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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总是在衡量着、拿捏着进退,为了不收到伤害,不陷入麻烦,到最后总是用‘我真的了解她吗’‘这样对她真的好吗’这样的借口逃避,用时间一点点麻木,慢慢忘掉,臆想所有人都会这样度过,然后自以为云淡风轻。”
美一的愤怒显然不是针对夏杰一人,但他却没有任何反驳的余地,这是他第一次清晰的从别人嘴里听到这些话。一直以来想见她却从没去找过她,理所当然的接受了结果。做不到放弃,也不满足于现状,无法前进,单纯拖延。见到她要怎样,说什么做什么都不知道,隐约感到了家里会有的反应,潜意识的中恐惧,像小孩一样不负责任的逃避。即便是和吴晴相处的那段时间他也总是在估量着能够走到哪里不会触及边界,或许对一些人而言这样的态度是种温柔,但对她而言不进入她的世界就永远不会真正了解她。有时他甚至会想,自己是不是其实一直在等她主动离开。
他想向她道歉,表示自己在听,却说不出来,一个音都发不出来。气氛就僵冻在这里。许久,美一才又开口。
“她走的时候是和易启一起走的,那个人你知道的吧。”美一的话仿佛是在一片焦土上又掷了一枚炸弹,他已经没办法正确做出反映了,感觉不到任何东西,呆呆的看着她的脸,一会儿,她的嘴又张开了。“但我不知道她现在是不是还在那,或是其他什么地方。”她又把眼神落在他身上了。“我说过我不喜欢你,也不喜欢易启,我不希望她有任何改变。但她已经变了,我也只能希望她变的彻底。你给她的梦,你被她骗走的梦,让它结束吧。”
医院里静的出奇,没有了美一的声音,连最细微的衣料摩擦的声音都清晰可闻。“如果第一个问题没有问‘她还好吗’会有不一样的结果吗?”这样的想法一闪而过,连他自己都觉得真够天真可笑。“没有到这来就好了。”却不可抑制的产生了这样的念头。其实他也知道早该做个决断。
“你去办出院手续吧,帮我。”
“已经可以出院了吗?”
美一点了点头,他站起来出了门。那个房间确实让他不舒服。走廊空无一人,其他病房也传不出一点声音,其中大多数应该都是空着的。他坐在椅子上让自己缓一缓,但平复情绪这种事有人游刃有余,有人则不太在行。过了很久,传来一声开门的声音,夏杰第一反应是美一等的不耐烦出来了,但他不想这样面对她,所以有些抗拒,但好在并不是她。那人看了他一眼没有任何表情的走开了。他想起来他该去办出院手续的。
显然这层楼都是轻病患,值班的两个年轻护士各自玩着手机,其中一个先发现了他。他问4207的病人是不是能出院了,对方则回答可以并帮他办理了出院手续。
“前晚她被送来的时候真的很严重。”护士并没看他,像在自言自语。
“嗯。”他点着头回应着,但她低着头看不见,连他的声音也可能被掩没在了打印机的运作声里。
“虽然这么说不恰当,但割腕绝不是什么简单的自杀方式。就算她是美女,这一点也不例外。”她把单子递过来,并附上了笑脸,她年纪看起来很小,像是刚刚从大学毕业。“谢谢你的蛋糕。”也或许只是看起来小。
回到病房是美一已经准备完毕。没人看得出这个女人前天晚上曾在自己左腕开了一刀。
“你要去哪?我送你吧。”
“我送你还差不多。”
护士的话加重了他对她的担心。“你一个人要。。。。。。”
“我是在这出生的。”
“嗯?”
“就算是我也是有可以回去过年的地方的。”
“是,是嘛。”他显然有点意外,从没想过美一会有所谓的老家。
“你不会真以为我是花里长出来的吧?虽然确实容易让人这样想。”
美一让司机先开到火车站,在夏杰下车时说了声“再见。”不知是不是上次没亲眼看到美一离开的原因,这次的“再见”确实让他有些伤感。
2013年五月二日 如果不是接到了通知同学会的电话,夏杰大概仍对所谓岁月流逝无知无视,算算高中毕业也已经七年了。虽然他曾不止一两次想过参加同学会的场景,但到真正面对的时候,才发现根本不想去。要不是电话是先打到家里再转达的,又有齐珂这辆前车,他一定会找个理由拒绝的。最近已经有一些跃跃欲试打探条件的人在他家来来回回了。
通知是在两个月前接到的,想着还早结果差点没买上票,黄金周果然可怕,一点也不春运轻松。因为是夜间行车,过道上很多没买上座票的人自带了小板凳,有的直接铺上报纸和衣服睡下了,看起来倒是比坐着的人还舒服。刚上车时还喧闹的不得了,十一点过后就慢慢安静了。夏杰坐在靠窗的座位上,趴在桌上打了个顿的功夫,就只能听见零零星星几人的说话声了,声音压的很低,却具有着异常的穿透力。他想出去活动一下,可一眼看过去到处都是人,实在麻烦,就算了。斜前方那几个刚刚还热热闹闹打扑克的学生也都东倒西歪的睡了,他想起自己上大学的时候,不知和现在有什么不同?心态上还是外表上?在别人看来自己是典型的社会人了吗?与他们又有什么不同?至少在活力上是不同的吧,但活力这种东西就算是上学的时候他也是没有的。隔着过道右边的学生摸样的男生从上车一直在用几乎听不到的声音唱歌,真是可怕的毅力。夏杰还算适应坐火车,有人就没办法泰然处之了,长途火车几乎还是最容易增加压力的事项之一,有些无论如何睡不着的人呆呆的窝在哪个角落,频繁出入想借尼古丁分散缓解情绪,但回来时依旧一副痛苦表情。突然谁家的孩子哭了起来,惊醒了几个睡梦中人,但也只是动了动小声抱怨几句又睡着了,能听见母亲轻声又略带急促的安抚声,哭了一会又安静了。手机信号时断时续,盯着看了一会就觉得不耐烦。预计到站时间是4点57分,还有四个小时,便又睡了一会。
乘务员来叫站的时候天已微微亮,提着双肩包寻着落脚点跨过层层障碍总算下了车,新鲜空气瞬间将脑子里的混沌洗清,微冷的早晨振奋着神经。到家时父母都已起床,正准备早饭,他们本来也起的早,但今天是因为他回来又特意更早些。一起吃了早饭,母亲的心情明显很好,这样的情绪表现是前些年没有的,夏杰对小时候的记忆中的她总是严厉的。父亲一如既往的话不多。离出门的时间还早,他打算先补个觉。
虽说是同学会,也是借班长结婚这个机会。夏杰记得他是个瘦高的男生,在班上人缘很好,就算不是同学聚会,去参加他婚礼的人大概也占了全班比例的大半。但夏杰并不在这大半里,高中时的他用不合群来形容完全不过分。十点闹钟突然响起来,惊醒的夏杰用了一会才反应过来自己已经到家了,直到坐上公交车还是觉得脑袋忽忽悠悠的。
虽说是从小长大的城市,夏杰对它还是不能称之为了如指掌,到处都是不知道的商店、建筑,就连即将要去的这家饭店也是第一次听说,好在城市小,找起来也不困难,预留的时间还剩下不少,进门前还想着是不是去哪等一等,不料更早来的也有不少了。
这个年纪的同学会不像刚毕业时只是疯玩疯闹,也不像上了年纪后的叙旧,无论回忆还是搞笑都有点做作,就像齐珂的同学会一样,总带着某些目的。婚礼并没什么与众不同,但因为有了另一个名头总让夏杰不太自在。有些人在前年袁依依的婚礼上见过,还有些变化不大一眼就认得出来,虽然不多也确实有些怎么都想不起来完全认不出的人,问了名字才勉强看得出一些原来的样子,不知怎么能变这么多。
有个在各张餐桌间穿梭的热情洋溢和所有人都像老朋友那样说话的人就是这次负责联系张罗的人,是班长的好友,名叫赵林。当他发现夏杰并带着亲切笑容向他走来时,着实让他产生了一阵惊慌,费了不小力气才勉强挤出了一个笑容尽量表现的愉快而又怀念,脑内迅速搜罗着各种社交辞令。就在他蓄势待发时,两个孩子从他们中间的过道跑过,爬到台上去了。
“小孩适应的真快。”对方先开口了。“毕业后还是第一次见吧,你没怎么变啊。”
“你倒是变化不小。”夏杰觉得自己比高中时还是变了不少的,但在外人看来不怎么明显吧,尤其是外表,更何况就算是高中时候,他们也几乎没像今天这样“熟稔”过,根本谈不上变与不变。
“户外工作就是这样。”“做什么工作呢?”“前两年一直在做监理。不干了,和朋友一起做点建材生意。”“够厉害了。”“他们干了好多年了,我就跟着。你呢?干什么呢?”“做网页。”“哦。本来就想着哪天聚一聚,正好借着李涛结婚,没想到还真来的挺全的。”
夏杰应和的点点头,想着话题可以发展到李涛身上,但对方明显已经对他失去了兴趣,就没再接话,果然他盯上了另一个还没打过招呼的人,说了句“我到那桌看看,一会再聊”转身走了。如果不是长相年轻,大概会有人误会他是台上那二人中谁的父亲吧。
虽然这算是夏杰参加过的出席人数最多的婚礼,但他还是凭借经验判断出婚礼已经过半,显然台下的热闹没能影响台上的进程。由于新郎的同学和其他正常参加婚礼的人几乎可以完全左右分开,整个场地就形成了很有趣的局面,极像是学校活动上只有一个班的学生不听话,表现的异常兴奋。或许有不知情的人会真心觉得新郎有一大群为他结婚激动不已的朋友,只是这群朋友大多到现在都没仔细看过一次新娘的脸,各自分帮玩的不亦乐乎。夏杰四处看了看,其中规模最大的一组是在他斜后方占有两张桌子的妈妈组。无论什么样的女人一旦做了母亲,她们的话题就永远离不开孩子了,“多大了?”“什么时候开始吃饭了?”“上幼儿园了吗?”“经常感冒,抵抗力不好怎么办啊?”“。。。。。。。”沟通、咨询、传授经验、分享乐趣,没有一秒冷场,声势愈见庞大。主要成员包括:妈妈、婴儿、准妈妈、妈妈职位倾向者、其他一些凑热闹的,以及边上跑来跑去跌跌撞撞,偶尔却意外灵活的奇特生物们。其次是前桌的学术组,刚毕业的研究生、老师、各类技术员,进行着不能说是完全沟通的谈话,彼此对对方的话都不十分明白,还能持续聊着让人费解。另外几桌就不是很整齐了,气氛也很热烈,但话题很杂,其中也有几个盯着手机的一副勉强出席样子的。他自己这桌还没坐满,多数都在安静吃饭,只在刚见面时打了招呼,再无后话了。有两个一直关系不错的女生断断续续继续小声交谈着,夏杰记得她们从高中时起就不爱热闹。
这样刚好,他想着,不必费力应酬。说起来,夏杰的高中究竟是怎么过的?总该有一两个关系不错的同学才对,他想了想,除了一个出国回不来的外,还真没一个说得上关系好的。能清晰回忆起来的部分记忆大多是些无关紧要的东西,走廊、食堂、考试、乱糟糟的自习课、坐在最后一排的视角和窗外空无一人的操场,与人的回忆都很模糊且不甚愉快的,真是一无是处的高中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