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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个禅院里的宁静显然已经被打破了,火光、烛光从灰墙外照射进来,在空荡荡的院子里投下了光怪陆离的影像
人死了,可这个院子,却像是活了。
我慢慢的走上台阶,大门洞开,夜晚冰冷的风已经灌满了整间禅房,香炉里升起的青烟几乎还未成型就已经消散在了空中,那淡不可闻的檀香味在鼻尖一闪而过。
几个年纪较老的僧人此刻都在这间禅房里,回头见到我,也只是简单的双手合十见了个礼,而那两个一直守在这禅院里的僧侣此刻正断断续续的说着:
“住持方丈往日入定之前,都会交代寺里的一些事情。但这一次,他老人家什么都没说。”
“我和师兄觉得有点奇怪。”
“平日方丈入定的时候,我们都经常见到,这一次,我们怎么看,都有些不对。”
“所以,我们今天才壮着胆子,进了禅房,谁知——”
那两个僧侣说到这里,都红了眼眶,低下了头。
我站在门口,一时也失去了动作。
甚至,连周围那些人再开口说什么,我都已经完全听不到了,我所有的心神,都放到了那个蒲团上,安静的身影上。
正觉,颜贻之,我的二叔。
他就这样静静的坐在那里,干瘦的身上裹着鲜红的袈裟,明明是那样鲜艳热烈的颜色,这一刻却透出了一种异样的沉寂;他双目低垂,枯黄的脸上没有任何温度,任何表情,甚至连屋子里摇曳的烛火,也照不亮他那晦暗的神色。
和那一夜,我见到他时,分明是一样的。
这一瞬间,我的眼前突然一阵模糊。
几乎是眼前这样的场景,同样的感觉,在这一刻,记忆和显示完全的重叠了起来。
艾叔叔……
他也是这样,静静的坐在那里,毫无声息,当我想要再见他一眼的时候,他已然离去
可我怎么也想不到的是,颜贻之,我的二叔,竟然也是用这样的方式,离开我!
为什么会这样?为什么每一个长辈,每一个可能知晓我父母的往事的人,都在我好不容易见到他们,好不容易可以知道一点线索之后,就这样离去?
这,难道是上天的安排吗?
难道,我真的永远无法解开当初的那些谜团,永远不能明白,他们曾经经历过的爱恨?
就在我挣扎着看着那模糊的身影,几乎快要站不稳的时候,一个看起来格外老沉持重的僧人慢慢的走到我身边,双手合十道:“女施主。”
我抬头看了他一眼,因为眼眶中满是泪水,也实在看不清这人的模样,只勉强哽咽着回了一礼:“大师。”
“老衲知道,女施主乃是正觉的俗家亲眷,照理,这些事情应该由你们来打理。但正觉毕竟是在本寺剃度出家,早已是方外之人。此次他圆寂归一,所遗身后之事,本寺上下——”
不等他说完,我已经明白他的意思了,平静的说道:“我明白大师的意思,二叔既然是天目寺的住持,他的身后事自然是天目寺的事,你们照规矩办即可,我不会插手的。”
“阿弥陀佛。”
“只有一件,”我说道:“二叔过世,毕竟也是颜家的事,我需要通知成都的人,到时候若颜家有何安排,还望大师能通融方便。”
那老僧回头看了其他几个僧人一眼,他们都纷纷点了点头,他便对我说道:“好。”
我点点头,又道了声谢。
“那么,女施主可还有什么要吩咐的?”
我知道他们是要商讨一些遗留的事了,正觉毕竟是天目寺的住持,虽然听他们说起,这些年来他已经不见外人,而且经常入定,应该是不怎么实际的管理寺内的事务,但住持圆寂,后继的人选他们自然是要商讨的
而这,也就是天目寺的内务了。
照理,我也该告辞了,可我想了想,又开口道:“大师。”
那位老僧回过头来看着我。
“我有一个问题想请教。”
“女施主请问。”
“我二叔——正觉大师他,是在入定的情况下圆寂的,对吗?”
“不错。”
“那,他这样的圆寂,可受意念控制?”
这位老僧的脸上露出了一丝惊愕的神情,似乎没有想到我会提出这么一个问题,包括禅房里其他几位老僧,也都有些动容。
他沉默了一下,眉宇间也透出了几分凝重,才慢慢答道:“女施主问得出这样的问题,大概也明白,人在入定的情况下,是完全进入自己的精神境界内,那是超脱现实的另一个时空,所经历之事,皆为入定者本人所思所想所感所悟而发。”
我点点头。
“禅定,是修行者大自在的状态,但也有一些修行者,如果意志力不够坚定,无法控制自身的精神力,很容易陷入幻境当中不可自拔,而幻境当中的每一件事,也都会相应的,应在修行者的肉身精神上。所以,时常有入定修行者精神受创,疯魔癫狂,甚至——身亡的惨事发生。”
我皱紧了眉头:“那,正觉大师呢?”
“正觉,乃是本寺主持方丈,他虽入门较晚,但天生慧根,敏感忧世,是极有佛性的,是以他入定修行,如同进入他自己的禅房,往往来去自如。”
“大师的意思,他不大可能是因为入定后,受到一些幻象的影响而——过世。”
“不错。”
“那这么说来——”
我的喉咙一哽,突然说不出话来
那位老僧的神情也默默的黯然了下来,过了许久,终于长叹一声:“阿弥陀佛。”
我扶着门框的手微微用力,指尖甚至感觉到了一丝痛楚,才终于让自己可以站定,然后双手合十,朝着蒲团上那个消瘦的,毫无声息的身影,轻轻的行礼:“阿弥陀佛。”
说完,我转身走了出去。
夜,更深了。
而这个院子,却更加的灯火通明,烛光透着橘红,光影中,能看到许多的尘土随着外面那些人的活动而腾起飞扬。
去了一个人,反倒热闹了起来,有了红,又有了尘。
我轻轻的叹了口气。
而就在这时,身后那间禅房里又有人走了出来,回头一看,却是那两个一直跟着正觉的年轻僧侣,看来现在事情弄清楚了,那些老僧们要商量一些要紧的内务,这样年轻的小和尚不能参与,自然是要退出来的。
我想了想,招呼他们:“两位小师傅。”
他们一见我,都急忙走上前来,毕恭毕敬的行了个礼:“女施主。”替身侍婢魅君心:一夜弃妃:妙
我问道:“两位小师傅一直跟着正觉大师修行,时间不短了吧?”
“不短,好些年了。”
“我们从入门,就一直跟着住持方丈,这些年来,方丈避世清修,也一直是我们陪着。”
“这样,那我有个问题想问问两位小师傅。”
“女施主请问。”
我回头看了看禅院那半阖上的木门,又看了看他们两,低声道:“这些年来,正觉大师真的一个外人,都没见吗?”
这话一出口,那两个僧侣仿佛都惊了一下,他们对视一眼,同时低下了头。
。。。
第907章 不速之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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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两个僧侣仿佛都惊了一下,他们对视一眼,同时低下了头。( 广告)
我静静的看着他们,过了好一会儿,他们也没有回答我,只是双手合十,不停的低诵着佛号:“阿弥陀佛,阿弥陀佛……”
我想了想,道:“我知道了。”
他们俩抬起头来看着我,神情多少显得有些惶恐,我轻轻点了点头:“多谢二位。告辞。”
说完,便转身走出了这间禅院。
外面的人,几乎一个不少的,全都等在门外。裴元修他们一见我走出来,急忙拥了上来,他关切的问道:“青婴,如何?”
我看了他一眼,又看了看周围裴元丰他们,还有离儿也一直站在那里,睁大一双小鹿一般黑白分明的眼睛看着我。我顿了一下,平静的说道:“天目寺的正觉大师,也就是我二叔,已经圆寂了,他的身后事会按照天目寺的规矩来办,我们不用插手。不过——”
我转头看向唐婷,说道:“你们要马上传消息回成都,把这件事告诉颜轻尘。”
唐婷立刻道:“是!”
说完,转身便走。
这时离儿从旁边走了过来,小心翼翼的抱着我,似乎感觉到我很累的样子,她的拥抱除了温暖以外,还更多了一分支撑的力量。我低头看了她一眼,虽然心里的阴霾无法散去,可那种温暖还是直击入了我的心中。
我轻轻的抚摸着她的头发,微微一笑。
裴元丰一直沉默的站在旁边,似乎对于颜家的事,他虽然一直在办,但又不甚了解,这个时候想了想,才说道:“只传消息回去就可以了吗?”
我抬起头来看了他一眼,却没说话,迟疑了一下,才慢慢说道:“也许,我们还要通知一个人。”
“谁?”
我刚刚张开嘴,可话还没出口,就听见前方突然响起了一阵马蹄声。( 棉花糖
我们全都惊了一下,不可思议的看向声音传来的地方。
有人骑马上来?
天目寺位于山巅,而且这里是佛门清净地,没有人能骑马上来,此刻突然响起的马蹄声一下子打破了夜的凝重和周围人沉闷的气氛,几乎是立刻就听到前面人群中传来惊愕的呼声,还有骏马的长嘶。
而等那一骑人马终于冲破重重阻碍跑过来,停在我们面前的时候,我们几个人都傻眼了。
刘轻寒手握缰绳,一脸苍白的看着我们。
“你——”
他也气喘吁吁的,仿佛这一路不是骑马过来,而是千军万马中杀过来的,看看我,又看看周围的人,半晌才缓过一口气:“出什么事了?”
“……”
“我听到钟声,你们都没事吧?”
大家似乎都被他这样突然骑着马出现给惊住了,连我都没有开口,倒是抱着我的离儿走上前去,轻轻的说道:“三叔,我娘的二叔去世了。”
“啊?”他一听,诧异的睁大眼睛看着我,我无声的点点头。
“……”
又沉默了一下,他松了口气。
但立刻,又感觉到自己这样似乎有些不妥,急忙翻身下马来,说道:“我不知道颜家还有一位长辈在这里。只是刚刚听到钟声,觉得古怪,怕你们出事了。”
我看了他一眼,周围灯火通明,也照亮了他微微泛红的脸颊,和额头上一片细密的汗珠,而在他身后,那被他搅得一片混乱的人群中,走出两个和尚来,严肃的说道:“这位施主,天目混沌重生君临异界/23488/寺不能走马的!”
刘轻寒一听,急忙双yd_sj;手合十,说道:“抱歉,刚刚我是担心他们出事,所以——请两位大师原谅。”
那两个和尚还想说什么,一抬头看见站在我身边,如山一般的无畏和尚,倒是都顿了一下。( 广告)无畏和尚也盯着刘轻寒看了一会儿,才带着几分怒气,怏怏的道:“给他把马牵走。今天是因为师叔的事,暂不跟你计较了,哼!”
马被牵走了,可他这一闹,也弄得气氛有些僵。
裴元丰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