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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问题,他以前自己也问过,每次母亲都发疯似的打他,所以,后来他就一直不敢问这个问题了。”
“二十二岁,六月生人……”乔含湘念叨着,忽地紧挽住宁瑞丰的胳膊,激动的说道,“老宁,那年,那年暑假小宁子出去过的,这孩子他,他一定是小宁子的……你派人,马上派人把他找来……”
宁瑞丰拍拍乔含湘的手以示安慰,轻声而黯然的说道:“莫急嘛,小宁子从小调皮捣蛋,上大学后每个暑假都往外跑,直到开学才匆匆回来,也不跟任何人说去了哪里,我也听说过大青山这个地方,地质地貌状似北方,小宁子去那里也是有可能的……”
乔晓含说道:“爸妈,这事交给我,我去找小宁哥的老师同学问问。”
宁瑞丰点点头,“注意,也不要太打搅人家了。”
杨北国关切地问道:“老领导,我想在你这里,让云飞给他打个电话,你和大姐听听……”
“嗯,用那台红色电话吧。”那是内线电话,上面有扩音键,打开就会让旁边的人都能听清。
单云飞起身坐到电话机边,拿起电话拨了出去。
“喂,你是水洋乡政府吗?我是军分区单云飞,找你们常书记说话。”
一会儿,电话里传来了调皮的声音,“单大司令,呵呵,你从京城回来了?几时把我的马送来呀,人家杨疯子都同意了,你还赖着干嘛。”
“小常,你怎么每次开口就要东西,我可没听杨司令说起过送马的事呀。”
“瞧瞧,在京城混了几天,你这个大司令怎么就糊涂了呢,杨疯子现在不当官了,你怕他干么,将在外君命有所不受,你那骑兵连要没了,军马又不能杀掉,咱就当帮你排忧解难,我可说定了,过几天我派人去你那里牵马,两匹,一公一母,你堂堂大司令可不能耍赖啊。”
“哈哈,小常啊,我怎么听着,你好象对杨司令蛮有意见嘛。”
“嘿嘿,你可不许打小报告啊,杨疯子现在不当官了,说话一定不灵光了呗,答应给我弄两百万修水库,到现在连个子儿都没有,你说这叫啥事,他放屁就你我听见,我可是在干部大会上放的,现在都没脸见人了,出门都是藏着脸的。”
“小常,你是有感而发吧,我听说你最近,最近好像不大顺心吧,有啥事,你跟我老单说说嘛。”
“不愧为当兵的,你单大司令的情报真准,唉,他娘的这日子没法过了,我准备过了年就自动圈铺盖回家,陪我老娘种地去,这官场上,一个个道貌岸然的,为了利益可以一脚把你踢开,你说我还怎么为人民服务,咱拚死拚活的在下面埋头苦干,可上次那篇狗屁通讯报道,整个就胡说八道么,把荣誉抢走咱不说,还把咱写成一个落后分子,呵呵,后来我气不过,就把杨疯子的牌子拿出来,吓唬那么一下,好歹也给乡里弄回来二十多万块钞票。”
“哈哈,这回怎么不如法泡制呢?玩这些道道,你可是得心应手嘛。”
“唉,不灵了不灵了,这回玩得大了,杨疯子就是还在台上,恐怕也是山高皇帝远,县管不如现管啊,他们都互相勾结起来,达成了狗屁的妥协和默契,咱就一个芝麻大的小儿科,扔到水里没个响,正好做个牺牲品嘛。”
“哦,有这么严重吗?小常,你先沉住气,我找杨司令商量商量,让他过问一下。”
“单司令,谢你了,这事就别跟杨疯子提了,他老人家也不容易,这事咱自己解决,那帮不是东西的家伙,竟让一个带枪的混蛋逍遥法外,那家伙是青州郑老儿的土崽子,今天还打电话给我,扬言要杀了我和我全家,所以我也借了一把枪,他要是敢动我老娘一根汗毛,我就杀到青州去,宰了他郑家所有人。”
听到这里,杨北国一把夺过单云飞手中的电话,“臭小子,你怎么不早点打电话给我?”
“首,首长,您老人家真和单司令在一起呀。”常宁不好意思道。
杨北国铁青着脸道:“少废话,老实讲,事情严重到什么程度了。”
常宁道:“首长,那家伙叫张木春,还有两个手下,身上带着一把冲锋枪和两支手枪,可能还携有手榴弹和炸药,有证据表明,他们已经潜入了水洋乡,因为,因为两天前,我们常家村有两个村民被枪杀了……现在,公安局和武装民兵正在全力追捕……”
“嗯,”杨北国略一沉吟道,“小常,我马上打电话给之江省军区,同时让单司令马上飞回去主持大局,要塞区里的事,军队怎么能不管,你们那里的公安队伍,历来就有不少问题,靠不住的,你给我听好了,老老实实待在乡政府里,哪里都不能去,我要随时听到你亲口的汇报,这是命令,明白没有?”
0071打了个平手
驻军临时接管了大青山地区,连修路的工程兵部队,都加入了围捕三名持枪歹徒的队伍。
军分区司令单云飞亲自担任总指挥,第一件事就是让地区公安局(处)的领导,率其他县的公安人员撤离大青山。
洪涛松了一口气,这几天是他从警以来最紧张的日子,人不离枪,枪不卸弹,省公安厅厅长下的死命令,让他寸步寸刻都没离开过常宁,就连上厕所都形影不离,让常宁体会了一把特别保护的滋味。
围捕指挥部设在水洋街村的村部,乡政府是围捕大军的后勤基地。
接完刘为明打来的电话,洪涛扔给常宁一支香烟后,自己点上一支吸起来,“老弟,还是你能耐大呀,杨司令一发威,听说省里的头头们都急了,这上级骂下级,下级骂下下级,你就等着瞧吧,好戏还在后头,老规矩了,事情过后,肯定得有一帮人下马滚蛋。”
常宁冲旁边刚睡醒的虞挺华一乐,“咋的洪局,刘书记骂你了?我和老虞都是虾兵蟹将,升官发财是你们的事,你少在我们面前显摆了。”
“去你的,什么你们我们的,”洪涛笑骂道,心中早打定主意和常宁绑在一起了,“我老洪么,就一直来直去的粗人,拿枪行,拿笔不行,我有自知之明,现在是你们这些知识分子的天下,这不,扛枪当起警卫员来了。”
常宁噗的一笑,“洪大局长,我可不是啥知识分子,老虞才是,我决定了,等这事一过,就辞官回家修地球去,再向单司令讨两匹马,当个弼马温,唱唱刀笔入库马放南山的夕阳曲,到时候希望你还能认我这个小兄弟。”
“你辞得了这官吗?”洪涛冲虞挺华说道,“虞秀才,你说呢?”
“洪局,你和小半仙打嘴仗,好比是张飞见诸葛亮,没法商量,”虞挺华微微一笑,朝窗外看了一眼问道,“我说两位领导,现在几点了,怎么还没消息啊。”
洪涛笑道:“放心吧,离晚饭还差点功夫呢,两三千人地毯式的搜查,张木春那小子除非插上翅膀,今天是第三天了,我估计不出今晚,应该能见分晓。”
“他娘的,”常宁靠在椅子上骂了一句,“该死的张木春,一个人害得这么多人不得安生,还有常家村的两条人命,洪哥,我看该和单司令提一下,应该对张木春来个当场击毙,省得郑家的人又上窜下跳的。”
洪涛说道:“你说到点子上了,放心,单司令比我们见识多,早就把意思传达下去了,罗铁贵那里,我也交待过了。”
虞挺华惊道:“就这么一个穷凶极恶的张木春,他郑家的人还想来捞?”
“老虞,要不怎么说你是秀才呢,”洪涛说道,“这里面的名堂多了去了,那两位遇害的村民,张木春可以说是手下干的,这样他就暂时没有命案了,然后弄点立功表现,郑家再在背后发发力,弄成了死缓,张木春的命就保住了,再来牢里待几年,搞个保外就医啥的,很快就会重新出现在你我的面前。”
虞挺华道:“郑家真有那么大的能耐吗?为了区区一个张木春,难道不怕毁了几十年苦心经营的基业?”
洪涛有些凝重的说道:“据我所知,郑家不但在青州独树一帜,在省里也大有市场,郑老头职位不高,资历颇老,故旧门生战友同事,可以说在东南几省都算得上是个中翘楚,更为关键的是,据说郑老头当年做地下工作的时候,给现在中央的一位高层做过短期的秘书,还曾救过人家一命,故而郑家每每遇险有难之时,总能逢凶化吉平安无事。”
常宁点点头,“洪哥的情报应该是准确的,遇到现在这种情况,无非有两种解困办法,丢车保帅,顾全大局,政局如棋局,退一步或许反而能进三步,扔掉张木春,反而能搏得大义灭亲,大正大公的美名,但郑家并没有这么做,而是采取了第二种办法,竭尽全力死保,这是为什么呢?除了背后有人上面有人,有恃无恐,其实也有不得已的苦衷,现在的青州,可以说暗流涌动风起云涌,互相制约的局面,是上面希望下面乐见的,朱书记的太极拳法,就是想挤压郑家,于是郑家要显示自己的能量,既震慑那些反对者,又稳定内部军心,如果连亲生儿子的命都保不住,那郑老头还能服众吗?”
电话骤然响起,洪涛抢先接起,“我是洪涛……围住了?好,好……我马上带人过来增援。”
扔了电话抄起枪,洪涛喜道:“刚接到报告,搜捕队伍在河西村围住了张木春他们,我要马上过去。”
常宁从裤袋里摸出枪晃了晃,“老洪,带我去体验体验吧。”
“菜鸟,你就老实待着吧,把枪放在裤袋里的人,上不了战场。”
洪涛跑到院子里嚷着,“于建云,带上你的人跟我走。”
常宁伸伸懒腰,起身冲虞挺华苦笑,“总算到头了,上不了战场,咱上茅坑呗。”
没走几步,远远的看到了姜希的影子,这个女人也来上厕所,自从最初的敌对情绪过去后,常宁见到她,就老是往“那”方面想,兰姐是正菜,这女人就是盘野菜哩,野得有些妖艳,那上面的两个突出部,那鲜红的毛衣,他娘的,常宁咽了咽口水,赶紧把有些无措的双手插进裤袋里,心里在想,要不要提醒她别用那讨厌的香水呢。
咦,姜希的毛衣领子开得,里面白花花的肉都露出来了,这女人在冲他笑哩,就站在离男厕门口三尺之遥的女厕门口,嘿嘿,是你自己开的领子,咱得仔细瞅瞅那两个圆圆的大“肉包子”。
定定神,准备向姜希露点善意而潇洒的微笑……哦,不对,这女人的笑有点……糟了。
“啪,”一声枪声,一团火光在女厕所门口一闪,常宁觉得胸脯一热,全身刹那间僵住了。
“啪,啪。”这两枪,打在了常宁的左手臂上,他的身体,无力地靠着墙臂跌坐下去,该死,让洪涛说对了,不该把枪放在裤袋里的,现在右手就插在裤袋里捏着枪,却无法在里面抬起枪口。
是张木春,握着手枪从厕所里冲了出来。
“叭,叭,叭,”又是三枪。
这是常宁开的枪,就从他的裤袋里发射出来。
张木春并不壮实的身体停滞了几秒钟,一脸的惊异之色,就离着常宁不过五米,慢慢的,身体一曲,跪倒向地面……
常宁同时看到了自己胸前的鲜血,象一支红箭向前飚射,如一道彩虹,灿烂而绚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