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庄小姐迷迷糊糊的,不知道自己究竟在床上躺了多久,恍惚中,听到了铮铮瑽瑽的琴声,琴声时而如巍巍高山,峻拔险峭;时而似潺潺小溪,宛转活泼——这正是自己不知弹奏过多少次的《高山》《流水》。她强自睁开眼眸,看见墙边的琴案前坐着一个熟悉的身影,她颤声唤道:“爹——”
庄庭似乎没有听见,十指勾抹挑按,完全沉浸在这名动千古的乐曲中,琴声中,他想起自己多年前赴京应试前的那个夜晚,娘给自己做新装,自己还说不需要那么多,等回来再让娘做,可谁料那一别之后,母子竟成永诀;想起自己的同榜挚友林漱石,因为上书弹劾汪直而被安上“欺君”罪名,被西厂厂卫活活杖死在狱中;想起与梁将军订交结盟,谈论时政,指摘奸邪,彻夜不眠,何等得畅快;更想起这位盟兄战死疆场的那年冬天,太原的雪下得特别猛烈,似乎要将这天地都遮盖起来。人世四十二载,忆起前尘旧事却恍若隔世,多少赏心乐事、凌云壮志乃至亲朋至交,转眼都成了隔日烟云,唉——
两行清泪悄然自庄庭的脸上滑落,当最后一个音符悄然远逝时,他自言自语道:“伯牙遇子期,《高山》《流水》得知音,二者相交,只是亘古一瞬,但知音一曲却成为永恒。世间不如意之事常十之八九,未必人人都能天长地久,但只要拥有过,哪怕是短短一瞬,也足慰平生了。”
这番话,庄小姐当年跟着爹学《高山》《流水》曲时就听他说过,当时她懵懂无知,不明所以,如今再次听来,只觉万般滋味在心头,抑制了几天的痛楚这一刻终于不再掩饰,如滔滔洪流,一泻千里……
庄庭静静地坐着,依旧没有回头,内心却终于大大地松了一口气,又忍不住深深地叹了一口气。
从这天起,庄小姐的精神一日好似一日。这一天早晨,小晴吃惊的发现书案上多了一幅画,画上是个少年将军,青袍黑马,佩刀横枪,非常威武,但却没有画上眉眼,煞是奇怪!
那天,庄小姐房中的琴声响了很久,铮铮瑽瑽,反反复复,奏的都是《高山》《流水》。
小晴的精神却始终很差,那位吴先生派人送来书信,特意为寒衣之事向老爷道谢,并且说起了那个厉害将军的事,信中还提到了小高,说他为了救将军,以身挡箭,不幸也在烈火中捐躯了。
小晴躲到没人的角落痛哭了一场,之后就变得沉默寡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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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集 做人的权利
更新时间2012…2…8 12:13:51 字数:7935
这段时间,东胜卫的人气越来越旺了,来自太原府和西安府的两支人马在这里修建了砖瓦窑、冶铁所,而矿石是由黑山之中运来,修城垒屋,打制农具,锻造兵刃,一切做得异常快捷;开始有人上城外垦田、放牧,还有一些游民、牧民因为听到洛桑大师常驻这里而前来投奔,不到一个月,东胜卫已经聚集了各类人等近五千。照这样发展下去,东胜卫恢复指日可待。
可就在这时,呼延忘屈、阿尔斯楞他们得知了无铭战死的消息,整个东胜卫都震动了,阿尔斯楞当即要率军前往为无铭报仇,呼延忘屈却说“不用去了”,阿尔斯楞一瞪眼,嚷道:“你什么意思?你跟无铭是不是兄弟?”
呼延忘屈点点头,说:“是!”
阿尔斯楞脸色异常狰狞,说:“是兄弟却不想为他报仇?”
呼延忘屈笑了,笑容也非常阴森:“正因为想为他报仇,所以不用去那里。”
阿尔斯楞愣了,喃喃道:“什么意思?”
呼延忘屈脸色肃然,说:“害死无铭的是鞑靼人,那个梁健也在其中,他既然把无铭这个心腹大患除掉了,必然不会在那里久待,下一步,只会往这边移动,他们还有近八千人马,要大捞一笔还是有资本的。所以,咱们只要到到黑山之中去等着。”
再凶猛的野兽,在它认为危险已经过去时也会松懈的,狩猎者只要设好陷阱等着就行。
阿尔斯楞看看他,愣愣的,又看看旭日干、呼延虎他们,见他们都点头,就咧着大嘴说:“那好,这次一切都听你指挥。”
……
梁健非常恼火,也非常狼狈,将近八千人马,居然被八百人打得一败涂地,敌人真是狡猾,在山谷之中设下埋伏,陷阱滚石、弓弩火器、地雷震天雷,无所不用其极,自己才会白白折损了近一半的人马,此仇不报非君子,东胜卫,好好等着,我梁健必定会回来一雪耻辱的!
一路之上,哈斯其其格竭力安慰自己的男人,说单凭除去无命将军这一件功劳,就能在鞑靼诸部面前扬眉吐气了,东胜卫之事日后再说。阿木古郎也是极力劝说,梁健的心情才算好些。
他们来时走的是赛音山达,回程却决定不走那里了,一是因为赛音山达自上次遇袭之后,驻守的军民一直都是人心惶惶的,回去再走那里恐怕会出什么事;二是那个全昌上次离开的时候曾有些神秘的说:“无论将军此去顺利与否,回程务必走兴和守御千户所,在下有一份大礼相送!”
会是什么样的大礼呢?梁健不得不承认自己的好奇心还是蛮重的。
乌力吉安置好了梁健将军一行人,有些疲惫的回到自家的帐篷,却见一个黑影正站在帐篷外,一见他就招呼:“乌力吉大哥,回来啦?”
乌力吉一听声音就知道又是全昌,心中一阵厌恶,这个汉人真不知好歹,当初在草原上奄奄一息,是格根塔娜跟塞班老爹救了他,这人一开始还算不错,嘴甜手勤,很得大家喜欢,却不知道为什么这段日子越来越不像样,好吃懒做不说,还居然向自己要求把部落的牛羊分一半给他,还要把格根塔娜嫁给他,否则就不能保证部落的安全。哼哼哼,他以为他是谁!
乌力吉一皱眉,挥手说:“全昌兄弟,如果你说的还是那件事,就不要开口了,我乌力吉不会答应的。你要牛羊,我可以把自己的分你一些,但格根塔娜喜欢什么人,那是她的选择,我无权左右。”他强忍着欲吐的冲动,还称对方是兄弟。
很奇怪,这一次全昌居然没有像之前两次那样胡搅蛮缠,而是“嘿嘿”一笑,转身就走。
乌力吉摇摇头,进了帐篷,发现两个孩子都已经睡了,妻子还在缝补一块羊皮褥子,他怜惜的说:“怎么还不睡?”
妻子笑笑,说:“走了?”
乌力吉知道是问全昌,点点头,又无奈的摇摇头,妻子见状又忍不住一笑——她当然知道自己丈夫这段日子被那个汉人兄弟缠怕了,说:“或许他是真的非常喜欢格根塔娜呢?”
“咱们草原的儿女可不喜欢这样的方式。”乌力吉再次无奈的摇头。
妻子这次点点头,同意他的说法,她起身侍候丈夫睡觉。
乌力吉躺在温暖舒适的褥子上,昏昏欲睡,外面却忽然传来低低的唤声:“乌力吉,乌力吉——”
乌力吉一惊,一下子跃起身来,低声问道:“谁?”
“乌力吉,快出来,我是巴图!”外面的人明显很着急。
“巴图!”乌力吉赶紧出帐篷,巴图一把抓住他的手腕,说:“乌力吉,立刻吹响号角,让大家准备战斗!”
“出什么事了?”乌力吉大吃一惊。
巴图急道:“刚才我看见那个汉人去了那个汉人将军的帐篷,就偷偷跟了去,听见他向那个汉人将军说要把我们部落的牛羊全部带走,还要把全部落男女都抓做奴隶。”他说的汉人就是全昌,汉人将军自然是梁健了。
“为什么?”难道因为没有达到目的,那个汉人就想把部落出卖?乌力吉震惊了。
“为什么?”梁健看着眼前这个有点贼眉鼠眼的男人,非常厌恶他偷看哈斯其其格时的猥琐目光,却不得不强忍着这种厌恶问个究竟,再怎么说,这个令人作呕的人帮他设计除掉了方无铭,或许,他这么说也是有原因的;只是,乌力吉这个部落是彻辰夫人安置在这里的,贸贸然把他们全部变成奴隶,可不是什么明智的做法。
“因为乌力吉与外敌勾结,阴谋叛乱!”全昌一语惊人,梁健万分震惊,忙道:“跟谁勾结?说详细点!”这事可不是闹着玩的,现在对汗廷而言可是非常时期,你这事要是出岔子,可会牵扯很多人和事的,不得不慎重啊!
“将军还是立刻动手吧,万一乌力吉抢先动手,可就糟了!”全昌左右看看,一付迫不及待之相。
梁健更加怀疑了,故意轻松的说:“不用着急,我的人马是他们的几倍,他们不敢轻举妄动的。”乌力吉这里充其量也就三四百青壮年,其他都是老弱妇孺,翻不起什么大浪的。
可是他的话音未落,外面就传来低沉的号角声,在寂静的夜风中,号角声显得格外凄厉,梁健惊得跳起来,脱口道:“怎么回事?”
全昌也惊惶地跳起来,叫道:“他们动手了,他们动手了,这是出兵的号角!”他跺跺脚,对梁健急急地说:“让你的人小心些,千万不要伤到格根塔娜——”
梁健无心听他说什么,他自然比全昌熟悉鞑靼人出兵的号角声,他所不明白的是,乌力吉真的想凭着那点人马作乱?他就不替他的族人考虑一下?
乌力吉确实作乱了,为了他的族人。他虽然不明白全昌那么做的真正原因,但他相信巴图不是不分轻重乱说话的人。
号角声一向,乌力吉的三百九十一名战士从被窝里跳出来,在很短的时间内整装上马,聚集到指定的地点,乌力吉早就整装等在那里了,他什么也不说了,只是冲着梁健跟哈斯其其格的帐篷一挥刀——为今之计,只有抓住他们做人质,才有一线生机。
就在乌力吉他们猛攻梁健的营帐之时,部落的老弱妇孺都很快集中到了营寨东南角的几个帐篷周围,巴图在这里指挥大家,除了实在太小的孩子,其他人都拿起了可以当做武器的物件,围成一个大大的圈子,武器一致冲外,所有的牧羊犬居然也都一声不吭,在人圈外围成一圈,龇牙瞪眼,随时准备择人而噬——如果乌力吉他们失败了,这里的一千三百二十七名老弱妇孺连同牧羊犬也将同敌人血战到底,两年前他们就这样面对过类似的死亡,这一刻,没什么可怕的!
梁健的人马一路跋涉到这里,吃饱喝足了正睡大觉,仓促之间应战,一开始被打得有点发懵,乌力吉他们一度离梁健的营帐只有不到五十步的距离,但敌人毕竟是他们的十倍,敌人很快清醒过来,嗷嗷叫着组织反扑,乌力吉他们败势立现,很快只剩下不到两百名战士,乌力吉看着自己的族人一个个倒下,心中充满了悲愤,却无可奈何,这么点人马,逃是不可能的,不出十里路,他们就会被射杀干净;更何况还有那些族人在,他们怎么可以独自逃生!他只有不断地挥刀,再挥刀,既然无法脱身,那就拼个够本吧!
“卓力格图,带上你的弟兄去东胜卫,告诉旭日干,替我们报仇!”百忙之中,乌力吉冲卓力格图大吼,卓力格图咬咬牙,招呼自己两个弟弟跟其他八个部属拨转马头,向西南方向冲去,乌力吉看着他们消失在夜色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