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星辰。
第一次在西海河遭遇灵童时的那种感觉,再次浮上心头,那双眼睛,仿佛变成了这个世界上最深奥,最神秘,也最难理解的东西。
嗷……
灵童突然爆发出一阵似乎要惊天动地一般的长啸,那样的啸声充满了悲怆,我感觉脑子都被震的一阵阵发昏。周围战战兢兢的影子一下子就全部站了起来,呆呆的注视着它们的王。此刻,李富生和邝海阁已经跟最后面的影子交上手了,灵童的啸声还没有完全平息,紧跟着又是一声嘶吼,我看到周围的影子不约而同的在抖动身躯。
灵童的嘶吼声接连不断,越来越凄厉,那些影子抖动了片刻,终于,一只影子率先迈步奔向了灵童,其余的都纷纷跟了上去。所有的影子围在灵童周围,都从地上捡起了石头,石头大小不一,最小的也有碗口那么大。那是很令人惊讶的一幕,在灵童不断的嘶吼声中,影子们都举起石头,跟着它们的王一起大吼。李富生和邝海阁也呆了,他们一下子顿住脚步,不管怎么样,都不能硬着头皮朝那么密集的影子堆里冲。
邝海阁只愣了愣,马上跑过来扶着我,现在的我完全就被影子们忽视了,此时此刻,它们的眼里,只有灵童。
那么多影子接连不断的大吼,让我有点胆战心惊,接下来,更不可思议的一幕发生了,那些举着石头的影子,用力把石头朝着灵童身上砸了下去,几十块石头雨点一般的落下来,大多数都砸在灵童的头部,它的脑袋随即就变成了一滩肉泥,白色的脑浆跟鲜血灰尘混杂在一起,触目惊心。
那一刻,我完全明白了,灵童的嘶吼,就是不可违抗的命令,它知道自己逃不掉,但绝不甘心落到我们手里,它宁可让自己的同类把自己砸的稀烂,也不肯有任何的妥协。这个地球上除人类之外最聪慧的动物,显然很清楚自己的价值,它了解自己的价值,都来自自己的大脑。
李富生微微的嘘了口气,这一幕让我们怎么都没有预料到,而且在很多年前李富生诱捕影子的时候,显然没有遇到过这样的情况。结局很惨烈,但跟李富生的目的是差不多的,他并不想活捉灵童,只想把它杀掉然后烧成灰烬。
李富生碰了碰邝海阁,两个人抬着我就朝后退去,那群影子仿佛完全沉浸在灵童死亡的阴影中,呆呆的围着灵童已经稀烂的身体站了一圈,可能吧,那是属于它们的一种无声的祭奠。我还没有完全的清醒,然而这一幕却让我感觉心头发闷,像是被什么东西给堵住了,喘不上气,同时又感觉发酸,觉得自己做了一件不该做的事。
我无力的望着李富生,想问他一些话,但是发出来的音节都是含糊不清的。不过李富生听了一会儿,仿佛知道我要说什么。他脚步不停,一边走一边道:“你想的没错,它看似是无辜的,但它太危险,我们不得不这么做。”
他们俩抬着我快要接近坑壁的时候,那边的影子也抬起灵童烂糟糟的尸体,以最快的速度消失在附近的巨大裂缝中。这片区域的灵童死掉了,影子生物失去了它们的王者,而且灵童没有任何机会把它的位置传给其它的影子。这片区域内的影子生物群龙无首,在若干时间内,如果它们之中无法自然进化出另一只灵童,那么可能在二十年,五十年,一百年,或者两百年后,这片区域内的影子会慢慢绝迹。
李富生望着已经消失的影子,和灵童的尸体,眼睛中泛出一点点寒光,没有任何温度的寒光,那种寒光令人不寒而栗。他在此刻,像一个刽子手,杀人不眨眼的刽子手。
第267章 继续寻找
李富生那冰冷到没有感情的目光只是那么一瞬,我觉得他好像对影子生物的印象非常不好。接着,我们也找了地方休息,连着吸入那么多粉末,我陷入了持续的轻微眩晕中,在他们俩的保护下,勉强睡了两个小时。
天坑这里没有什么再寻找下去的必要了,我的初衷只是来寻找我爸,或者寻找一点关于他下落的线索,没想到节外生枝弄出这么多事。等我睡醒之后,三个人就按原路朝回爬。爬回栈道的时候,郑石头还躲在那里,畏畏缩缩的缩成一团。
中间没再出什么事,我们回到老村,从郑石头家里拿走了剩余的装备,随即就离开了。当我走到了邻近老村附近的那座小山头时,再回头眺望它,心里就多了一种之前从未有过的感觉。在那一刻,我相信自己体会到了我爸当年离开这里时的感受。世间的很多事情,都有因果关系,刚来到老村被郑石头家门口那棵大树上的白衣服小孩吓的不轻,但是现在回头想想,那并非是毫无理由的。郑初一不找别人,单单找上我,或许因为,他能感觉得到,我是郑家的后代?
从老村离开之后,在回去的路上,李富生就问我,还有没有类似于石堰川那样的地方,比较偏,而且同时有深坑和诅咒原载体,我想了想,就我所知,只剩下孔雀河故道南岸那座古墓了。
“那个地方听起来不错,就是我们搬运东西的时候会慢一些,有点麻烦,先去看看吧。”李富生道:“别的事情,暂时放一放,把诅咒解决了再说。”
到了手机有信号的地方时,我习惯性的开机,脱离了正常生活那么久,来电就少了很多,但是这次一开机,我看到了金瓶梅打来的电话,大概是一个星期之前的,一共打了三次。我回拨过去,不过他的电话已经关机了。这货现在不知道究竟是怎么一种状态,我没有关机,想等他的电话。
这一等就等了三四天,虽然我很想跟他马上联系上,但总不能因为等他的电话就把别的事情给耽误了。所以三四天之后,我们开始朝西北方向赶,坐车坐到一半时,金瓶梅竟然真的打来了电话。我觉得说话不方便,赶紧就跑到了列车上的卫生间里,插好了门,跟他说起来。
金瓶梅在大多数时间跟李富生差不多,从他语气中听不出什么,他问我这段时间去什么地方了,我就说没地方可呆,回了趟老家。
“那就好,不要随便乱跑。”金瓶梅沉默了一下,接着道:“对现在的你来说,忍耐就是胜利,只要你有足够的耐心,所有对你不利的人都威胁不到你,会有人收拾他们。”
“你呢?你现在在什么地方?”
“我的事情还没办完,估计要过一段,老赵和多吉都不错,托我给你问个好。”
金瓶梅如果压根不提也就罢了,但是他一说起老赵多吉,在隆隆的列车前行声中,我不由自主的就想起过去跟他们一起跑来跑去的那些日子,心里突然多了很多感慨。那些本来应该靠得住的人,到最后都没有依靠上,反倒是认识不久的陌生人,给了我勇气和帮助,让我一路坚持到现在。想着赵英俊的络腮胡子,还有老多吉那老顽童一般的笑容,我觉得眼睛一阵阵的发酸。
“你躲好就是了,记住我的话,忍耐,忍耐。”金瓶梅道:“如果有什么不方便的,缺钱了,有事了,你可以跟和尚或者十三联系一下,他会全力帮你。”
“那你呢?”我揉了揉眼睛。
“我估计还要过段时间才能忙完,不用担心。”金瓶梅说着就要挂电话:“我这里有事,不能多说了,你保重。”
“你先等等……”
“以后还有机会说的。”金瓶梅打断我的话,道:“一定要牢记我的话,你心里得有数,按我的话去做,如果再惹出什么大的乱子,那……”
“那什么?”
“那就没人能再保得了你了,切记。”
说完,金瓶梅也不等我再问,随即就挂了电话,等我回拨过去,他已经关机。我自己想了一会儿,觉得金瓶梅说话的语气没有变,但他说话的方式跟之前有点不一样了。我回到座位上,跟李富生小声说了说。其实,我对金瓶梅这个人也有一种潜意识里的信任,我觉得他不会坑我,既然他很严肃的提出警告,那说明危险一定是存在的。
“从你讲的来看,我怎么觉得,他好像不是那么自由了?”李富生道:“你想想看,他也是中了诅咒的,如果他要行动,首当其冲就得去想办法解除诅咒,但是他跟你联系了有两次了吧,根本就没有提起这些。我想,凭他的实力,这么长时间下来,就算找不到彻底解除诅咒的办法,也应该有一些收获,你们是串在一条线上的人,有了相关的消息,他不会对你只字不提的吧?”
我心里本来就觉得有点奇怪,李富生这么一分析,我脑子里立即冒出个念头:“你是说,他这段时间,其实什么都没干?”
“我怀疑他已经不自由了,最起码行动受到了限制。”
“是啊。”我点点头,金瓶梅的女儿刚出生不久,这家伙对女儿疼的要命,如果不是到迫不得已的时候,不可能连家都不回。但是就像李富生说的那样,他并非没有一点自由,起码还可以给我打电话:“那我们怎么办?完全忽略他的警告吗?”
“不,要正视他的警告,但该做的事,必须继续朝下做,最起码,我们的诅咒要解除。”李富生望着车窗外飞驰而过的景物,道:“至于解除诅咒之后,你就自由了。”
我们要先跑到孔雀河南岸去勘察一下,现在这个季节的戈壁,完全是没有生机的世界,在这个地方呆的久了,人甚至会产生一种隐隐的绝望。平时到这里旅游的驴友还有一些,所以出现了部分专门做这方面生意的当地人,我们提前联系了一下,但是发现平时总是带着驴友跑这趟线的人,都暂时不打算接活了。
遇见这样的情况,我们肯定要问一下原因,这次找到的人姓贝,是个汉人,大概四十来岁,在这里混了二十年,长的很凶。反正这种人不会太干净,只要能挣钱,什么活都接。
“前段时间,走这趟线的人总是莫名其妙的出事。”老贝穿着皮靴子的脚翘到桌子上,道:“下面的人不肯去了,我也没办法。”
“出了什么事?”
在之前,这条线其实是很正常的,有些对楼兰古国感兴趣的人时常会来,老贝和他的几个伙伴最少跑了不下上百次,从来没有出现过意外。但是从前段时间开始,总是有小插曲发生,要么就是车子的车胎一夜之间没气了,要么就是车子上拉的给养燃油不翼而飞,没有接近目的地就走不下去。老贝那种人平时不干不净,就算不偷也长着防警察的心,所以警惕性比较高,他认为这些莫名其妙的事情不是没理由的,只不过是他找不到理由而已,所以立即就把自己的业务给压缩了。说起来也是,给旅游做向导是能挣一点钱,不过不会太多,这只是老贝他们的副业,不做也无所谓。
“大概有两个月了吧,从南方那边过来几个人。”老贝露出一口被烟熏的发黄的牙齿,道:“找到我,想要个向导,我说不做了,他们就摆阔。”
估计是当时老贝的态度不怎么好,有点轻视这几个南方人,对方马上不乐意,可能他们确实也有钱,跟老贝较劲一般的不断往上抬价,其实做向导的也不是老贝这一家,他不做,完全可以去找别人,但这几个南方人到最后已经不是正经谈事情,而是要用钱压的老贝点头,给自己挣面子。
老贝也不会跟钱过不去,等到几个南方人脸红脖子粗的时候,他一下子就点头答应下来,收了钱,最后给他们派了一个愣头青过去,带这几个南方人上路。临出发之前,老贝跟愣头青暗中交代过,如果半途真有什么事,让他别管别人,自己先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