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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想勒索我吗?”
齐藤大声地笑道。
“勒索?您身上有什么值得我勒索的地方吗?我只是碰巧看见你们二位,过来打个招呼罢了。您在外面要是遇上了认识的人,也会过来问问对方这是干什么去对吧?比如,您这是去买东西吗?还是去哪里旅行啊?到哪个地方去啊什么的。”
“你一路跟踪外面到这里来就是为了问这几个问题是吗?作为一名记者,你也真是够悠闲的啊。”
“我虽然是个记者,但其实也是个不受任何单位限制的自由职业者。我可以自由地去追寻我喜欢的东西,我觉得我还有那么点自由吧。”
“是吗,揭露他人的隐私也是你的自由吗?”樋口觉得自己渐渐开始克制不住怒火。当然了,现在绝对不能动手打他。如果今天在这里把他暴打一顿的话,那就没有挽回的余地了。
“哎呀您真刻薄,我又不是你们的敌人,我只是想早日抓到杀害岛木小姐等人的凶手。如果调查没有进展的话,我们当记者的也就没有材料可写了。不过,竹田教授是个出了名的大嘴巴,你们是不是也觉得从他那里肯定会套出一些事情啊。其实我今天也想去找他套套话来着,这不正好看见你们了。你们这对搭档真是有意思的很啊。我见过岛木小姐的父母,他们似乎不愿意多提有关樋口先生您的事情啊。而且,您也没去参加岛木小姐的告别仪式吧。我真的没想到,原来你们两位早就认识了。”
樋口和薰之前点的野菜乌冬面被送了上来,齐藤见状这才闭上了嘴。樋口也不去搭理他,径直拿起筷子开始吃面。面条吃在嘴里,却完全没有味道,似乎樋口的味觉已经消失了一样。
“啊,您赶紧吃,不吃面就凉了。薰小姐您也是,先吃吧。竹田教授应该对您这位前警部说了不少绝对不会对我这种三流小报的记者说的消息吧?”
“你给我适可而止吧!”樋口终于忍不住,大声地对齐藤呵斥道。服务员和其他客人纷纷回过头来看着他们这桌。樋口怒目回瞪,那么看热闹的视线立刻主动闪开。
樋口压低声音说道:“你到底想要什么,直说吧就!”
齐藤那双大大的眼睛顿时眯成一条缝,刚才在脸上装出来的笑容也随之消失,他毫无表情地说道:“那我就直说了。你们两个好像正在调查什么是吧。你们先拜访精神鉴定专家,然后又跑到六本木………警方判断岛木小姐就是在这里与凶手相遇的。难道你们想自己抓住凶手不成……”
“没错,我们想自己抓到凶手。”樋口打断他的话,说道。
齐藤的眼睛再次从眯缝状变成圆滚滚的样子。
“你说什么?”
“我说,我们就是想自己抓到凶手,如果可能的话,我们打算追查到底。”樋口一副挑战的语气向他示威道。
齐藤没有生气,却像小鸡吃米一般连连点头,说道:“是这样啊,这样的话就容易多了……我想加入你们。这就是我想跟你要的。调查需要人手,多多益善嘛。”
2 二月………三月 稔
蒲生稔开始觉得母亲的样子有点奇怪。她最近总是很诡异地盯着自己看。当他感到他的视线回头看过去的时候,母亲却慌慌张张地把脸扭过去。那样子简直就像……就像做了什么愧疚的事情一样。
难道说……那种事情不太可能吧。绝对不可能。妈妈她……绝对不可能发现我做的那些事情。
她不应该发现的啊。我总是趁家里没有人的时候才和她……不,和她们相爱的。那些录像带我也总是放在随身携带的书包里。我是不是想得太多了?
一定是我自己的态度有些反常,妈妈觉得我态度反常才会一直留意观察我。我一定得装作什么都没有发生似的,得让大家觉得我和平时一个样子,没有什么变化。
二月刚一结束,蒲生稔好像理所当然似的又开始上街寻找目标了。他渴望着爱,没有爱的滋润,他就会变得干瘪、枯萎,最后成为一个浑身褶皱的干巴老头儿。就像她的……不,就像她们的乳房那样。
如此看来,我定然是因为才她们那里汲取爱情的养分,才会得以重生为一个更加完美的人类。
回忆一下那个爱上江藤佐智子之前的自己吧。那是一个多么多么无聊的人啊。虽然在那之后,他曾经一度陷入低落,但换个角度来想,那不过是为了迈向下一个阶段的垫脚石而已。我品尝到了爱的绝美,之后便更进一步地探求爱的根源,而在上一次我已经触碰到了生命的根源。
追寻爱的道路永远没有尽头,还有很多我未知的东西在等着我去探索,正因为如此,我才需要爱的滋润。
蒲生稔去学校或者上街的时候大都坐电车去,但现在大学已经放假,他决定这次开车碰碰运气。开车出去的话不但可以不用再担心末班电车的问题,还可以把行动范围扩大、扰乱警方的调查。实在不想,我可以学大久保清(1935…1976,日本战后著名的连续杀人魔。他早年多次猥亵、偷窥、强奸年轻女子,数度被判刑。后来他开车吸引女性上车,并与女性发生关系。如果遇到反抗,他便将对方残忍杀害。据他交代,他曾经开车和大约一千名女性搭讪过,其中大约有一百五十人坐上他的车子,与大约十多人保持着肉体关系,另外强烈反抗他的八人遭到杀害。)的那种方法,在车里把她们杀掉,然后再开到山里埋了。
不行,不能这么做………蒲生稔改变了主意。
我不想被其他人当成一个只是为了做爱才杀人的男人,因为我不是变态,我只是在真实面前觉醒过来了而已,我跟那些低级的人完全不同。
夜幕刚一降临,蒲生稔就对家人说“我开车出去兜兜风”。他开车在新宿附近慢慢地转着,从靖国大道右转开到外堀大道,往银座开去。之后他又往麻布、六本木的方向开过去,这样正好围着皇宫转了一圈。他每把车开到一个地方,便会找家家庭经营的小餐馆坐下,在里面一边消磨时间一边打量着身边的女人。
他当然知道在这种地方不会有什么好女人,自然也没办法邀请那些自己开车来的女人上他的车。
东京是个昼夜不眠的城市,与这相比,东京的电车就显得很服务不周,每天准时下班休息。在最后一班电车停运之后,蒲生稔所期待的好戏才会上演。
银座、六本木也好,新宿也好,无论在哪里,蒲生稔只需看上一眼就知道哪些是真正想打车的人。他们通常直瞪瞪地望着车流,时不时地举手拦车,只要看到车上有“迎车”(注:表示这辆出租车正在去接某位客人的路上。同时也表示这辆出租车不是一辆空车)标识,便会大失所望地放下手。虽然在这个时候很少见到一个女人独自等车的情形,但也并不是完全没有。蒲生稔只要看到一个人等车的女人,就把车开到人行道边上,透过车窗来窥视她们。当然了,这其中多少还是有一些让他动心的女人。
不过,这一天直到最后,蒲生稔也没有主动去和一个女人打招呼。如果自己一时心急,不小心让无聊的女人上了车,从而留下让人不愉快的回忆,那可就糟糕透顶了。如果因为自己的一时兴起而玷污了他对那些至今为止与他深深相爱过的女性的回忆,那就太对不起她们了。
我现在只想找一个女人来好好相爱,但这个女人非但不能比她们差,而且还要比她们更加优秀,她应该是个最完美的圣女。
第二天,蒲生稔在银座看到一个女孩,他决心要去和她搭讪。他放下副驾驶座的玻璃窗,慢慢靠近人行道,对她招呼道:“我载你一程吧。”女孩好像非常看不起他似的,只是轻蔑地看了一下他的车,理都没理他。
由于车里光线太弱,自己那招牌式的微笑看来也起不了作用。那种女人估计只会从车子的好坏来判断男人的优劣,她一看我开的只是普通的国产车,自然不会上我的车。
当然话说回来,那种女人就算送上门来我也不会要的,换个地方再找找吧。
现在已经是三月了,蒲生稔坐在电视机前和家人一起看着电视节目。他知道不能每天晚上都出去,这样会引起家人的怀疑,所以得这么装装样子。但表面上欢乐祥和的家庭生活只过一晚,他便兴趣索然了。和这些说不出一点知性话题、成天只知道像痴呆一样盯着电视看的家人在一起的生活实在是让他无法忍受。
母亲高高兴兴地把和服人偶摆在佛堂里,她的那种对孩子的爱意溢于言表。
不过都已经是大学生了吧,还搞这种人偶节(注:三月三日是日本传统的女儿节。每逢此时,有 女孩的人家都会摆出做工精湛、造型华美的宫装人偶来祝福女孩幸福平安,健康成长),无聊不无聊啊,简直无聊透顶。
蒲生稔在晚上又开始开车出去兜风。
三月三号的深夜,她站在那里。他在很远的地方就看到她了,她正是他应该去疼爱的那种女人。
排队等出租车的人排起了延绵不断的长队,队伍的尽头便是新宿靖国大道上的出租车站。她一个人孤零零地站在队伍的最后面。她站得离前面那几个上班族还有一定的距离,看来不是和他们一起的,她肯定是一个人。
队伍旁边还有一辆车,看来是和蒲生稔一样,打算向等出租车的女性搭讪的。那是一辆红色的日产贵夫人跑车,里面好像有两个男人。他们和两个同行的女孩搭讪,不过对方没有理他们。他们似乎感到有些生气,便使劲一踩油门,呼啸而去。
蒲生稔从她身边开过,他在稍微离她远一点的地方看到一台香烟自动贩卖机。忽然之间他想到了一个好主意。
蒲生稔停下车,走到香烟自动贩卖机旁,从后裤兜里拿出钱包,然后佯装很吃惊地叫了一声。他朝四周看了看,随即下定决心朝她走过去。
“……不好意思,能不能帮我破开一张一万元的钞票?”
她颇为吃惊地转过头来,伸出一只小手挥了挥。那个样子好像非常惧怕和别人说话似的。
蒲生稔上下打量这个女子,他再一次确信自己果然没有挑错人。从她的领口处可以隐隐看到她双峰之间那片诱人的谷地,蒲生稔感觉那里散发出了一股远胜其他女性的诱人魅力。
她看起来大概二十四五岁的样子吧,多少带着些醉意,眼圈微微发红。
蒲生稔把视线从她的那块谷地移开,对她展开了自己的招牌微笑,说道:“没带零钱是吗?就算不够一万也没关系啊,一张一千元的钞票就够了。”
她多少有点不安地看了看排在她前面的上班族们,那些人假装什么都不知道似的继续起劲儿地聊着天。
她看了看钱包里的钱,说道:“千元钞票的话倒是有一张的……”
“一千元的吗?那这样吧,能不能和我换一下,我用这个跟你换。”他从钱包里取出一张一万元钞票递给她。
“啊?可是……”
“啊,你是不是觉得这个可能是张假钞啊,哎呀,你就放心好了,你看上面的水印多清晰啊,看看。”
蒲生稔把钞票放到她的面前,对着灯光让她看水印。
她扑哧一声笑了出来,看来她已经觉得蒲生稔是一个可以让人放心的男人了。
“不不,我不是那个意思。我只是觉得你拿一万元的和我换一张一千元的,再怎么说也有点……”
“哎呀,那种事情你就放心好了,我反正就是想买一包烟而已。”
“……那么,我请你好了,给你。”
“我怎么能让你请我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