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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阳军能与这支韩军打到这种地步,着实不易。
但话说回来,山阳县也到了山穷水尽的地步了,单凭仅剩的五六千人,其中还有诸多伤员,这如何挡得住韩将剧辛、韩阳、冯的军队?要知道韩军仍有五万余大军啊!
“殿下,为今之计,想要守住山阳,就只有动员城内的百姓了。”将领刘序建议道。
让城内百姓参战?协助守城?
燕王赵弘疆看了一眼刘序,张了张嘴,欲言又止。
原因很简单,因为他起初三万山阳军,就是从山阳、野王、怀邑、宁邑一带征募的魏人男儿,正因为山阳军的士卒皆是当地人,因此,他们在面对韩军的进攻时,为了保护亲人,悍不畏死。
然而这也导致,山阳城内的男丁数量只占总百姓人数的二、三成左右,其余皆是妇孺老幼,在这种情况下,纵使将城内的男丁全部组织起来,最多也不过四五千人而已。
四五千人,看似很多,可这些人几乎没有经过训练,如何能在如此激烈的山阳之战中存活?
可能只要一天工夫,这四五千人就会在城头阵亡七七八八。
要知道,韩军步卒的综合实力,纵观整个天下,也只不过稍逊于魏军罢了。
还是说,让城内的妇孺也参战?
片刻后,顶着燕王赵弘疆的锐利目光,将领刘序硬着头皮说道:“倘若只是在城上用弩具射箭的话,城内的妇人……亦可办到。”
听闻此言,无论是燕王赵弘疆还是屋内在座的诸将,面色皆很是难看。
让女人参战?前古未有!
“这是眼下唯一的办法!”说着,刘序见屋内诸人用异样的目光看着他,皱着眉头说道:“若事有万一,山阳不幸沦陷,难道城内百姓就能在韩军手中幸免么?……别忘了,此战韩军亦战死了两万余人,我不信若山阳被攻破后,韩军会善待城内的百姓!”
听了这话,赵弘疆以及屋内诸将顿时沉默了。
的确,此战韩军亦战死了两万余人,谁能保证韩军日后攻破山阳之后,会放过城内的百姓?韩军也不是没有屠杀百姓、抢掠财物、奸辱女人的先例。
山阳的抵抗越坚决,到时候韩军的报复屠杀就越凶狠,自古以来就是如此。
思忖了半响,燕王赵弘疆默默叹了口气:“发布告吧,让城内的百姓……自己选择。”
诸将闻言,默然不语。
待等到二月二十六日,韩将剧辛、韩阳、冯,再次兴兵,倾尽五万兵力,攻打围攻山阳。
得知此事后,燕王赵弘疆带着燕王妃孙氏与两名侧室,来到东城门楼上,与三位红颜知己饮酒,静等着韩军攻城。
纵使是素来自诩勇冠三军的燕王赵弘疆,此时此刻亦有些茫然,不知山阳今日能否挡得住韩军的大举进攻。
或许,今日是山阳之战的最后一战?
饮下一杯酒,燕王赵弘疆披上战袍,走向城墙,眺望着城外的韩军。
我乃大魏公子、燕王赵疆……只要我尚存一丝气息,尔等,就攻不下这座城!
眼眸中泛起坚定之色,燕王赵弘疆猛地一挥手。
“擂战鼓!让城外韩军,见识见识我山阳军民的气魄!”
“是!”城墙上的山阳军士卒应声喝道。
第1227章:山阳之战!(三)【二合一】
“咚咚!”
“咚咚!”
山阳县的东城门,传来了阵阵战鼓声。
而在山阳县城东那片日渐消融的雪原上,韩将剧辛麾下两万五千余兵力,正整整齐齐地列队着。
用于攻城的第一序列,整整十个千人方阵,早已准备就绪。
魏公子疆……
韩将剧辛跨坐于战马上,远远望着那座城县。
此时他早已不会再小瞧面前的敌人,毕竟本打算横扫河内郡的他,在攻打山阳的初阵就被魏公子疆给挡了下来,而且还是接二连三,被足足阻挡了二十几日。
正因为已领略到了山阳魏军的厉害,因此韩将剧辛今日一开始就就准备投入一万名兵卒。
“传我令!攻城!”
随着剧辛一声令下,韩军的阵列处响起“呜呜”的号角声,随即,最前列的整整十个千人方阵,那些韩军士卒们背负着云梯,护卫着一架架的井阑车与攻城车,朝着山阳县徐徐前进。
见此,在山阳县的东城墙上,大将曹焱抬手喝道:“城墙上弩手……准备!”
在下令时,他略带几分不安地看了一眼城墙上,看着那些举着弩具、面色有些发白的山阳女人们。
在这些山阳女子的身边,山阳军中那些举着盾牌的老卒们,正低声安慰、鼓舞着她们,大抵就是在告诉她们,她们只需一门心思弩射即可,他们会负责将韩军的攻势挡下来。
可即便受到了老卒们的安慰与鼓励,那些女人们的动作仍显得极为僵硬。
这也难怪,虽说山阳县的女人对战争并不陌生,但说到底她们以往也只是负责后勤而已,比如给山阳军的士卒们烧水做饭,何曾亲赴战场?
渐渐地,城外的韩军已逐渐靠近山阳城墙,待等韩军步兵接近一箭之地的距离时,前队的韩军士卒在各自将领的催促下,骤然加快步伐,朝着城墙冲了过来。
再等等、再等等……
举着右手,大将曹焱估算着距离,忽然,他的眉头凝了起来,因为他发现,他这一方的城墙上,竟已朝着城外韩军稀稀拉拉地射出了几百支箭矢。
他恼怒地转头望向身边,却看到距离他不远的那些山阳县的女人们,竟在他还未下令射击时,就已射出了弩矢。
“……”曹焱张了张嘴,但最终,他忍着怒意与郁闷,朝着那些山阳县的女人们露出了笑容,并顺势下令:“射击!”
其实他心底早已心凉,因为山阳城墙的第一拨弩矢,未能对城外的韩军造成最大的伤害。
一些缺少经验的山阳县女人,在韩军刚刚进入射击距离时就仓皇地射出了弩矢,而且还是稀稀拉拉、不成规模的漫射,倘若是他麾下山阳军的士卒做出这种事,他早就怒骂出声了。
但此时,他非但不能骂人,还得鼓励那些犯了错的山阳县女人:“你们做得很好!……抓紧时间装填弩矢。”
山阳县的第一波齐射失败,这意味韩军对城墙的攻势将格外凶猛。
“冲啊!”
城外,那些韩军将官的催促呐喊之声,已清晰可闻,如潮水般的韩军步兵,涌至城下,将一架架云梯架了起来。
“倒金汁!”曹焱大吼一声。
当即,城墙上一名名穿戴着甲胄的山阳县民兵,将一锅锅金汁,一股脑得朝着城下那些顺着云梯爬上来的韩军头顶浇了下去。
所谓的金汁,即是以人畜的排泄物加水煮沸后的汤水,具有一定的腐蚀作用,尤其是烫伤后若是没有及时清洗,数日内皮肤就会溃烂,也称得上是一种非常狠毒的守城武器。
“啊!”
城下,传来了韩军士卒们的惨叫,毕竟滚烫的金汁浇在身上,并非只是一股恶臭而已。尤其是滚烫的金汁不慎溅入眼中,那种痛苦,绝非常人能够想象。
但很可惜,似这等强力的守城武器,也只能抵挡一波韩军,城下的韩军,仍在源源不断地涌上城墙。
胜败就看此时了!
在心中默念一句,曹焱深吸一口气,拔出了腰间的佩剑,厉声喊道:“山阳军!一步不许退!”
听闻此言,城墙上的山阳军士卒手持盾牌、战刀,迈步上前,仿佛欲以血肉之躯增筑城墙。
而在他们身后,一些山阳县的百姓们,手持着长柄戈矛,将一架架已架在城墙上的云梯,用手中的戈矛朝外推去。
“砰!”
一座云梯被城墙的山阳县百姓推倒在城外,使得这架云梯上的韩军士卒皆重重摔在城外地上。
见此,这些山阳县百姓大为欣喜,士气亦小幅度上升。
而就在这时,就听附近有一名山阳军伯长厉声喊道:“小心弩矢!”
话音刚落,就听一阵笃笃笃的响声响起。
尽管作战经验丰富的山阳军士卒,已尽可能地用手中盾牌帮助身边的山阳百姓抵挡箭矢,但仍然有不少百姓被韩军的弩矢射中,甚至直接射中要害,当场毙命。
“注意规避飞矢!”
那名山阳军伯长冲着身边茫然失措的山阳县百姓斥道。
不得不说,仅一波韩军的弩矢齐射,就能清晰看出山阳军士卒与山阳县一般百姓两者间的差距:山阳军的老卒们,他们甚至能用直觉判断韩军即将发动弩矢的时机,提前躲到墙垛下,或者手持盾牌的同泽身后;可那些山阳县的百姓们,他们只顾着欢喜于又推翻了一座云梯,对于来自头顶的威胁,毫无自觉,以至于轻易间就因为一波箭矢出现了减员。
“听从我的指令!”
一名山阳军伯长接管了附近一片区域的指挥权,指挥着这段城墙上的山阳县百姓。
在这些山阳军士官与老卒的指挥下,山阳县的百姓总算是从箭雨引起的骚乱中镇定下来,虽心中恐惧,但仍勇敢地参与作战。
山阳人的斗志,这或许是大将曹焱唯一赞许的了,若非山阳人皆有一种为了保护家园、保护家人的斗志,曹焱根本不愿意带着这群会拖累他山阳军的累赘。
“推!”
一名山阳军伯长与麾下几名士卒,用盾牌组成一道防线,阻隔着企图攻上城墙的韩军士卒,口中,指挥着身背后的山阳县百姓,用戈矛等长柄武器,将一名名被挡在盾牌外的韩军从城墙上推下去。
几番下来,那些指挥战事的山阳军伯长们,一个个声音嘶哑起来。
但庆幸的是,山阳县的百姓并非是常年远离战争的温室花朵,在山阳军老卒们的辅佐下,山阳县的民兵队们,无论是男子还是女人,皆逐渐镇定下来,并按照老卒们的指令,有条不紊地将一名名韩军士卒推下城墙。
甚至于,在几次箭雨的洗礼后,他们也学会了如何躲避箭雨,使得中箭减员的情况大为减少。
看到这一幕,山阳军的老卒们连声称赞,继续鼓励民兵的士气。
这是值得骄傲的,除了作战能力不如魏军新卒外,山阳县百姓的心理素质,要比那些从来没有踏足过战场前线的魏军新兵好得多,以至于没过多久就适应了战场的氛围。
山阳县民兵唯一欠缺的,就是没有经受过正规的训练,以至于若是没有指挥人员,往往会出现茫然失措、不知该做什么的情况。
但遗憾的是,虽说山阳县民兵的战斗逐渐步上正规,可城下的韩军士卒,亦绝非弱者,尤其是韩将剧辛麾下的曲阳兵,那可是曾将代戎赶到句注山以北荒漠,令其不能再威胁韩国边境的强大军队。
糟了!
随着一名山阳军老卒的惊呼,两名曲阳韩兵跃入了城墙。
“杀!”
一位山阳大娘举着戈矛冲向其中一名曲阳韩兵。
可那名曲阳韩兵,不慌不忙,侧身避过戈矛,挥手一剑,就在那位山阳大娘的脖颈至胸口,留下一道血痕。
“女人?”看着面露惊骇之色缓缓倒地的山阳大娘,那名曲阳韩兵微微皱了皱眉。
“娘!”
不远处,一名年仅十几岁的山阳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