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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就很有可能是集体自杀!”韩江突然说道。
“集体自杀?”众人惊愕。
“你们难道忘了,我们在宓城中一直没有找到党项人的尸骨。后来在金字塔和大殿里面找到了一些党项人尸骨,但都是属于青壮年男性的尸骨。那么,宓城中的妇女、儿童去了哪里?”
韩江的话点醒了众人,唐风恍然大悟道:“是啊!我当时没有细想,以为妇女、儿童逃了出去!”
“这样看来,最合理的解释就是,经过几十年的持续战乱和封锁,宓城人口大量减少,特别是青壮年男性人口急剧减少。所以当忽必烈大军来攻时,宓城中的人口估计只剩下两三千人。几战下来,虽然党项人依然作战勇敢,与忽必烈大军互有胜负,但宓城再也无法支撑。就在忽必烈大军攻入宓城的危急时刻,宓城的八百多名妇女、儿童和老人,躲进了这座昊王为他们营造的地下宫殿。而宓城最后几百名勇士则为了保护他们的妻儿,也为了保守宓城最后的秘密,全部战死沙场。”
韩江的话让众人再次想到了宓城最后的时刻,党项的勇士已经做好了玉石俱焚的准备,但是为了使妻儿不受欺辱,便让妻儿老小进入金字塔下的地下宫殿,然后封闭了地下宫殿的大门。这是怎样的一场生离死别?怎样的视死如归?想到这儿,唐风眼前浮现出了党项人最后的悲壮时刻。
“不,你这个推断有个致命的错误!”梁媛忽然说道。
“哦?什么错误?”韩江盯着梁媛问。
“如果按你说的这样,那么,他们必然会为这些进入地下宫殿的妇女、儿童留一个出口,否则就是让他们的妻儿老小死在地下宫殿内,这与殉葬又有什么两样?”梁媛反问道。
“这……”梁媛的话让大家警觉起来,“可我们一路走来没看到有别的道路啊!”
唐风说这话的时候,正好站在最后一排尸骨前,他的眼睛盯着面前一具具完整的骨骸。突然,他在最后一具骨骸前停下了脚步,直直地望着这具骨骸出神。韩江他们发现唐风有些异样,也跟了过来。韩江看了一下面前的这具骨骸:“这似乎是个女人的骨骸!”
“死时年龄应该在四十到六十岁之间。”叶莲娜接着说道。
“一个党项女人……”梁媛喃喃地说道。
马卡罗夫则蹲下身子,仔细观察着这具尸骨。良久,他摇了摇头,说道:“不,这不是一具党项女人的尸骨。”
“哦?您看出了什么?”叶莲娜关切地问。
“叶莲娜,你再仔细看看!”马卡罗夫没有抬头,仍然蹲在那具尸骨旁边,似乎很专注地盯着眼前的尸骨。
“仔细看看?”叶莲娜狐疑着蹲下来,仔细观察这具骨骸,突然,叶莲娜的眼睛猛地瞪大了,“这……这怎么可能?”
“叶莲娜,你看出了什么?”韩江迫切地问。
叶莲娜在这具尸骨上比画了一阵,惊道:“这具尸骨很明显并不是亚洲蒙古人种,而是高加索人种!”
“也就是说这女人是一个生活在宓城的欧洲人,或是西亚一带的人?”韩江胡乱猜测道。
“不,更准确地说,这具尸骨的年代没有那么早,只有……只有半个世纪!”叶莲娜的声音有些颤抖。
“半个世纪?”韩江的脑中猛地闪过了那个若隐若现的女科考队员。
“如果我没猜错的话,这个女人就是科考队当年那个唯一的女队员!”马卡罗夫终于站起身,却像是陷入了遥远的回忆。
【5】
一阵短暂的沉默后,韩江摇着头说道:“不!这不可能!她是怎么进入地下宫殿的?不朽之殿内的通道从来没有被开启过,我们是七百年来第一批进入这里的人!”
“不!我们不是!已经有人在我们之前进入了这里!”唐风忽然开口说道。
“但是……但是她也没有开启黄金大门的玉璜啊!玉璜在我们手里!”韩江越说越激动。
“你又错了,她有玉璜!”唐风的话让众人更加惊诧,大家全都将目光移到了唐风身上。唐风神情肃穆,他指了指这具尸骨的腹部:“你们不觉得这具尸骨有些别扭吗?”
“是有些别扭!看她的姿势临死前虽然是平躺着,但是两只手却好像有意识地藏在了身下!”韩江说到这儿,忽然瞪大眼睛,惊道,“难道……难道这女人临死前是被人反绑着的?”
“你翻过来看看不就知道了?”唐风看上去很镇定。
韩江看看唐风,不明白他什么意思。但巨大的好奇心促使着他,即便唐风不说,他也是要翻过来看看的。韩江小心翼翼地将尸骨的肋骨、盆骨移去,当他把尸骨左侧盆骨移去时,一块散发着动人光泽的白玉玉璜显露在众人面前。
韩江吃惊地看看这件玉璜,又看看唐风:“这……这怎么会有一件跟你那件一模一样的玉璜?”
“是啊!真的一模一样!”梁媛也很吃惊。
“答案也许就在那一边。”唐风指了指尸骨右侧的盆骨。韩江颤巍巍地移去右侧的盆骨,一个精美的玉盒出现在众人面前。韩江刚要去取那玉盒,却被唐风叫住:“等等!”
韩江停下来,看着唐风。唐风再一次打量尸骨全貌:“从玉璜和玉盒出现的位置看,这个女人在临死的时候死死地抓着这两件东西,看不出有被绳子绑过的痕迹。”
韩江和叶莲娜也仔细辨别了一下,确实看不出有绳子的痕迹:“也许是因为年代久远,绳子早就腐朽了吧!”
唐风摇着头:“如果她被绳子反绑,那可就复杂了。你看这里躺着的除了她,不是还有党项人的吗?”
韩江和叶莲娜、马卡罗夫分头又查看了一遍地下宫殿中的尸骨,没有再发现现代人的骨骸,全部都是七百年前的骨骸,也都是属于党项人的骨骸。唐风接着说道:“所以我认为这个女科考队员在临死的时候,并没有人限制她的自由,她可以自由地在这里活动。至于她双手奇怪的姿势,可能只是她个人的癖好,也许代表某种符号,或是某种神秘的宗教,也许什么都不是!”
“玉盒里面是什么?”梁媛忽然问道。
韩江这才想起那个玉盒。唐风从韩江手中接过玉盒,玉盒不大,同样是使用高品质的和田羊脂白玉制成,素面,很是淡雅。打开玉盒,里面放着一张卷在一起的古代卷子。唐风轻轻取出卷子。又缓缓地展开,只见这不长的卷子上只有寥寥数语:“是用西夏文写的,翻译过来是这样——‘见此卷者必为千年之后有幸有德之人,北起一层第六塔下有一生门,可通幽冥,冥河出可见汉白玉石桥,前有金门,持此二玉璜中任一可人,切忌冥河水位。没藏亲笔。’”
“这……这卷子是什么意思?”韩江似懂非懂地看着唐风。
唐风又看了一遍卷子,越看眉头越是纠结:“这段话也许就可以解释梁媛之前的疑问了。首先让我感兴趣的是写这个卷子的人,卷子的结尾有落款‘没藏亲笔’,‘没藏’这个党项姓氏我们已经很熟悉了,可是这个没藏究竟是谁呢?卷子的内容事关西夏的机密,能写下这张卷子的人绝非普通人。所以这个‘没藏’一定是姓没藏的高级贵族,而且熟知宓城的隐秘构造,甚至就是参与设计监造宓城的人!那么,就只有元昊的宠臣没藏讹庞和没藏皇后了。再从这卷子上的文字看,字迹清秀,不像男人的字,而更像是位端庄贤淑女子的字,所以我推测这张卷子是没藏皇后亲笔写的。”
“可是没藏皇后为什么要写下这张卷子,将机密之事说出来呢?”韩江问道。
“这就要从卷子的内容看了。第一句‘见此卷者必为千年之后有幸有德之人’,看似无用,其实就回答了你刚才的问题,没藏皇后之所以写下这个卷子,藏于玉盒之中,就是为了让千年之后有德有幸之人看到。从玉盒所用的玉质上看,几乎与两块玉璜的玉质一模一样,我想当初这两块玉璜很可能是与玉盒,还有黄金大门上的玉环同时雕凿的,甚至是出于同一块玉料。而玉盒当年不仅仅是为了存放这个卷子,它更大的作用是用来放这两块玉璜的。所以,没藏皇后的卷子其实是给拿到玉璜的人一个提示。”
“可她为什么要做这个提示呢?难道她希望有外人找到宓城?”梁媛问道。
“不,她当然不希望外人找到宓城,所以当初建造宓城时,才选在这么绝险之地,修建了如此复杂的宓城。但是元昊的本意并非让宓城完全孤悬世外,不被人所知,他藏下宝藏,就是为了让后人找到这些宝藏。但是这样就带来了一个矛盾,一方面不想让人轻易地找到宓城,发现宓城的宝藏;另一方面又要让党项后人找到这里,拿出这些宝藏……”
“所以元昊和没藏皇后留下了玉璜和这张卷子,作为提示。”梁媛似乎明白了。
“不仅仅是玉璜和这张卷子,包括玉插屏,以及许多的遗物、遗迹都是在为最聪明、最勇敢的后人找到宓城的宝藏指示方向,比如不朽之殿藻井上的那个奇怪图腾。凡此种种,不在少数。”
“看来我们就是千年之后的有幸有德之人!”韩江笑了笑,“没藏皇后竟然在千年前就预料到了要等待千年,才有人能来到这里!”
“你先别得意得太早,我们还没找到宝藏呢,就算我们找到了宝藏,将军也会找来的!我感觉他们似乎离我们并不远,很近,很近!”唐风颇为担心地说道。
【6】
唐风的话让大家不约而同地朝身后的黄金大门望去,门外并没有人影。唐风又缓缓地说道:“卷子上下面一句话让我更震惊,‘北起一层第六塔下有一生门,可通幽冥,冥河出可见汉白玉石桥’,从这句话不难看出,‘幽冥’指的是汉白玉桥下的暗河,‘北起一层第六塔’这个指的应该就是金字塔第一层平台靠北面的第六座喇嘛塔!”
唐风说到这儿,仔细回想他们走过的那些喇嘛塔。第一层北面的第六座喇嘛塔?唐风头脑中没有特别的印象,当时自己匆匆而过,根本没有仔细检查每一座喇嘛塔。不过,想到这里,唐风的思路却豁然开朗起来:“金字塔北面第一层第六座喇嘛塔,这不就是那些党项勇士拼死保卫的秘密吗?”
“是啊!那些党项勇士的尸骨密集地出现在通往金字塔第一层平台的阶梯上,就是为了保卫这个重大的秘密!”马卡罗夫也想明白了。
唐风点点头:“对!在宓城的最后时刻,数百名党项勇士为了保卫宓城最重要的秘密,用自己的血肉之躯堵死了通往生门和不朽之殿这两处通道。”
“所以我们有理由相信,当年忽必烈的大军并没有发现宓城最重要的秘密!”韩江说道。
“是的,就差一点点,有一队怯薛军已经突入了不朽之殿,这是长生天的保佑啊!”唐风说到这儿,莫名地兴奋起来。
“可是……可是这个女科考队员又是如何进入地下宫殿的?”韩江问道。
“她一定是先找到了这个玉盒,从生门进入,然后用玉盒中的玉璜打开了金门,来到这里!”唐风说道。
“这就又带来了三个问题。”叶莲娜忽然说道,“一是这个女科考队员既然按照没藏皇后的提示进入这里的,却为什么没能出去,最终长眠在这儿?二是这个女科考队员是如何在科考队遇难的情况下,独自进入这里的?难道只有她一个人吗?三是另一件玉璜,也就是唐风在胡杨林里找到的那件玉璜是原来藏在玉盒中的另一件吗?如果是,它又是怎么跑到胡杨林里的?”
唐风听着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