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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轻人朝常宁点点头,礼貌而轻柔的问:“同志,请问您是哪个单位的?”
常宁道:“我是县农委的负责人,想向刘县长汇报工作,麻烦你通报一下。”
年轻人楞了一下,马又反应了过来,“对不起,您,您是常宁同志?”
常宁微笑着点了点头,“是的,我是常宁。”
年轻人唰的站了起来,一边伸手,一边歉然道:“常主任,不,常助理您好,我是刘县长的秘金汕。”
“金秘你好,辛苦你了。”乘握手之际,常宁鹰一样的眼睛盯了金汕一会,以他的观察,这个金汕跟着刘守谦时间应该不短了,一言一行充满了机械性,这可不是一天两天能练出来的。
金汕请常宁坐下,脸带笑意的说道:“常助理,真是对不起,刘县长正在午休,所以,所以请您稍等片刻,您瞧,今天忙得有点乱,我这里还没准备茶水……”一边也在心里“打量”常宁,同龄人中的佼佼者,全地区最年轻的准付处级干部,显得太老练了,又间或多着几分随意和坦然,丝毫没有一般人见领导的拘谨和紧张。
常宁笑了笑,示意不用客气,心里却直笑自己当了一回傻瓜,班时间是下午一点,还差半个钟头呢,全都是那些文件和资料害的,搞得昏头脑胀,竟忘了时间这个班族最关切的东西,看来以后要尽量少看点文件和资料,能不看就最好不看。
关键时候,常宁还是很有耐性的,既来之则安之,读大学时他曾与同学打赌,竟然能连续干坐六小时而一动不动,何况这区区半个小时,只是刘县长不愧来自所谓的城市人,这青阳县的机关,可从来没有午睡的习惯啊。
终于,通往里间的门开了,是从里面打开的,站在门口的应该就是刘守谦。
常宁反应快,急忙起身招呼,“刘县长,您好。”
金汕跟着起身介绍:“县长,这是县长助理常宁同志。”
“哦,是常宁同志啊,等的就是你,快进来快进来。”刘守谦双眼一亮,热情的拉住常宁的手,转身朝金汕说了一句,“小金,怎么能让同志们等我呢。”
进去后,一阵礼节性的客套后,两个人都坐到沙发。
常宁一脸歉意道:“刘县长,我没打扰您?”
刘守谦摆摆手说道:“说哪里话,咱俩可算神交己久,我可找刘付专员问过你哦,唉,我这人有个失眠的臭毛病,所以常常在中午补点觉,看来现在得改改了,入乡随俗嘛。”又拍拍常宁手头的几份文件和资料说,“收起来,今天我不想听汇报。”
常宁微微一笑,“刘县长,我唐突一句,这失眠可不是小病,您得想办法治治。”
刘守谦含笑的说:“所以我说正等你嘛,听说青阳有位无所不能的民间高手,人称水洋小半仙,有一手家传的针灸治疗法,我正想向他请教呢。”
“刘县长,正是在下,区区不才,愿为刘县长效劳。”
两人相视一笑,仿佛象认识多年的老朋。
刘守谦在闲谈中,自然而然的打量着常宁,这个年轻人的身,似乎总有一种怪怪的东西,是什么他不知道,正象老领导李东方说的那样,眼前这个身材瘦削的小家伙,休眠的时候可以八风不动,处之泰然,一旦爆发就会激流汹涌,锐不可挡,更令人防不胜防的是,他不是科班出身,也没混过机关,总是按照自己的那套逻辑思维行事,让对手反应的时间都没有,能让方天正不敢轻举妄动,令郑家人无从下手,绝对不会只有军方的单云飞和老家伙刘为明在撑腰,一定还有其他的力量支持,以后倒要费点功夫琢磨了。
常宁的观察角度与常人大为不同,他有着自己固有的一套,总是用很短的时间,让脑海里留下对方的第一印象,然后慢慢的用心去体会感觉,他看人总在瞬间完成,所以他盯着别人看,往往只是一种假象,是用来迷惑对方的小伎俩。
刘守谦秘出身,常宁对领导身边的秘向无好感,自然而然的抱有戒心,于是便在心里预先给新县长作了定位,刘守谦也是偏瘦的体型,但比常宁的较为匀称,中年男人典型的外貌,只有那张不很宽大的脸,两边额角有一些疲惫之色,这是每个人都无法掩藏的东西,但又和所谓的失眠无关,常宁再想到那青州市是郑家的根据地,便大胆猜想,作为李东方马前卒的刘守谦,在青州一定很压抑,至少日子过得不很顺畅。
那么,一个被压抑太久的人,来到这相对开放的青阳县,会有一番怎样的表现呢?
刘守谦打破了短暂的沉默,“常宁同志,我刚来青阳,就是个争眼瞎子,这带路的任务,可就落在你身了,刘付专员交待过,有困难,找半仙,有问题,找常宁,你不会推辞?”
“刘县长,大家都叫我小常,您也叫我小常,”常宁不好意思的说道,“刘县长,说到带路,我可真的带不好,给您扛旗呐喊,打杂跑腿还凑合,说到带路,嘿嘿,我这人关键时刻会短路犯晕,万一把您带水沟里去,嫂子还不骂死我呀。”
刘守谦轻轻摇头微笑说:“我不相信,小常你可否举例说明。”
“有一年,是我读初中放暑假的时候,参加生产队劳动,我们水洋都是旱地,全靠抽水浇地,全大队就一台汽油抽水机,轮到我们小队使用的时候,恰好没汽油了,当时队长和社员们那个急啊,大忙季节的,九个小队一队一天轮流使用是定死了的,可公社供销社又不供应汽油,六月天大中午的,赶着黄牛到二十几里外的区供销社买汽油回来救急,怕是黄花菜也凉了,正在大伙焦急无奈之时,我这个全小队文化水平最高的人,提出用各家点灯用的煤油来代替,还自以为是,煞有介事的讲起石油的知识,大伙居然都相信了,队长更是夸我聪明,说要奖励我二十工分,等十八岁了接替他当队长……唉,结果可想而知,赔了夫人又折兵,嘿嘿,我成了破坏生产和公物的土崽子,害得老支每逢开社员大会,长篇大论的结尾,总是把我拿出来当个反面教材……领导,您说我还敢随便带路吗?”
“哈哈,哈哈。”刘守谦的笑声爽朗而自信。
一会,刘守谦盯着常宁,慢慢的说道:
“小常,没关糸,我喜欢被人带到沟里去的感觉。”
0142敌手和敌手
青阳县大会堂,新一届人民代表大会闭幕式,新当选的县长刘守谦正站在主席台发言。
这个建于六十年代的大会堂,能容纳将近一千人,平时不开会时,就作为青阳县的影剧院使用,人代会的全体代表,加入一些特邀人士,加一块才七百多,会堂显得空犷宽大。
常宁习惯性的坐在后面角落里,以便能不受干扰的打个短盹,看刘守谦的架势,手至少七十张稿纸,没个三五十分钟下不来,后面还有县委记高飞的讲话,和人大新主任邱夏风的闭幕词,整个午都耗在这里,他肯定是坚持不住的。
以前,过完年就是全县三级干部大会,会堂都会人满为患,过道门口都要加临时座位,常宁以前参加过一次,记得主席台都加了座,所有的县区社三级头头脑脑们都挤在面,整个就是一个全家福。
现在改革了,人民代表大会的实际作用有所提高,和政协一起,简称两会,代替了原来的三级干部大会,成了一年到头规模最大的会议,也是春天到来之前,政治生活中的主旋律。
郑志伟悄无声息的走过来,坐到了常宁的身边,常宁斜了他一眼,重又闭眼,嘴巴也懒得张开一下。
按规定,人大政协开全会,县委常委们是有资格在主席台后排就座的,这就叫领导的待遇,可李向冬、莫国强和郑志伟三个人,象商量好了似的,不约而同的坐在下面,只是在两会开幕式的时候,坐在面露了一下脸,后来常宁才明白,三个家伙之所以如此低调,是因为他们此次位,在老干部中造成了不少议论,那些四十郎当的老资格正科级干部们更是不服,为了干部队伍的建设,老中青三结合倒是没错,可一下子提拨三个三十岁下的人进常委班子,的确难以服众,于是聪明人干聪明明事,三个人尽量的低调而为,减少一些居高临下的场面出现。
郑志伟推了常宁一下,扔给他一包香烟,“拿去,大会服务处发的,我抽不了那么多,回家也是被常常扔掉。”
常宁也不客气,拿起香烟拆开就叼一支,“你们有老婆的人,根本就不该抽烟,我要是当大会服务处的主任,就规定凡有老婆的,一律不发香烟。”
“呵呵,真要那样,我估计你小半仙要被大家活活揍扁了,”郑志伟笑着,“小常,我看你无精打彩的,是不是看到我们三个进了一个台阶,心里就不平衡了?”
“唉,他娘的小白脸,你是来笑话我么,”常宁一边叹气一边却在笑着,“好不容易跟你小白脸平起平坐了,心想这回该扬眉吐气了,他娘的,你还是高我半个头,李向冬虽然年纪也不大,可他毕竟当过城关镇镇委记,要是年纪大点,他早就是常委了,最可恨的是你们郑家的狗腿子莫国强,资格能力人品比他强的多了去了,凭啥他能进常委班子,不公平,太不公平了。”
郑志伟又拿手肘推了推常宁,“小常,尽管我们俩说话可以直截了当,但你也别说得那么难听嘛,什么狗腿子,什么公平不公平,你又不是第一天当干部,说话注意点影响啊。”
“呵呵,不说了不说了,平常心,平常心嘛,”常宁打着哈哈,“郑大主任,你向来亲民亲众,此刻应该虚心的坐在代表中间,跑到我这个落后干部身边来,肯定有事,快说快说,我们可有言在先的,谁吞吞吐吐,说话云山雾罩,谁他娘的将来生儿子不带短枪。”
郑志伟哭笑不得,可对常宁,你还真的要主动去适应他的风格,“小常,是这样,大家都是同事,在一个大院里进进出出的,低头不见抬头见,以后工作肯定有坐在一起的机会,可你和莫国强势成水火,见面就掐,不但影响不好,还会有损工作,所以,我觉得高记的提议不错,你们应该面对面坐下来,交交心沟通一番。”
常宁叼着香烟,望着主席台不语,心里却说,好个小白脸,你竟把高飞抬出来压我,那没用,嘿嘿,只有我压她,她却永远翻不了身呢。
“所以,所以你就算给我个薄面,时间地点随你定,我把莫国强带来,当面向你道歉,你看怎么样?”
“唉,志伟啊志伟,你还是对我不够了解啊,”常宁叹息着说道,“做人是有底线的,每个人都有自己所能忍耐的底线,我为什么不恨你,那是因为你是常常的老公,亲情可以化解一半的矛盾,同时,你这个人心地不坏,你做的事,很多都是被动的,有时你自己也是个受害者,作为一个家族未来的掌舵人,我可以理解并原谅你的苦心经营,郭江滨也可以原谅,良鸟择木而栖,识时务者为俊杰,完全是人之常情嘛,可是莫国强不行,他曾是我朋和兄弟,背叛并不可恨,可恨的是为了自己的前途而置朋于死地,拿兄弟的鲜血染红自己头的乌纱帽,这种人就是跪在我面前,我也不会原谅的,绝不。”
郑志伟默然,轻轻的一声叹息。
常宁拍拍郑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