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表情。
〃死因弄清了吗?〃高木彬光立即问道。
〃不经过解剖可不能确定。但是;既没有外伤;也没有毒品的迹象。除了因非常急骤而剧烈的刺激引起的心脏麻痹以外;我没有发现其它的死因。〃山本博士说。〃泰次郎先生平时心脏有毛病吗?〃
〃不;没有任何毛病。就他的年龄来说;他的心脏非常健全。他甚至开玩笑说;他还能跑马拉松;而且不会输给年轻人。他也没有什么宿疾。这样突然发生心脏麻痹;简直令人难以相信。〃
〃柳君;这正和我想的一样。〃
高木说着;回过头来;向我意味深长地微笑。我还是有一点不放心;于是问道:〃先生;死亡时间有个准确的估计吗?〃
博土稍加考虑以底慢慢说道:〃现在的医学;特别是这次事件;准确地推断死亡时间是几时几分是不可能的。例如体温的下降;在夏天要很长的时间;尸体尚未出现僵直现象;而死后僵直的开始时间;从一小至三小时不等;特别是这次门窗紧闭室内闷热的情况下;就会来得更慢。因此死亡的准确时间;是无法推断的。〃
这时;有人从身后冷嘲热讽地说道:〃这正是柳君所担心的;因为他是最后见到我父亲的人.他好象是把绞索套在脖子上走路的人。〃
说话的人是麟太郎。我听了这话;不禁手脚打战。若是换一个场合;我可能会扑过去揍他一顿的。
〃不对;不对;柳先生从家里出去以后;叔父到我屋子里来过。还对我说:'贤吉;刚才的笑声是从你的房间发出的吧?'我说了声'不是';他又说:'是吗?我还以为是这屋有人在笑呢。'他说完扫视了一下室内放出去了……〃贤吉一边喘气一边说了这番话。
仅有14岁的少年贤吉;扔命地想帮助我。他那双和亡父千鹤井博土非常相似的大黑眼睛里;闪着泪花。因为身患心脏瓣膜症;他的脸色带点病态的黄色。说这么一段话;恐怕使他感到很大的痛苦。他大口喘着气;两手按着胸部;将身子靠在墙上。〃这不是小孩子懂得的事情;你不要多嘴!〃麟太郎急忙说道。
〃但是;泰次郎先生向海滨饭店给我打过电话;是先生打电话并写信叫我来府上的。泰次郎先生对我说;不知为什么他感到异常恐怖。于是我和柳君赶紧来了;但到这里听见的是惊叫声;看见的是泰次郎先生的尸体。柳君;那个惊叫声确实是泰次郎先生的声音吗?〃高木彬光说。
我静静地点了点头。
〃你到底是什么人呀?刚到我们家里;就象在自己家里那样喋喋不休!你有什么权利这样随便乱说呀?你说我父亲的死是他杀;你有确凿的证据吗?〃
〃是我疏忽了;刚才没作自我介绍。我叫高木彬光;是泰次郎先生恳切地请求我来的。他不仅托柳君给我送来一封信;并且亲自给我打来了电话。
〃我不能不尊重他的意愿。正好;在大町警察署;自署长以下我认识不少人;有些话我要对警察讲;所以一直呆在这里。〃
在他的平和的回答中;蕴含着一种回击麟太郎的钢铁般的强烈意志。
〃你左—个电话;右一个电话地喋喋不休;你有确凿的证据证明是我父亲打给你的电话吗?〃麟太郎以挑战的口吻说。
我不觉大吃一棕;攥紧了拳头。但是;没有想到这时出现了一个证人。
〃我看到了;是父亲打的电话。我从走廊通过的时候;从电话室的玻璃外面看到了父亲的背影。高木先生的话没有错。我虽然不知道电话是打给推的;但父亲打过电话;是没有错的。〃是佐和子的果断的声音。
她那凝视着麟太郎的眼神中;蕴含着一种异样的激情。平常怕得连哥哥的脸都不敢从正面看;老是低着头说话的佐和子今天的表现实属异常。
〃是吗?〃
连麟太郎也没话可说了。他嘴角叼着香烟;烟雾穿过走廊飘散开去。其他的人都异常紧张.闭口无言。一会儿;他又以一反常态的调子说道:〃不;都是我不好;高木先生;失礼了。我素来有一种多疑的性格;大概是你的行动刺激了我的神经。但是;人家死了人;你干吗要干涉呢?有生就有死;这是人之常情。正常死亡也好;自杀也好;他杀也好;与你有什么相干呢?
〃我们心安理得地夺走生物的生命。蚊子吸你的血;你也要把它打死;这是怎么回事?吸人血以维持自己的生命;是蚊子的天性。而你不会觉得蚊子死得可怜;也不会考虑到蚊子的亲骨肉为它的死而悲伤吧?
〃人虽以万物之灵自居;但实际上人的生命比蚊子还要虚幻无常。地震、洪水、瘟疫;大自然只要稍稍将手一挥、转瞬之间就可以夺走几万、几十万人的生命。就是这样;人还自诩为万物之灵;还夸耀征服了自然。不是太不知自量、狂妄自大了吗?〃再看一看战争;亲自遭受过上次大战惨祸的人;旧的伤疤还没痊愈;就又开始了第二次大战。千百万人互相残杀、破坏、流血;这就是人类的所作所为;这就是最高级的生物、具有思想的动物的本来面目。
〃道德等物有什么价值呢?至于法律只不过是一种装饰、一种弱者的护身符。强者既无视法律;也无视道德;用自己的行动制定道德和法律;即所谓朕即法律。〃假定我在这里打死了一个人;我将要以杀人罪被起诉.一生呻吟在阴冷的牢狱之中;或者被推上绞首架。即使我杀死的人是一个陌生的人;对我的行为的评价也不会改变。〃可是;假如我在战场上用枪托打死了陌生的敌人;我的行为就会成为英雄行为;甚至会获得勋章。这是为什么呢?因为人类的道德没有固定的标准;而是一种权宜之计的随意主义的产物;那是当然的。人们的心中;潜藏着一种互相残杀的不可抑制的欲望。偷一文钱的人被投入监狱;夺天下者却君临王位。杀死—个人的人被指控为杀人犯;夺走百万人生命的人却被称颂为英雄。这是为什么呢?因为道德和法律没有固定的标准;力量却有不变的物理法则。
〃男女之间的感情;也是这样。认为爱情可以解决一切问题那就大错特错了。我若是跪在女人面前倾诉爱情;我—定受到嘲笑;受到轻视;被人视若尘芥。但我若以暴力将女人攥为已有;这个女人不论怎样受到轻视、虐待和凌辱;也不会离开我。只要我是强者;女人就会跪在我的脚下吻我的脚。
〃支配人世的东西;只有暴力。良心、道德、爱情;没有暴力作后盾;则将没有任何价值。甚至正义;在暴力面前也将黯然失色。我藐视一切;但不能不羡慕暴力。只要你具备暴力;杀人也是允许的。这就是我的信念。〃
麟太郎在自己生身父亲的尸体面前;进行了可怕的狡辩。但是;这只是单纯的饶舌吗?不是的。我发现在饶舌的背后;隐藏着对我挑战的意图。
高木彬光静静地倾听着他的议论突然以嘲讽的语气说道;〃诚然;你的头脑很好;特别是记忆力。
〃你的立论的确高超;可是我好象在什么地方看到过和这相同的文章。比起这种鹦鹉学舌;我倒是想知道你进行这种诡辩的心境。刚才你那发怒的样子;到是你的本来面目。我对照搬别人的思想;不感兴趣。〃
这猛烈的一击;使麟太郎愤怒异常;不过没有立即爆发出来。高木继续说下去:〃诸位各人有各人的秘密;而且努力将秘密隐藏起来。
〃我不是警察;我什么也不是。连我这一介凡夫都能察觉到的你们的意图;专门的警察官们是不会看不出来的。不过你们认为能够得逞的话;可以试试看。
〃千鹤井家隐藏着一种可怕的秘密;泰次郎先生已经为了它的牺牲品。你们若不虚心地反省自己;恐怕还要出现第二个、第三个惨剧。你们、你恐怕也要成为牺牲品。〃恐怕总有一天我高木彬光的预言会成为现实的;到那时可就晚啦。什么也不要说了;还是让我们恭候警察的到来吧。〃
我很清楚;他是在给千鹤井家的人们以心理的打击。他利用这种恐吓的方法打破他们的优越感。但是;他的这种战术能奏效吗?
他的话好象给洋二郎留下了强烈的印象。对哥哥的独白感到焦躁不安的洋二郎;这时向前迈出一步;开口说话了。他的肥胖丰满的面颊;和他哥哥麟太郎的神经质的病态容貌形成强烈的对照。小眼睛、高鼻梁;和他父亲一模一样。他象商人似的机敏地说道:〃高木先生;你是一位令人尊敬的人;我非常钦佩。不过;你可能不甚了解;象我们这样的世家;有不想叫外人知道的内部纠纷和家族内部的秘密。父亲在世的话;也会这样说的。高木先生;请你对我们的立场给以同情。正如先生所说;家父的死因;是某种冲动引起的心脏麻痹;你所说的他杀又没有任何实物证据;请你不要声张出去好吗?传出去的话;就会成为有损千鹤井家声誉的问题。怎么样?你有什么要求的话;就请说吧。只要是能做到的事;我们一定竭尽全力去做。
〃你若认为家父的死是谋杀的话;也请求你秘密进行调查。找出凶手。而且在绝对秘密中进行;不要让外界和警察知道。在搞清真正的凶手是谁以前;不要对任何人讲。佐和子还是一个没有出嫁的姑娘;若是影响了她的将来.家父也将死不瞑目。高木先生;拜托了。〃
真是漂亮的言辞。我在千鹤井家寄居的一段时间里;从未听到洋二郎说过关心妹妹的话。平时对待妹妹象女仆一样。关心姊妹婚事的话;恐伯连佐和子自己也从来没有听到过。
高木彬光—边吸着香烟;一边听他说话。嘴边似笑非笑地说道:〃我的目的;也不是要把事情闹大。但同时;在维护正义方面;我也不甘人后。〃泰次郎先生的死要是他杀的话;我决不允许凶手横行世上、不受惩罚。对麟太郎先生那种无条件地赞美暴力、无视道德的言论我不能苟同。但我的本意也不是想揭露别人的私事;给无罪的人添麻烦。
〃我一定保守秘密;决不向外泄露。但是请求我帮助的泰次郎先生惨遭如此不幸;对杀人凶犯我决不饶恕;同时我也不能让凶手继续作恶;再出现第二个、第三个杀人事件;我保证保守秘密;但有一个条件。〃
在场的人鸦雀无声;恐怕每个人都陷入了不安与恐怖之中。这时;洋二郎大声问道:〃什么条件;要是用金钱能办到的话;我们一定尽力而为……〃
〃我对金钱不感兴趣;我要的条件只有一个;就是要大家竭诚协助我找到真正的凶手。〃
他说完以后;注视着大家的面孔。除了麟太郎以外;全都避开了他的视线。洋二郎、佐和子都害怕的样子将视线移开;贤吉痛苦地低头咳嗽着。
〃你们真是一群怪人;自己亲生父亲被人杀死;既不激动;也不想努力找出凶手。莫非说你们已经知道凶手是谁而又想加以隐瞒吗?
〃还是你们都同意麟太郎先生的言论呢?你们都主张具有暴力的人可以随意杀人吗?还是怕从自己嘴里说出来会招来不测的后果呢?不管是哪种情况;根据你们的表现我可能成为你们的敌人;也可能成为你们的朋友;请你们好自为之吧。〃
这是他的激烈挑战;大家对此沉默不语。过了一会儿;洋二郎象是有话要说;举起了左手。就在这时从二楼一室传来了沙哑的说话声;这声音的调子就象中了邪一般的那样可怕。
〃怎么啦;你们安静点不好吗?嘎呀嘎呀地在吵什么呀。〃
老太大千鹤井园枝左手拄着拐杖出现在走廊里。她患有轻度中风;右半身不遂;不过拄着拐棍还能行走;医生劝告她要绝对安静;但这位过去曾以贤慧夫人闻名;比男子还能干的贵妇人;直到现在还是不大接受别人的意见。过去一定很漂亮的瓜子险;现在肌肉已经松弛;起了皱纹;当年的风貌已不复存在。只有两只炯炯有神的眼睛;还保留着往日的余辉。
〃发生什么事啦?你是谁呀?〃
她那注视着高木彬光的眼神里;显露出一种惊讶的神色。
〃非常失礼;我叫高木。事情是这样;今天晚上泰次郎先生在屋子里边死去了;我觉得可能是被人杀害的。〃
老人顿时浑身颤抖;拐杖也滑落地上。佐和子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