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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谓节度留后,就相当于朝廷设立的“太子”,将来杨行密若是去世了,节度留后就会即位。在这乱世,什么吴王,什么中书令等官位,那些都是虚的,唯有淮南节度使这个位置才是最重要的。
对于自己多年征战打下的基业,杨行密当然更愿意将其传给自己的儿子。这样一来,朱夫人对杨渥这个长子自然视作眼中钉,肉中刺。
现在朱夫人派人来召他去接见客人,只怕未必有什么好事情。
果然,一问起侍女,侍女告诉他说,是朱延寿的儿子朱广德来府上了,朱夫人准备设宴招待他。
这个朱广德极爱出风头,没事的时候喜欢作几首诗附庸风雅,又心胸狭隘,面对比他有才能的人往往嫉妒万分,但对于那些没才能的人又非常瞧不起。
以前的杨渥,刚好属于没有才能的那一类人,平时没少被朱广德嘲笑。
上次朱广德来的时候,更是在宴席上吟诵了几首好诗,接着又得意洋洋的向杨渥炫耀,并出言挤兑他,非要杨渥也当众作诗。
那时的杨渥哪有作诗的本事,结果在众人面前脸色憋的通红,过了很久才指着池塘里的鸭子道,“一只鸭子两只腿,扇着翅膀想要飞…”,最后当然是沦为众人笑柄。好在那一次参加宴席的人并不多,事后也没怎么流传出去,杨渥才逃过一劫。
那次回来后,杨渥一直说要做几首好诗准备着,可惜他的确没那个天赋,又性子贪玩,没过多久便将此事忘在脑后了。如今要是朱广德再次提出让他作诗那就糟了。
想起上次的事情,一旁的杨柳不禁满脸担忧的提醒道,“公子,你要当心那个朱广德,要是这次他还让你当众作诗,那可怎么办呢?”
“哈哈,作诗啊,这个我很擅长,杨柳你就放心好了。上次不过是我没有准备,所以才作不出好诗。这一次却不一样了,我早就作好了几首诗,一会儿定要那朱广德好看。”
杨渥听了反而笑了起来,他如今刚准备出仕,正是需要名声的时候。而这个时代想要博取名声,最好的办法当然是吟诗作词了。
如今虽然是天下大乱,武夫当道,文人早就不如和平盛世时期那么值钱,但在淮南之地,文人的地位相对还是较高的,那些能作得一手好诗的人依然能受人尊重。
“公子您早有准备吗?这真是太好了。不过怎么没有听你吟诵?”杨柳欣喜的道,她的眼中却是闪过一丝狐疑。
她长期侍奉在杨渥身边,自然知道杨渥的本事,之前也从来没见过他作诗,此时听了心中不免怀疑。
“当然准备好了,你就等着瞧吧。”杨渥暗自发笑。
作为一个穿越者,即便那浩如烟海的唐诗不能抄袭了,但宋代以后的众多诗词中,要找出几首经典的诗词出来,出出风头还是很容易的。
“不过以前那个杨渥可没多少诗才,我如果将那些太经典的诗词抄袭过来,只怕会引起大家怀疑,所以最好还是找那些普通的诗词。”
想到这,他低头沉思了一会儿,这才抬头对朱思交代道,“朱将军,这两天你也不要来我这里做侍卫了,回家先好好陪陪家人,等我父亲正式任命我官职的时候,你再来辅佐我。”
“是,公子。”朱思答道。
杨渥点点头,带着小翠、杨柳二人向朱夫人的院子走去。
身后,朱思望着杨渥的背影,用只有自己一个人才能听到的声音,轻轻的说道,“公子,朱思此生此世,就效忠与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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节度使府内房屋众多,亭阁林立,错落有致。朱夫人的院子就坐落在后宅的西侧,是一间雍容华贵的院子。
刚跨进院门,眼前是曲折的游廊,地上由石子铺成一条甬道,直通到院子中间的一个石亭。
院子有一处小池塘,几只野鸭在池塘里游玩嬉戏。旁边种着大片的桃树,如今正是开花季节,一朵朵桃花盛开,在春风吹拂下在空中飘零。果然是“桃花一簇开无主,可爱深红映浅红”。
亭子中间摆放着一张石桌,上面铺着苏州产的精美锦布。一个贵妇人端坐在桌子前的主位上,她衣饰华美、云髻高挽,正是朱夫人。下首坐着一个十六七岁的锦袍公子,旁边六七个婢女下人各自垂手低头立在一旁。
“小子杨渥,见过夫人。”杨渥快步上前,向朱夫人恭敬行礼。
“嗯,坐吧。”朱夫人语气很平淡,“这些日子,听说你都在静心读书,不知道都读了些什么书?”
“回禀夫人,小子最近读的是诗经,自从上次家宴上听了广德表兄作的诗后,小子觉得自己相差太远,所以决定从最早的诗开始学起。”
一旁朱广德笑了起来,有些戏谑的道,“哦,是吗?表兄我最喜欢诗经了,没想到表弟你竟然也在细心研究,不知道可有什么心得体会?”
“心得体会倒没多少,不过是闲着无事看看而已。上次表兄作了几首好诗,让大家赞叹不已,不知这次可有新作?”
想起上次宴会上的经历,朱广德得意的道,“当然有新作。前些日子为兄闲来无事,就随手作了几首,反正也没花多少时间。待会儿在宴席上为兄可是准备当众吟诵的,只是不知道表弟这次有没有准备呢?不会又像上次那样,半天都憋不出来,最后作首狗屁不通的诗吧?哈哈哈…”说到最后,朱广德忍不住大笑起来,用手不断的拍着自己的大腿。
“哼,定然不会让表兄失望就是。只希望表兄作的诗不要太差,到时候就让人笑话了。”所谓打人不打脸,上次的事情知道的人都不敢提起,此人却故意当着他的面说起此事,这完全是当面打他的脸嘛。杨渥心中恼怒,盯着朱广德的眼睛,冷声说着。
“哼,你如此欺人太甚,今日就不要怪我教训立了。”他暗暗决定,待会一定要背诵几首好诗,好好教他做人。
朱广德本以为杨渥会支支吾吾掩饰过去,没有想到他回答的这样自信,一时间有些惊疑不定。
“这小子向来不是作诗的料,不然上次宴席也不会闹那么大的笑话。如今怎么这般自信?”朱广德暗自嘀咕。
“表弟如此有信心,不如现在就吟诵出来,也让为兄和姑母一起赏鉴一二,长长见识如何?”朱广德试探着问道。
“哈哈,此事不急,小弟也会在待会的宴席上当众吟诵出来,到时候表兄自然就能听到。”杨渥摆摆手打着哈哈说道,心中却是思考着一会儿准备用哪首诗。
正当两人唇枪舌剑的暗自试探时,一位身穿白色罗裙的少女风风火火的闯了进来,还在甬道上就冲着众人叫道,“是广德表兄来了吗?”
朱夫人见了来人,笑着点头道,“是静儿啊,快来见过你表兄。”
这时杨渥也注意到了刚进来的少女,笑着站起身来冲她挥手道,“姐姐,这里。”
这少女正是杨渥那位还未出嫁的姐姐,名叫杨静。她只比杨渥大两个月,两人从小一起长大,感情极好。她肌肤雪白,细润如脂,粉光若腻,不施粉黛而颜色如朝霞映雪。
“咦,是弟弟啊,你也在这里?”少女一脸欣喜的道,快步走进亭子,在杨渥的身边座位上坐了下来。
杨渥回想着记忆中两人的亲密关系,他们小时候恨不得天天都黏在一起,如今长大后,杨静依然是活泼好动,依然喜欢和他打闹,时不时地捉弄他。
想到这些过往,杨渥感到非常温馨。前世的他是独生子女,没有其他兄弟姐妹,没想到这一世会有这么一个和他差不多年岁的小姐姐,或许也是一件不错的事情。
看着眼前少女欣喜的模样,杨渥暗自嘀咕着,“可惜是姐姐,我是不可能娶她了!也不知道将来会便宜哪个混蛋。”
他记得按照史书的记载,今年年底,杨行密和镇海节度使钱联姻,杨行密的将自己的女儿嫁给了钱的儿子,从年龄上看,到时候出嫁的应该就是眼前这个姐姐了。
“看来最后得了便宜的那个混蛋,就是钱的某个儿子了?”杨渥暗自想到。
杨氏和钱氏乃是老仇人,两家势力紧紧靠在一起,在地盘上有着难以调和的矛盾,即便暂时结亲了,日后也肯定会再次闹翻。也不知道将来她嫁过去后会不会受苦。
第五章 家宴(上)
第五章家宴(上)
“姐姐啊,你不在自己的院子里待着,跑这里来干什么来了?陪广德表兄的事情有我在这里就够了。”
“哎呀,差点忘了正事。”被他这么一问,杨静忽然捂着嘴惊呼起来,“父亲派人来说,今天他准备在家里开个宴席宴请众位将军。”
自从杨行密被册封为吴王以后,还没有正式宴请过诸位将军,此时开宴席肯定是非常隆重的宴会。而这么要紧的事情,杨静居然差点忘了,果然是大大咧咧的性子。
“怎么是你来传消息?”上首的朱夫人坐直了身子问道,“会有多少将军来参加宴席?”
她原本的打算只是在内宅开个小宴,再将杨氏家人召集起来聚一聚,但如今杨行密的意思显然是要开大宴席,那她之前做的准备显然不够。
“我碰到了父亲派来传消息的人,刚好我要来您这里,所以就让那人回去了,我自己过来告诉夫人。”杨静笑着道,“至于会有多少人来赴宴,我就不知道了。反正我听传消息的人说留在广陵的众位将军都被邀请了,夫人您多准备一下便是。”
朱夫人点点头,“既然如此,静儿,你们姐弟就在这里好好陪着广德,我先去安排宴席的事情。”
“好,夫人您先去忙。这里有我就够了。”杨静大包大揽的答道。
朱夫人走后,亭子里只留下杨渥等人,幸好杨静性格活泼,一张嘴说个不停,气氛倒也不尴尬。
过了许久,有下人来传消息说,宴会马上就要开始了,杨渥三人才起身赴宴。
这次宴会规模较大,留在广陵的将军基本都到齐了。
节度副使朱瑾,节度副使李承嗣,节度判官周隐,大将李神福,都知兵马使徐温,都指挥使王茂章,马步军使周本,掌书记高,幕僚戴友规等等,还有许多杨渥不认识的将军,满满当当坐了十几桌。
“今天的宴会准备的很匆忙,大伙儿只怕肚皮都饿坏了吧?孤也不多说,来,咱们先共饮这第一杯酒。”
宴席刚开始,杨行密便笑着举起手中的酒杯对众人在说着。他性格十分豪爽,虽然已经是吴王了,但依然没有改变过往的作风,加上此时在场的多数都是他的老兄弟了,因此他表现得非常随意。
“多谢大王赐宴!”
众人大声应诺,纷纷举起手中酒杯饮了一口。
“都是自家老兄弟了,大家也不要客气,多吃多喝!把肚子填饱才是正途。”杨行密继续笑着道,话一说出,众人便轰然大笑。
“大王放心,末将等可不会跟大王客气的。末将眼馋大王府中的好酒已经很久了,今日定要喝个痛快!”说话之人乃是一个粗壮汉子,瓮声瓮气的,正是都指挥使王茂章。
李神福也笑着说道,“王将军此言有理,大王被册封为吴王后,这还是第一次宴请大伙呢,诸位可要好好向大王祝酒。”
……
在场众人都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