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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为宦官,王道对这些事情更是尤其敏感的。
高庙是什么地方?
供奉着太祖高皇帝灵位之所,天下诸侯每次入朝长安,必定去祭拜的地方!
高庙别说是像现在这样被人在外围的墙壁上凿出了一个口子了,便是高庙旁边栽种的树木被人折下一根枝条,都是毫无疑问的亵渎大罪,上纲上线一点的话,直接定位谋逆、忤逆、大不敬,族诛之!
于是王道立即就领命道:“诺,奴婢这就过去查问!”
这些天,随着刘德地位的提高,身为刘德亲随心腹宦官的王道,在宫廷里地位也自然水涨船高,如今的他,再也不是当初那个唯唯诺诺,被人欺负跟使唤的小黄门了,现在,就是宫廷中一般的谒者、侍从见了他,也会尊称一声‘王公’,就连他那个在少府服役的哥哥也沾了他的光,一月之内连升三级,如今竟然做到了某曹主事的司马。
故而,王道也渐渐的有了些官气,也懂的耍威风了。
看着王道远去的身影,刘德却是低下头来,叹了一声:“老丞相,我这算是救了你一命了!只是,不知道能不能救你第二次……”
毋庸置疑,这是一个坑,一个晁错挖好了,等着丞相申屠嘉跳进来的坑。
前世之时,刘德对此也是印象深刻。
整个事件的经过就是晁错故意卖了个破绽让丞相申屠嘉知道他挖开了高庙外围的墙壁。
于是,知道此事后的申屠嘉兴致勃勃的以为抓到了晁错的把柄,想要毕其功于一役。
但,这个坑太深了……
毫无疑问的,昨日晁错入宫不仅仅是陪便宜老爹练武,更大原因就是禀报此事。
刘德不清楚便宜老爹是否真的下定决心要赶走老丞相,但毫无疑问的一点是,最起码他已经默许了晁错的行动。
之后发生的事情就顺理成章了。
丞相申屠嘉打雁不成反被雁啄,急怒交加之下,吐血而亡。
刘德也是看到内史衙门的墙壁被人凿开了一口子,才想了此事的经过。
没多久,王道就回来禀报道:“殿下,内史的衙役说是内史晁错下令凿穿的墙壁……您看……”
“哼!”刘德鼻子里冷哼一声,杀气腾腾的道:“晁内史熟读经典,善治律法,怎么会犯这种错误,定是下面的小吏背着晁内史做的,等到被我发现,就推到晁内史身上,想要蒙混过关,那有那么容易?”
“亵渎高庙,有如杀我!”刘德高声大喊一声,义愤填膺。
刘德抽出自己腰间的佩剑,对随行的卫士下令:“将士们,随我前进,捉拿逆贼!”
身为太祖高皇帝的曾孙,汉家天子的次子,刘德这样做,无论怎样都没人敢说二话。
就算是后世,倘若有不开眼的跑到别人家祠堂里,凿穿祠堂的墙壁,一旦被那家人发现,恐怕也是个不死不休的局面!
更何况此时?
“诺!”随行的南军都尉王启年点头,也抽出兵器道:“亵渎高庙,必是逆贼,末将从令!”
于是,一百多名全副武装的精锐禁军,立即就展开战斗队形。
一时间长戟如林,弓上铉,前排的卫士,更是立刻树起盾牌。
“风!”持着盾牌的卫士们首先向前,十几面盾牌猛然震动地面,发出震耳欲聋的声响。
这样的大场面,立即就震动了整个内史衙门上上下下。
面对杀气腾腾的禁军,内史衙门里的许多胆小的官僚,都吓得瘫软在地,甚至失去了行动的能力。
实际上,倘若刘德借着亵渎高庙,忍无可忍的借口,就算把内史衙门上上下下杀个干净,也没人敢说他什么不是。
毕竟,你都侮辱人家祖先了,人家杀你全家也不过分!
然而,刘德却也不过是做做样子,吓唬吓唬人而已。
因此,他约束着禁军,只让其保持战斗队形,步步迫近内史衙门的外围。
对刘德来说,这样做有两个好处。
第一,逼迫晁错出来谈判,并且交个替罪羊,将此事抹掉。
第二,就是刷声望了。
没多久,晁错就慌慌张张的出来了,他先是看了一眼杀气腾腾的禁军们,然后再看了一眼刘德,嘴角露出苦笑,拱手喊道:“殿下,这是何故?”
刘德露出一个我也不想的神情,嘴上严肃的道:“晁内史,你究竟是怎么约束你的属官的?竟然连高庙的外墙都敢随意凿开,我不得不如此,今天,内史衙门必须给出一个交代出来!否则,我就要血洗内史衙门!”
晁错心叫一声苦也!
遇上刘德,他真没办法。
毕竟,身为皇子,他看到有人凿开了自己家祖先灵位供奉之地的墙壁,那要能忍住,就不是人了,传出去要被人骂死!
但,让他丢个替罪羊出来,这种事情晁错也是办不到的。
否则,今后谁还跟他混呢?
第一百一十五节 高庙事变(2)
晁错此时的心里,真是纠结无比,偏偏却发作不得。心里稍微寻思了一下,晁错就板着脸道:“殿下您这是小题大做,要跟内史衙门为难吗?”
他的声音刚强而坚定,仿佛犯错的人是刘德,而不是他内史衙门一般。
这也是官僚必修的一门课程,名曰:倒打一耙,俗称恶人先告状。
倘若是一般的皇子,被晁错这种九卿大臣一瞪眼,一威逼,心中稍微有些不自信的,就会退缩和服软了。
可惜刘德前后三世,经历的风雨已经足够让他时刻都能清楚的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刘德抬头看了晁错一眼,道:“卿不可自误!”
刘德很清楚,在晁错这样的人面前,必须让他清楚的认识到他刘德是不可能在此事上屈服的。
否则,让这等积年老吏掌握了主动,刘德就要被牵着鼻子走,甚至可能遭受重大打击。
于是刘德将手一挥,下令道:“南军将士,听我号令!”
王启年听到刘德的声音,深深的吸了一口气,毅然决然的蹲下来拜道:“末将听令,请殿下吩咐,南军将士,为汉室效死,从不落人后!”
于是一百多名禁军整齐的喊了一声:“请殿下下令!”
在刀剑之下,特别是刘德明摆着:假如不给我一个交代,我就给你一个交代的态度下。
晁错心里叹了一声,低下头颅,跪下来叩首道:“殿下,其中另有隐情,请殿下入内,容臣详细禀报!”
晁错也是没办法了。
正所谓秀才遇到兵,有理也说不清。
当年先帝被大臣诸侯推举为帝,登基之后,深感枪杆子的重要性,因此,在掌握大权后,就极力经营南北两军。
毫不夸张的说,现在的南北两军,只听从天子的命令,只服从天子虎符的调动,只认刘氏子孙。
其他的大臣、诸侯王,在这些老粗眼里,完全就是路人甲乙丙丁的存在。
晁错毫不怀疑,假如他还要硬顶,只等刘德一挥手,这内史衙门就要血流成河了。
而且刘德杀了他,跟白杀一般!
当年,当今的天子,在长安街头只因为一点口角之争,就一棋盘砸死了吴王太子。
这个事情,到现在为止,朝廷都没给出一个任何像样的说话。
吴王太子死了,死的毫无价值,就连遗体都还是没名没分的草草的送回吴国。
就更别说,如今他的内史衙门确实是犯了忌讳。
刘德也不想把事情闹得太僵了,平白的让人看了笑话。
毕竟,擅杀两千石大臣这种事情,在汉室的历史上,也就那么几个特例,况且内史衙门也并非没有还手之力。真要闹起来,为了活命,内史上下武装起来,刘德就要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了。
于是,晁错刚一服软,刘德马上就收剑入鞘,露出一个平易近人的笑容道:“既然另有内情,那我就随晁内史进去谈谈吧……”
晁错一听刘德这话,心里就跳脚了,因为他立刻就知道了,假如他方才再顶一下,说不定,刘德就可能服软了。
但是,他敢赌吗?
想了想,晁错在心里摇了摇头,他不敢赌!
“向储君服软,并不丢人……”晁错也只能这样安慰自己了,只是……
可惜了,这个给申屠嘉挖好的陷阱,如今却是白费功夫了。
“我还是太心急了……若是迟上两日,说不定就成了……”再过两日,刘德要搞考举的算术考试,估计也没时间来内史附近闲逛了。
“怪只怪我太过冒进,忘了刘德昨日说过要来拜访我的事情……”晁错在心里叹着气:“大概是申屠嘉气数未绝吧……天意如此!”
他怎么可能想到,这一切都是刘德故意为之的呢?
刘德为何一定要保住申屠嘉呢?
答案就是,刘德需要一个支持他,力挺他的丞相。
太子之一位一天没落到他手里,就一天可能还存在变数。而申屠嘉的支持,可以在关键时刻,起到一锤定音的作用!
更何况即使刘德做了太子,倘若没有一个申屠嘉这样的元老大臣,扶上马,保送一程,也可能会有危险。
这个世界,总是在变化的,人会因为地位和环境的改变而改变之前的想法。
先前,刘德不敢救申屠嘉是因为他怕惹祸上身,危及自己本身。
而如今,随着刘德地位和身份的渐渐改变,救申屠嘉可能惹上的麻烦已经不如保下申屠嘉所能获得的利益了。
一个最明显的例子就是,假如申屠嘉按照历史被晁错气死,那么,刘德马上就要面对一个当了丞相的开封候陶青和一个做御史大夫的晁错。
政治上一直是牵一发而动全身,更何况是如此剧烈的人事变动?
陶青若当了丞相,肯定会在宫里找一个外援。
万一陶青跟王娡勾搭上了,那刘德还不得吐血了?
再万一,陶青与王娡合流后,对晁错进行拉拢和做出某种交易呢?
这些都是有可能发生的事情。
刘德必须将所有阻碍他登上太子大位的一切不利因素扼杀在萌芽之中。
为此冒些风险是值得的!
更何况,他现在这么干,完全没风险,打死晁错也猜不到,刘德竟然开了挂,清楚的知道他的所有计划与步骤。
正所谓有理走遍天下。
当然,解决此事后,刘德觉得,他需要跟申屠嘉好好谈谈了,在吴楚之乱之前,申屠嘉还是不要跳出来再跟晁错作对了,免得彻底激怒了这头犟牛。
“殿下请……”晁错带着刘德进了内史官邸的一个房间中,将刘德请到主位上,坐下来后,他才道:“殿下有所不知啊,臣所凿开的那面墙不属于高庙的组成部分啊,只是一道外墙而已……”
呵呵……
外墙就不算高庙的建筑了吗?
大概可能或许是吧!
前世晁错就是用的这个理由不仅仅洗脱了罪名,还气死了申屠嘉,让申屠嘉发出:吾当先斩以闻的悲叹。
刘德看了晁错一眼,笑道:“是否不算,我说了不算,卿也说了不算,圣天子说了才算!”
便宜老爹会怎么说?
嘿嘿……
自然是不算了!
这个事情,刘德觉得也不需要再纠缠下去了,拿着它当成筹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