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边境插队手记-第2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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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不喜欢只顾自己完成任务而对别人没有感情的人,我也不想动员知青去给学校写什么心得体会。
  犹豫了好长时间,决定不再复信,实在太累,不想被利用,彼此相忘吧。





    正文 56、前途在哪
    互联网 更新时间:2015…7…5 19:20:35 本章字数:1726

自从拿下水稻地后,我成了大田劳动的带工人。
  夏锄铲趟时,生产队所有劳力分成三组,组长都是上海知青,我是第一组组长。
  其实带工人就是干在前头,歇在后头的活儿,操作简单,比知青排长的工作好干多了。
  又一天活儿干完了,两条车轮印子像我们铺在草地上的布条,从泥土小路上飘进了北树林。
  我们随着马脖上“叮铃当锒”的响声,摇晃在树林清香的松脂味里。
  下工了,知青笑着唱着,年轻老板用有力的吆喝声鞭打着马儿快跑。我盘腿坐在车上,望着一晃而过的青松以及远处树间隐约闪现的黑龙江。
  昨晚评议五好社员时,大队副主任对仲志红想回上海参军一事进行了批评,说她不安心农村,怕苦,等等。
  我有一些不同的看法:首先她想参军并没有什么错,其次是她在知青中表现不错,不管她心里想干什么,她现在的表现是可以评上五好社员的。
  尽管社员最后通过把她评好五好社员,但困惑却留了下来:知青的前途到底在哪里?
  最近知青点情绪不稳,想的最多的就是:一二年、三四年以后,我们五十多人将是怎样的去向呢?
  有一多半知青肯定地说,自己将会离开这里。其中除了少数知青幻想能读大学外,其余的知青在心底嘀咕最多的问题是:这一辈子还能回上海吗?
  马车出了北树林,上了往古城方向去的沙石公路。
  天像翻了脸一样,一下子变得黑沉沉的,乌云迅速地压了上来。
  突然一道闪电,把我从深思中惊醒,抬头遥看南天,风雨即来,带来一阵潮湿味。
  远处江水的波浪像鱼鳞般微微摆动。堤岸上一片翠绿,青青的草地散发着白天的温度。西边的太阳余辉,正渐渐地被黑云收拢。
  几年来,全国上千万青年奔赴农村,其中更有68、69两届,干脆实行“一片红”,他们集体从城市消失,全部下放到了外省农村。
  这仅仅是一个过程还是最终的结果?
  中国除了农村其它单位都不要年轻人了?
  中央和毛主席对“一片红”这些知青以后还会有什么另外的安排?
  现在,70届分配方案打破了很多已经下乡知青的幻想。
  它宣布结束“一片红”,开始分硬档(家中有兄姐下乡的)、软档(家中没兄姐下乡的)实行“四个面向”。这同当初“一片红”动员我们下乡的革命口号“接受再教育”、“广阔天地大有作为”相比,显得很不一样。就拿我家来说吧,因为我哥和我都是插队,今天大弟弟就算作硬档,可以分在上海工厂了。
  这让很多知青对下乡产生动摇,对前途产生忧虑,开始质疑“一片红”的产生,实际上是国家在安排城市青年就业时发生了困难,但革命口号却喊得跟真的一样,只不过知青不知情罢了。
  有人感叹命运不好,为何不早生几年或晚生几年?
  马车载着我们进入古城。一个闪电接一个闪电,没有雷声、没有雨点……
  蔚蓝的天空被乌云遮着,只露出那么一小块,西落的太阳硬从那一块蓝天里喷出她的余辉。
  四周的云,像粉红色的棉花一样;而西山的一段,站立在余辉之前,背后是耀眼的光芒。
  说这些还有用吗?我开始变得实际,过去和未来,我们都无法选择,我们能做的,就是在现有的条件下,解决眼前的问题:
  五十多个二十岁上下的青年人,住在清真寺这个又破又旧的大院里,而这个清真寺已经被当地的回族多次讨要,要知青搬出去。
  知青点还能在此维持多久?
  在古城的十字路口,可以看见知青点食堂袅袅升起的炊烟了。
  收工的知青刚下车,南边的山峰上,忽地一亮,最后的闪电一下划破云层,接着,撒下了稀疏的雨点。
  太阳的光芒还在,照射在雨点上,一望无际的雨帘,从耀眼到黄,从黄到褐,从褐到灰。
  雨很快就停了,湿漉的路面上、屋顶上,腾起阵阵热气,不一会也干了。
  黑龙江的夏天真的来了。





    正文 57、江中弄潮
    互联网 更新时间:2015…7…5 19:20:35 本章字数:2048

自那天下班时滴了几点雨,老天已经一个多月不见云彩,地都干得裂开了。
  我们用双肩把黑龙江里的水挑上来,倒在沙土地上,只见冒出一股气体,泥土立马就干了。
  如此抗旱不是办法,但不抗旱更不是办法。
  生产队的地分成两部分,一部分在古城西,是黑土地;一部分在古城北的黑龙江边,是沙土地。
  沙土地易旱,因此,抗旱就在黑龙江边。
  我喜欢去北面沿江的地里干活。
  中午下班,我把衣服和工具托知青带回去,自己跳入黑龙江。
  这些天排练节目,人很累,与其坐马车被颠着回家,还不如在水上“躺”着回家。
  南风阵阵吹来,黑龙江水起浪,拍打着我的肩头和脸。炎热的夏天,连风也是热呼呼的,只有黑龙江水,还是那么清凉,我一头扎进水里钻了一个猛子。
  记得少年时,我喜欢去黄浦江里游泳,几百米的江面,游过去再游回来。有时还站在外白渡桥的护栏上,让同伴看好另一边没有船穿过桥洞时,就从护栏上高高地“插蜡烛”跳下去。有一次,被水上监察抓到,让我站在被太阳晒得滚烫的甲板上,烫得我两脚来回不停地交替。
  后来,我参加了上海市少年长泳集训,在水上监察的保护下,去黄浦江里游过一万二千米。
  东北人会游泳的不多,去年夏天,有一次狂风把江水刮开了花,一个巨浪连着一个巨浪,我迎着狂风跳入江中,把几个在江边捞柴禾的老乡吓坏了。
  我像在摇篮里一样,在水面上飘荡起来。一个浪头带着啸声扑来,我的手顺势往下一拍,头一拱,就被水抬起了一米多高,四周的水都伏在我的脚下。
  浪头过去,一下子我又跌下浪底,四周如同高山压顶,都是铺天盖地的水,我吸口气,闷头一扎,就把涌来的一排浪抛到了身后。
  江边岸上,断断续续地传来老乡阵阵惊叹和尖叫声。
  我喜欢水,我也懂得水,我能巧妙地冲过忽高忽低的浪,一起一伏,很自在很自然,像一只小鸟,出没在浪花里,飞翔在浪尖上。
  像这样顺着江从抗旱工地到知青点,才七里水路,三四千米,对我来说,算不了什么。
  而且黑龙江里水的流速很快,一蹬腿,就有五六米远。游累了,我就仰面躺在水面上,舒服地望着蓝天。
  等我游到清真寺下的码头,上岸到知青点时,那帮乘马车的知青也刚刚才到。
  晚上,在公社政治文化室与边防军搞联欢演出,我们生产队的知青表演赢得了全场的掌声。
  节目中最特出的是高朗和杨曼彤的男女声二重唱,还有就是我编写的朗诵剧《忆张勇》。
  张勇,是一位在内蒙插队的天津女知青,为保护集体的羊群而牺牲。
  为排这个剧,一个多月来,知青每天只睡三四个小时的觉。
  谢幕时,台下的老乡大声叫好,这让知青感到十分欣慰。
  文艺小分队是在今年五月成立的,在今年“七一”党的生日时已经演出过。
  像什么舞蹈《大刀向鬼子们的头上砍去》、《时刻准备打》,排练十分辛苦,一天大田劳动后,还要蹦蹦跳跳地,全是武术动作,练出一身汗来,经常要弄到夜里12点。
  这次“八一建军节”,公社又要我们知青点出节目和边防连搞联欢演出。
  负责文艺小分队的仲志红推托说没时间排练。
  其实,她主要是怕演的都是老节目,老乡看到重复的要喝倒彩。
  但经不住劝,仲志红终于肯接手抓演出的事,但提出一个条件:要我写剧本,演几个知青自己的节目。
  我一口答应下来。
  晚上,排练完节目,已是深夜11点多,为了完成编剧任务,我还要借着蜡烛光埋头整理素材……
  不知谁养的一只小狗在门口扒拉着工具,“咣啷”一声,惊动了我。我看一下钟:已经是清晨2点多。
  我推门仰身一个懒腰,昏沉的头脑才清醒一些。
  黑龙江的夏天,夜短日长,东方已经发白,太阳的一点微光把半边天映成了湖蓝色,带有一点浅浅的橙色。
  门前平静的江水映着天上的云块,云块在水波里微微颤动着。
  朗诵剧《张勇之歌》终于编好,四千多字。
  两天,48个小时,我只睡了七个小时。
  由于缺觉,精神不振。本来在炎热的夏天里,白天抗旱挑水,只要稍微一动,头上就会沁出流水一样的汗。这几天更是头胀眼花,浑身无力,无论在哪里,只要能靠着,一两分钟内我就能睡着。
  演出完毕,走出热哄哄的公社政治文化室,感到一阵清凉,发现密集的雨潺潺而下。
  我们抹着脸上被雨水淋得一塌糊涂的化妆,个个像鬼一样地大叫:明天不用抗旱啦!
  当然,也不用再熬夜排练节目了!





    正文 58、捞漂流木
    互联网 更新时间:2015…7…5 19:20:35 本章字数:2282

说起捞漂流木,还得先细说一下知青点所在的清真寺。
  在古城江边码头的岸上,有一座年代已久的清真寺,这是用三幢房子围起的一个小院,院中央被几棵高大的落叶松和绿杨庇荫。
  **中,清真寺不再有宗教活动,空了好几年。上海知青要来插队了,生产队就把它简单整理一下,搭了几排炕,砌了灶头,成了知青点。
  清真寺北面正房的外窗和门檐上还雕着精细的花纹,虽然廊柱上的油漆已经斑驳,屋里还算整齐,那是女知青的宿舍;
  南面偏房较简陋,但也是青砖铁瓦,是男知青的宿舍;
  东面靠江的房子不大,成了知青的食堂,从食堂推窗望去,是“十里长江”和中苏对峙的两座岗楼。
  住在清真寺里,最难熬的是冬天。前半夜,屋中央的大铁炉被烧得通红,热得光膀子还流汗。下半夜,铁炉火灭了,寒风透过窗缝门缝,凉气袭人,大家戴狗皮帽护着脑袋,睡醒了,一脸的白霜。
  这本来就不是住人的地方,回族老乡嫌知青占了他们的清真寺,隔三岔五就到公社去,要知青搬出清真寺。
  知青盼望有自己的房子,可是盖房的木头在哪里呢?
  就在黑龙江里。俗话说,靠山吃山,靠水吃水嘛。
  每年春夏,老毛子在黑龙江上游的森林里伐木后,就会按8米长或10米长的规格扎成木排,拖到江边,准备顺江而下,经过〃黄河〃(黑龙江伸入苏联腹地的一条支流),水运至内地。
  但每年的大水都会冲散其中的一些木排。
  当地老乡都是〃旱鸭子〃,只能眼睁睁看着这些无主的〃漂流木〃顺江流失。而且,作为边境的黑龙江,当时连下江打渔都要特批,更不要说去捞苏联的木头了,边境无小事,事事通中央,弄不好就会引起两国外交问题。
  当然,偶尔也有被风吹至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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