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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兵微笑道:“很好,刘记他老人家,在青州也不会闲着的嘛,田凤山刚刚任,不了解情况就想来个以大吃小,咱们也让他尝尝做孙子的滋味,有吕付省长和王部长出面,就是小常你的一道高级保险了。”
洪涛踢了踢胡子茂翘在沙发扶手的小腿,“大胡子,你们组织部那位孙子,现在是怎么个情况?”洪涛把孙青叫作孙子,到了常委会,只要孙青说话惹他不高兴,他就叫他孙子,整得孙青现在的话都少了一大半。
“嘿嘿,”胡子茂坏坏的笑着,一手捋着他那满脸的胡子说道,“老洪你放心,次一棍子打蒙了他,我估计他一年也缓不过劲来,现在见了谁他都装孙子,见了我,他就是孙子的孙子,他要再敢乱说乱动,我把他整回家抱老婆去。”
洪涛和刘兵一齐哈哈大笑,常宁也乐道:“老胡,你也别抻得太紧了,呵呵,太紧了会崩掉的。”
“那是那是,我现在是早请示晚汇报,把他供得象青阳寺的菩萨一样,呵呵,孙子当菩萨,他妈的我就是菩萨他爷。”
常宁盯着刘兵说道:“老刘,你和邓付县长商量一下,咱们县安全生产领导小组不能闲着么,我看就以五零八矿难事故为反面教材,展开一个全县范围内的安全生产宣传周活动,把郭红军和王重仁请来,着重讲讲领导瞎指挥在安全生产管理的危害性。”
刘兵心领神会,“呵呵,你这是哪壶不开提那壶,刘守谦可要睡不着了,行,这事交给我办,我和老邓还要想办法把刘守谦请出来讲话,让他尝尝自己打自己嘴巴的滋味。”
“嘿嘿,”常宁狡黠的笑起来,“这叫炒冷饭,越炒越香,我要让刘守谦记住,只要他在青阳待一天,五零八矿难事故就是他摆脱不了的恶梦,你搞我,我就拿出来炒,炒热了炒熟了就扔出去,逼得田凤山李东方必须拿个态度出来,你不表态,我就把五零八矿难事故的全部真相扔出去,看他们的得力干将刘守谦,还能不能坐稳青阳县的第二把交椅。”
“哈哈,哈哈。”
“这算是小常的第二道保险了,”洪涛看看手表,站起来笑道:“时间快到了,我先送老刘老胡回家,然后为小常的第二道保险加块砖添点瓦。”
四个人从酒楼出来,已是午夜一点多钟,坐了洪涛的吉普车后,洪涛亲自驾车,把刘兵和胡子茂送到家后,吉普车缓缓的驶出县城,停在了通往水洋乡公路的一条叉道。
公安局常务付局长于建云,悄无声息的坐到了车,先和常宁打了招呼,然后向洪涛报告道:“洪局,我们在海门乡的眼线报告,他们的车子一个半小时前已经出发了,估计二十分钟后就能进入我们的伏击圈。”
洪涛嗯了声:“老于啊,他们会不会从别的路走呢?”
于建云笑道:“你就放心,我们沿途都有人跟着,在石岙村还设了指挥所,另外两条路也都有埋伏,肯定跑不了。”
常宁听得莫名其妙,“两位大局长,你们不能让我蒙在鼓里呀。”
于建云看了洪涛一眼后,对常宁介绍道:“常主任,咱们县的缉私工作,一直由工商商局缉私队在负责,平时我们刑警队都是等他们收获以后,去带犯人过来再继续侦查,可工商局缉私队里有人当了走私犯的内线,所以他们已经扑空好几回了,今天晚,有一个走私团伙得知工商局缉私队放假休息,就从海进了一批香烟进来,准备通过城关镇转销出去,嘿嘿,我们就来个守株待兔,狠狠的捞他一票。”
常宁骂道:“这帮土崽子,竟敢通过城关镇转运走私货啊。”
“最危险的地方,往往最安全嘛。”洪涛捏灭了手中的香烟头,“老于,你确定他在车吗?”
于建云乐道:“错不了,我们的人看着他车的,听内线说,这小子心眼忒小,每逢有百万的大货,怕内部有人放水,总是冒险出来,亲自押车的。”
洪涛跟着冷笑起来:“嘿嘿,今晚该是他最后一趟了,建云,抓住后连夜突审,然后封锁消息,端掉他在城关镇的老窝,一个爪牙也不能放过。”
于建云应了声“是”,又下车消失在黑夜之中。
常宁靠着付驾座乐道:“洪大局长,别忘了见者有份哦,呵呵,看来我下半年不用花钱买香烟了。”
“当然当然,有你抽的。”洪涛轻轻的笑道,“小常啊,还有你意想不到的收获呢,从我们所掌握的走私情报分析,这个走私团伙是最疯狂,也是规模最大的,他妈的还有武装卫队呢,为了掌握他们的情报,刑警队有一位老警察还因伤致残,嘿嘿,你知道他们的头头是谁吗?”
常宁想了想道:“有恃才会无恐,既然是最疯狂的犯罪团伙,其背后必有体制人的影子。”
洪涛沉默了一会,逐字逐句的说道:“没错,青阳县县长刘守谦的亲弟弟,刘守德。”
常宁惊得猛地坐了起来,“老洪,这,这可是意外之喜啊。”
洪涛说道:“对刘守谦更为致命的是,他就这么一个亲兄弟,自己生了仨丫头,刘家就指望刘守德这小子,娶妻成家生个儿子传宗接代呢。”
“呵呵,老洪,告诉同志们,可千万别乱枪打死他,让人断子绝孙的事咱可不能干啊,呵呵。”
“啪声在下半夜的空中显得特别的清脆,接着,是汽车的紧急刹车声,和密集的乱枪声。
“小常你留在车,不准下车啊。”洪涛掏出手枪,咔嚓一声子弹膛,打开车门向公路走去。
枪声很快就停止了,然后一阵吆喝声夹杂着惨叫声后,夜幕下的远处,又恢复了应有的宁静。
十多分钟后,洪涛和于建云回来了,于建云的肩,还多了一箱香烟,他把香烟往车后座一扔,冲常宁点头一笑,转身匆匆的离开了。
“大获全胜,收队了。”洪涛发动了吉普车。
“小常,我洪涛来个铁面无私,恶人做到底,你就等着刘守谦门来。”
常宁点点头,心里想道,刘守谦如果真的门来,事情就算彻底的搞定了。
0174请常宁出主意
在机关里工作,往往是细节决定着成败,有很多细节形成的铁律,是机关里每个人都刻意遵守着的,所以才有机关里的人是机械人的说法,因为你如果一不小心触犯了某条铁律,带来的后果往往是毁灭性的,比如象少说多做,只听不说,比如说走路不能走神,因为万一你碰的是你领导,比如说刻意保持低调内敛,张扬者除非有他人不可企及的背景,比如说你可以不很聪明,但你不可以不小心,在那个环境里,懂得首先保护自己的人,往往正是看去傻乎乎的人,而其实他们参透了大智若愚这个成语,又比如说,有的时候,天真的会掉下馅饼,所以你低头走路的时候,别忘了偶尔抬头瞧瞧空荡荡的天空……
又比如说,在机关里你想串门,最好不要到几乎毫无关联的部门和领导那里,就象常宁进入县委大院以后,老乡钱临涛就刻意的没去过他的办公室,作为县委大院里的文件保管员,按照规定,同他打交道的是县委常委们,以及县委办公室和县政府办公室。
可是今天,钱临涛还真的必须来见常宁,因为,他终于当官了。
常宁用滑稽的目光打量着钱临涛,微笑里充斥着得意和挪喻,“老钱,两年前你和刘记互相勾结,把我逼这条不归路的时候,我就说过,终有一天,我要把你从档案室那暗无天日的房间里解放出来,跟在我屁股后面到处的转,呵呵,我总算实现了自己的一个愿望了。”
“唉,晚节不保,晚节不保啊,”钱临涛唉声叹气,当官了反而是一脸的苦相,“想我钱临涛年过半百,快要做爷爷的人了,竟然还要拎着包,跟在你这个娃娃仔后面,这世道,这领导,都说不清喽。”
常宁不久前向刘守谦提出,在县农委设一个办公室主任和一名普通科员,以便于他联糸下面四十多个乡镇主管农业的领导,和农林牧渔及水利局等农业类局委办机构,这一点刘守谦很支持,毕竟农业是青阳县的第一大产业,常宁一个人根本忙不过来,可是方案报去后,地区编制办不同意,因为随着农村家庭联产承包责任制的落实和不断深化,政府对农业的管理职能,更多的是向服务型转变,按省里的统一规定,县级政府应不再设立农委这个机构,于是常务付县长邓志军,在县长办公会议提了个变通的办法,在县政府办公室原来一正两付的基础,再增设一名付主任,明确规定其管理农业口的职能,协助常宁处理全县农业方面的事务。
这个人选当然由常宁亲自来挑选,于是他想到了钱临涛,大半辈子没当过官的钱临涛,一夜之间成为了付科级干部,即使过几年就退休,也能捞个正科级的终身待遇。
“呵呵,老钱啊,打仗亲兄弟,阵父子兵,就当咱俩水洋人共命运同呼吸呗,”常宁收起笑容,一本正经的说道,“为了工作方便,我隔壁和小会议室之间,还有一个小房间,原来是拆了当空地的,我已经让老乔修好了,包括电话在内,一应俱全,委屈你了钱付主任,现在,请你立即走马任。”
钱临涛绷着的脸,慢慢地绽放出笑容,“小常,不,常助理,谢谢你了,管了几十年的文件,过把管人的瘾,也不错啊。”
钱临涛刚出去,县长刘守谦的秘金汕就打电话进来了,这让常宁心头为之一乐,好戏总算开始了。
“常主任,刘县长让你马过来一趟。”
常宁看看手表,才午九点半,一边往外走一边心里骂道,这个鸟县长,办自己的私事倒挺讲效率的。
刘守谦瘫坐在沙发,一脸的惨白,陪着他的是县府办主任陈龙海,半个多小时前,他毫无征兆地接到公安局局长洪涛的电话,才知道弟弟出事了,弟弟刘守德,今年刚满二十八岁,是家里的老幺,还没有成家,兄弟姐妹七个,就自己和他一头一尾是男丁,守德原是青州化肥厂的一名质检员,他只知道这个比自己小十几岁的弟弟,从来没有正儿八经的过班,整日东游西逛的结交一些不三不四的人,自己调到青阳工作以后,也只知道弟弟常来青阳玩,偶尔到家里来坐坐,不知道他究竟在干什么,万万没想到,他竟然是走私集团的首犯。
武装走私,团伙作案,犯案无数,数额巨大,加还是为首分子,那笃定是百分之一百二十的死罪,小学的儿童都懂的。
作为老来得子,又是刘家继承香火的唯一希望,一旦让家里的两位卧床老人知道,结果可想而知。
纸包不住火,通天的本领也难救弟弟,洪涛的话说得很绝,显然,公安局早已盯了弟弟,可恶的洪涛于建云,可恨的弟弟刘守德,自己的仕途基本是停止不前了,县长的亲弟弟是走私团伙的头头,这样的县长老百姓看不起,同事朋疏远你,最亲密的领导也讨厌你。
短暂的惊慌、痛苦和愤怒之后,刘守谦找来了他在青阳最信任的部下陈龙海。
陈龙海闻讯,半晌做声不得,心里却是翻江倒海,常宁曾用一个字私下评价过陈龙海,滑,顶头司出事,他心里的第一个反应不是为主子排忧解难,而是首先想到自己的处境,刘守谦如果知道,说不定会当场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