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赫连家不出产小白兔这种低劣产品,赫连夫人虽然没什么大本事,却能把府中中馈打理得井井有条,将府中上下大大小小都料理干净,免除夫君和儿女们的后顾之忧。赫连文庆和赫连无忧老早就开始做生意,赫连文庆是那种能够将一文钱变成两文钱的人,而赫连无忧是那种让一文钱都发挥出最大作用的人,兄妹俩的搭档天衣无缝。
说来说去,唯一的闲人倒成了兰倾旖,不过没人敢小瞧这位大小姐,光凭她当年的丰功伟绩,就足够让人见了她倒着走了。
书房里,赫连彻正在看密报,府中护卫快马八百里加急送来的消息。
他脸色凝重,盯着消息正出神。
“爹。”兰倾旖在他面前坐下。
“回来就好,我让人把你的晚晴阁里里外外都打扫了一遍,添置了不少东西,你去看看可有不适?还缺什么尽管去库房拿,银子不够就到账房去支。今日太晚了,明日再给你设宴接风洗尘,你记得好好休息,热水都给你备好了,你自己回房就行……”赫连彻难得啰嗦大堆,到底不比年轻时候,搁到十年前,这些话他是绝对不会说出口的。
“爹……”兰倾旖鼻子一酸,几乎落下泪来。
赫连彻摆了摆手示意她暂时别说话,目光中写满了“虎父无犬女”“得女如此,此生无憾”之类的感慨,“你从小就是个有主意的,这么多年在你师父身边长大,更加不是寻常女子。我能管你的地方也不多了,你也别嫌我唠叨。”
“爹!”兰倾旖终于忍不住打断他的话,笑眯眯地看着他,眉眼生花:“爹爹你还年轻着呢!哪里有老?”
“傻丫头!”赫连彻哭笑不得,摇头。人生在世,谁没个生老病死?不过是时间早晚罢了。
两人各自收拾了下情绪,这才渐渐恢复常态。
“玉琼呢?”赫连彻有些诧异。
“我将她留在玉京,随时掌握情况。”兰倾旖轻描淡写地说:“黎国皇子夺嫡,我们必须知道点。”
赫连彻点头:“我上次让玉琼给你捎去的情报,你怎么看?”
“是修建季凤渠的事情?”兰倾旖眉眼弯弯笑容恬淡,“这是利国利民造福子孙的好事。”
“你真这么以为?”赫连彻鹰隼般犀利的目光紧锁在兰倾旖身上,“眼下国库吃紧,兴修水利又是件巨大工程,耗人耗时还耗财,这么多银子,国库虽然拿得出来,但万一与我国接壤的黎国、卫国兴兵来犯,该如何抵挡?”
“那就别让国库掏银子,或者说,只让国库掏部分银子。”兰倾旖想都没想答得那叫一个干脆利落。“至于黎国、卫国您都用不着担心,他们自家内乱都不够,哪里有空来管我们?”
赫连彻眼中精光一闪,“这种吃力不讨好的事情,谁会做?”
“皇上会想办法的。”兰倾旖笑吟吟地递了盏茶给他。“您老就放心吧。”
赫连彻仔细看了看她的脸色,心中暗暗叹气。“你去吧,早些休息。”
兰倾旖点头,应得十分乖巧,至于心里怎么想,天才知道。
她没回自己的晚晴阁,反而径直去了赫连无忧的院子,院子里灯火未歇,开门的赫连无忧怔了半晌才回神。“你来我这里做什么?”
兰倾旖毫不客气地挤进门坐下,“有点小伤,借你这里处理一下,我刚回来,盯得也紧,要是在自己房里处理,只怕会露馅。”
赫连无忧眉头拧得都能夹死苍蝇,语气颇有几分无奈,“你何时能完完整整地出去,再完完整整地回来?怎么总是在受伤?”
“哪少了?”兰倾旖满脸茫然。
赫连无忧无语。
“皮肉伤而已,你放心吧!”兰倾旖满不在乎地道。她毫不客气地翻出外敷的明肌膏,解开衣服涂抹左臂上的伤口,不忘用力按摩促使药力更好渗入肌理,好使将来不留疤痕。
“你又在外面惹了什么是非?你什么时候能不惹事?”赫连无忧觉得自己头都大了。她太清楚,再普通的事搁在她家姐姐身上,也会变得不普通。八成这次又做了什么惊天动地的事,招惹了什么来头不小的人才惹来这道伤。
兰倾旖瞅着她,笑,笑得眉眼花花,“这次可不是我存心要惹事,而是我接到的任务就是上门挑衅特意去惹事,你看我这么低调温和的人,会主动去惹事?”
赫连无忧低头看姐姐秋水濛濛的眸子,水汪汪笑盈盈,谁见了都觉得甜到心底,觉得她说的每个字都定然是发自肺腑。
天知道!
低调?是低调。背后伤人防不胜防!
温和?的确温和。报仇从来不讲究白刀子进红刀子出,只用温柔的手死死勒住你的脖子,让你一无所有,家破人亡,丢疆失地,魂不得归故乡!
至于其他话,算了吧,她可以确定,这女人要是能乖乖呆在家里深闺绣花,天绝对能立刻坍塌!
她懒得和这无耻女人啰嗦,深呼吸好几次,总算压下骂人的冲动,换了话题。“你有没有给我带礼物?”
“没有。”兰倾旖毫不脸红地猛摇头,“只带了个人回来。”
“小气。”赫连无忧悻悻,狠狠捏了把她的脸,唔,皮肤真好,不知道是用什么保养的。“我见过那位准姐夫,人挺不错,你嫁给他会幸福的。”
“我要退亲!”兰倾旖平平静静地道。
“!
第七章 礼物
赫连无忧正在喝茶,听到这话,杯子里的半盏茶直接灌进了自己的衣领,她睁大眼睛,不可思议地瞪着她,目瞪口呆。“姐姐,你在开玩笑吧!”
“你看我这样子像开玩笑吗?”兰倾旖神色平静,语气淡定。
赫连无忧张大嘴巴,默默地震惊了,整个人都僵了。她知道姐姐会反对这门亲事,却没猜到她反应这么激烈。
“可庚贴都交换了啊!”她脱口而出。
“办法是人想出来的。”兰倾旖波澜不惊。
赫连无忧:“……”沉默半晌,她叹了口气,“钟毓晟人很好,对你也是真心的,你真的不考虑?”
“不!”淡淡一字,声音决然。
“好吧,我不管你了,你自己不后悔就好。”赫连无忧垂头丧气,沮丧道:“你放心,我今晚什么都没听见。”
兰倾旖满意点头,采取就近原则,往妹妹被窝里钻。“困了,在你这里睡一觉。”
赫连无忧看着姐姐疲倦的脸,心里叹了口气。
有这样一个姐姐是幸福的事,因为你可以享有她的一切关爱保护。有这样一个姐姐又是天底下最不幸的事,因为你永远对她的疲倦伤痛无能为力。
比起名动天下的女才子,她庆幸自己是个普通人。
早上睡醒时,兰倾旖对着陌生的帐顶呆了呆。
紫绡烟罗帐,羊脂白玉枕。
她不喜欢枕头太硬,喜欢睡软枕,她揉了揉脖子,扶着床榻起身,身子却微微无力,复又一晃。
帐间悬着一双镂空雕银熏香球,缭绕传来安神的药物淡香。难怪睡了这么久。
她扶着床榻下地。
镜中少女的面色有几分苍白,自己的身体自己清楚,那日雪地里与那人一番缠斗后,她失了分寸,担心淑妃他们不会放过自己,连夜乔装易容回云国的路上遇到了几个顾家的,顺手铲除他们时受了点伤误了行程,她急着早点赶回来,着了凉。而这几日她的心情也有些许浮躁,实在不像平日的风格。
她取出包袱里的胭脂,很好,还没坏。
“这是留给你的。”听见身后的脚步声,兰倾旖浅浅微笑,清丽似水中白莲,“我闲来无事,用桂花碾成的胭脂,你看看,喜不喜欢?”
“原来你还是给我带了礼物啊!”赫连无忧乐得眉开眼笑,捧着胭脂兴致勃勃地试验去了,姐姐浸淫药物多年,练成一双巧手,做出来的东西十分精细,可惜姐姐太懒,向来很少做这些,只埋头研究她那堆乱七八糟稀奇古怪的药。难得她动手做回胭脂,当然要狠狠地刮了又刮。
兰倾旖含笑看着她因兴奋而分外明丽的眉目,心情也明朗起来。
“姐姐,你不在,我和大哥又合伙赚了不少银子,放心,我们不会亏待你的,你的月例也涨了,我给你新添了不少衣裳首饰,都放在你屋里,你记得自己去看看。”赫连无忧对兰倾旖送出的胭脂很满意,说话的语速略快,眉眼间满是得意。
“不错,你们有没有想过,将店面开遍全国,甚至向其他四国发展?”兰倾旖心中一动,提议道。
“这还用你说?”赫连无忧白了她一眼,壮志满怀道:“没有上进心的商人不是好商人,就像不想当将军的士兵不是好士兵一样。我们要将生意遍布五国,以后睡觉睡到自然醒,数钱数到手抽筋。”
兰倾旖汗颜:“这愿望……真宏伟。”相比起来,她自愧不如。
“所以你要跟我们学着点。”赫连无忧得意万分,还心情甚好地冲她老姐抛了个媚眼,搞得兰倾旖全身鸡皮疙瘩紧急集合。
“你记得要好好打扮哦,过了这几年,等你老了,有些事情,你想做也做不成了。”赫连无忧纨扇掩唇,笑得眉眼飞飞,结果是得到了兰大小姐赏给她的一记暴栗。
公勋封爵,多半是因战功或出身外戚。长宁侯府却是地地道道的文臣封侯。
百年前开府先祖本为当朝太傅,才冠天下劳苦功高,辅佐幼主文宗皇帝铲除了把持朝政扰乱朝纲的康王党和外戚势力,风头一时无两。不过这位先祖很懂功成身退的道理,待幼主皇位坐稳后便请辞归隐。皇室为表恩德全颜面以免被天下人议论忘恩负义,封了个世袭罔替的长宁侯爵位。
而传到赫连彻,正是第四代。
长宁侯府占地不用说是大的,前后七进院子,总体建筑风格大气典雅,低调又奢华。景色更是别有一番古景繁华。假山石雕,亭台水榭,廊桥华埠,花草树木。入眼景色疏落有致,每日都有人专门精心打点。或许是文臣出身的缘故,府中布置处处显诗情,点滴露画意,后院尤其如此。
到了大小姐居住的晚晴阁,更是独一份的清幽宁静。
兰倾旖熟门熟路回了自己的院子,晚晴阁上下打扫得一尘不染,入门便闻到清冷的药香,药田中忙着修剪的花农抬头瞅了她一眼,脸上笑容充满惊喜,“小姐可算回来了。”
兰倾旖点了点头,“周老好。”
“小姐回来了?哪呢?在哪呢?”室内立即响起欢快的大叫声,娇小的影子闪电般窜了出来,见到门口亭亭玉立高雅婉约的红衣人影,立马扑了上来。“小姐!”
兰倾旖扶正她的身子,看她歪歪倒倒欲倒不倒的样子,好笑道:“玉珑,你这么热情的投怀送抱,会让我觉得你又没好好练武心里发虚。”
“呸!才不是!”玉珑满脸嫌弃和受伤,“我只是用行动表达一下对你的思念,想不到你居然不领情!”
兰倾旖乐了,“思念,思念,你确实思念,我已经感觉到了。不过你能让我进去吗?我到现在水米未进,肚子都快饿扁了。”
玉珑一怔,连忙拉着兰倾旖进屋坐下,打来热水洗脸。
听玉珑简洁汇报了最近发生的大小事,兰倾旖沉默片刻,眼底有浅浅忧虑。
风起于青萍之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