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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唐狄公案-第9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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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的潜入,竟还带着凶器。”

狄公看了一眼这位忠心耿耿的下属,笑道:“这也是凶手合当败露。其实今夜我乃真险些儿铸成大错,鲁莽冒失又估计失误。我以为墙沿三对大蜡烛熄灭后,单凭八仙桌上那支蜡烛便能看清楚右首房门的动静和桌对面三人的脸色。倘若杨康年潜来偷听,他必然会将房门推开一半,一旦他大胆闯入,我便能迅疾揪住他并叫唤埋伏在走廊外的衙官和番役。然而我算计大错,房门边一片黑暗不辨五指,我无法同时窥伺房门又监视桌对面三人的脸色。当我听见房门有动静时,潜入者已立在我的身后,他只消一举手便可抹了我的脖子。然而,幸好不是杨康年而是金莲。

“听到杨康年适间一番供述,我乃知道原来这一切罪恶肇始于他对金莲的觊觎,这种变态的情欲将这个孤独的鳏夫引到了疯狂犯罪的边缘,把他自己的血肉之身填到了刽子手的刀刃头。至于卞嘉,依律也不能轻饶,但愿他生性懦弱,受人利用,原也无意杀人,拟判他五年八年的监禁。洪亮,还有一点莫忘了提醒我,公堂上具结此案时给牡丹小姐一个妥善的安排。我将从杨康年被籍没的家私里抽出一份来赏赐于她,让她赎身从良。她是个本分可怜的弱女子,应该离开行院嫁个丈夫,靠自己的勤俭过美满生活。”

那乌龟醒来了,正津津有味地吃着洪亮喂给它的碧绿嫩叶。

“洪亮,今夜我还铸了另一个大错。当我命令衙官将柯府上下奴仆全数监押去东厢看管时,竟将柯夫人金莲给忘了!而衙官他又是一个不动脑筋之人,他将照料服伺金莲的丫环姨娘也抓走了,独独留下了有病的金莲一个人在房里。金莲懵懵懂懂地跑了出来,开始在柯府空幽幽的庭院里随处晃荡徘徊。他看见了杨康年走进这楼阁,而杨康年却不曾留意到她,她晃晃悠悠跟随杨康年上了楼阁,穿过走廊,并跟着他溜进了这书房。

“杨康年打四年前在白娘娘神庙污辱了金莲之后一直回避着她,怕撞见被她认出了。他说他每回去柯府拜访或与柯元良商洽骨董生意时从不走出房间一步,正是他心怀鬼胎不敢看见金莲之面。今夜,头里金莲也并未认出杨康年来,但仅是这匆匆一瞥却引动得她像磁石一样跟上了杨康年,脑子里不由一阵晕眩和激动,心里尚不很明白。当时你惊叫起来时正是看见了她飘进书房,其实那时杨康年早进了书房并躲身在房门左首的隅角里。金莲打他身边走过竟立在我的身后不动了,这无意之中护佑了我。今夜偏巧也风雨大作,雷电交加,这书房里阴森、恐怖,气氛全然同四年前杨康年诱拐金莲到白娘娘神庙的那个夜晚一样。

“精神狂乱的人,对天气尤为敏感,相似的气候和恐怖的气氛终于导致了今夜这惊心动魄的场面。当我将那只佩戴着红玉石戒指的木头白手放上桌子时,金莲顿时认出了这是白娘娘的手。那个恐怖的夜晚,她绝望地仰卧在神庙白玉石祭坛上时,抬眼看见的正是这只白手。——这只佩戴着红玉石戒指的白手!白娘娘的启示像窗外的雷电一样闪过了她的头脑,她终于清醒了过来,马上想起了那个恐怖之夜的一幕。这瞬间她又将这只白手与适才匆匆溜过一瞥的那张熟悉的脸容联系了起来。——那忘掉了四年的一切都记忆起来了,那么清晰,那么详细,那么明白如画,如在眼前。精神上的巨撼治愈了她的狂乱之症。她恢复了理智和感情,恢复了全部记忆。她认出了杨康年这个恶魔!”

洪参军频频点头,说道:“大慈大悲白娘娘保佑柯先生。淫荡的琥珀死于非命,坚贞的金莲恢复了健康,柯先生究竟祖上荫功积德。痊愈了的金莲必将揉平柯先生的隐痛,柯先生得救了。但……老爷,老爷又是如何知道杨康年诱骗金莲那夜也是风雨大作,雷电交加呢?杨康年和金莲似乎都不曾如此说过吧?”

狄公答道:“杨康年和金莲固然都没有说过,但你忘了四年前白娘娘显灵,将董一贯一家吓得半死的那夜不正是雷电交加。风狂雨骤吗?你难道还不明白那显灵的白娘娘正是从神庙里逃命出来的金莲?那天金莲发疯般逃命,恰恰正是从曼陀罗林边上闯进了董邸,而当时董老先生一家正在花园里纳凉。你看,这里每一细节都衔接得天衣无缝,当时金莲满面惊恐,披头散发,衣裙撕破,满身是血。正是这时一阵惊雷滚过,暴雨瓢泼一般倾倒了下来。可怜的金莲整整转了一夜,第二天才被人发现昏厥在东门外的稻田里。洪亮,你可以去查一查那确切的日期,我深信金莲遭杨康年诱骗,和董邸翡翠墅白娘娘显灵必定是发生在同一个夜晚!”

书房里好一阵静默,两人不约而同地听了听窗外的沙沙雨声。

洪参军幡然憬悟,笑道:“老爷今夜一举勘破了两个疑难的悬谜,不仅四起杀人案迎刃而解,而且四年前白娘娘显灵的真相也剖断明白了。——我来这里时还忧心忡忡,此刻竟已真相大白。”

狄公慢慢捋着他的胡子,脸上浮起一层得意的微笑。他站了起来,将那乌龟纳入衣袖,整了整衣袍,说道:“雨小了,我们回衙吧。”

第二十章

翌日,天刚破晓,狄公和洪亮骑马出了南门奔驰向白玉桥而去。一夜暴雨,空气格外清泣,马蹄嗒嗒,一路行来好不轻快。

狄公为起草四起杀人案的申详文本熬到深夜,早衙公堂上还得耐着性子再去听一遍杨康年、卞嘉枯燥乏味的供述。他一早起来,喊醒了洪亮,两人匆匆牵过坐骑便遛马去曼陀罗林转一圈,探测一下是否有可能将那片林子砍伐净尽,以绝后患。狄公在呈本里指出那片林子已经成了城里奸恶淫邪之徒藏垢纳污的渊薮。

他们循着杨康年说的那条捷径信马放辔而行。果然,不一晌曼陀罗林高大的树木已映入眼帘。他们很快找到了三株白榆树——从那里穿过一条藤蔓野草缠绕的小径便可到达白娘娘神庙。

狂风暴雨闹腾了一夜,连根拔起的树木横七竖八倒在小径上,纠缠着密密层层的野莽荆棘、荒榛蔓草,严严实实阻拦了狄公、洪亮的去路。

他们俩绕着那片林子几乎转了一圈,只见不到一丝容人马进入的空隙。满目浓郁郁、密匝匝、葱葱葱一片曼陀罗树,幽静阒寂,寒意阵阵。

最后,他们绕到了董邸背后,又沿着翡翠墅的围墙策马回到那重歇山檐的破旧门楼。他们下了马。狄公道:“我们还是到花园亭阁那边去观察一下吧,四年前那个夜晚金莲奔逃出那片密林正便是在那里突然出现的,或许我们在那里倒能找到一条穿入林子的小路。”

他们穿过幽暗的通道,从庭院右首折入到花园里,迎面就是琥珀遇害的那个亭阁了。

狄公爬上花园后的那堵低矮的围墙,细细瞻瞩了墙外那一片猛恶林子,黑黝黝一片仍是无路可通。

清晨,四周如坟地一般荒冷,树叶的飒飒声都停止了,只有那吱吱喳喳的鸟雀从亭阁的翘檐下飞进飞出。但它们却不敢飞进林子,生怕飞不出来,只一味绕着林子边缘拍翅颉颃,高下翱翔。

狄公看了半晌,不禁仰天喟叹,心中幡然有悟。他低头对洪亮道:“不!我不想毁林拆庙了,我不想扰乱白娘娘的宁静。让这片林子保留在这里吧!让白娘娘小心看守着这一片不可思议的圣林吧!这神庙和林子将辟为一处古迹,让后人来凭吊观瞻。今天我们走不进这林子,我不能不相信它是有神灵保护的。洪亮,我们赶紧回城里去吧!卯牌时分便要升堂了。”

他跳下了围墙,抖了抖衣袍上的尘土,正待转身走出花园,忽见地上草丛间有一羽雏雀在吱吱哀叫,无力地拍打着羽毛尚未出齐的娇嫩的翅翼跳动挣扎着。狄公心中不忍,不由弯腰小心将那雏雀捧起在手心,说道:“这可怜的雏雀儿不小心掉落下泥巢了,幸好并未摔伤。你看,洪亮,那泥巢不正在亭阁的翘檐下吗?母雀正绕着泥巢不住低飞寻觅哩。来,我将它放进泥巢里去!”

狄公又跳上墙头,抬起了一只脚踩到亭阁的窗格上,将手中那羽雏雀放入了泥巢。他踮起脚尖好奇地向那泥巢里探望,不顾那母雀拍打着翅翼焦急地在他头边飞绕鸣叫。

泥巢里三羽雏雀紧紧挤作一堆,正张着宽大的蜡黄喙喳喳惊叫。旁边三枚卵壳已破裂,尚有一卵。——狄公仔细一看,不禁倒抽一口冷气,眼皮痉挛一般颤动起来,满身热血一下都涌到了眼珠尖上。那卵通体晶莹透彻,光毫四射,虽粘着些粪污泥草,但毫不掩遮其咄咄逼人的光芒。

“御珠?!——正是那颗神奇的御珠!”

狄公止不住一声大叫,急忙探手去巢里小心将那御珠取出,慢慢将足抽回,踏稳那堵矮墙,再跳下了地。

他用帕巾轻轻拂拭去粘在御珠上的污垢,御珠顿时晶光闪熠,令人目眩。狄公惊异万分地端详着这颗御珠,半晌不发一声。

洪亮忙凑上眼来一看,心里蓦地吃一大惊,顿时明白是怎么回事了。他屏住呼吸弯下腰来,凑近狄公手掌细细打量半日,口中不禁喷喷称奇,不由压低了声音问道:“老爷,会不会是赝品?”

狄公摇摇头,满意地微微一笑。

“不,洪亮,这决不会是赝品。谁能制作得如此精妙绝伦?你看那通透的莹光,那温润的色泽,真是一件稀世之宝。董梅讲的是真话,御珠的故事不是骗局,这正是那颗波斯王进贡先皇的御珠!董梅不愧是个狡黠的高手。他果真将这御珠藏在亭阁里了,但却藏在一个任何人都不可能想到的地方。夏光搜寻这亭阁时无疑见到过这泥巢,但这没有引起他的深思。要不是这个偶然的机缘我们同样也错过了它。这乃真是天意指点,宝物合该出露。不然,这颗天下无双的奇宝永远便躺在这泥巢里了,而世上的人却一直认为御珠的传说只是一个神话,一桩离奇的公案,一个罪恶的骗局。——谁都不会相信世间真有这颗御珠在,就是圣上也早已将这御珠的事忘了。”

狄公将御珠放在手心慢慢滚动,叹息频频,又无限感慨地说道:“这么长久的年岁了,经历了多少人事变迁,流了多少无辜的血,这颗御珠如今又将重新回到圣上的皇宫——它最初也是最后的归宿。真所谓‘天网恢恢,疏而不漏’啊!”

他小心将御珠用帕巾包裹了纳入长袍里襟胸间,一面说道:“我将这御珠交给柯元良,附上一纸我签押的官府批文,说只是由于围绕着这颗御珠生起了一桩谋杀凶案,故未能及时将这御珠之事奏闻圣上,如今凶案已破,柯元良即专程进京献宝。圣上会颁赐他崇高的荣誉和巨金的酬赏。金莲的康复将补偿他失去琥珀的苦痛,使他的精神重新振作起来。

“至于她——琥珀夫人——我不得不要说我对她曾作出了令人痛心的错误判断,冤屈了她死去的灵魂。她与董梅从不曾有什么暖昧之事,更不曾有什么远走高飞的计划。她仅仅是想为柯元良买进那颗稀世之宝来作为她对她丈夫知遇之恩的感佩之情,而且她马上就要为她崇敬的丈夫生孩子了!他只是把董梅当作他旧主人的儿子——仅此而已。董梅偶尔也为柯元良转买骨董。她根本不知董梅与杨康年间有一段肮脏卑污的关系。我在这一点上的推断完全错了,我的心灵甚是不安,但我已经没法改正它了。我唯一能做的事只是向琥珀夫人不幸的灵魂致以歉疚之情,诚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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