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蛮干的人有,但是,没有人再敢跟秦代一样牛气哄哄了。
窦广国当然也清楚这些事情。
但他却很难理解这些事情。
他总觉得,法家要是上台了,问题肯定会层出不穷。
因为,他的经和见识告诉他法家就是麻烦制造者。
而黄老派,天然讨厌麻烦。
“君候啊……”司马季主拿着钓竿,对窦广国说道:“老朽知道君候内心的担忧……但是呢……这个事情,是天子和长平侯的共同决定,您就算反对,恐怕也说不上话……”
这倒是事实!
长平侯周亚夫是大汉朝堂上出了名的强驴,想要他回头?
这几乎是不可能的。
而假如周亚夫不撤销自己推荐晁错的决定,那么,只要天子支持,其实,他窦广国在这里或者在其他地方埋怨再多,也大约是无用功。
刘氏的皇帝脾气强起来,别说是他这个姓窦的外戚了。
就是自己的母亲、祖母甚至是父亲,也拉不回来的。
“君候与其担忧晁颍川上台后的问题,倒不如去好好考虑一下,黄老学晚辈的培养吧……”司马季主感叹道:“君候如再不注意这个问题,老朽担心,三五十年后,恐怕世间在无黄老之学,清静无为而无所不为之政恐将沦为绝唱矣!”
窦广国闻言,也是点头。
如今的黄老派的现状,特别是年轻一代的资质和培养问题,已然触目惊心。
前不久,窦广国曾经做过一个调查。
通过这个调查,他发现,在关中这一百多个县,三百多万人口之中,三十岁以下的黄老门徒,居然只有不过五百人了。
这五百人里,还有大半是老庄学派那帮宅男和一些神神道道的修仙分子。
胸怀宇宙,不是什么坏事。
因为这样做可以修身养性,陶冶情操,但是你一个三十岁不到的年轻小伙子,就整天想着炼丹修仙羽化飞升?
这是不是有些过了啊!
年轻一辈的黄老学者们,现在都已经没有了当年老一辈先贤的壮志了。
对他们来说,黄老学,已经从治世之道,变成了一个用来逃避现实的工具。
这很可怕。
“我已经准备将我得侯国租税全部拿出来,建立一所专门用来教授寒门弟子的学苑了……”窦广国轻声说道:“但愿,可以挽救黄老学颓势于一二之中……”(未完待续。。)
第一千五百零七节 游说(2)
晁错要上台?
最担心的自然莫过于儒家。
这两年,儒法之间的对立情绪已经越发高涨了。
法家的巨头们揪着儒家的‘直躬案’和‘三北案’,穷追不舍,意图在道统上否定儒家的‘道’。
儒家当然不会坐以待毙,挖出秦代的法家的黑材料,狂黑不止。
几乎将法家打扮成为了秦亡的罪魁祸首。
两者之间在思想层面的交锋是如此激烈,以至于,儒法两派的士子,现在已经可以一眼就能分辨出来了。
儒生,必戴儒冠,穿儒服。
而法家士子,自诩拂士,头戴的是獬豸帽,身穿的是绛衣,这种绛衣是深黑色的常服,以白线镶边,是从过去的典狱官和刑名官吏的常服基础上改进而来,所以法家成为了中国史上第一个制服党。
而儒法对立至斯,两者的合作基础,荡然无存。
剩下的只有竞争和对抗。
“独错不可以为相!”坐在自己家的院子之中,品茗着来自齐国山出产的顶级茶叶,董仲舒脸上带着些许的怒意。
他修养素来很好,但,晁错将成为丞相的消息,还是让他无法安奈内心的愤怒和恐惧以及嫉妒。
明眼人都知道,晁错一旦入主丞相府,对儒家来说,就是一个灾难!
抛开晁错的法家背景不谈,单纯以他的性格和行事风格来说,他要上台了,第一个要怼的,恐怕就是齐鲁吴楚地区的儒家学苑。
他甚至都不需要表态,只需要卡一下儒家各个学苑每年的补贴款,随便找个借口理由拖上几个月,或者干脆扣着不发。
那儒家各大学苑立刻就要陷入财政危机。
特别是他董仲舒的广川学苑,一旦没有了每年朝廷和天子的补贴款。
那现在盛极一时的广川学苑,立刻就要陷入危机之中。
更何况,丞相能打的牌还有很多很多。
尤其是,丞相手里掌握的考绩评价大权,简直就是杀手锏。
董仲舒觉得,若自己做到了丞相之位上,也肯定会拿着丞相的权力,为难和刁娜法家出身的官员。
至于借口?不要太多了。
譬如,某人上计考核,按照制度,本该升迁。
这个时候,自己只要说一句‘xx是个好官,xx县百姓离不开他呀……’
这个对象不就要被按在该地了?
汉家县令一般四年一动,换句话说,四年按一次就可以了。
而一个人能有几个四年?
特别是,儒家的士子,普遍存在动手能力不足和眼高手低的毛病。
出人才和能吏的几率,本来就远远小于其他学派。
换句话说,晁错做了丞相,压根不需要费太大力气,压住那几个特定的对象就可以了。
只要按住了这些儒家的顶级精英和人才的升迁之路,那,儒家永远也不要想在政坛上取得什么地位。
永远只能当一个在野派,只能做一个名义上的第一大学派。
“董子言重了啊,言重了啊……”坐在董仲舒对面的,却是一个头戴着獬豸帽,穿着一席两千石官服的老翁,这老翁正是当今法家学派在理论界和思想界的扛把子,晁错的授业恩师,两千石《法经》博士张恢。
这两年,儒法虽然辩论不休,下面的年轻人,更是势同水火。
但,高层的学者们的关系,却并未破裂。
张恢经常会来董仲舒这里蹭饭,而董仲舒而时常会去张恢家里坐一坐。
这倒不是两人臭味相投,相见恨晚。
实在是儒法两派,虽然都觉得对方是个混账,但回过头来仔细想一想,却都还存着将对方收入自己后、宫,做个小妾的希望。
毕竟,大家都不傻。
儒法联手的威力有多强,不需要去考虑。
不管是用外法内儒,还是儒皮法骨之策,两派携手,足以让黄老派、墨家和杂家,统统都跪下来唱征服。
甚至足以垄断法律、道德和思想的最终解释权。
可惜……
未央宫不会允许出现这样的情况。
无论是董仲舒,还是张恢,都深深的明白,当年石渠阁之会前,自己收到了一些什么讯号?
当今天子在当时,已经发出了明确而强烈的信号儒法合流?不可以!
儒法只能竞争!
而这位天子的意志,是不容任何人违背的。
谁违背,谁就要吞苦果。
看看现在长安的列侯集团们吧!
元德元年至今,汉室列侯数量虽然基本保持一致,但人却几乎换了一批了。
七年时间,上百位列侯因为这样那样的原因下台了。
活下来的幸存的旧贵族,几乎都是类似桃候刘舍这样的‘永远拥护圣天子,谁是天子拥护谁。’的墙头草和马屁精。
面对这样的局势,儒法两派,除了暗自叹息一声,然后调转过头,互怼之外,已经没有其他任何选择了。
“济南的伏公,不久前遣子来长安,带了一句话给我法家的各位晚辈……”张恢微微笑着,对董仲舒道:“董子,想知道伏公带了一句什么话吗?”
济南伏生,当世诸子百家都共同尊崇和尊敬的长者。
哪怕是董仲舒、张恢这种级别的学者,在他面前,也必须毕恭毕敬,执弟子礼而拜。
因为他是《尚书》唯一的嫡系传人,仅此一个理由就足够了。
对于当代的中国文人士大夫来说,有两本书,是必读的。
一本是《诗经》,一本是《尚书》。
这两本书是先王精神和意志的集合,承载了远古先民与贤者的智慧。
不管是谁,无论是谁,都需要从这两本书中寻求祖先的指引和先王的智慧。
它们就是中国的《圣经》。
诸夏文明的至高圣典!
孔子为何地位这么高?
因为他保护和重修了《诗经》。
是以哪怕法家的先贤和士大夫们,虽然不喜儒家,却也不得不认为‘孔子,周公之后之圣人也’【韩非子语】
而济南伏生,在秦末战火之中保全了《尚书》,并且带着它,来到了汉季。
仅此一个贡献,就足以使之成为诸子百家都共同认可的领袖。
是以,听到张恢的话,董仲舒连忙拱手问道:“不知伏公老大人,带了什么指示?”
“四个字……”张恢呵呵一笑,说道:“吴越同舟!”
“吴越同舟?”董仲舒听了,也不得不沉寂片刻。
这四个字的意思,太浅显不过了。
吴越同舟,共赴危难。
显然,伏生站出来表态了,他要求儒法两派放下分歧,团结起来。
无论是儒家,还是法家,都必须遵循这位长者的教诲。
这不是尊敬伏生自己,而是尊敬《尚书》之中的先王和先民的智慧。
“老大人公忠体国啊……”良久,董仲舒长叹一声。
他自是知道,儒家假如真要强起来,为难晁错,阻止晁错坐上那丞相的大位。
这确实有可能成功!
因为晁错的仇敌,遍及朝野!
旁的不说,那南越王太傅袁盎和他那些朋友、兄弟,一定会不惜一切代价的。
因为,他们想活命,就要怼死晁错。
但问题是……
成功以后呢?
今天,儒家联手晁错的政敌,阻止了晁错上位。
必定会与法家彻底决裂,从今以后,恐怕张恢不会再来自己家喝茶了。
而自己也再也没有脸面去张恢那里蹭饭。
这倒不打紧。
无非就是失去一个可以辩论和交流的诤友。
问题真正的关键就在于,儒家要作一次大死!
几乎不需要想太多,一旦儒家这次火力全开,怼下了晁错,弄碎了晁错的丞相梦。
显而易见的,毫无疑问的,未央宫的主人必定会认为儒家这是在针对他!
这才是最麻烦的事情!
自古,没有任何人能在得罪了天子后,还能活蹦乱跳的。
更何况,这还是一个姓刘的天子,还是一个自证天命的天子!
这个后果,儒家承担不起!
这些年来,董仲舒看到了无数得罪他的人的凄惨下场!
朝鲜卫氏、匈奴孪氏,还有齐鲁四王、鲁儒、以及无数曾经想要挑衅他的人或者组织。
倘若儒家一身伟光正也就罢了。
因为这位天子比起他的父祖,似乎比较喜欢讲程序,哪怕再不喜欢某个人,也不会无缘无故的编织罪名。
但问题就麻烦在这里了。
儒家自己是一屁股的翔啊!
立国之初,与高帝对着干,给项羽披麻戴孝的陈年往事就不谈了。
近些年来,儒家各派的学苑内部的破事,也是层出不穷。
裙带关系、家族纽带,各种利益纠葛,简直让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