体前蹲下。
“你干嘛?”韦淮越神色呆滞,实在想不通这丫头什么时候多了翻尸体的癖好,她又不是仵作。
兰倾旖不理他,捂着鼻子在尸体身上暗袋里掏掏摸摸,看得韦淮越一阵恶寒,觉得她这举动太随便了,好歹男女有别,即使人家死了,也不能这么掏啊!这要是以后她对活人也这么热情怎么办?不行,情况不妙,必须阻止!
第四十二章 商议
他冲上前去拽起她,咬牙切齿地提醒她:“男女有别你懂不懂!女孩子要矜持!矜持!”
“去你的矜持!”兰倾旖不耐烦推开他,掏出大堆小玩意,暗器伤药毒药银两包括令牌……她嘿嘿直笑,毫不客气地搜刮干净。
“你能有点出息吗?”韦淮越怒。
“不能!”兰倾旖答得比他还大声还理直气壮。“我缺钱!缺钱你懂不懂!不明白穷鬼的心酸就少开口!”
“你……”韦淮越彻底无语。
兰倾旖将尸体身上所有用得着的东西都搜到自己腰包,穷凶恶极堪比最凶悍的强盗。
“走吧,我要去陇南。”
“你去陇南干什么?”韦淮越皱眉。
“参加婚礼。”兰倾旖的答案,远比他想象中强大。
韦淮越:“……”
“阿越,听说你和常行歌的交情不错?”兰倾旖摇头晃脑,眼珠骨碌碌直转,也不知在打什么鬼主意。
韦淮越心弦紧绷,心中暗暗戒备,“一般而已,你想干嘛?”他觉得有点紧张,这丫头每次露出这幅表情就没好事。
“这样啊——”兰倾旖拉长了声音,有点失望。哎,本来借助云光堡的庇护更安全些,结果他们交情一般,她也不好意思开口了。
“怎么了?需要帮忙?”韦淮越看着她变换不定的神情,猜测。
“没有,不过我们要赶路了,有点急。”兰倾旖很快收拾好表情,正色道。
“那我们雇车吧。”韦淮越提议。他知道这个懒女人是绝对不肯骑马的。
“好啊!”兰倾旖表示不能更赞同。
“对了,风镜老人去世了,你有没有什么……那个……”她难得的吞吞吐吐,语气忸怩,不知道该怎么说。
韦淮越一愣,转头见她满脸苦恼,一副努力措辞又不知道该怎么表达的样子,不由哈哈大笑。“兰兰,你这个样子真是可爱。”
兰倾旖恶狠狠瞪了他一眼,不语。
“我没关系的,只是不适应而已。”韦淮越收了笑意,淡淡道。
兰倾旖沉默。不适应吗?出了这种事,以后就只有靠自己了,谁不想一辈子受人庇护安稳无忧不解世仇?可是现在,除了自己未雨绸缪,天底下再无人可以依靠。不自己打算,还能怎么办?
她本来想问问他最近究竟发生了什么,才让他来晚了,可话到嘴边,她又不想再问,不知道怎么问。都长大了,再不是小时候无忧无虑,什么秘密都可以分享,谁还没有自己的秘密?何必多问?自己究竟是在忧心什么?
她忽然浅浅地笑起来,笑意微凉带嘲。
其实她知道的。她在害怕,怕有一天他回到那条路,怕他和她不得不成为敌人。
其实很多年前她就知道很有可能会有这么一天,也做好了心理准备,可现在她才发现,自己远没有想象中的洒脱。究竟是时光带走了自己的锐气?还是自己的心灵变得软弱?她不知道,也不想知道。
“那么,你接下来,可有什么打算?”她深吸一口气,平静地问。
“兰兰,我无家可归了。”韦淮越一本正经盯着她。
兰倾旖眨了眨眼睛,等待下文。“所以?”
“所以我决定以后跟着你混了!”韦淮越答得理所当然。
兰倾旖:“……”
两人很快在市镇上备好行头,马车里锦褥软垫,书籍游乐,水果点心一应俱全,保证在长期旅途中不会感到烦闷无聊,有吃有喝一路舒适直达目的地,一看就是喜好享乐者的精心安排。
马车在平坦的官道上轻快飞奔,照这个速度,不过六七天就能到达目的地。兰倾旖很满意。那句“陇南有变”,她现在已摸清了底细,所以她这次就是抱着搞破坏的心理去的。
呵呵,我亲爱的老朋友们,赶紧好好睡一觉,养足精神,静静等着迎接我的到来吧!小心我来了之后,你们就睡不了安稳觉了。
她盘算着路程,发现时间绰绰有余,用不着日夜兼程地赶路,完全可以当成踏青赏花对待,去了之后还能逛逛街,体会一下陇南风光,甚至是安国的风土人情,顿觉心情舒畅,悠闲地躺在软垫上,闭目养神。
“对了,你有没有请帖?”她问。
“这么大的事江湖上都传遍了,稍微有点头脸的人都收到了请帖,我自然有。”韦淮越边看书边答。
“那就好。”兰倾旖放心了。
一路上住店赶路不断循环,两人在马车里下棋聊天,半分不觉得旅途难熬。
马车驶进了苍灵宗所在的焦杨城,城中人流涌动,车夫放慢了车速,缓缓向着苍灵宗别业而去。
因为来客众多,身份复杂,三教九流什么样的都有,其中不乏相互看不顺眼的,若放进本门,对安全有威胁,苍灵宗干脆在城中腾出了一个别业,专门用来接待来贺的宾客。
马车里,兰倾旖舒舒服服躺着吃东西看书,唇角笑意浅淡。
她觉得吕可妍送来这份请帖的结果不算糟糕,最起码自己可以名正言顺地来探探苍灵宗的底,省得自己想借口,还免了奔波之苦。
韦淮越瞟她一眼,觉得她此时的表情,写满了“阴谋阳谋阴谋阳谋。”
前方别业门口,传来护卫喝阻的声音。
兰倾旖微笑抽出请帖,纤指弹了弹,声音清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