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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少名人也利用了暴露狂主义,譬如最近在狗仔队镜头前演出崩溃闹剧的美国歌星布兰妮。从去年开始,在狗仔队一周七天、一天二十四小时的全面跟监下,布兰妮暴露下体、理光头、拿雨伞戳人,最后干脆跟一名狗仔摄影师交往,这些失控的画面在网络上扑天盖地,竟然制造了所谓的“布兰妮经济”,价值高达一亿两千万美元。
布兰妮的事迹正好也印证了暴露狂主义容易鼓励极端路线,因为点击率依靠的是惊吓元素。越耸动的画面,越吓人的举动,越能唤起注意。点击率成为判断人气的指数,而不再是欣赏、认同或喜爱。
人性,原本是人类亟欲控制与隐藏的对象,谁知道,到了网络时代,竟成了最值得炫耀的东西。
更值得深思的问题是,那些我们在网络上读来的信息究竟可不可靠。每天每时每分每秒,就在我们说话的这一刻,全世界各地都有人正在键盘上飞快敲进新的信息,而另一个人正在搜寻他刚刚写下的信息。
网络正在改写人类的知识体,而且还不是终结,才刚刚开始。当网络开启了一道门,让知识免费流通,信息自由广布,意见免除审查,网络便逐渐成为人类的集体记忆库。人们去网络上查询信息,就像以前上图书馆找数据一样。然而,这个日渐庞大的记忆库,如同以往人类的历史记载,已经难以避免地充满了人为的操弄与虚伪的记录。
如同我们当年对大型机构与主流媒体的质疑,现在对网络上所搜寻来的知识与信息也要小心看待。当年大型机构与主流媒体的问题是垄断性的权威,所以当网络被发明出来时,仿佛是在一池静水边上开了个口,令新鲜泉水流入。而今,这股泉水汇成大河,成为众人饮水之地。当河面加宽,河流加深,奔向大海之时,难免开始夹带许多未经删选的杂质,影响到知识的纯度。
不同于二十世纪九十年代末的网络1。0版,当时只算另开了一个传媒管道,如今的网络2。0版鼓吹全民上阵。人人去维基百科撰写知识,开博客抒发生活心得,上YouTube贴自己边挖鼻孔边洗澡的录像。缺少了传统的专业把关者如编辑、学者、教师,网络上充满了各种来历不明、未经查实的文本。
由于网络的匿名性,让文本来源更难查证。网络空间早已不再无辜,大型企业、公关公司与政府机构进入维基百科改写自己的档案,或开设看似独立的博客宣传自己的主张。每回随着大选迫近,参政的美国候选人在维基百科的个人档案都会遭到对手篡改或添加负面暗示的字眼。
不像传统媒介,所有作者与编辑都身份公开,公司注册有案,若是报道不实,你随时能上法院控告该公司与责任编辑,在网络上,你找不到文责的对象。一名退休的美国记者抗议维基百科无凭无据地写他参与刺杀肯尼迪总统的阴谋,维基百科宣称他们只是中性的载体,恕难担错。而一名大气科学教授上到维基百科试图修改一条错误的基本知识,却被愤怒的无名网友一再删除,对方的唯一理由是“你的数据不过是另一种说法”。
匿名性让网络轻易成为人格杀手的天堂、知识的百慕大三角区,因为“三人成虎”的定律,让知识求证变得困难,资料论证似是而非,而人们仍习惯性怀疑主流机构的利益动机,往往倾向相信网络上的业余说法,在不知对方真实身份的情况下,以为网民一定是毫无私心的中立者,也很少怀疑博客的言论是否足够专业。
因此,质疑网络2。0版革命的人如美国作者安德鲁·基恩(Andrew Keen)宣称,今日的网络是“业余党”的天下,我们活在一个“白痴专权”的时代,知识产权不受重视,传统文化产业工作者纷纷失业,人们不再能通过作音乐、写文字、拍影片来过活,因为所有人都在作音乐、写文字、拍影片。这是一个没有观众的年代,因为全部观众都上了台。最后,只独厚了不负责生产、不负责付费也不负责后果的网络平台提供者如Google、YouTube、MySpace、维基百科等等。
就像饮食必须注重均衡,如果传统信息产业不该是我们偏食的对象,网络也不应成为我们唯一摄取信息的来源。尤其,活在一个暴露狂时代,主动暴露的信息就像遭到隐藏的信息一样,都需要我们的积极追究与冷静思考。
并且,获得信息从来不是知识的终极目标,而是如何形成自己的价值判断,做出有益的决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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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相信会找到妹妹
王发财
意大利北部的一个小镇,夜出奇的静谧。母亲下班回来后,寂寞了一天的小马里奥·卡佩基扑上前来就搂着妈妈的脖子不放:“妈妈,我一个人在家不好,很无聊!”
“宝贝儿,妈妈知道,可妈妈要工作养活你啊。不过妈妈想再生个宝宝,这样,妈妈不在家的时候你就不会寂寞了!”母亲说。“真的啊,妈妈?那你要给我生个小妹妹!”小马里奥·卡佩基兴奋地说。直到睡觉的时候,小马里奥·卡佩基仍然沉浸在喜悦中。
星星都慢慢地从山那边爬了出来,月亮女神从寂寞的小马里奥·卡佩基的梦境中滑过后,不经意地摇摆了下裙裾,旋即帮他完成了心愿——一年后,母亲就生下了一个可爱的妹妹。
小马里奥·卡佩基很喜欢小妹妹,没事的时候就守在摇篮边,故意用手指头去戳她的小脸小嘴逗她,看着妹妹如花的笑靥,小马里奥·卡佩基开始在心中想象着妹妹日后定如公主般美丽。但,和妹妹在一起的快乐和美好的憧憬,并没有在小马里奥·卡佩基生活中持续多久。随着一阵阵轰隆隆的枪炮声和防空警报的响起,祖国卷入了二战,爸爸被迫去了前线,且不到三个月传来了战死的消息。
天色已经很晚,黑暗笼罩下的世界格外的阴森恐怖,小马里奥·卡佩基抱着妹妹透过门缝儿焦急地向外张望,母亲已经两天没有回来了:“妈妈,你是不是不要我们了,为什么还不回来?”其实小马里奥·卡佩基不知道,此时的母亲已经被纳粹抓走,并关进一个集中营里。
第二天一早,小马里奥·卡佩基决定出去找找妈妈,顺便找点吃的。当他把妹妹放在卧室中安顿好后,就走出了家门。在外转悠了小半天的工夫,小马里奥·卡佩基弄了些面包,在往回赶的路上,防空警报响起,炸弹如雨点般倾泻而下。等他醒来时,已经被一位好心人带离了自己的城市,正随着大批难民向南走去。
“妹妹还在家里,我要回去找她,我要回去找她!”小马里奥·卡佩基呼喊着。
“你还找什么呢?炸弹已经毁掉了整个城市!”同行的人悲戚地说。
“不,我相信她还活着,我能找到她!”说完,小马里奥·卡佩基就往回跑,但除了满眼的废墟、瓦砾和尸体,几乎没有搜寻的可能。小马里奥·卡佩基开始露宿街头,和其他无家可归的孩子混在一起,多数时间都饿着肚子,这种苦难生活直到三年后二战结束才好转。
出狱的母亲在意大利的大街小巷寻找了他一年。最后,她在一桥墩下居住的流浪儿中找到了卡佩基,母子抱头痛哭。接下来,他们决定寻找妹妹,但寻遍了意大利各处都杳无音信。
两年后,母亲决定带着卡佩基去美国谋生。此时的他们仍然没有放弃寻找妹妹,母亲把意大利各大寻亲机构寄来的密密麻麻长串长串的名录,反复看了不知道多少遍,但就是没有女儿的音讯。
“孩子,妹妹可能真的找不到了!”母亲沮丧地说。
“妈妈,我相信可以,我相信她还活着!”此时,小卡佩基已经上学了,当时的美国遗传和生物学家沃森发表了关于DNA三链模型的研究报告,并声称,将来人类有可能通过DNA在千千万万人中进行个体、亲属和种群的识别,但这仅仅是设想,现阶段仍处在研究中。卡佩基看到这则消息后,兴奋异常,并开始对遗传和生物学产生了浓厚的兴趣。
此后,心中的夙愿点燃了卡佩基的激情,他不仅获得哈佛大学生物物理博士学位,而且师从DNA双螺旋结构发现者、诺贝尔生理学和医学奖获得者詹姆斯·华生,一直致力于遗传学研究。1991年,卡佩基入选美国国家科学院,2002年成为欧洲科学院院士,并且是美国犹他州医学院著名教授、人类基因系两位主任之一。2007年10月8日,瑞典卡罗林斯卡医学院宣布,将2007年诺贝尔生理学及医学奖授予卡佩基和另外一位科学家,以表彰他们在“基因靶向”技术方面的突出贡献。此时的卡佩基已经70岁。
天空几朵云彩在飘泊,夕阳迟迟不忍落下,熟悉卡佩基的朋友都知道,他还有一个愿望没有实现。就在此时,玛列妮从奥地利报纸和电视上看到马里奥·卡佩基的名字时,不禁激动得浑身颤抖。她感觉这位诺贝尔奖得主很像她在意大利时“死去多年”的哥哥!不久,玛列妮将一组近照传给了远在美国盐湖城的卡佩基。收到照片后,卡佩基一眼便认出了和母亲长得实在太像的妹妹。
2008年5月23日,这对失散六十多年的兄妹终于在意大利北部的一个饭店重逢。虽然卡佩基不会说德语,玛列妮不会说英语,而两人又都不会说意大利语,但他们的两颗心却在不停地对话。两位年已古稀的老人各自拿着对方的照片,紧紧相拥、泪如泉涌。
事后,卡佩基对媒体说:“我最初搞遗传学研究,没有什么宏大的梦想,只是想通过研究遗传学找到二战失散的妹妹,虽然多年来我尝试很多途径都没有音讯,但我知道她还活着,我不会放弃,我坚信总有一天会和我的科学梦想一样实现这个目标。这不,上帝让我实现了!”
秋日的灯盏
朱以撒
秋天来了,山野闪动着风吹过的暗影。叶片开始有秩序地脱离枝条,原先紧挨在一起的两片树叶,一片先下来了,另一片落下来的时候,再也见不到它旧日的邻居。交接的日子来临,一些矮小的灌木丛里,浆果外表抹上了一层紫黑,一只翠绿的螳螂举着带锯的刀,轻轻划了一下,浆水霎时奔涌而出,紫透了枝下的土皮。
稻子已经进仓,秋风下瑟瑟摇曳的是从农夫指缝里漏下的一枝金黄。农夫已经走远,不会回头,注定这一穗金黄要坚持到秋日的最后。被人遗漏、忘却,不能和亿万弟兄一道进入温暖的谷仓,此时它的美超过一切。在我看来,缘于遗忘而独立存在,虚构出沉寂田野的动人一幕。浆果、稻穗这样兀立风寒中的灯盏,秋日的过去就是它们生命的过去,许多美艳走到这里,自然变得素洁起来,像戏台上的名角戏装卸下,铅华洗去,走在街市上,纯乎一个普通的中年妇女。一个人不能在戏台上呆得太久,生活被理想化了,虚饰的成分让人忘了本质的部分,想不起戏台是临时搭起的,谢幕之后就要瓦解。
暗夜里,车驶过同样沉寂的山村,简陋的土墙开设的小窗口透出昏黄的光,一家人聚在严实的屋内,守着炉火,内心踏实起来,谷仓是照耀一家人美好心情的不灭灯盏,隔着芳香的木板,里边躺着一家人的生存希望——从春日开始萌发,夏阳暴晒,现在终于落实下来。当时是那么漫长,好像一盏秦时的灯,要擎到汉时才被真实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