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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完全相信一个人很难,尤其在感情这件事上。
知春去书房叫父女俩出来吃晚饭,荣钧居然抱着女儿站在书架前,样子是吃力的,但他舍不得放蓉蓉下来,蓉蓉咯咯的笑声就没停过。
“蓉蓉,别让爸爸抱了,爸爸会累着的。”知春担忧,其实是说给荣钧听的。
蓉蓉手里拿着一个模型汽车不肯撒手。荣钧说:“我没事,再给我们五分钟好不好?”
知春只得出来。
姜岚已经把饭都盛好了。
“知春姐,其实你可以把蓉蓉接回来住的。”
刚才知春随口把老师的话告诉了姜岚。
知春叹气:“可是接送很麻烦呀!早晨我还能勉强凑一下时间,放学怎么办?我下班时间说不准的。”
“我可以负责接送。”姜岚爽快地说,“早上我再早一点过来就是了,下午反正也不忙,我可以……”
知春的声音都变了:“我是蓉蓉的妈妈,她的事我说了算。”姜岚一下子陷入尴尬,半天说不出话来,她讪讪地放下一把筷子,转身跑进厨房。
第二天一早,知春唤醒沉睡中的蓉蓉,帮她换好衣服,又好哄歹哄给她喂下去一碗粥,然后亲自送她上幼儿园。
姜岚早就来了,但因为知春昨晚的态度,帮忙的事她一个字都不敢提。
知春和蓉蓉约定,只要她一周表现都乖乖的,到周末妈妈就可以满足她一个条件,可以去游乐园玩,也可以买好吃的,小孩子对于诱惑是很难抵挡的,蓉蓉就这么被笼络住了。但当幼儿园近在咫尺时,蓉蓉的眼泪又涌了出来,知春好不容易建立起来的信心也给破坏了大半。
知春把空酒杯递给岑慕彬:“再给我来一杯!”
岑慕彬迟疑了一下,还是给她倒了,依然只有半杯。
“你打算把自己变成酒鬼?”
“没,我只是想从现实中暂时逃离一会儿。”
知春端起酒杯,一仰脖喝了个干净,她被烈酒呛得泪花直冒,却又感觉无比的爽辣畅快。
“知春,你的神经绷太紧了,你得放松一些。”“我没办法放松。”
“别想太多,别走太快,有时候慢一点,反而更容易找到出路。”
知春用手背抹了抹嘴唇,笑得无所顾忌:“你说得轻松!我问你,如果是你女儿哭哭啼啼想和你在一起,你拒绝得了吗?”
岑慕彬不说话了。
“有个办法可以让我好受些。”
岑慕彬沉默但警觉地望着知春,她没有回避这目光。
“和你分手。”
她听到一声短促的笑,转瞬即逝。
“你对我来说就像鸦片,能放松一时,可过后更难受……我真该戒了你。”岑慕彬走过来,一把揽住她的腰,低声说:“真是个无情的女人。”
知春转开脸:“就从今天开始。”
岑慕彬低首,逼视她:“你就是这么看我的?始终把我当作……一件工具?”
知春躲闪着:“你没权利指责我,如果说是利用,那我们也是互相利用,我不欠你的,你也……”
她还想说下去,岑慕彬已经以唇封缄,像要吞掉她嘴里的每一个字。
知春到底没能走得了。
她意识到自己又一次激怒了岑慕彬,和他在一起久了就会发现,岑慕彬其实是个易怒的人,绝不像外表看上去那样谦和。
她有点懊恼,真怕岑慕彬借着怒气对自己胡来,每次他用强,她都拿他一点办法都没有。他和荣钧完全不同,荣钧善于审时度势,也很能控制自己的情绪,而岑慕彬是那种宁愿先发泄完,事后再想办法弥补的人。
但出乎意料,这一次,他很克制。
岑慕彬把知春压在床上,嘴唇不断轻触她的脸庞,从额头到下巴,每吻一下,就低唤一声:“知春。”
“嗯?”
“知春。”
“怎么了?”
“知春。”
……没完没了的重复,像个执拗的孩子。知春想笑,却捕捉到内心深处的颤栗,他的呼唤有种魔力,像要将她拽入深不见底的黑洞。
岑慕彬从她的脸庞亲吻至脖颈,又继续向下,不放过每一寸肌肤,虔诚而执着,仿佛想在她全身都刻下深深的印痕。
知春压抑地喘息,感受他炙热的唇在自己肌肤上游移,宛如播下火种,所到之处熊熊燃烧,寸草不生。她真怕这滚烫的火焰会灼破肌肤,殃及灵魂。她惶恐地想阻止,但岑慕彬不许她乱动,他把知春的双手塞在枕头底下,要她把自己彻底交出来,要她完全信任眼前这个男人。
然后,他挺身进来,知春呻吟了一下,脑袋不由自主偏向一边,岑慕彬很快就将她拨正,一如过去的每一次,他们视线交缠,彼此看进对方的眼睛深处。
知春恍惚觉得,还是有什么地方与以往不同,岑慕彬似乎在把这场性事变为某种仪式——他想藉此证明什么。由始至终,他都盯着知春的眼睛,也不容她逃避,四目相对,他的双眸深邃无尽,令知春畏惧,可又躲避不了,她被一股无形的力量推动,终于还是淹没在那双眼眸的幽深之中。
知春再次沉沦。
她也知道,当太阳重新升起时,她还是会后悔夜晚所做的一切。这是一个个轮回,而她辗转在白昼与暗夜之间,内心的撕裂带无可避免将变得越来越宽,直至无力跨越。
她在极致的快感中颤抖,感觉自己罪孽深重。
岑慕彬是魔鬼吗?
不,真正的魔鬼在知春心里。
40…决裂荣钧说干就干,他注册了公司,租了间厂房,还通过海外经销商订购了两台机器。他吸取与袁松合作失败的种种教训,这一回尽量每件事都亲力亲为,力求掌握每个进展的细节。
这些事当然都是陆陆续续进行的。家里因此也变得热闹起来,知春常常在下班回到家时看见姜岚正忙着打扫客厅,空气中烟味弥漫,显然上门洽谈的客户刚走不久。知春对荣钧的业务基本不过问,只在晚饭前的那段时间从姜岚嘴里获取一些零星的消息。
“今天我们上F大去见了一位环境测评组的教授,荣先生想买他手上的一个项目成果……”
“货运商说机器在海运时碰上什么问题了,又得延期……”
“荣先生让我去买了好多账本回来,足足有这么厚,他说以后这些账本他得亲自保管……”知春渐渐看明白了,除非荣钧下半辈子决定龟缩着过,否则他大概是离不开姜岚了,上哪儿去找这么一位生活秘书兼工作助理兼司机还兼各种跑腿?又这么言听计从,耐心温柔。
她也设想过由自己来代替姜岚,但很快就放弃了,她从心底里就没看好过新公司的前景。
有两次,知春回家时客人还坐在客厅里侃侃而谈,她嘴上不说什么,但一脸不悦是显而易见的。荣钧察觉了,当晚就承诺等厂房的办公室一弄好,立刻把业务全从家里挪出去。经姜岚再三邀请,知春终于去他们的公司走了一趟,在一个半途而废的小型工业园里。地方倒是挺大,但设施简陋,像七八十年代的五金工厂,没有一点现代化气息。
荣钧和姜岚的兴致却都很高,指指点点规划着,好像眼前已是锦绣满堂。
一个月后,公司正式开张,知春还是请了假到场祝贺,不过她没惊动父母,免得老人们知道了瞎操心。
这时的厂房和她初次所见时相比,要像样一些了,有两间办公室,门口还雇了个老大爷看门。“一台机器已经就位,另一台再有个把星期也该到了。”荣钧告诉知春。
来恭贺的人不多,十点一过就都散了。知春问:“怎么也不请客人吃顿饭?”
荣钧说:“不搞那些虚的,饭就咱们三个人吃。”
姜岚早订好了馆子,居然是知春爱吃的日式料理。
“很贵吧?”知春本能地心疼钱。
荣钧笑道:“开工宴怎么能省钱呢!”
菜上来了没几个,荣钧就从包里取出一份文件交给知春:“这是给你的,算咱们结婚七周年的礼物。”
知春愣了一下,恍然想起还有一星期就又是结婚纪念日了,想不到时间过得这样快,一年又将消逝。她接过文件,打开看,是新公司的章程,董事长一栏居然是她的名字,知春再次怔住,看看荣钧,又看看姜岚:“这是怎么回事?”
姜岚说:“知春姐别担心,你什么都不用干,只是挂个名头。”
知春紧紧盯着荣钧,他又是一笑:“我说过,你是咱们家的董事长。”
知春心潮澎湃,嗓子眼里被什么东西堵住了。
姜岚起身上洗手间,席间只剩下他们夫妻二人。
“现在这公司还只是一粒小小的种子,我希望有朝一日它能长成一棵大树……”荣钧深情地凝视妻子,“知春,我一定会给你一个舒服的环境,不再让你为了生计东奔西走。”
知春的眼圈倏然红了,她感到久违的暖心,她曾经看不到一点点希望,但荣钧的努力让她重温了两人以前的美好时光。
那是仅仅属于他们彼此的甜蜜,没有外人能插的进来,她还以为荣钧和自己一样几乎忘记了呢。
可她其实也没忘记,只是把那些记忆丢弃在某个角落里,用现实来麻痹自己而已。在这一刻,她忽然明白,自己是不可能丢开过去的,这也意味着她不可能丢得开荣钧。
知春迷惘摇摆的心终于有了方向,她决定选择荣钧,选择寻常生活。
知春有段日子没和岑慕彬联系了,他到底沉不住气,主动给知春打电话,尽管这有违他们之间的约定。
“当真了?”岑慕彬声音柔和,完全是开玩笑似的,他们上回见面,知春说过要和他分手。
知春却无比正色:“我想过回简单一点的生活。我不能再跟你这样下去了,会沉船的。”她轻轻吸了口气,“我已经走得太远了。”
她几次三番说要离开岑慕彬,但这一次谁都听得出来,她是认真的。
岑慕彬沉默良久才开口:“也许有另一种解决方式……可以让你不必过得这么辛苦。”
“另一种方式?”知春完全是不抱希望的。
“你离开他。”“然后呢?”
“也许,我们可以试试。”岑慕彬的语气忽然有点艰涩。
“你的试试是指什么,和你结婚吗?”
“如果你愿意。”
知春笑了笑,并没当真:“那你女儿怎么办?你不是说下半辈子就为她活着了?失去一个完整的家庭,你女儿会怎么想?”
“知春,我仔细考虑过……”岑慕彬试着解释。
但知春不想听了:“还是算了吧,别给自己找难题了。况且,我也不可能离开荣钧,你我之间就到此为止吧。”
她说完就挂了线,脑子里空茫茫的,但不再觉得彷徨。她无声地叹了口气,算是与过去的黑暗生活作别。
又要出差了。
晚饭后,知春在房间里收拾行李,姜岚敲门进来:“要帮忙吗,知春姐?”
“不用,没多少东西,很快就收拾完了。”
家里就她俩,荣钧在公司,姜岚是特地回来煮饭的,一会儿她还得给荣钧送饭过去。
知春曾提议姜岚全天候待在公司里,家里另外请个保姆干杂活,不过姜岚表示她能忙得过来,公司里已经请了个后勤人员,用不着事事都由她跑腿了。知春问她:“最近有没有招工人?”
“嗯,招了三个,正给他们培训呢!都是荣先生亲自在教。”
知春笑笑:“都是临时工吧,用得着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