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边境插队手记-第7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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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至于我做的那只鱼缸,也随着我的离去而不知被处理到哪里去了。
  但是,洘浜给我儿时带来的痛快,永远地印在了脑海里。
  喜欢钓鱼的人,一般来说适合从政当官,他要根据不同的鱼儿懂得配制它们喜欢的诱饵,他要善于利用天时地利的条件极有耐心地静静等待时机,他要巧妙地采用悠送、拖拉、逗引法与上钩的鱼儿周旋较劲……
  喜欢洘浜的人,一般来说适合研究专业,他要敢于冒险站在河浜的中间去,他要专心致志地盯住固有地盘穷尽所有,他要舍得花力气堆泥舀水做很多一下子看不到功绩的事……
  我,大概只能做第二种人。
  老迪跟我说的,无论是人生定位还是做人方法,都不适合我。





    正文 189、布谷鸟叫
    互联网 更新时间:2015…7…5 19:21:02 本章字数:1840

尽管我喜欢洘浜,但下乡八年却找不到洘浜的地方。
  因为黑龙江边没有平静的河浜,只有湍急的支流,这些被称作“沟”的支流里,流淌的水永远朝着一个方向快速地奔腾,没有人能拦得住它们。
  杜义田听说我从来不喜欢钓鱼,认为我过于偏执,这天特意拿来两根鱼杆,非要我去尝试一下。
  他喜欢他的家乡,因此喜欢家乡的所有一切,包括在黑龙江边钓鱼。
  他说以前读书时一到学期末的考试,就坐在江滩上边钓鱼边背书,效果很好。
  那就试试吧,我和杜义田一起拿着鱼杆去体验“边钓鱼边背书”的感觉,同时把需要死记硬背的历史和地理答案题带在了身边。
  太阳暖暖地照在身上,轻轻的江风传来阵阵布谷鸟的叫声。我微闭眼睛一心背题,手掂鱼杆凭感觉钓鱼,倒也互不干扰。
  好久,鱼杆一动,我一拉,钓起了一条小鱼。江边水浅,钓不到大鱼,但这小鱼回去煮一锅也够香的了。
  就这样,背题,钓鱼,“一心二意”,十分舒服,竟然相得益彰,使背题这事变得轻松起来。
  我和晓雁的通讯在时间上有点乱套,信与信之间的信息是错位的,但这并不妨碍我们的交流。下面的两封信,就是俩人各自收到对方在同一天写的信后,又分别写的回复:
  “你好!
  5月28日的信收到了,前两天我等信等得心烦,就又写了一封信,收到你的信后,发觉竟然是和你这封信同一天写的。不知收到没有?
  今年,这儿的布谷鸟叫得特别迟,好像它不太愿意过早地勾起我对你的思念。
  这两天它终于叫了。那“好苦——好苦——”的声音,叫人听了有些伤感。
  布谷鸟儿的叫苦声,根本无法排解我心中的烦恼。
  好在近日弄来鱼杆,每天上江边钓半小时鱼,一来可以静心背书,二来也可以改善一下伙食。
  初考在即,已经接受报名。统考时要用报名照,我拍了,要6月30日取。
  1978年6月3日爱辉”
  相比之下,我因为复习紧张,写信比晓雁简单多了,而晓雁则详细写了她在上海搞病退的心理活动:
  “你好!
  5月28日的收到,越看越难过,我是多么希望能帮助你安心复习,把这次考试考好呀,可惜没能这样做。
  当我每天在上海吃着热饭热菜时,我就暗暗地想起你,孤独一人在遥远的黑龙江不分昼夜地学习,吃了这顿忘了下顿。
  还好宿舍里有云龙提醒你,要不然我看真会饿出病来。希望你注意身体,注意休息。
  最近,上海对于病退的传说很多,我妈单位已开会传达,说回沪搞病退的知青都不用在上海复查了,只要当地政府把材料报到上海,上海就收。另外,父母退休后插队的子女可以顶替。
  不过,我们还没有看到正式文件,要等正式文件下达后才能算数。听了这些消息后,我只能暂时高兴一下。
  你把这个消息告诉知青点的人,现在搞病退比较松了,他们只要在黑龙江把病退材料寄出来,就可以回上海等消息了,不要在黑龙江等。这样,也可以在上海顺便看看病,调养一下。
  对我目前这种病来说,我本人是放心的,肯定能回来,只不过没有认识的人,时间要长一点。
  谈到自己的病,心里总是一阵阵难过,还能活几年呢?你可能对胃窦炎这种病还不了解,我也不多分析了。
  也怪自己插队时对身体太不注意了,才落到这种地步。现在我也不敢去看病,等到病退办好有了工作有了劳保后,我一定要努力把病治好,我相信在上海这么好的医疗条件下,一定能把病养好。
  在农村时,我尽自己的一切能力来关心你,能让你减轻多少负担就减轻多少,为的是让你更好的工作。但我也担心你是否认为我这样做是为了讨好你?之所以有这个担心,是因为怕你受到家庭影响,对我产生误会。
  这次在我即将要离开你的时候,你对我不冷不热,我心里有说不出的难过,我不知你对我是否真的了解?我尽量克制自己,只要我不是这么想的,对得起你就行了。
  回到上海后,家里没有提这件事,没有让我不要和你谈啦等等。而且,任何人对我的劝阻也都是无济于事的,我只希望我们能有一天能够生活在一起,这就是最大的幸福。
  1978年6月6日上海”





    正文 190、爱无距离
    互联网 更新时间:2015…7…5 19:21:03 本章字数:2032

初考前,好几位参加高考的上海知青来我这里一起复习,互通信息,探讨重点,对对答案。
  这天对完答案,我和裴晴曦闲聊了几句。
  她是隔壁大队的党支部书记,这次也参加高考,与我谈不上是知己,但却是很好的朋友。前两年,她的男朋友――也是上海知青,被推荐回上海读书后,俩人关系就断了。
  我问她:男人找对象时不会在乎女人的才华是否比自己低,女人找对象时难道一定要求男人的才华超过自己吗?
  她想了一会儿告诉我:别人怎么想不知道,反正自己是要求这一点的。
  话刚说完,她哎哟了一声:“这椅子上有虫咬我!”
  我说:“不会吧。”这是我自己平时坐的一把靠背椅,从来也没什么虫咬过我呀。
  上前仔细一看,那椅子夹缝里真的有几只很小的臭虫在蠕动。我哈哈大笑:“看来,这是我养的看座虫,此椅非我莫属,他人不得占用。你坐炕沿上去,我来坐椅子。”
  在县城进行的初考是6月18日,还有五天。
  我想提前三天去,熟悉一下考场的情况,也打听一下有什么需要注意的事项。
  晚上,我给晓雁写信。
  “你好!
  见到你6月6日的信,我又高兴又惭愧。
  高兴的是你如此地相信和了解我;惭愧的是我当时的话刺伤了你。希望你不要记在心里,我已经很后悔了。你一定要放宽心在上海耐心等待,并且养好病。
  知青点搞病退的人都已经把材料寄出,不久都将返回上海,那时你会多几个伙伴,不会太闷气了吧?
  说来好笑,前些日子,一同复习高考的知青给我们俩算了一下命,结果是这样的:我这次很可能考在外地,我们之间很可能有‘小人’挑拨,而且这个‘小人’是女的。那个知青还说:看来你有些三心二意。
  当然,这些都是算着玩玩的,我不相信。我当场就对那知青说:她不会三心二意的。
  你对我的好,我是知道的,也十分感激你。我头脑里有时是有些大男子主义,我在临走时对你不冷不热,主要是为了让你一心一意回上海搞病退,不要留恋在我的身旁。而且,一场大的变动已经来到我们的面前,此时儿女情长会误事的。
  我根本不认为,也从来没想到你在对我讨好。一对相爱的侣伴会互相用讨好的方法吗?不会的!不光我们,任何一对真诚相爱的人,都不会的,也完全没有必要的。
  我想,大概是我不冷不热的态度引起了你的误会。
  我们还有漫长的人生道路要一起走过,我在这里再次申明:你不要有自卑感,不要以为自己不如我,家庭不如我,这一切在爱情面前都无足轻重。在你面前的,不是一个什么跟你有很大差距的人,而是一个你所爱的人,同样,他也十分爱你,爱是没有距离的。
  我总是幻想着,哪一天清晨,那门儿‘吱扭’一下打开了,门口出现的是你的身影。
  好了,再过4天就要初考,我不多写了,让你的微笑,陪伴我一起走进决定命运的考场吧。
  1978年6月13日 爱辉”
  上海,同一天晚上,晓雁也在给我写信:
  “你好!
  6月3日来信收到,免你挂念,及时给你回信。
  对于我病退之事,我现在倒是不大担心了,整天想到不知你是否能考到上海,今后我们怎么安排生活?
  我曾问过母亲:‘如果他考上黑龙江的大学,我就转到黑龙江工作怎么样?’我母亲不同意,她说:‘我别的主意不能拿,这点主意还是可以做的。’
  我想,我们俩的事要经过曲折的办法才能成功了。当然,能一下考到上海来,那自由就属于我们了。
  我们的感情建立快两年了,现在突然离开,真的好像缺了什么东西,不是滋味。有各种人来劝我把这段感情‘黄掉’,我都是一只耳朵进,一只耳朵出,根本不考虑。
  1978年6月13日 上海”
  晓雁的这封信,是我在初考结束回到生产队才收到的。
  我觉得很有意思:要知道,这是我们第二次同一天相互写信了。
  不知道我们是不是在这一天的同一时间写的?
  我想起了唐朝诗人李商隐的名句:“身无彩凤双飞翼,心有灵犀一点通。”
  以前对这句诗的感受并不深,认为不过是诗人的一种感情抒发。如今俩人一个在农村高考,一个在上海病退,分处两地相隔六千多里,虽然不能相见,但是心心相印。我们同时在信纸前拿着笔,同时在脑子里思念着对方,同时用文字的方式无声地表达着相互的关心,不正是李商隐这句诗的真实写照吗?
  爱,是没有距离的。
  在时代转折人生变迁的动荡中,有一个爱的人与你在心灵上默契共鸣、同声相呼,这是多么地幸福呀!





    正文 191、初考顺利
    互联网 更新时间:2015…7…5 19:21:03 本章字数:2411

我16日去县城,18日参加考试,19日回生产队,一共去了四天。
  在县城,我住在王根生所在的粮库宿舍里。三年前,王根生被招工到县粮库后,平时队里知青来县城碰到不方便,都喜欢到他这里来落脚。
  到底是插兄插弟,王根生对我来县城参加初考更是照应。白天帮我打饭,晚上帮我打洗脸洗脚水,只提供方便不进行干扰。
  只是在我初考结束的那天晚上,才对我谈了他自己对将来的安排:看到知青纷纷离开回上海搞病退,他觉得再待在这里已经没有意思。目前他父亲正在联系山东老家的对口单位,准备把他和对象一起商调回老家即墨。
  王根生的对象也是我们队的知青,姓卢。小卢一年多前被县水泥厂招工。这俩人都曾在知青点一个锅里吃饭,如今在县城举目无亲,经常来往,下班后碰个头,聊聊当年下乡的事儿,十分有趣。一男一女的,日子一长便处起了对象。
  还是回到我的初考上来吧。
  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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