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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时候,我也反应了过来,看着他们两沉默的样子,蓦的明白了过来。
看来,我又把一些事情想得太简单了。
韩家毕竟已经在金陵,或者说江南经营了几代,所谓强龙难压地头蛇,连裴元灏都不敢轻易有所举动,裴元修在此虽然也继承了药老的势力,但如果真的要说主人,金陵的主人仍然是江夏王韩家。
在这个府里,她们的意志仍然不容反抗。
想到这里,不由的淡淡一笑,又听着那边传来的渐渐喧闹的声音,没有再说什么,转身走了。
乘坐马车到了码头,换了船之后,不一会儿,就穿过水雾,看到了扬州的码头。
自从长公主在大婚当晚被刺杀,江上的管制又开始严格了起来,远远的,已经看到岸边停靠着好几艘商船,都在等待检查才能上岸,而码头上也是警卫森严,三步一岗五步一哨,将这个关口把控严严实实。
我们的船一靠岸,正准备接受检查,那负责勘察的官员上前来一看,立刻惊了一下:“夫人?”
我也一愣,没想到这么快就被人认出来了,毕竟我对扬州府新上任的一些官员都并不熟悉,但转念一想,裴元珍大婚那天晚上闹成那个样子,我就算想要不被人熟识也难,便对着那官员行了个礼:“大人。”
他却比我还更惶恐,慌忙过来道:“夫人今日前来扬州,是为了——”
“麻烦大人了,我想要求见皇帝陛下。”
“……”
那官员倒吸了一口冷气。
但,也说不上他到底是怒是喜,又或者是别的什么情绪,只是神情复杂的看了我一眼,然后点点头:“下官明白了。”
说完,对着身后的人一招手:“立刻去州府禀报,就说夫人要求见皇上。还有,给夫人准备马车,一路开道。”
说完,他又向我行了个礼:“夫人,就恕下官公务在身,少陪了。”
我笑了笑,说道:“大人客气了。”
虽然我的表情一直都是淡淡的,但看着他几乎麻利的将所有的事情安排好,也不能不说有一点诧异,这不是他对我的殷勤能解释的。
显然,他是早就知道我要来。
或者说,扬州这边,皇帝已经早就知道,我会过江来找他,所以早就让人安排好了一切。
于是,我也从善如流,带着跟我过江的几个护卫上了他们的马车,一路的确是通行无阻,只是在路过扬州最繁华的几条大街的时候,能听见那喧闹声中多了许多人们私下暗暗的议论。
我下意识的让车夫放慢了速度。
轻轻的撩起窗帘的一边,就看见大街上一处张贴着皇榜的墙边,一大群老百姓都围在那里,对皇榜上的内容议论纷纷。
“长公主竟然是被驸马杀的?这——这是什么道理啊?”
“无稽之谈嘛!”
“对,刘大人如此贤明,爱民如子,我可不信他是凶手。”
“我也不信,哪有驸马爷杀掉新婚妻子的事来?”
“审案子的也不知道是哪个昏官,这么审。”
“嘘,小声一点,你不要命了!”
“什么?”
“审案子的是——”
“啊?!哎哟!”
我靠在窗边,静静的听着哪些人的议论,眉心的褶皱却始终没有松开。
虽然现在,舆情对刘轻寒是很有利的,但舆情到底能在这件案子上产生多大的作用,还未可知,裴元灏也不是一个冲动行事的人,既然已经做出了斩立决的审判,必然是考虑了多方面的问题,也包括舆情,才会这样决定的。
但——
我又回过头,看着窗外那些望着皇榜,忧心忡忡的老百姓。
希望刘轻寒在扬州做的那些事,没有白辛苦。
希望他的这些年,没有白费!
马车又一次向前行驶,在一段很长的路程之后,终于停在了州府前。
这里竟然已经有人在等候了,我刚从车厢里钻出来,就有人上前来扶着我,等到下了车,刚一站定,就看见一个有些熟悉的身影走上前来,微笑着对我说道:“大人,您来了。”
“……”
一看着眼前这个人,我到时愣了一下。
不是不认识,也不是认不出,而是实在太久没见,让我有些恍惚了。
半晌,我说道:“小福子?”
“是,正是小福子!”
看着眼前这个小太监笑眯眯的模样,那熟悉的脸上满是重逢的喜悦,我一时也有些恍惚,过了好一会儿,才又道:“小福子,真的是你?”
“是我,大人!”
“怎么是你?玉公公呢?”
“公公年纪大了,皇上体恤他,便让他留在宫里了。”
“啊……”
在宫里的时候,一直贴身服侍裴元灏的是玉公公,而这一回他下江南,几次见到他,一次是在扬州游玩,后来是裴元珍的婚礼,他身边跟着的都是长随,我便知道玉公公一定是没有跟着南下,毕竟他的年纪也大了,却没想到,小福子跟着来了。
不管怎么样,一看到他,是熟悉的面孔,而且过去也曾经无数次的帮过我,或者说,帮过水秀,我还是很高兴的。
于是笑着说道:“真没想到,还能见到你。”
小福子却像是有些感怀的,眼睛都红了:“奴婢却是抱着要见到大人的心思来的。水秀还一直耳提面命的,要我一定见到大人,一定问候大人。”
“……”
说着,他的声音也有些哽咽:“大人,这些年来,可好?”
看着他这样泫然欲泣的模样,我几乎也要忍不住落泪,尤其听见他说水秀的托付,更是让我辛酸不已。
但,我也没有忘记,这一次来扬州是为了什么。
于是,硬生生的咽下了心中的酸楚,我微笑着说道:“你看我,还不是好好的。”
小福子却是真的上下打量了我几眼,才点点头:“这样,我也好跟水秀说了。”
我忍不住笑了起来。
没想到,这么多年过去了,他对水秀,水秀对他,还是那样……
不过,我还是立刻从往事中抽身出来,说道:“小福子,既然你在就好了。我想要求见皇帝陛下,你帮我通传一下。”
小福子急忙说道:“大人,皇上让我们过来,就是专门恭候您的。只是,他现在临时有客,要请夫人稍候片刻。”
临时,有客?
我不由的心中一动。
1073。第1073章 再见裴元灏
要知道,裴元灏可不是扬州府尹大人,也不是任何一个地方的豪强士绅,一方霸主,皇帝的面前是不会有客人,只有臣子的。
但,小福子却说,皇帝临时有客。
也就是说,这位,或者这些客人,还不是他召唤来的,而是自己找上门的。
我不由得感到了一丝诧异,而在这个关口上,任何一件事我也都无法视而不见,便由小福子一路带我往里走,一边小声的问道:“是什么客人?”
小福子也看了看周围,我带来的人候在外面,其他的侍从也没有跟随,他便小声的说道:“是四个老人家。”
“四个老人家?”
“对,全都白发苍苍的,最小的看起来都有百来岁了。”
“……”
“不知道他们叫什么名字,只是听这府里的老人在说,这四个人来历不一般,好像是叫——叫——”他挠着后脑勺想了很久,终于想起来了一些,迟疑的说道:“好像叫什么,桐山什么……”
桐山?
四个老人家?
我心中一悸,立刻问道:“是不是,桐山四杰?”
小福子立刻点头:“对对对,就是桐山四杰!”他说着,又看着我:“大人,你认识那四位老人家?”
我摇了摇头:“不认识。”
不仅不认识,我连见都没有见过他们。
但是,这四位老人家却是名声在外,尤其是在江南这一带,不认识他们的反倒少。
这四个人,原是四位隐士,当年皇族入主中原,江南一带遭到了战火的蹂躏,本就民生凋敝,而因为战争的关系,铜矿稀有,坊间流通的钱币更是混乱,大多以次充好,更弄得江南一带百业凋零,而这个时候,这四位隐士突然登门拜访了当时的扬州官府,向他们指明在扬州城外西郊十五里处有一处山,山中就有大量的铜矿,官府立刻加派人手前往勘察,发现果如他们所说,便大量的开采铜矿,铸造出了官家钱币,这才使得扬州的经济得以恢复。
而那座山,就被命名为铜山。
之后数十年,官家在南方的铸币,有很大一部分的铜矿都来自这座铜山,但渐渐的,铜矿的开采变得困难了起来,这四位隐士又一次出现在扬州府衙,当时的官员,正是刘世舟。他们告诉刘世舟,地下的铜脉已将殆尽,若再不停止采矿,铜脉断绝,铜山就再也不能生铜了。
所以,刘世舟便停止了对铜矿的开采,而那座采不出铜矿的铜山荒废,渐渐的长满了桐树,便又称之为桐山了。
而那四位隐士,据说就一直在桐山上隐居,直到——
直到上一次,他们出现的时候,是刘轻寒在扬州府大摆千叟宴。
想到这里,我的心情也有些沉重了起来。
不过,桐山四杰现在出现在了扬州府内,而且是来求见皇帝,他们向来很少过问世事,这一次他们会出现,难道是为了——
一想到这里,我的心又提了起来。
而就在这时,我们已经走到了崇文苑外,通过拱门往里面看去,书房的门正好被人推开了。
从里面,走出了四位器宇不凡的白发老人。
他们看起来全都白发如雪,宽袍广袖显得十分消瘦,衣裳大多洗得发白,已经辨不出原本是什么颜色了,也很多地方有补丁,但毫不影响他们的非凡气度,而且四个人都是精神矍铄,神采奕奕,看来虽然的确是老人,却显出了一种过人的瑞气。
他们,就是桐山四杰!
正好这样碰上,我便也不回避了,上前去向他们行了个礼:“见过四位前辈。”
他们都看了我一眼,似也对我没什么过多的看法,只以礼还了个礼,便一起走了出去。若是在平时,我是一定想要跟这样的异人相交的,可今天实在不是时候,便退立到一旁,目送他们走了出去,这时小福子又压低声音在我耳边说道:“这两天,来为刘大人求情的可不少。昨天光是老百姓到府衙门口磕头的,就有好几拨呢。”
“哦……”
我点点头,还没来得急说话,就听见书房内传来了裴元灏的声音——
“谁?”
小福子一惊,急忙整衣肃容走到门口,说道:“皇上,岳大人来了。”
里面沉默了一下,然后听见他道:“进来。”
小福子回头看了我一眼,我也没说什么,便起步走了进去。
刚一走进书房,小福子便站在门外,将两扇门小心翼翼的关了起来。
我一转头,就看到这书房分为内外两室,与我所站的外室一帘相隔的内室,那有些晦暗的光线下,裴元灏正坐在一方桌案前。
也许是因为他穿着一身黑色的长袍,映得他的脸色也显得有些灰暗,尽管站在很远,还隔着一道珠帘,我已经清清楚楚,一眼就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