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转身时,她察觉到远处有动静。当她定睛仔细看时,人影却已经消失了。
她只辨认出一顶风帽的样子,就像兄弟会的修士们戴的那种,其他什么也没看清,体态、举止,更不用说面容。
有人看见她了?
如果是的话,修士本该停下,至少得和她打个招呼,她这样想道。
“他不会责怪你跑到这儿来,还会给你指点厕所在哪儿……”一个小声音在她心上说道。
玛丽咏赶过去,走上台阶,爬上花岗岩天桥,那人就在这儿消失的,她钻进一扇拱门。
她急急忙忙地穿过下一个厅,朝着唯一的楼梯走去,她追踪的那人只能从这儿走。
走下螺旋梯,她在一扇窗前停下歇口气,发现下面是个长条形的内院。
那条人影飞速前行,根本认不出是谁,他浑身被一件黑袍遮盖住,头上戴着风帽,远看,像是僧侣的服饰。
玛丽咏加快脚步,终于走到外面,她喘着粗气。
再也不见她追踪之人的影子。
她越想越觉得那人不是在行走,而是在匆忙逃离。
你想得太多了……是这个侦探故事让你昏了头……
玛丽咏大声喘着气。
真像是历险记啊!嗯,其实……历险记,这也太言过其实……
她想到塞尔吉修士,想到他担心她太无聊,要她找些事。
好吧,还是要看到好的一面,有危险的时候,连小便也不急了……
内院通警卫厅,玛丽咏穿堂而过,高兴地发现外面检票亭里空无一人,售票员在里面喝着咖啡取暖,应该还有一两个导游,即使不一定有游客上门,他们还是不得不在这儿守候一天。她走出城堡回家
上完洗手间,她热了杯茶,端着茶,坐到转角沙发上,继续读她手中的日记。
想到这个服饰神秘的人逃跑的样子,她心里很好奇。
修士们是不是习惯走路时戴着风帽?她没有这个印象……不过一切都有可能。
她初到时就收到一条谜语;接着,又有人秘密造访她的住处;然后,又有刚才那个奇怪的人。不管怎么说,这发生的一切自然而然让她心生疑窦!当然,出谜语是孩子气的做法,闯入她的住处可能也是出于善意,为了她的安全。可是,把这些事全都累积在一起,玛丽咏倒觉得确实有些咄咄逼人。
是这个地方的缘故,它让你变得大惊小怪,就是说,比以前的你更加有过之无不及。
迟早,她会发现自己跟踪的那个修士与她根本没关系,不过是偶然经过那儿,又正好有急事,才显得这样形迹可疑。
“门发出吱嘎声……就在我读日记的那个厅里。我起身时,门发出响声,好像有人在偷看我,为了不让我发现所以才退避开去。
“从这个假设可以看出,有人在修道院的走廊里跟踪我,监视我……目的是什么?兄弟会答应把我藏起来,不是对我进行监禁,这不是他们的任务,我不该乱猜。”玛丽咏摇晃了一下脑袋,她想得太多了。
该换换脑筋了,重新沉浸到二十年代的埃及中去。
坐在沙发上,她想了一下冰箱里还剩些什么,记起有点儿准备午饭吃的炒蔬菜。一切就绪,没什么需要准备的了,她整天都有空。
有空读日记。
还没读几个字,她就又站起身,把花几推到门前。
“好啦,”她说,“这样,我就不会胡思乱想了。”
玛丽咏斜躺在长窗下,一只手里握着一杯茶,另一只手里握着那本日记。
18
就在阿齐姆查找第四个受害者的身份时,杰瑞米·麦特森正在有轨电车的摇晃中前往吉泽遗址。
开罗城参差不齐的建筑轮廓已在身后,迎接他的是线条柔和的广袤沙漠。
杰瑞米到这片沙漠中已经小住过好几次,无止无尽的火红色沙丘与蓝得让人难以想象的深蓝色天空形成反差,几乎能把人的眼睛刺瞎。沙漠是凡夫俗子可以企及的无穷境界。寂静在此萦绕不散。
一丁点儿声音都没有,几天之后,耳朵就会生出嗡嗡声,一直要等到耳朵和大脑适应了酷热造成的昏沉迟钝才会好些。
电车离吉泽高原越来越近,杰瑞米的一只手撑着车窗。
一座座三角形的金字塔气势雄伟地出现在他眼前,仿佛是对他这个昙花一现的凡人的警告。仿佛不是金字塔从沙粒中拔地而起,相反,是整个沙漠恭敬地为它们铺开长得见不到头的地毯,每一颗沙粒都表达着对金字塔的敬意。
高居在开罗城上嘹望金字塔,好奇心油然而生;一旦来到它们的脚下,却让人既赞叹又敬畏,禁不住浑身发抖。
14路电车线在离开罗城中心八公里的美纳家饭店前到达终点,这里是全西方社会最为推崇的沙漠旅店。
旅游旺季接近尾声,可金字塔还是吸引着众多游客。太阳出来不过两个小时,已经有三十多张白人面孔,头戴奇形怪状的帽子攀登大金字塔的脊背,蓝天下只看得见吃力地弯着腰的一点点人影。
埃及是欧洲贵族、世界各大王室和他们的大批随从最热衷的旅游胜地。
美纳家饭店是位于沙漠起点的豪华绿洲,拥有无数个露天平台,让客人可以在高大陵墓的注视下休憩养神。
杰瑞米知道,他在这儿能找到她正面对着世界奇观享用早餐。
他一大早就打电话给她在埃里奥坡里斯的别墅,仆人告诉他“夫人不在家”。这么早就不在家,她只能是在这里过了夜。她非常喜欢这里的客房。
杰瑞米记得那张扇影掩隐下的面庞,充满欲望、闪闪发亮的眼睛。她和他在杰兹拉运动俱乐部共进午餐。他记得,那两瓣红唇透过扇子的叶片在窃窃私语,说她多么喜欢在金字塔的注视下和他享受床第之欢。
连在这种地方,她都敢说出大胆放肆的话。每每想起这些,杰瑞米总是觉得腹下隐隐作痛。没有一个人能像她那样敢说敢做,敢在男人面前表现得如此自信。她的言行带着种既性感又迷人的优雅,因此从来没人敢对她说什么。如果她决定要挑逗或玩弄哪个人,那人就只能笑笑,或者低下眼睛,或者鼓起胸膛。她挑逗的手法那么轻巧,不会引起任何其他人的注意。
热气从地底下钻出来,从天上落下来。
杰瑞米艰难地咽着口水,他口渴得很。
为何而渴?为谁而渴?
他闭上眼睛,竭力忘记这些既无聊又无用的念头,踏进饭店。
她总是住同一个客房,房间在饭店的一个偏僻处。“就用不着小声了”,放荡的时候,她曾这么说过。
杰瑞米摘下墨镜,敲了敲门。
寂静中,他脑子重又清醒起来,他来这儿干什么?太险了。
他心里开始期望着没人应门。
门开了,是一个仆役打扮的男人,穿着白色和金色镶拼的衣服,头戴红土耳其帽。
“先生?”
“我找琳哈特小姐。”
仆人皱了一下眉头。
“你一定是弄错了,先生,这里没有琳……”
“让他进来。”在他背后响起一个女人的声音。
仆人闻言照办,杰瑞米走进套房。窗户宽大,高原的日光尽情
洒进宽敞的客厅。
客厅外是长长的木阳台。茉莉花熏人的香气从饭店花园飘来,
一直飘进打开的窗户。
杰瑞米走出客厅来到阳台上。遮阳伞下支着一张桌子,绣花台布上摆放着几罐果酱和极其精美的瓷器。
藤椅上,一个女子用餐巾擦了一下嘴角,直起身。
尽管他早就熟悉她的美貌,可仍然不由惊叹。
长长的黑发衬着雪白的皮肤。
一排长得惊人的睫毛下,一双绿色的大眼睛。
深陷的面颊上,一粒黑痣更为她平添魅力。她的手臂是那么纤细,那么修长。
她穿着件两侧开衩的绿色长裙,祖开的前胸上系着一只大蝴蝶结。这条裙子,杰瑞米从来没有看见她穿过,他从来没抚摸过它,解开过它。这个念头让他的心中一紧。
她的嘴唇是羞涩的粉红色,脸上带着礼貌的微笑。
“你忘了?我现在是凯奥拉兹太太。”
“请别……”
她低下头,一缕乌黑的头发落在前额上。她有时优雅美丽;有时冷漠无情,拒人于千里之外。在一个瞬间,她可以像是换了个人。
“如果你来是为了打搅我的话,那就要尊重我是谁。”她打断他道,脸上顿时笑容全消。
她拿起一片面包,涂上一层玫瑰酱。
“你知道,我永远不会这样称呼你,”他说道,拉了一把椅子,坐到她对面,“我需要你。”
“这是你一厢情愿。你要什么呢?”
还是这样伶牙俐齿,宁愿拿自己天鹅绒般的舌头去换毒蛇信子,杰瑞米心中想道。这一番联想,顿时两人缠绵的往事如潮水般涌起,刺痛他的胸口。
“你说呀?”她追问道。
他长长吐出一口气,然后开口道:
“我需要你的帮助。有关你的基金会。”
“你是说,弗朗西斯的基金会。”
杰瑞米咬紧牙关,原本就消瘦的面颊陷得更深了。
“你管理的那个基金会。”他从牙齿缝里吐出这句话,“你别跟我玩这套,杰萨贝尔。”
“哪一套?”
“你自己很清楚!你这套忽冷忽热的游戏,别跟我玩,我太了解你了。”
她放下面包片,打量着他。
“那又怎样?难道在你身上就行不通吗?你敢跟我说,它真的对你不起作用。我知道怎么伤害男人,在这项艺术上,你不要小瞧了我。在我眼里,你们都是透明的。以前,我好奇心太重,我爱过你们,把你们当作我的收藏品,我把你们彻头彻尾地观察透了,后来,我厌倦了。在我眼里,你们都是透明的。我把你看得一清二楚,就像我把所有其他人都看得一清二楚。所以,你不要既要到这儿来求我,又说我对你没有吸引力,否则,你为什么是这副脸色?”
杰瑞米把身子挺直了些,他意识到自己的头垂得太低。她把他与其他人混为一谈,根本就不在意他,把他当作许多名字中的一个,许多次床第欢爱中的一次,却不想一想他到底是怎样一个人。
对,她说的不错,她知道怎样伤害他,就是这样,藐视他,把他们的故事只当做她游戏中的一块多米诺骨牌。
“杰萨……”沉默了一会儿,他低声说道。
他说不下去。她一边吃,一边观察他,也不帮他,看他能找出什么词儿来摆脱困境。
杰瑞米犯了一个连他自己都知道的可怕错误:他垂下了眼睛。
他避开那双像铁钳一样牢牢盯着他的祖母绿瞳仁,看着套房的大玻璃窗。在她身后,玻璃门开着,正对着卧室,一张极大极软的床,床单凌乱,拖到地上。杰瑞米咽了一下口水,他心中的那条裂痕已经变成了一道深渊。
“他……他在吗?”他终于问道。
“谁?给我快活的那个人吗?”
杰瑞米真想痛恨她,憎恶她,让她死无葬身之地。
她没有说“凯奥拉兹先生”?或者“我的丈夫”?这本身已经够痛苦的了,不,她还把他当做她获得快感的工具,让杰瑞米更加不可忍受。而且,她知道,杰瑞米对她的爱已经超越了精神与感情,他把他们之间的肉体欢爱看做是强烈爱情的证明,是爱的物质化,肉体之爱曾经是他们的一切。因为,只有在这种时刻,她才停止游戏,只有在这时,她才休息,那是她成为自己的唯一瞬间,赤裸裸,把自己暴露无遗。谁能在高潮中拥有她,谁就能欣赏到她的真实灵魂。
此时,杰瑞米的妒嫉比起往日有过之无不及,她知道得很清楚,她是在嘲弄他。
“他陪伦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