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常宁连忙退开几步,跟着进来的常卫国,凑到他耳边小声道:“哥,你小心点,她就是大青山基地的小魔女,野性得很呢。”
常宁放眼看去,这丫头兵年纪顶多十七八岁,圆脸大眼睛,扎着一对小辫,正气鼓鼓的瞪着他,要不是刘月红拉住,好象就要扑过来拚命的样子。
常宁微笑着说道:“刘主任,对不起了,职责所在,我不得不公事公办哟。”
刘月红想了想说道:“也好,就麻烦常付书记给我们王部队长打个电话,双方沟通一下,我们顺便雇人把物资运走,省得我们多跑一趟。”
常宁爽快的说道:“好呀,如此甚好,这里没有电话,请刘主任派人,跟着这位常卫国同志,一起去公社打电话。”
说着,常宁向常卫国连连的打着眼色,常卫国自是心领神会,暗中不住的点头。
刘月红看在眼里,微微一笑,向门外喊道:“小洪,你们三个一齐去,陪这位常卫国同志去打电话。”
待常卫国他们走后,常宁不理旁边的小魔女,却客气的让刘月红坐下,“刘主任,对不起啊,本来大家如果都认识,事情就好办了,可是我老娘不在家,我又不认识你,所以……”
“没事没事,提高警惕嘛,”刘月红微笑道,“我虽然没见过你,但听你妈说起过,她很自豪有一个从不吃亏的儿子,今日一见,果然了不起嘛。”
“呵呵,惭愧,”常宁笑着说,“刘主任是军人,知道我们这里是海防前线,改革不忘国防,开放不忘战备,要防止对岸的人渗透进来嘛。”
刘月红笑问:“哦,常付书记,原来你怀疑我们是乔装打扮的特务呀,难道人家进来帮你们抗旱救灾吗?”
“不敢不敢,台湾那边,也派不出刘主任这样的美女特务嘛,”常宁笑道,“不过,见门就砸,又没有证明,这表现,和那边差不多吧。”
刘月红有些哭笑不得,知道说不过他,“常付书记,我们会赔你门的。”
常宁拿眼瞟瞟旁边的小魔女,“刘主任,赔偿就不必了,军民一家,你我不分,大家都是自己人嘛,当然,如果这位小同志能当面向我道歉,我将非常乐意,呵呵。”
刘月红微笑着示意旁边的小魔女。
只见小魔女狠狠的跺了跺脚,咬着小嘴嗔道:“小半仙,你不认得我,我可认得你,刘主任,他是骗人的,我们上次来时,他家的门还很结实的么。”
刘月红笑吟吟的望着常宁。
常宁搓着双手,笑着道:“呵呵,事实胜于雄辩,事实胜于雄辩嘛。”
0040纸包不住火
青阳县县委大院。
刘为明书记的办公桌上,放着一份刚送来的通报,青州军分区关于拘留水洋公社党委付书记常宁的情况通知,刘为明靠在椅背上,皱着眉头吸着烟,老脸显得哭笑不得,臭小子,比自己年轻那会还胆大,竟敢偷用军队的东西,纸包不住火啊,这回是真撞到枪口上了。
“刘书记,我听说你和军分区单司令私交不错,”王玉文微笑着说道,“又都是北方一个省出来的老乡,应该能说得上话吧。”
刘为明拍拍桌上的通报,故作生气的说道:“老王,我们都还没搞清怎么回事呢,怎么去捞人,这臭小子真要是犯了天条,十个刘为明也没个屁用。”
王玉文含笑道:“据我所知,这小子虽然胆大包天,表面随意妄为,但办事总是留有余地,一捶子的买卖,他从来不肯干。”
“哦,”刘为明眯起小眼睛笑道,“我们的老好人县长,也要为这个刺头说话了?”
王玉文笑道:“我承认,上次他当面骂了我以后,我有点喜欢这小子了,要是下面那些土崽子们,为了老百姓都肯以身犯险,我这当县长的脸上也有光彩啊,再说了,他是你刘书记的爱将,我作为县长理应出力嘛。”
刘为明也不说谢,拿起通报又琢磨了一会,“老王啊,我不担心军队那帮人,军人好说话,我在单司令那里也算有点薄面,但我担心有人窝里搅事啊,这通报上分明写着,是接到地方上的人举报,军分区才开始调查的。”
王玉文点点头,“是啊,堡垒最容易从内部攻破,‘第五纵队’总是令人讨厌,但我相信,蔡老虎和铁公鸡不会干这种勾当,他们被臭小子骗去了水,除了见面臭骂一顿讨顿酒喝,顶多就是上我这里来,发点牢骚敲点竹杠。”
两人相视一眼,颇为默契的往隔壁指了指,同时无声的笑起来。
这时,传来了敲门声,王玉文喊了声“进来”,门开处,进来的是档案局管文件的钱临涛。
“老钱呀,辛苦了,我委托你的事弄清楚了没有?”刘为明一边问,一边递给钱临涛一支香烟。
钱临涛接过香烟,微微欠一下腰,“刘书记,王县长,我在路上碰见了水洋公社的武装部长罗铁贵,人是昨天军分区警卫连带走的,小常借用部队四台水泵的事,确实没有其他人参与,三零六基地的同志,好象事后也知道四台水泵被动用过,但却装着不知道,所以,应该不是他们捅出去的,再说,他们也不想和地方搞僵,毕竟绝大部分军需物资,都是从水洋公社转运的。”
刘为明点了点头,“嗯,当时那个仓库里,除了四台水泵,还有没有其他东西,比如枪枝弹药什么的?”
“除了四台水泵,绝对没有其他东西。”
刘为明松了口气,还好,臭小子没触到“高压线”上。
王玉文微笑的问:“我说钱领导,你为你的小老乡操心了。”
钱临涛憨憨的一笑,“两位领导,小常不但是我的老乡兼朋友,还是我老钱的崇拜对象呢。”
“哦,怎么个崇拜法?”王玉文笑道,“你钱领导可是县委大院里的老革命,名符其实的八朝元老,怎么会崇拜一个毛头小伙子?”
钱临涛说道:“其实,我以前不认识小常,反而是陈老师介绍的,自从他考上了大学,我们的联糸才多了起来。”
王玉文道:“哦,就是那个已故的陈中平老师吧。”
“对,也叫陈中阳。”
王玉文点点头,“我听人说起过,小常救过陈老师的命,后来陈老师生病,也是他母亲在照顾,去世后就埋在常家的坟地上,好象小常能到山下读书,也是陈老师竭力促成的,对了老钱,听说你知道他们认识的经过?”
钱临涛笑着说道:“是呀,说起来,小常那时候才十岁,一直住在大青山里,他外公被当作封资修打断了双腿,外婆因为是地主的女儿,也被抓去批斗,老娘又生着重病,小常就独自一人外出讨饭,那天中午恰好在红旗公社的街上,遇见了刚刚下放农村劳动的陈老师。”
“陈老师背着行李,孤身一人,人生地不熟的,本来是去水洋公社报到,却阴差阳错的到了红旗公社,正好是午饭时分,就进了街上唯一的一家饭馆吃饭,听说当时陈老师口袋里只剩下几毛钱和两斤粮票,就买了两个馒头,要了一碗水坐桌上慢吃细嚼,恰巧小常要饭到此,大概是饿急了的缘故,见一个城里人独自而坐,就急中生智,稍作整理打扮,进了店堂,大模大样的坐到陈老师对面,开口就要了一箍笼肉包子,陈老师不以为意,以为是店家熟客,店家正忙于生意没加注意,以为是陈老师的孩子,于是小常囫囵吞枣,匆匆咽了两个包子,抹抹油嘴,冲陈老师一乐,再熟练的脱下衬衣,卷起剩下的十个包子,镇定自若的扬长而去。”
“哈哈,哈哈,后来呢?”刘为明和王玉文一齐大笑起来。
“后来么,两人在山里重逢,成了忘年之交,当然,陈老师的手表押在了那个饭馆里,不知道后来有没有赎回来。”
王玉文朝刘为明笑道:“呵呵,刘书记,没有这小子不敢干的事,你信不信,只要有人开价,他能把我们这县委大院给卖了。”
钱临涛也笑道:“两位领导,小常当年读初中二年级的时候,还给东南军区写过一封建议书,提出了一个匪夷所思的解放台湾计划,说只要挖土填海,把台湾海峡给填平了,台湾就自然而然的解放了,因此,象卖县委大院的事,他真说不定会干。”
“臭小子,真是胆大包天,”刘为明念叨了一句,笑眯眯的问钱临涛,“老钱,你的意思,我和老王应该去救这小子一把?”
“当然,哪有舍得扔下冲锋陷阵的大将不管的统帅,两位领导不正在商量这事吗?水洋公社的几个人,正在征集签名担保小常,我这就去帮帮忙。”
钱临涛走后,刘为明朝王玉文说道:“老王,没法子啊,我们俩都被臭小子牵着鼻子走,成了他屁股上的擦屎布,我先走一步,去把单司令拉出来喝酒,你也收拾收拾到青州去吧。”
王玉文微笑的问:“刘书记,你怎么知道我也要去青州?”
“呵呵,我们的十三不靠县长要时来运转喽,”刘为明站起身来,眨眨眼笑道,“据小道消息,新来的地委书记,是你王老弟在五七干校的同学,同学相见,千语万言嘛,呵呵。”
0041把酒论英雄
“吃饭啦,吃饭啦。”
“不吃不吃,老头,快拿回去,有饭没有酒,比死都难受,从今天开始,老子绝食了。”
“嚯,好小子,还想喝酒?进来几天就抖起来了,你爱吃不吃。”
“老头,我要见你们的最高领导,我抗议,你们不能疟待一个革命的热血青年。”
“呵呵,还革命青年,臭小子,这里是军分区大院,不是你们青阳县水洋公社。”
“臭老头,快走快走,你档次太低,咱懒得和你噜嗦。”
“臭小子,你不吃我可真拿走了。”
“臭老头,麻烦你给单司令带句话,听说他号称喝不倒‘三斤单’,有种的,就跟我比上一比,不敢应战,他‘三斤单’就是个缩头乌龟。”
这是待在这间不足十平方米小屋的第四天,常宁实在是无聊和烦闷,唯一算作享受的,是躺在这里不用忍受烈日阳光,平常心吧,情况稍有不明,不见刘书记王县长来挽救,除了第一天写了个交待材料,和那个送饭老头,就没人再来理会他,不应该啊,咱还没有成家立业娶妻生子,子孙满堂的宏伟大计还没落实,革命的道路不会这么快到头嘛。
常宁躺在木板床上,双脚翘得老高,闭着双眼,耳听得又有脚步声由远及近,遂扯开嗓子嚷起来,“臭老头,见到你们单司令没有?”
脚步声停在了门口,常宁也不回头,“咦”了声叫道,“总算换人了,呵呵,敢问门外两个当兵的,可是大名顶顶的单云飞单司令?”
一个有些苍老的声音,重重的说道:“好小子,有点能耐么,你不回头,再猜猜我们干嘛来了?”
“呵呵,单司令谬赞,雕虫小技而已,”常宁乐道,“阁下贵为军分区一号首长,当然用不着亲自出面修理我,呵呵,两位一定是手捧美酒,前来应战的吧。”
常宁倏地坐起来转身,果然,禁闭室门口站着两位军人,一个六十以上,胖而壮,另一个四十多岁,瘦而高,两手都提着装在纸盒里的白酒。
老头冷冷的说道:“乳臭未干的黄毛小子,听说你进来以后就极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