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常宁挥挥手,打开了桌的饭盒,得赶紧吃饭,一号楼里有人等着呢。
0696差点露了馅
常宁回一号楼的时候,借着黄昏的余光,看到前面不远处李效仑独行的背影。
李效仑很少有双手背在后面的时候,这个动作明显的做得生疏了,新角色带来的惶恐需要时间来克服,这个象征着着位者的动作,对一个当了几十年管家角色的人来说,想一下子变得从容自若,实在是有些勉为其难了。
常宁童心不泯,看看前后没人,变着嗓音喊了一声“李记,忙着那”,惊得李效仑飞快地转身,见是常宁,便一脸赧色的笑了。
李效仑说,领导,你拿我开心呀。常宁显得特认真,说你要适应新角色,把腰挺直一点。李效仑摇头道,习惯了,改不过来了。常宁严肃的表示,为了提升李记的地位,从下星期开始,一切需要正付记主持的会议,都将由李记主持。
知道常宁说的不是玩笑话,李效仑心中的感激之情无以言表,常宁不象是个从政的人,而象一个江湖的好汉,和最近电视热播港台武侠片里的英雄一样,“领导,我怎么越来越感觉,你就是我血浓于水的兄弟一样了。”
常宁的思维跳得飞快,指着夜色中的县委领导宿舍区,问道:“效仑,这一块风水不错,可惜,面对旱沟弯溪,美中不足啊。”
李效仑笑着说道:“这话我听说过,当年宿舍区建成之时,一个外地风水师恰逢路过,说了句弯溪旱沟,尚有不足,结果被劳教了两年,当时我正好在旁边呢。”
常宁咧嘴乐个不停,“祸从口出,倒霉的风水师啊,此处有木缺水,土石盘踞,我敢断定,那个风水师的名字里,必定是带水多多,水来土淹,他不倒霉都难嘛。”
李效仑一脸的惊讶,“没错呀,那个风水师名叫沈江淼,水冗之沈,江河之江,三水之淼,的确是水多呀。”
“呵呵,杯水车薪,难挡日月之光,五水齐汇,不敌九溪十沟,活该那沈江淼倒霉。”
李效仑心里一动,“领导有改天换地的想法?”
常宁乐呵着说道:“不敢,不敢,有点小想法而已,尚不成熟,不可示人矣。”
两个人下了石桥,在宿舍区前面的马路分手。
县委领导宿舍区坐西向东,背山面镇,隔着一条水泥马路和三条弯弯曲曲的溪沟,就是县委大院的后院和古老的康乐镇城区,山不高,仅海拨百余米,却林深草密,人迹罕至,二十四座独立的二层小楼,沿山脚,自南至北一字儿排立,常宁的一号楼位置最南,二号楼属于县长林正道,三号楼本来空着,李效仑升为付记后,拗不过县府办后勤科的坚持,从十二号楼移驾于此,前三家等级分明,排列有序,后面的就不太讲究了,四死谐音,用万锦土话一读,四和死都是一个死,四号楼已经近十年没有主人了,五号楼原是吴贵龙住的,现在是马应堂,师兄走师弟来,倒是挺合规矩,六号楼原来是分配给莫春意的,但她一直没住过,住的是自家老房子,现在的主人是新任宣传部长王杰,七号楼住着柳玉桃,八号楼空着,听说后勤科分配给了新的县委办主任皮玉玲,但尚未搬迁,九号楼是纪委记蒋宝龙,十号楼住着武装部长史林风,十一号楼是常务付县长陈茂云,李效仑腾出的十二号楼,现在的主人是新任统战部长孙红雷,十三号楼和十四号楼都是无主之楼,从十五号楼到十八号楼,依次住着四位新老付县长:许国璋、高清平、李泽水和方洪生,至于十九号楼到末尾的二十四号,常宁还从未见过有人居住。
推开一号楼的院子们,常宁楞住了,院子里的竟站着两位付县长,陈茂云和李泽水。
“咦,你们两个几时来的?”
陈茂云笑着说道:“我们是刚来的,看到你和李付记在谈工作,没敢打扰,就进院子里等你了。”
李泽水则显得有些恭敬,“常记,打扰您了。”
一个用你,一个喊您,显出了亲疏。
常宁一边和两人握手,一边往门里瞧,客厅里没亮着灯,心里才算松了一口气,现在刚到七点,但愿皮家姐妹还没有来,或者来了也躲起来了,李泽水是第一次门,出于礼貌,非请进家门不可。
糟糕的是常宁没有钥匙,钥匙在皮玉玲手里呢。
常宁没奈何,只得拿手推门,若要是推门不进,就可以编个钥匙落在办公室的理由,把陈茂云和李泽水打发走。
门居然是虚掩着的,常宁进门开灯,把陈茂云和李泽水让了进去,心想皮家姐妹一定是来了,不禁暗暗赞赏,一定是她们姐妹俩瞅见外人,急中生智,打开客厅门之后悄悄的躲到了楼。
李泽水的手还提着一袋礼品,常宁一坐下就笑着批评起来,“泽水,据说你向来不讲究这一套的,怎么,进了城就改变作风啦。”
陈茂云笑道:“常记,你就好好的批批他的死脑筋,我说我进一号楼这么多次,从来都是空着手的,他还偏不信,硬让老婆跑到百货公司买了两条中华两瓶二锅头。”
常宁说道:“泽水,我倒不怕犯错误,怕的是你少了半个月工资,怎么跟你老婆交待。”
李泽水腼腆的一笑,“茂云,你和我不一样,我这两条烟两瓶酒,常记非收不可。”
陈茂云奇道:“哦,那我倒要听听,常记为什么非收你的礼不可。”
常宁笑而不语。
“两个月前,常记下乡路过我们九龙乡,正好碰我父亲生病住院,动手术需要两千多元,我的家底你是知道的,一人挣钱六人花,基本是月底光光,是常记拿出两千元帮我垫的治疗费,后来常记就是不肯收我还的钱,你说我怎么办?这是。我代表我父亲送的,你说常记该收不该收?”
望着常宁,陈茂云笑道:“常记,如此说来,这礼非收不可呀。”
“呵呵,我收我收。”常宁一边笑着点头,一边向楼看了看,他感觉到皮家姐妹的存在,暗暗祈祷她们不要发出异响。
李泽水出身农村,有个结实的身材,父亲是县林场的退休职工,他十五岁就在林场当起了伐木工,后来变成工农兵大学生后,才转为正式干部,曾和陈茂云一起共事两年,并成为知己,建立了深厚的谊,这次能被光宁看中,脱颖而出,一举跃入龙门,和陈茂云的大力推荐不无关糸。
闲聊一阵后,陈茂云汇报了下午县长常务会议,各位付县长的分工情况。
“常记,今天下午林县长主持了分工会议,我兼管财政和人事工作,许国璋还是分管科教文卫,高清平继续分管工商、税务、审计、监察、民政等工作,方洪生不再分管农业和扶贫工作,转管经贸、商业和工矿业,农业和扶贫工作,交由泽水分管。”
“其实,这也是我的意思。”常宁点头道,“泽水,你久居基层,农业、农村和农民问题,都是你最擅长的,对我们万锦县来说,发展经济的核心,就是在这三个农字做文章,农村兴,万锦兴,农民富,万锦富,贫困县的帽子是摘了,但其实仅仅解决了温饱问题,这只是最低级的目标,仅仅是万里长征走完了第一步,万我们万锦县应该有更高的目标追求……泽水,你的担子不轻啊。”
李泽水说道:“常记,我一定坚决执行您的指示,努力把农业和扶贫工作做好。”
“哎,我可没那么多指示,我只是拿着鞭子,站着旁边监督你们干活的工头而已,呵呵。”常宁笑了笑问道,“怎么样,我两个月前路过你们九龙乡时,给你留了一道题目,你有答案了吗?”
陈茂云闻言,心中恍然,敢情常记在两个月前,就有心提拨李泽水了。
“常记,您对咱们万锦县的基本判断是对的,说是农业县,其实是林业县,万锦县山多地少,五十多万农民,实际有四十几万是山民,山活民富,要想山活,就须林活,就得把山和林交给老百姓去经营,我的初步设想是,海拨六百米以的山,归县林业局管理,封山育林以保持水土,其经营须经特别许可,海拨三百米以下的山地山林,象粮田一样,承包给山民,五十年不变,允许自主经营,市场需要什么就种什么,什么赚钱种什么,可以合包和转包,海拨三百米到六百米的山地林地,归村集体所有,由林业局和各乡镇共同监管,承包给个人经营,承包期三十年,该山地的树木归集体所有,非经批准,不得随意采伐,凡采伐一棵五年龄以的树木者,必先种植三棵一年龄的树木……”
常宁听罢,望着陈茂云问:“怎么样,够超前够大胆的?”
陈茂云略微沉吟,“常记,如果这个设想能实现,万锦县就真正活了,只是,只是这政策方面的问题……我们是不是稍作调整,步子稍微的慢一些呢?”
“现在只是个设想,设想当然可以大胆一些嘛。”常宁站起身来,发出了结束谈话的信号,“这事由泽水抓着,茂云你关注,我们先悄悄的干起来。”
送走陈茂云和李泽水,常宁关门熄灯,转身了二楼,刚到楼梯口,二楼小客厅的灯就亮了。
沙发坐着的,正是皮玉玲和皮春丽。
0697知道让你们来干嘛吗
皮春玲和皮春丽能来到一号楼,可谓经历了不少艰难险阻。
本来,皮春玲是想把常宁请到皮家老宅去,以为看着常宁很尊重商洛,有商洛的劝说,常会会破例而至,加常宁对她的电话邀请没有否定,更加认准了常宁会如约而至,便把这个消息告诉了其他几个妹妹,让她们抓紧时间准备酒菜。
常宁的突然变卦,让皮春玲措手不及,常宁把钥匙交给她后,她跑到皮春丽的办公室,两人合计的不是去不去的问题,而是怎样躲开别人注意的问题,两个人一样的心思,常宁的命令,那是非去不可的。
先是草草的吃了点饭,胡乱找个理由,好不容易把其他三个妹甩掉,然后两个人装作串门的样子在老街穿梭,乘着晚饭时分路人稀少的时候,来到县委领导宿舍区前面的马路,前门是不敢走的,那里人来人往的,一号楼后面有一片小松林,紧挨着马路,两个人跌跌撞撞的穿了过去,前面却是一条两三米宽二米多深的小山沟,沟里还有潺潺流水,幸亏天刚擦黑,沟也不很陡峭,两个人连滚带爬,互相帮助,你扶我拉,下沟沟,总算过了小山沟,再走过一号楼后院的竹林,胜利的进入了一号楼。
常宁看到的,是已穿了睡衣的皮玉玲和皮春丽,只是从她们的口中听到了她们的狼狈,女为悦已者容,两个傻女人穿的是鲜红的连衣裙,一路披棘斩刺,穿林爬沟,结果可想而知,紧张得脸色白了,摔了跤眼泪有了,裙子破了,头发乱了,更惨的是,皮春丽的高跟鞋丢了一只后跟,差点还崴了脚。
听完两姐妹的冒险之旅,常宁微微一笑,“你们俩的的表现我非常满意,我宣布,对你们的考验结束了。”
皮春玲小声的问:“小常,什么考验呀?”
“你们可以来,也可以不来,但你们终于还是来了嘛。”
皮春丽的声音更细,“我们,我们没想过不来的。”
常宁笑着问道:“知道让你们来干嘛吗?”
皮春玲和皮春丽均是俏脸一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