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暗烈极快地游过去时,林月城正骑在那巨蛇的蛇头上,一剑刺进了那蛇的眼里,水里立时翻腾起血红的水泡。巨蛇吃痛,不住地扭动着蛇身,苦于蛇身被缠绕在石柱上的铁链缚住,水底的石柱上贴着密密麻麻的黄色符纸,似是将巨蛇困在了此处。蛇身一动,那铁链却越缩越紧,直疼得那巨蛇发出一声声闷吼。
然,即便是被束缚住的巨蛇,它动一动,便掀起水底千层浪花,混着水底的沙石,打在林月城身上还有微微的刺痛。林月城猛地抽出剑,剑身上猩红的血或溶于剑身,或滴入水底,这剑的奇特之处,林月城至今也参不透,暗烈却是什么也没说。
巨蛇的一只眼里血流如注,迅速染红了蛇头下的一方水域。它猛地仰头,生生将林月城掀出几丈远,落于地面前,林月城只觉胸口气血翻涌,水压压得她喘不过气。她一口鲜血喷出,水流又裹挟着她的身子将她推出几米远,她只觉头晕眼花,口中干涩,想要游上水面吸口气,却发现四肢无力游动。泪眼模糊中,她似乎听到了水面传来的埙音,周围的水流也平缓了许多。她抬眼去看时,却是暗烈急急奔到她身前,扶起她的身子,单手捏开她的嘴,隔着距离便渡气给她。
头脑渐渐清醒,她心中感激万分,正发出一个音,暗烈突然凑近亲吻上她的嘴唇。
林月城闭了眼,在他离去之时,又伸手抓住了他胸前的衣襟,在他耳边轻轻说了一句:“谢谢你。”
耳边是舒缓低沉的曲子,眼前的人是乖巧温柔的女子,暗烈不由得会心一笑,伸手扶着她起身,趁机在她耳边说道:“阿城,我喜欢你这样跟我讲话。”
林月城先是一愣,而后撒开他的手,默然地走向前方。
她的态度转变得太快,暗烈有些反应不及,也有些气愤,看她向那巨蛇走去,他唯恐她再次惊扰了它,也顾不得心中复杂难言的心绪,忙上前拦住了她的路,冷声道:“在水底,你奈何不了它。”
林月城指向那些石柱,缓缓地说:“我先前鲁莽了。这些符咒的力量在减弱,若不能早日铲除这巨蛇,前辈的曲咒也安抚不了它,终有一日,它会再度为祸世间。不为前辈,只为这世间无辜生命,我也不能放任不管。”
暗烈冷笑:“世间生命?他人生死与你何干?若连自己的命也护不住,救得了他人,又如何?”
她从来知晓他的性情,不奢求他能与她同道相谋。只是听他这些话,林月城心里仍旧有些冷,无端生出丝丝悲凉之感。他抛下依赖他的族主,不问一切跟随着她,真的只是因为中了苏徵的暗算么?
他的心思,她从来猜不透,如今再去猜测他别有所图,又十分恐惧。
林月城按捺下心中的疑惑,大跨步向前,将石柱上的符咒仔仔细细地观看了一遍,细细揣摩许久,依旧毫无头绪。
这些石柱分明是一个阵法,以阵法困住这巨蛇,再将阵法封印,也便将巨蛇完全封印在了此处。而这巨蛇许是嗜杀成性,生性暴躁,又须得以曲咒安抚它。这般复杂的封印之法,林月城见所未见,当真是毫无头绪。
如今之计,也只能硬拼。
打定主意,林月城携剑欲近蛇身,暗烈已紧紧抓住了她的手腕,不带一丝商量的语气说道:“我去!”
不待林月城多言,暗烈已快速飘向巨蛇上方。但见他举起右手,爪如勾,倏地探进巨蛇蛇尾。巨蛇一阵痛呼,激起无数水花,气势凶猛。它欲摆动蛇尾,暗烈却死死抓着,它动不得便快速盘起蛇身,顿时将暗烈蜷在其中。巨蛇猛地一张口,暗烈神色不变,却是微微笑了笑:“来得好!”
林月城避开水流看时,巨蛇已然将暗烈吞进了肚中,她顿时一阵心慌。抢身向前,她抡起利剑刺向巨蛇的血口,戳了几个血窟窿,那血口顿时血流不止,那巨蛇愈发气愤。它摆动满是血水的蛇尾,掀起层层巨浪。林月城见势不妙,抬脚跃上蛇身,双手拄剑刺进蛇身,即使被水流搅得昏天黑地,耳中流出了血,她依旧紧握着剑柄,含着满口血腥味,奋力向下划破蛇身。
挂着满脸的泥沙和血泪,她几次被巨蛇搅起的风浪掀出几丈远,仍旧不死心地一步步爬上蛇身。她恍惚听到了水上传来了曲音,这曲音让她心安,却已无法安抚巨蛇。
林月城连滚带爬地避开巨蛇的血口,费力攀上蛇身后,她猛然发现蛇身上多了许多血窟窿,和着血水的液体流了一地。见此,林月城的精神又振奋了许多,想这巨蛇果然非池中之物,身体被捅破了许多窟窿,依旧生龙活虎。
巨蛇似乎承受着极大的痛苦,疯狂地摆动着身躯。林月城抓紧蛇身上的铁链,静静看着不断增加的血窟窿,不由得笑了笑。
她一心以为暗烈被巨蛇吞进肚内必死无疑,偏偏忘了,食人鱼一族天生的那些利齿。
待看到一只血糊糊的小鱼钻出巨蛇的身体,林月城彻底安了心。而巨蛇似乎被耗尽了精力,动静越来越小,林月城轻轻松松就能制住它。那小鱼跳到她身后,变回人身,极其虚弱地说了一句:“接下来,靠你了。”
林月城应了一声,划破指尖,在剑身上画上一道血符,一步跳到蛇头上,猛地向蛇头刺下一剑。巨蛇一声凄厉的吼叫,汩汩鲜血涌出,蛇身不住地扭动,又搅起小小的风浪。见巨蛇掀不起多大风浪,林月城赶紧凝神默念了几句咒语,剑身上顿时血光暴涨,顺着蛇身一路延伸,蛇身顿时碎成一粒粒细小的肉沫。
适时地,林月城拔剑,跳到暗烈身边,提起他的衣领便迅速掠到一旁,将他轻轻搁下。
林月城见他形容狼狈,不知他为何虚弱至此,探了探他的脉象探不出端倪,便蹲下身问道:“你怎么了?”
暗烈皱眉:“蛇肉不好吃。”
闻言,林月城立马黑了脸,只觉自己是操错了心,冷着声音说了一句:“你这个吃法,好吃才是怪事。”
暗烈却摇了摇头,一副沉思的模样:“对食人鱼家族来说,这种吃法该是更美味。许是我在陆上待久了,吃多了人类的食物,反而不知家族的口味。”
林月城只觉他这话说得低沉伤感,隐隐生出了几分不好的预感,却是没有多问,只道:“我们上去吧。”
?
☆、满城之喜
? 林月城不知崔莺歌为何突然变老实了。她坦白了自己确实施了妖法致使林麒瑞与方平菊染病而亡,之后回到淮阴又使用同样的方法害了许多人;再后来,苏徵想方设法帮她恢复了人类的模样,她又一路跟随林博瑛来到蛮荒,想置林博瑛于死地。
崔莺歌能老实交代,林月城省了不少心。至于苏徵采用何种方法助她恢复人身,林月城不由得想到了苏徵与暗烈达成的交易。她自知暗烈不会与她透露什么,也只得作罢。苏徵如今半死不活的模样,也算是受到了惩戒;至于崔莺歌,暗烈断了她四肢筋骨,想来也不会再兴什么风浪,权且将案情与人犯一并送到中都,一切交给王上发落即可。
殷少七听从林月城的吩咐,将苏徵的猫身送还到林博瑛手中后,便赶来与一行人会合。
老道姑曾说过,巨蛇身死魂灭,守护之人的诅咒便可解。
寰尘自被老道姑糊弄,接受诅咒担任守护一职后,她已算不清过了多少年月。只是,在雨林待得久了,踏出雨林,她反而觉得不知所措。又因无处可去,她便理所当然地要求跟着林月城。
林月城一方面敬她是前辈,一方面却是有殷少七在一旁说话,她只得勉为其难地应了。
中都的宅子一直有青娘帮着照看,因考虑到程怀凌的亲事,林月城便打算在此盘桓一段时日,也好安置尾随她的暗烈与寰尘。
宅子多年无人居住,初入住的几日,处处透着木头的霉味。暗烈因受不了这味道,整日整夜地憩息在后院的湖水中,饿了就捕些小鱼小虾,倒也无所忧虑地度过了几日。
林月城早晚会看看他,见他安安分分的,看望过几日便不再过来了。白日里,这院中除了寰尘,他却是见不到其他人了,而他享受水中的时光,也不愿出门看看。
这日晚间,林月城踏着枯枝荒草寻到湖边时,暗烈正沉在水底想着心事。听闻岸上有人唤他,他赶紧收回心神,微微摆动身子便游到岸边,露出半截身子望着林月城笑。
林月城倒没细看他的脸色,回身将一小箩筐鱼虾拖到岸边,随手拈起一条鱼送到他嘴边。暗烈看她一眼,讷讷地张口咬住鱼身,猛地钻入了水中。他再冒出半截身子时,那条鱼已下肚,林月城觉得颇有趣,又笑着喂了他几只鱼虾,她再喂时,暗烈却连着她的手指也咬住了。她只觉一阵锥心的痛,想要缩回,暗烈依旧咬着不放,似乎是贪婪地吮吸着她伤口处的血。
他的举动不由得让林月城有了几分怒气,她涨红着脸斥道:“你还真是本性难改!”
闻言,暗烈抬眼看了看她,松口之前又用舌尖轻舔了舔她的伤口,那细小的伤口立时复原了。见手指周围仍残留着血渍,他又一并舔去了,一骨碌就上了岸。林月城只觉迎面一阵湿冷之气,下意识地起身往后退了几步,看他全身湿漉漉的,她又蹲过去,用指尖轻碰了碰他撑在地上的手掌,一阵凉意。
“你冷不冷啊?”
暗烈点点头,向她靠近几分,抬脸望着她:“冷。”
林月城叹息一声,偏头道:“那便回屋睡吧。”
暗烈摇了摇头:“屋里没有水,我须得在水里补充血气。”
听了这话,林月城心生怜惜,低头说了声:“对不住。”
他虽没明说,林月城也能猜到,他这般气血虚弱,皆因为她引血解毒的缘故;又因这一路的奔波劳累,反倒让他待在水里也怕冷了。
漫漫星空下,寂静的庭院听不见虫鸣,愈发静得让人心慌。
林月城只觉眼眶发热,似要流出泪来。这份脆弱得难以自持的情感让她慌乱,亦不明白自己何时又变得这般多愁多情了。她转过身子背对着暗烈,抬头看了看满天繁星,泪水却顺着眼角滑过耳际,头顶的星空顿时变成朦朦胧胧一片。
她正黯然神伤之际,身子却被圈进了一对潮湿冰凉的臂弯里。她的背紧贴着他的心口,她能感受到那颗心也如她一般,快速地跳动着。
“阿城,你为何哭了?”
林月城矢口否认:“我没哭。”
暗烈微微一笑,贴着她的耳说道:“见不到你,我总是想你。”
这本该是令人高兴的情意绵绵的话语,在林月城听来,却觉得悲伤。她转过身子,望着面前的人,无奈地叹了一口气:“暗烈,你回江城吧。你跟着我,会害了你。”
暗烈敛眉:“你想多了。”
林月城顿时急了:“你如今这副模样全是受我牵累。你只有回去了,身体才会恢复得快一些。”
暗烈听明白了她的话,因她是出于关心担忧,他也没有拉下脸,只干净利落地丢下一句话:“我的身体不需你来操心。”
林月城听他这话不是什么好话,全然不理会她的一片好心,她便来了气,哪知暗烈转眼便没入了湖中。
林月城受了暗烈的一顿气,夜里没怎么合眼。早间,她去湖边看了看,寰尘早已备好了早饭,她心事重重地用完早饭,忽听王宫里头传出三声爆竹声。
这是有了喜事了!
半日之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