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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月城想,凭殷少七的睿智,定然早就发现北街的古怪。所以,她才不会是一个人!
果不其然,当林月城被北街外的结界阻挡在外时,她就发现了蹲坐在角落里的殷少七。那人见是她,格外吃惊,却只是淡淡地打了声招呼:“你来了。”
林月城点头,欲开口问问他探知的情况,殷少七却开口道:“林博瑛有危险。”
说着别人的生死,他不动声色。林月城甚至怀疑,他心里除了王宫里的那位离姐姐,还有谁的生死能让他在乎?
从来,她只当他是小孩子。此刻,她从他眼里看到的分明是她缺少的沉稳与睿智。那波澜不惊的外表下,是否也有着惊涛骇浪?
想到自己先前对他的看法,林月城不禁觉得好笑。殷少七分明比她年长许多,经历了多少世事变迁、流离失所,这其中的痛与沉淀,岂是她这寥落半生能看透的?
她只是盯着他看,心里觉得难受。见他也打量着自己,她移开目光,道:“你见过博瑛姑娘了?”
殷少七迟疑地点点头,张口欲言,突然又撇开目光,不言语了。
林月城纳闷,却不细问。细细想来,她似已明了。
她复又走到结界前,似在自言自语:“苏徵力量被我封印,凭他目前之力怕是无法张开此结界。所以,这结界……”
她拖长语调,回头望着殷少七,嫣然一笑:“少七,说说你为何也要协助苏徵?难道你与他也有交易不成?”
殷少七心里暗自一惊,却还是缓缓地开口,简短地答道:“没有。”
林月城静静地道:“少七,你要阻止我么?”
殷少七并不答言,只是重复了一句先前的话:“林博瑛有危险。”
林月城笑道:“你在威胁我?”
殷少七红着脸道:“要救她,就去城外二十里外的坟茔之地。”
林月城已摸不清殷少七的心思,然而,她却偏偏还相信着他。临走前,她却吩咐了一句:“少七,看紧里边的人!”
殷少七十分意外,愣愣地点了点头。
淮阴本就阴云密布,不见天日,天色还早,此时此地却已黑透了。
林月城出城寻到那坟头时,见一老妪正在坟头焚香祭拜,却不见林博瑛。林月城纳闷之际,那老妪已起身,早已望见了她,赶紧整理衣衫,低头从林月城身边匆匆而过。林月城转身盯着那老妪的背影看了半晌,对方不过是普普通通的老人,不像是行恶之人。
晚风吹过,淡淡的酒香窜入鼻尖,林月城倒有些醉了。转念,她已提步追上了前边的老妪,笑道:“老人家,有好酒么?”
老妪一呆,避开林月城看似和善的目光,急急地道:“这酒是为我家老头子留着的,姑娘别处去寻罢。”
林月城不依,笑眯眯地道:“别处哪里有‘淮阴不醉’这样的好酒?”
老妪慌了神:“姑娘不要苦苦相逼!”
林月城漫不经心地道:“老人家说哪里话?小女子只为讨酒,何来相逼之说?”
而林月城观此老妪躲躲闪闪,总是试图避开她,心里已有了大概。因未见着林博瑛,她心里未免有些着急,只得激道:“先前有个小姑娘向您讨水喝,您偏偏给这酒她解渴,是何道理?莫非那小姑娘与您有着深仇大恨,您要置她于死地?”
听了林月城的话,老妪冷冷地道:“净胡说!”
语毕,她绕开林月城欲离开此地,林月城再次拦住了她的去路,目光变得狠戾:“你身上全无生气,靠续命之法活到至今,本是逆天而行,如何一心想着谋害他人性命?今日遇上我,便送你一程!”
闻言,老妪不但毫无惧色,反而释然地笑了。
那笑,如朝阳初升,林月城仿佛见到了老妪年轻的模样。那女子笑靥如花,蛾眉宛转,笑着对她说:“那就麻烦姑娘送我与老头子相聚。”
林月城惊问:“你想死?”
老妪笑道:“姑娘说得没错,我本已死了多年,因续命之法苟活于世。如今大仇得报,我活着还有什么意思呢?”
“大仇得报?”林月城心口一紧,厉声问道,“林博瑛呢?”
老妪不言语,突然抬头看着天空。但见:黑云滚滚,妖风肆虐,草木凄凄,飞鸟走禽竞相奔走,凄凄惨惨。
刹那间,林月城脑中红光忽闪,一口血吐在地上,心里着了慌。她擦干嘴角的血渍,再看那老妪竟合起双手,似在祷告,只听她嘴里喃喃念着:“莺歌儿有福了,我不能陪你了。”
两行浊泪自老妪眼角滑落,她打开双手,满目慈光地望着林月城:“长清公子至情之人,望姑娘通融通融,准他了却最后的心愿。”
说着,老妪又俯下身,对着林月城连连磕了三下头。林月城竟似呆了般,老妪对她说了什么,她只能隐约听清,脑中却是一片空白。
她只知道,施加在苏徵身上的封印被强行打破了!
周遭的声音渐渐清晰后,林月城发现那老妪又回到坟头,一个人对着坟头坐着。
林月城顾不得她,因没见着林博瑛,她只觉得自己上了殷少七的当!
敢戏耍她,这账留着日后再算!
对于殷少七这样明目张胆地帮着苏徵,纵使他有万般苦楚,她也绝不会姑息!
返回北街,结界已破,也早已不见殷少七的身影。
拐进北街冷清狭窄的街道,街上有些凌乱,有着打斗的痕迹。地上斑斑血迹延伸至一处巷子里,林月城循着血迹而来,并未见一个人。她屏气凝神凝听周遭的动静,突然拔出身后的流影剑,猛地后退出了巷子,手中的剑因撞击依旧铿然作响,而在她脚下已陷下去数米深。林月城定住身形,只看见一道黑影蹿远了。她来不及思量,提剑追了上去,几个起落,却不见对方的影子。
林月城对此地并不熟悉,而对方似乎是为了甩掉她,才带着她绕了一圈又一圈。她歇了口气,提剑,缓缓地在地上走动,走到一间破损的房屋处,她跳上露在外头的房梁,抬头隐约可见日月星辰。
高处视野开阔了许多,她向周遭望了望,确定方位后,一溜烟的功夫不见了踪影。再循着她的身影追踪时,她的面前,长清公子翩然而立。
苏徵似要开言,林月城已欺身而来,苏徵慌忙躲开,立在高处道:“林月城,在下就是身死,也不会如你所愿!”
林月城笑道:“苏徵,枉你费尽心思为崔莺歌续命,对方可曾有只言片语与你?留你一人在此孤独而死,你甘心么?”
苏徵愣了片刻,落寞一笑:“你该明白。”
?
☆、九命难续
? 苏徵的话,令林月城甚为惶恐。
有些事,她始终不愿承认。然而,苏徵却可以轻易地看穿她的心思,那份被她刻意掩藏的情愫,他总能轻而易举地道破,简简单单一句话就可以扰乱她平静无波的心海。
她该明白。
若知晓了如今的结果,当初的自己还会那般义无反顾么?
她不明白!
她望望苏徵,收起了手中的剑,轻声道:“随我回中都认罪。”
苏徵摇头,举头看着夜空,眼里暗沉无光:“我活不过今晚。”
闻言,林月城的心狠狠一揪,竟不知如何开口。苏徵望着她流露出这副悲天悯人的模样,眼中有了光彩,笑道:“难得见林姑娘这副模样,在下死得甘心。”
林月城不在乎他的调侃,认真询问了一句:“博瑛姑娘呢?”
苏徵道:“在离开渭水前,我便请暗烈公子护她周全。不曾想到她只身一人寻我至旧景山,若不是一路上有暗烈公子派遣的那只精灵鱼跟随,用血为她压制毒性,她怕是早已被婆婆害了性命。”
“婆婆?”林月城皱眉,“就是靠你们猫妖一族的续命之法活至今日的杜家小媳妇?”
苏徵点点头,看林月城一脸急色,苏徵道:“姑娘放心。暗烈公子是守信之人,既然应了在下此事,博瑛便不会遭此毒手。”
林月城冷笑道:“博瑛姑娘为你遭此毒手,你既有心护她,为何又放任此人对她行凶?”
苏徵苦笑道:“我不能……”
林月城道:“因为崔莺歌?”
苏徵却不再答言,只是垂目微笑。
此时,林月城因从苏徵口中得到了确切的消息,又因见到那老妪时未见林博瑛,也知晓定是暗烈从中救了林博瑛,就是不知暗烈将人安置在了何处。而依她对暗烈的了解,断不会相信他会对他人出手相救。
因为他是食人鱼,不会如此好心!
苏徵似是看透了她的心思,道:“林姑娘,既然心牵对方,为何不能坦白一些?”
林月城立马变了脸色,面上有些发红,气愤地背过身去,冷冰冰地道:“趁死前,把该说的都说了!”
她这前前后后转变的态度,让苏徵愣了半晌。看她不似说笑,他只道:“在下并无言语与姑娘交代,倒是有些话要与博瑛说。”
林月城转身盯着他道:“不要趁机转移话题!你知道我想知道什么!”
苏徵笑了笑,索性盘腿坐下,闭目不言。
林月城气极反笑:“你不说也没关系。崔莺歌生前既然在此生活过,总会有蛛丝马迹可寻,我定会找到她!”
苏徵半开眼眸,复而闭了眼。
林月城见他面色较之前更难看,已知晓他的时间不多,缓慢地点住了他的眉心,苏徵顿时动弹不得。他蓦地睁开眼,只听她道:“遂你的意,你便安心罢。”
苏徵是又惊又疑,明白她的话后,他缓缓一笑:“多谢!”
林月城扬起嘴角,温暖明媚。
而林月城不知,她这一去,却是再也没见着苏徵其人。那时,她只见林博瑛哭得似泪人儿一般,抱着那只死去多时的猫,几日不曾松手。至今,她诛杀过多少恶人,又手缚了几多犯人,却不似如今这般,会为作法自毙之人感到悲伤。
殷少七回到客栈是苏徵死后的次日傍晚。
那日,灰蒙蒙的天空飘着细雨,殷少七湿漉漉地回到客栈门前,正值林月城与暗烈在用饭。林月城见到他这副模样,心中对他的气顿时没了;她又见他只是呆呆地立在门前,心下一软,放下手中的碗筷,几步奔到他面前,望进了他湿漉漉的眼里。
她并未在意,拉着他进了门:“你先去洗个热水澡,再来用饭。”
殷少七望她一眼,缓缓地点了点头。
殷少七离去后,林月城才忧心忡忡地回到饭桌前,见暗烈依旧吃得香,敲了敲桌子:“诶,等少七下来一块儿吃。”
暗烈眯眼,凑近她,恶狠狠地道:“他不是小孩子,用不着你这样细致入微!”
林月城笑道:“你与他较什么劲儿?”
暗烈没再答言,自顾自地用饭。林月城也不再与他多说,见他搁下碗筷,起身向屋外走去,亦不多问。算算时间,她起身来到柜台前,吩咐掌柜将做好的饭菜径直送进殷少七与暗烈的房间后,她又回房看了看依旧痴痴傻傻的林博瑛,林博瑛见是她,对着她笑了笑,便又低头仔细地梳理着怀中死去多时的猫,嘴里哼着曲儿。林月城听不真切,只觉这曲子哀婉凄凉,闻之伤心,她赶紧退了出去,重新锁好门,来到隔壁的房间前,轻敲了敲门,开门的正是殷少七。
林月城未见过殷少七素衣散发的模样,此时看去,哪里还是平日里那个不苟言笑的少年,分明是魅惑众生的风流儿郎!殷少七许是意识到自己此时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