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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没有理她,没有想到,她穿好衣服,推开窗户,我感到不妙,就把她抱进了里屋,她突然大喊一声,我没有办法,只能握住她的嘴,把她按在床上,她想喊,并且拼命地挣扎,我就用被子盖住了她的头,她要是知趣,我不会下狠手,只要她还动,我就不松开,等到我清醒过来的时候,已经迟了。”
“翁英梅死了吗?”
“她断气了。一动不动地躺在床上。”
“后来呢?你接着往下说。”
“我就从学校的库房里面找来了一捆绳子。”
“学校的库房没有上锁吗?”
“学校的库房里面放着破桌子,破板凳,从来不锁。”
“接着讲。”
“我用绳子将她蜷起来,绑了一个结实,然后推开后窗,窨井就在窗户的外面,我翻到窗外,掀开窨井的盖子。”
欧阳平和郭老互相对视的了一下,段老五没有提头的问题。
欧阳平没有打断段老五的话,先让他把话说完。
“我爬进窗户,将她的尸体拎到外屋,再把尸体放到窗外。”
“尸体是怎么放进窨井里面去的呢?”
“我爬到窗外,将尸体放进窨井。”
“等一下,两具尸体为什么都是脚朝西呢?”
“你们为什么要问这个问题,当时,我没有在意脚朝西,还是脚朝东。”
郭老问:“你在把尸体拎到外屋之前,死者的头朝什么方向。”
“我想不起来了。”
“我问你,你的床是怎么放的?”
“床是东西向。”
“你的枕头放在哪一头?”
“在东头,平时睡觉脚朝西。”
“一直是这样吗?”
“是。”
“那么,翁英梅在断气之前,头朝哪个方向?”
“肯定是朝——朝东了。”
欧阳平终于明白郭老的意思了。
翁英梅和萧红叶都是在段老五的床上遇害的,都是头朝东,相同的体位,相同的移动尸体的路线,相同的藏尸动作和程序,这就是两具尸骸在窨井中体位和朝向完全相同的原因。
“段老五,翁英梅的头是怎么回事?”
“我——我把她藏到窨井里面以后,躺在床上,我翻来覆去,怎么都睡不着觉,我越想越害怕,如果被人发现,认出她来,我就完蛋了,无意间看到了黄师傅的鞋摊子,牛皮夹带上有一把明晃晃的刀,我试了一下,果然很。”
正文 第七十六章 身首异处
说到关键处,段老五停住了,他一口气吸了三口烟:“我又把小梅的尸体从窨井里面拎上来,将她的脑袋割了下来。”
“仅凭一把刀,你就把她的脑袋割下来吗?”
“床腿下面垫着一块砖头,我把刀放在她的脖子上,用砖头只砸了一下,那把刀非常,就砸了一下,脖子就断了。”
虽然不是一刀毙命,却也是一刀完事。
“火柴厂翻修房子是后来的事情,翁英梅的头,你是藏在什么地方的呢?”
“我临时埋在了花坛里面。”
“尸体上面的黄土呢?”
“黄土是我从桃花坞弄来的。”
“你弄了几趟?”
“我跑了五趟。”
“运黄土的时候,你没有遇到什么人吗?”
“夜里面两三点钟,大街上一个人都没有。”
“你回忆一下,你用黄师傅的修鞋刀割开翁英梅脑袋的时候,刀口有没有卷呢?”
“没有,那女人长得比较小巧,脖子没有萧红叶的脖子粗。
“你难道就不担心窨井被堵起来吗?你也不担心会被人发现吗?”
“怎么不担心,可我当时找不到合适的地方。除了在上面盖了一些黄土,我还在上面放了一点粪便。看到粪便,环卫所的人就不会去动窨井下面的土了”
怪不得同志们在勘察现场的时候闻到了一种非常难闻的味道。
“胡同里面,包括胡同口的窨井都是你堵起来的吗?”
“你们连这个都知道啊!”
“你是怎么想的?为什么要把其它窨井也堵起来呢?”
“把其它窨井堵起来,胡同里面的人和环卫所的人就不会特别在意花坛后面的窨井,所有窨井都堵上,疏通起来很麻烦,环卫所的人就会知难而退。”
段老五的目的达到了,第一次淹水的时候,环卫所的人只来了一次,后来就不了了之了。胡同里面只有几户人家,几户人家的诉求,份量自然轻得多,当时,文化大革命刚开始,乱得很,人们做事心不在焉。很多事情都被荒废了,窨井这点小事就更不在话下了。世道一乱,牛鬼蛇神就都出来了。
段老五在尸体上面盖了一层厚厚的黄土,即使胡同里面的人和环卫所的人打开窨井盖,也不用担心。
“你还记得杀害翁英梅的时间吗?”
“是一九六六年的三月份,哪一天,我记不得了,应该是星期六,住在学校里面的外地老师都回家去了,学校里面空无一人。”
“段老五,你把杀害萧红叶的过程详细交代一下。我们希望你实事求是,不要有任何隐瞒。”
“事情到了这个份上,说与不说,说多说少,横竖是一个死。”
“既然你能看得这么透,就如实坦白杀害萧红叶的过程。”
“我是鬼迷心窍。”
“怎么讲?”
“如果我不和萧红叶做,就不会有今天。”段老五的言语之中充满的懊悔。
正文 第七十七章 乱了心性
“你杀害翁英梅和萧红叶有何关系?”
“我是先和萧红叶**上的,是她主动找我的。要 不是她逼我,我也不会杀害翁英梅。”
“是萧红叶主动找你的?”
“上船容易下船难。”段老五是在进行反思。
“你把话说明白一点。”
“刚开始,我从不搭理那些站巷口的女人,有一天夜里,我刚要睡觉,萧红叶来敲门了。我打开门一看,原来是她——”
“你以前就认识她吗?”
“她每天夜里面都在路口转悠,有时候,哈爱 跑到黄师傅的鞋摊上来修鞋子,怎么不认识。”
“继续。”
“我赶紧把门关上,没有想到她的大腿已经伸到门里面来了。她让我不要害怕,她只是要一点水喝。我就把她让进了传达室,倒了一杯水给她。喝完水,她说她已经两顿没有吃饭了,我就把准备留到第二天早上吃的菜包子给她吃了,她吃完菜包子就钻进了里屋,往床上一躺。是个男人,这时候都把持不住。”
“段老五,我希望你不要胡编乱造,我们无法证实你所说的情况,但对死者还是要给予一定的尊重,最起码应该实事求是,不能随便泼污水。”
“我说的都是事实,我要是有一句谎话,天打——”
“你用不着赌咒发誓。接着往下说。”
“我就跟萧姑娘讲,我身上没有钱,她说她不要钱。说实话,我当时真没有那个心思。可她把灯关掉了。”
“不要停啊!”
“说实话,那一次,她真没有跟我要钱。不过,就是因为这一次,我乱了心性。”
“为什么?”
“萧红叶床上功夫很有一套。”
施梅兰也说过同样的话,段老五一定充分享受了萧红叶无偿提供的特殊服务,他大概从来没有这么销魂过。
“她走的时候,我还是把身上仅有的三块钱给了她。”
“后来呢?”
“后来,她就经常来找我,她对付男人很有一套,渐渐地,她和我做完之后,都会多要几块钱,她已经摸准了我的脾气,这就是我从施姑娘身上扣钱的原因。”
“照这么说,你在其他女人的身上也扣过钱。”
“是的。刚开始,我在翁英梅的身上也扣过钱。”
“你为什么要杀害萧红叶呢?”
“我鬼迷心窍了,萧红叶的胃口越来越大,我哪有这么多的钱呢?只要她没有活做的时候,就会钻到传达室里面来,我很担心。”
“你担心什么?”
“她这样做,迟早有一天会被学校和左邻右舍发现,除了外甥子房大庆,我还向黄师傅个油条点的马师傅借过钱,每次借的不多,顶多借五块钱。我经常送开水给他们用,只要我开口,他们一般不会薄我的面子。”
“你想办法摆脱她不就行了吗?”
“我刚才不是讲了吗,上船容易下船难,我刚开始也是这么想的,但后来发生的事情,改变了我的想法。”
正文 第七十八章 红叶殒命
“发生了什么事情?”
“一次,我和她在一起的时候,无意中发现了一个秘密。”
“什么秘密?”
“萧红叶的裤子上有一个口袋,是缝在暗处的,在这个暗袋里面放着不少钱。
“你乘她睡着的时候偷看了?”
“是我无意中摸得到的,她每次做完之后就走,从来不在我的床上多呆一会,关键是,她每次和我在一起,从来不把裤子从腿上脱下来,她只把裤子脱到膝盖下面。”
“你见财起意了。”
“不错,你们已经知道了,因为猥亵柳木匠的女儿珍子,我赔了他家五百块钱,这些钱是向亲戚们借的,我想用这笔钱还亏空。除了见财起意,最主要的目的是想摆脱她,只有这么做才能摆脱她,我已经杀了一个人,一不做,二不休,索性把她除了。”
“萧红叶把钱藏在自己的身上,难道她没有地方放钱吗?”
“老鸨何小翠对他们盘剥的很厉害,我估计她是怕何小翠和唐老板惦记上她的钱,所以才把钱藏在裤子的暗袋里面。钱攒的差不多了,她就寄回老家去。”
“一共有多少钱?”
“一共有三百多块钱。”
三百多块钱相当于一个工人两年多的工资。
“这么多的钱放在身上,鼓鼓囊囊的,萧红叶难道就不怕被人发现吗?”
“萧红叶把平时赚的钱都兑换成了大钞,叠好了藏在裤子的暗袋里面。我要不是摸到的话,很难发现。”
“你杀害萧红叶是在哪一天?这个时间你应该记得吧!”
“是我回到学校的第二天的晚上,那几天,学校正在进行期末考试。具体是哪一天,我想不起来了。”
“我在家多呆了几天,就是想摆脱萧红叶的。萧红叶是一个站巷口的女人,她只认钱,不认人,如果她能摽上一个粘人的男人,她就不会再来缠我了。可没有想到我回到学校的第一天晚上,她就来了,完事之后,她从我衣服的口袋里面翻出了三块钱。”
“她每次都翻你的口袋吗?”
“是,我担心她来找我,只在口袋里面放了三块钱。”
“你既然想摆脱她,为什么也还要在口袋里面方三块钱呢?”
“我不是犯贱吗?既想甩掉她,有时候又念着她,就跟抽大烟一样,一旦上瘾,想戒掉,难啊!”
“可她第二天晚上又来了,平时,她都是在一个星期以后再来找我,这时候,我的身上装着学校刚发给我的工资——一共是十二块钱。在做之前,她从我的口袋里面翻到了钱,她知道我怕别人知道,她吃定了我,我想,再这么下去,迟早会出事的。他一下子拿走了我一个月的工资。我受不了——一口气憋在心里面,很难受。连做种事的心都没有了。”
“这时候,你动了杀心,是不是这样?”
“是,但还有一个重要的原因,我才下杀手的。”
正文 第七十九章 吞吞吐吐
“什么原因?”
“当我无意之中触碰到裤子上的暗袋以后,我就决定除掉她,藏尸地点是现成的,这时候,斜对面的火柴厂正在翻修房子,大门口堆放着砖头、沙子和一些散装水泥,我想好了藏脑袋的地方——那可是藏脑袋的好地方。”
“你当时没有想到铺水泥地平吗?”
“当时没有,铺水泥地平是后来想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