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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就是凶手,要不然就是参与者。”
“那是在推理小说当中。”
“杀人预告的板子就是推理小说中使用的道具。这个凶手准备了这些东西。我用相同的模式大致估计一下,有什么不对呢?”卡抬了抬下巴,“怎么样?邀请人范。”
“你别开玩笑了。”范用胳膊夹着水瓶和杯子,一只脚伸进了房间,“你怎么能这么说?我并没有邀请大家,只是说我舅舅把这儿弄到手了,而且旅行的主持人是下届主编勒胡吧。”
“确实如此。勒胡找我商量,我想这样的话,一定是这些人一起去,积极促成这次旅行的人是我。”艾勒里加重了语气,“要是怀疑范的话,也必须以相同的理由怀疑我和勒胡。否则,理论上说不通。”
“我讨厌那些在人被杀后,才惊慌失措地进行逻辑推理的名侦探。”
艾勒里耸了耸肩,表情好像在说“哎哟哎哟”。“可是邀请人就是凶手这种模式太普通了吧,很难想象这是名罪犯采取的手法。要是我的话,接受邀请的时候,就会很好地利用那个机会。”
“你们说什么呢!完全是胡乱猜测。”坡粗暴地把吸到一半的烟掐灭了,怒吼道,“什么名侦探、名罪犯,你们连现实和小说都分不清楚了吗?喂,范,别理这些跑题的人,快去休息吧。”
“你说我们跑题?”卡瞪着眼睛,心神不定地一直在摇着脚不停地敲着地板,“你说哪儿跑题了?”
“你们是跑题了吧,试着稍微用常识去考虑一下吧。”坡板着脸,又点燃了一根香烟,“首先,你们刚才的争论是毫无结果的。我们几个人这样聚会,不仅仅是这一次吧。当然,也许正如卡说的,范是凶手,下好了诱饵,等着我们去咬。也许艾勒里或勒胡是凶手,事先制定了旅行计划。或者卡、你也许就是凶手,等着什么好机会,说出刚才那回话。要是只讨论可能性的话,有很多种可能。是吧?”
“的确像坡说的那样。”阿加莎说,“仅仅是无休止的争论。”
“而且……”坡泰然自若地吐着烟,“你们脑子里就认定那些是杀人的预告,可是那些东西原本不是没有任何意义吗?大家都是喜欢推理小说之类游戏的,现在聚在这种有意思的地方,为什么不能把那些东西理解为这个游戏的一个环节呢?”
“例如……”坡接着把白天在房间里对范说的解释说给大家听。
“就是那样,坡前辈,就是那样。”高兴得拍手的是勒胡。
“在咖啡里放盐。”艾勒里双手抱着头,朝椅子背靠去,“如果真的放盐的话,我对凶手的灵感甘拜下风。”
“真是乐观的好意见啊。”卡气鼓鼓地站起来,一阵“咚咚咚”粗暴的脚步声,他回自己房间去了。看着他离去后,范用嘶哑的嗓音道了声“晚安”,也进屋了。
“不知为什么,我真想知道凶手是谁。”
阿加莎对奥希兹笑着说。
“是啊。”
奥希兹依旧低着头,小声地附和着。
艾勒里从口袋里拿出蓝底扑克牌,放在白色的桌子上展开成带状,嘟哝道:“那么……谁是‘第一个被害人’呢?这倒是个蛮有意思的游戏。”
也许是可以彻底打消挥之不去的不安,大家都好像被坡的意见迷住了。从今天早上开始一直持续的苦闷的紧张也像被吹到九霄云外去了。
可是——
至少这个时候,在这座岛上确实有一个人知道,那些杀人预告的板子真的就像那上面写的那样。
第四章 第二日 本土
1
车子沿着十号线向西驶去。
江南时不时地斜眼看一看邻座握着方向盘的岛田洁,每次都必须抑制住不知为何涌上来的笑意。
老和尚的三儿子,还有这辆车——红色的马自达。和昨天毛衣配牛仔裤的粗扩打扮完全不同,今天是一身素雅的灰色西装,戴着一副潇洒的蓝色墨镜。这些根本不相配的装束,经过岛田这个男人的人格修饰,却奇妙地统一了起来。
据岛田说,下落不明的花匠吉川诚一的妻子名叫政子,至今仍然住在安心院的房子里。他上午查出地址,顺便就订下了和她会面的时间。
从别府到山手,要穿过明矾这个小镇。
并不宽敞的道路两侧,并排排列着用麦秆做成的帐篷状的房子。从麦秆的缝隙中,徐徐升起屡屡白烟。里面正在采集沐浴剂“温泉沉淀物”。
不一会儿,车子来到了通往宇佐郡的越山坡宿。
岛田问:“那么,江南,你那边怎么样了?”
“什么?啊,对不起,还没告诉你。”正在倚窗眺望窗外景色的江南挠挠头,把身体坐正了,“有的还没法确认,可所有参加了第三次聚会的人都收到了那封信,这么想好像没错。”
“嗯,那么,其中有几个人去了岛上?”
“不太清楚,因为很多人是单独居住的。但是,大概除了中途退出的守须和我,其他人都去了。”
“果然好像隐藏着什么事,那封信。”
“我也那么想。但是,要是守须在这儿的话,会摆出一副更加慎重的样子,他说的也许就会完全颠倒过来。”
“颠倒?”
“是的。也就是说呢,并不是那时碰巧参加了第三次聚会的人现在又碰巧去了岛上。而正因为研究会会员们原本就聚会很多,所以才一起参加了第三次聚会,又一起去了岛上。因此,在那封信和会员们去角岛这两件事的巧合中,并不能笼统地发现什么特别意义。”
“哈哈哈,好微妙的逻辑啊。”
“他是个谨慎派哟,那家伙,非常专心,所以,看起来有些过于谨慎了。”
“这么看来,他昨晚可是一副相当积极的侦探模样嘛。”
“是啊,实际上我内心还吃了一惊呢。说起来,他是个思维相当敏捷的家伙,可是……”
江南和守须从江南还在研究会的时候开始,就是好搭档。
江南是个好奇心非常旺盛,会立刻将思考付诸行动的人。一旦对什么东西感兴趣,就会坐立不安。可是过于旺盛的好奇心往往会导致思维短路和直线化,这一点他自己也非常清楚。而且自己的好奇心会忽地一下燃烧起来,可也容易忽地一下冷却下去。
另一方面,守须和江南不同,他是个热情洋溢的人,可是平时却不太表露出来,属于在内心不慌不忙地深思熟虑的一类人。所以对江南来说,守须是常常在自己自以为是或者深信不疑的时候对自己加以抑制,使自己做出正确判断的好的建议者。
(首先请允许我当安乐椅侦探吧?……)
江南觉得这是个非常适合守须的角色。他并不想贬低自己的资质,可不管怎么看,华生的角色更适合自己,扮演福尔摩斯的应该是守须。
可是——想到这,江南又从侧面偷偷瞥了一眼岛田。
(这个人不是甘于充当华生和探员Lestrade角色的人吧。)
汽车慢慢来到了视野极好的高原,平缓的斜坡被高高的草覆盖着,层层叠叠,相互连接。
“左侧看见的那座山是鹤见岳。”
“啊,最近成了滑翔机运动的圣地呢。”
“离安心院还有很远吗?”
“再往前开一点,下了坡,就到宇佐郡了。然后还要上一个坡,就是安心院高原了。现在是1点半,这样的话,3点前应该可以到吧。”
江南手叉着腰,一边伸着腰,一边打了个大大的呵欠。
“累了吗,江南?”
“我原本是夜生活型的,早起的话,有些累。”
“你可以睡嘛。到了的话,我叫你。”
“对不起,那么……”
江南往座椅上一倒,岛田使劲地踩下了油门。
2
出现在大门口的吉川政子与江南模糊的猜想完全相反。因为以前有个成见——她的丈夫是因邪恶的爱慕之心过了头而发狂,先后杀害四个人,然后自己销声匿迹的那个男人。她是个拘谨缄默、不错的女人,优雅地穿着小纹衣服,显得非常得体。说起来这个女人给人颇为干瘦的感觉。
实际年龄也许是40来岁,可大概是因为操劳的缘故吧,政子的脸看上去非常疲惫,显得比实际年龄要老一些。
“我是今早给您打电话的岛田,突然来拜访,实在是对不起。”
岛田说着,花匠的妻子郑重地向他鞠了个躬。
“您是红次郎的朋友吧,特意大老远跑来……”
“阿红——就是中村红次郎,听说您和他认识吧。”
“是的,承蒙他多多照顾。我想您知道吧,我和吉川在一起以前,曾在角岛的屋子里干过活,是青司住在那之后的事了。说到底,那还是红次郎介绍的。”
“的确如此,那么您是在那儿和您丈夫认识的?”
“是那样的。我丈夫也是从那时开始进出蓝屋的。”
“这房子是你丈夫的父母家吗?”
“是的,在一起住了一段时间,后来我们就住到O市去了。因为我父母的身体不好。”
“离工作的地方相当远吧。”
“搬到这儿之后,庭院方面的工作减少了,就只剩角岛的屋子和别府的红次郎家了。”
“啊,那儿的院子也是您丈夫负责的吗?”
“是的。”
“可是今天突然来访,实际上是因为这个东西,”说着,岛田就把江南递过来的那封信给政子看,“寄给了我的朋友江南。”
“这是?”
“不知道是谁冒用已故青司的名字写的信。红次郎那儿也收到一封相似的信。”
“啊!”
“我们想这和角岛事件有某些关联,也许您能告诉我们一些具有参考价值的信息。”
政子无法隐藏一脸迷惑的神情,可过了一会儿,她还是静静地抬起了头。
“请进吧,这儿不方便说话,请进来吧。顺便,如果可以的话,请给我丈夫上一炷香吧……”
岛田和江南被带到了一个昏暗的房间里。
政子与他们俩面对面端坐着,她背后开着的拉门里,有一个小小的佛坛。因为光线暗,只看见一个泛着灰白色光的新牌位。
“正如你们所知,我丈夫最后还是没有找到。过完新年,上个月,我们认定他已经死了,就私下里举行了一个葬礼。”
说着,政子揉了揉眼角。
“可是,太太,您丈夫难道不是还有可能活着吗?”
“活着的话,他应该会和我联系的。”
“可是……”
“我要说的就这些,我丈夫绝不可能干出那种可怕的事情。我听到过社会上的各种传闻,可是我们根本不信。了解我丈夫的人都是这么说的。”
政子的语气非常坚定,岛田认同地点了点头。
“听说您丈夫去角岛是蓝屋发生火灾的三天前,准确地说是什么时候?”
“9月17日的早上从这儿出发的。”
“那以后,到20日早上发生火灾的这段时间里,他难道没有和您联系过吗?”
“出发的那天下午,联系过一次。”
“是打电话吗?”
“是的,他说安全到达角岛。”
“那时,难道没有什么奇怪的事情发生吗?”
“感觉和平常一样。只是说夫人好像生病了。”
“是和枝夫人吗?”
“是的,因为没见到和枝夫人,所以问了问青司先生,他说夫人生病,正卧床休息。”
“啊。”岛田摸了摸鼻头,微微撅了撅嘴,“我知道这么问有些失礼,可是我想知道您丈夫、那个、对和枝夫人是否抱有好意……”
“我和我丈夫都非常仰慕夫人。”政子回答道,脸色带着几分苍白,“我刚才说过了,我丈夫绝不会干出像世人所推测的那样的、离经叛道的事。说什么他与夫人关系暧昧,太不像话了。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