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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广德眼前一亮,急忙问道,“你有什么办法,快说出来听听?”
侍卫抱拳说道,“其实只需要派一个刺客去就行了。公子你想,那杨渥手下士兵虽然多,身边侍卫也不少,但他不可能时时刻刻都把侍卫带在身边吧?只要一有机会,公子就只需派一个刺客,足以将他杀死了。”
朱广德一听,还真是这么回事。随即他又想到,这次杨渥打了胜仗,肯定会升官,将来甚至还会成为下一任的节度使,所以用那些正常的手段要想杀死杨渥,实在太难,反倒是派刺客成功的可能性要大些。
而且只要杀死了杨渥,不仅自己能出一口恶气,将来自己父亲成为节度留后的可能性也更加大了。
想到这,朱广德急急问道,“你的主意很好,不过你能找到合适的刺客吗?而且,要保证不能牵连到我父亲身上去。”
他父亲作为寿州刺史多年,手下当然不缺少死士,然而此事实在太过重大,他不能留下任何隐患,以免牵连到他父亲。所以只能自己想办法暗中寻找刺客。
侍卫点点头道,“公子,小的以前在道上混过,刚好认识一人,名叫尉迟西。他本领高强,常人难近其身;更难得的是他为人狭义,嫉恶如仇。只要公子向他许诺重金,再告诉他说杨渥有多么的坏,这个尉迟西肯定愿意出手为民除害。到时候,那尉迟西杀了杨渥,公子却能不担半点干系,自然不可能牵连到使君的身上去。”
朱广德见他考虑得非常周到,不由得大喜过望,当即就同意了,“好,就这么办。这个主意是你出的,那就由你去办。钱不是问题,只要你能办好此事,回来后我重重有赏。”
“多谢公子看重。”侍卫满脸喜悦的答应了。
回到江北后,朱广德悄悄从他父亲的产业里面抽出一万贯交给侍卫,让他去联络尉迟西。
不久,这位名叫尉迟西的刺客便答应了侍卫的请求,准备去行刺杨渥,“为民除害”。
尉迟西从小出身贫寒,父母双亡,后来运气好,被一位隐士收为弟子,学得一身本领,如今还不到二十岁,已经是道上有名的高手了。
不过他虽然武艺高强,但为人狭义,嫉恶如仇。不但从来没做过什么害人之事,反而对那些穷苦百姓充满同情心,经常帮助那些穷人。
他从小父母为了救他就死在乱军之中了,后来被师傅收留,不但教他一身本领,同时也教他要做个好人。天下已经够乱了,百姓也已经够苦了,像他们这样有本领的人可不能再去祸害百姓。
他师父和他说过,当年秦彦、毕师铎、秦宗衡、孙儒等等,一个个军阀你方唱罢我登场,这些人一个比一个残暴,给江淮之地造成了巨大的破坏。尤其是秦宗衡,他是蔡州刺史秦宗权的弟弟,手下的蔡州军完全没有人性可言,不仅吃人,甚至四处屠杀百姓,用随军携带的盐把杀死的百姓做成肉脯当做军粮,可以说是历史上最残暴的军阀之一。
后来秦宗权的部将孙儒杀死秦宗衡,夺取江淮,被加封为淮南节度使。孙儒为人残暴,比起秦宗权来一点不差,同样四处屠杀百姓当做军粮。
千里无鸡鸣,白骨露於野。
……
前些日子有人给尉迟西五千贯钱,让他去杀吴王的长子杨渥。起初他不愿意,因为比起孙儒等军阀,杨行密可以说是难得的人主,为人宽厚爱民,他不愿去杀死这样一位仁者的儿子。
然而那人却哭着对他说,杨渥年岁虽小,但心地太坏,天下没有什么恶事是他不做的。这一次率军去攻打升州,他就在升州四处抢夺百姓财物,甚至为此屠杀了不少百姓。
那人还说自己的亲人就是被杨渥的军队屠杀的,他全家上下几百口人就只有他一人逃了出来,为此身上还受了箭伤。说到这,那人还专门将身上的伤口给尉迟西看了,的确是最近几日受的箭伤。
那人又道,他家中还有以前藏起来的五千贯钱,如今愿意献给尉迟西,只希望他杀死杨渥,为他的家人报仇。
尉迟西本来就年青见识少,又从小被隐士收留带在身边,虽然学得一身本事,但对人情世故知道的太少。那人一番哭诉,他竟然就相信了,连给他的五千贯钱他都没有收下,就准备去刺杀杨渥。
根据那人提供的消息,尉迟西知道了今天晚上杨渥就会回府。刚好今天杨行密带领大军出征了,府上的侍卫也大多随着杨行密走了,因而今晚节度使府的守卫远远不如平时那么严密,尉迟西没有花多少功夫就成功的潜伏进来。
第三十七章 行刺(中)
第三十七章行刺(中)
尉迟西非常轻松的潜伏进府中,但找到杨渥住的地方却花费了他太多的时间。原来节度使府实在太大了,后宅中的房屋鳞次栉比,各种小路纷乱错杂,很快就把他绕晕了。
他不敢去找人询问,因为担心会打草惊蛇。这里毕竟是吴王的府宅,虽然杨行密出征带走了大量的侍卫,但如果惊动了剩下的侍卫,即便是他也讨不了好,至少行刺的事就难以成功了。
无奈之下,尉迟西只好回到府门前准备来个守株待兔。果然,等到深夜后,他看到一群侍卫护卫着一个年轻公子来到府门前,守门的卫士纷纷向那公子行礼,之后就打开侧门,放那一行人进去了。
“这应该就是那杨渥吧?”尉迟西眼睛一亮,“等了这么久终于等到了,不过眼下他身边的侍卫还有十几人,还是再等等,等到他回自己屋子休息时,侍卫们肯定不会再跟在身边吧?”
他虽然性子急,当初听了朱广德的侍卫的话没有多去打听求证就信以为真了,但到了此刻却非常有耐心。他的师父是个隐士,所谓隐士,也是需要吃饭穿衣的,不是什么神仙,所以他师傅经常在山中打猎,他在一旁帮忙,自然懂得打猎需要耐心的道理。
他小心的跟在杨渥身后,沿着后宅小路绕了很久,却一直没有停下来。尉迟西还以为自己已经被发现了,杨渥正在暗中施展诡计想要暗算他,正在犹豫是不是要当机立断下手的时候,杨渥终于停了下来,将周围的侍卫都打发离开了,自己独自一人进入一间院子。
“好机会!”尉迟西心中一喜,赶紧小心的跟进院子,“侍卫们还没走远,还是先看看再说。”
一进院子,他便见到杨渥好像在和一个婢女站在屋檐下闲聊,他没有惊动二人,悄悄地沿着月光照不到的阴暗处缓缓前进,他的潜伏能力是当初打猎中学来的,走路的时候一点响声都没有,杨渥二人自然发现不了。很快,他便靠近了二人,在一颗大树后面藏了下来。
这里距离二人已经很近了,能清晰的听到二人的对话,尉迟西心中一动,暗自想到,“我虽然是跟着这人进来的,但这人到底是不是杨渥都不能证实,我还是小心点好,别杀错人了。这里能听到他们说话,我正好可以听听,说不定就能探明此人到底是不是杨渥了。”
他努力屏住呼吸,凝神偷听二人的对话,只听那个疑似杨渥的公子道,“既然还不犯困,那就陪我说说话吧。”
婢女的声音过了一会儿才传过来,“公子,您有什么想说的就说吧,奴婢都在听着。”
……
屋檐下,杨渥对于杨柳语气的变化完全没有分辨出来,他也不知道此时尉迟西就在离他不到三米的地方潜伏着,随时准备取他性命。
他心中还在想着自己前世的父母,他们的音容笑貌,随着时间的流逝非但没有淡去,反而变得愈发的清晰起来。
他看着眼前杨柳,心中苦笑。他前世的父母是永远都见不到了,但至少这一世还有关爱他的父母,而杨柳呢?从小就没有父母了,这么说的话,她是不是比自己还要孤苦,还要思念父母呢?
“杨柳,你还记得自己的父母的模样吗?”他忍不住问道。
杨柳一呆,没想到杨渥会问出这么一个问题,她想了想后答道,“公子,奴婢那时还小,什么都不记得了。”
“那你想念他们吗?”
“想,当然想。”杨柳低声说着,“可惜我连他们的样子都不记得了,甚至连他们什么时候死的也忘了,连他们的名字也不记得了,奴婢连祭拜他们都没有去处。”她声音有点低沉,想起了童年孤苦无依,流落街头的生活,不禁有些哽咽。
阴暗中,尉迟西被杨柳的话也勾起了自己的回忆,他小的时候父母也不在了,不过与杨柳不同的是,他那时候已经记事了,自己父母死前的场景他都记得历历在目。
他始终忘不了,当初他和父母三人住在一个与世隔绝的小村庄里,日出而作,日落而息。然而突然有一天,一大群士兵闯入了他们那个平静祥和的村子,一场屠杀迅速在村子里发生。
面对杀红了眼的士兵,他的父亲只来得及将他和他的母亲匆匆藏在了自家屋子后的稻草堆里,他自己跑出去想要引开屠村的士兵们;然而狡猾的士兵们只有一部分人追着他父亲离去了,剩下几人却还在屋子里四处搜寻。眼见着疯狂的暴徒就要搜索到他们所在的稻草堆,他的母亲没有任何犹豫的站了出来,像他的父亲一样主动跑出去吸引敌人注意力。
他躲在稻草堆里,死死地捂住自己的嘴巴,不敢发出任何响动。他眼睁睁的看着自己的母亲还没有跑多远就被暴徒们按倒在地,一个个士兵淫笑着扑了上去,接下来那惨绝人寰的一幕让他此后十多年里常常在睡梦中惊醒过来。后来,发泄了**的士兵们离开了村子,他侥幸活了下来。然而,他的母亲早就死去多时了,而他的父亲更是连尸首都没有找到。再后来,他知道了,屠村的士兵就是当时以“吃人军队”而震动江淮的孙儒的手下,至于他的父亲的下场,他根本就不敢去多想。
“父亲!母亲!”他想着自己的父母,眼睛开始湿润起来,一双手紧紧的握成拳头。
随即他想起自己现在正在做的事情,顿时清醒过来,“我的父母不在了,但我却侥幸活了下来。那杨渥残暴不仁,屠杀百姓,我如果不杀他,日后肯定会有更多的人会像我一样从小就失去父母。不过,眼前之人到底是不是杨渥呢?”
屋檐下,杨渥也在沉默。对于当年孙儒之乱的惨烈,他虽然没有经历过,但也听人说起过。杨柳是不幸的,但也是幸运的。她知道自己父母不在了,但她从小在节度使府长大,当年的那份惨烈从来没有人和她说起过,“吃人军队”的名号她也没有听过,所以她也不会知道她的父母或许也成了那些禽兽的口中食物……
与杨柳不同的是,同样从小在节度使府长大的小翠那时候却已经记事了,所以相比于杨柳,她多了一份成熟稳重,也多了一份小心谨慎,对万事万物都缺少安全感。这也是为什么杨柳心中有着嫁给杨渥做侍妾的想法,小翠却只想着以后嫁出去给良家子弟作大妇正妻。
想起历史上每一次的新旧王朝交替之际,都是中国人口大幅度下降的时期,杨渥忍不住叹息道,“兴,百姓苦;亡,百姓苦!”
树荫后面,尉迟西本来就被他的话勾起了对自己父母的思念,如今听到这句“兴,百姓苦;亡,百姓苦”顿时心中一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