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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只砍下中指的话,那儿的戒指非常容易引起人的注意。而且砍下左手这个行为,正好是对去年蓝屋事件的“模拟”。他期待着这种符合产生出一种效果。也就是说,把后来岛田洁说的“青司的影子”暗示给岛上的同伴。
作为凶器之一,他准备好了的刀,费尽苦心,才把尸体的手砍了下来。他暂时把这只手埋在了房后。打算等一切结束之后,再挖出来,把戒指取走。
为了留下外面入侵者的可能性,他把窗户上的窗栓都拔了下来,房门也没锁上。接着,是最后的一项工作。他从厨房的抽屉里,取出写有“第一个被害人”的板子,贴在了奥希兹的房门上。
在阿加莎的口红上抹氢氰酸,是在之前的一天——来岛上的第二天、27日的下午。虽然已经出现了那些板子,可是他们的警戒心还很弱,所以有机会偷偷溜进房间。
他预想如果快的话,在发现奥希兹尸体的前后,就会有相应的结果显现出来。可是因为是匆匆忙忙抹的,只在看见的一支口红上抹上了毒药,所以这颗“定时炸弹”爆炸得竟是意想不到的晚。
接下来用的是那个十一角形的杯子。
那个奇妙的杯子是他在大伙来岛上的那天晚上发现的。碰巧自己用的是那个杯子,他想这个可以利用一下。
第二天早上,他在摆那些板子的时候,顺便偷偷地把那个杯子拿回到自己房间。因为橱柜上还有好几个多余的杯子,可以从里面拿一个来代替。
使用的毒药是从理学部的实验室里偷来的,是氢氰酸和亚砷酸。他决定在杯子上抹无臭的亚砷酸。接着,在第三天晚饭前,瞅准被笼罩在惊慌氛围中的众人的一个空隙,把有毒的杯子换成了放在厨房操作台上的六个杯子之一。
如果因这六分之一的概率,这个十一角形的杯子轮到自己用的话,默默地不喝就可以了。可是没那个必要,卡成了“第二个被害人”。眼前出现的卡的死亡,那是比奥希兹的死更真实、更恐怖。自己正在做一件骇人听闻的事——这种认识使他的心发疼。可是已经不可能停下来了,必须用尽所有的力气,冷静而大胆地完成剩下的事情。
天亮前,终于散场了。他等着大家都睡着了,把准备好了的另一副板子里的“第二个被害人”贴在了卡的房门上。而且从卡的尸体上把左手砍了下来,扔进了浴室。他要使对蓝屋事件的“模拟”具有连续性,稍稍掩饰砍奥希兹手的理由。
之后,他向蓝屋废墟走去。
他留意到了卡倒下之前,艾勒里说的话——“蓝屋难道没有地下室吗?”
他从舅舅那儿得知蓝屋的地下室还留着。他把和其他行李一起用渔船运来的装有灯油的罐子混在一堆破烂里,藏在那儿了。
艾勒里好像想到可能有什么人藏在那儿,他似乎会去调查。
他用松叶扫干净地下室的地板,做出有人的迹象,而且把从坡钓鱼箱里偷来的天蚕丝扯在楼梯上。又像他预想的那样,第二天中机关的就是艾勒里本人。
(啊,愚蠢的艾勒里。)
的确,他是头脑非常清晰的人。可是另一方面,他又是警惕性极其不高、马虎粗心的人。欣喜若狂地闯入那么可疑的地下室,这真有愧于“侦探”的头衔。艾勒里只是扭伤了脚,并没有大碍。虽然有一些期待,但原本就没认为那么点小机关就能轻易致人于死地。
如果说意料之外的事,就是阿加莎的口红了。仔细一看,她用的口红颜色和抹了毒药的口红颜色不同。如果到了第二天,她还平安无事的话,那就必须想其他的办法了。他是这么考虑的,可是坡说要去每个人房间调查的时候,他有些焦急。当然这种事他也是考虑到了的。板子、黏合剂、小刀等东西都藏在屋外的草丛里,砍手腕的时候沾上血迹的衣服也都埋到土里去了。装灯油的罐子在地下室,毒药藏在身上。难道他们会搜身吗?房间里放的是一套简易潜水服,即使发现了,也可以设法蒙混过关的。
可是要是让他们知道自己房间状况的话,就不太好了。因为担当准备工作,所以自己选择条件差的房间,这还说得过去,可最好还是不要让他们知道。正因为这样,那时他亲自对坡的提案表示异议。
于是,那天晚上——
由于阿加莎的歇斯底里,没想到大家都早早地回到自己房间去了。本来这天晚上,他没计划离开角岛的,可是他想不能白白浪费一晚上的时间。因为如果返回O市,和江南取得联系的话,还可以为他不在场提供更确凿的证据。
身体上没有什么不舒服。虽然担心动不动就多云的天气,可据收音机预报,天气只有小小的变坏,海上依旧风平浪静。一下定决心,他就立刻像前两回一样,回到O市,暂且先回到自己的房间。接着,为了看起来像从国东回来,他把画架放摩托车上,去了江南家。
夜里下了一点雨,可还不足以造成障碍,第五天——3月30日的早上,天空开始泛白的时候,他又安全地回到了岛上。
一靠近岩场,就关掉马达,靠桨划到了岸上。把绳子绑在岩石上,正想收拾橡皮艇的时候,一件预想不到的事发生了。
他觉得好像听见“啊”的一声。抬头往上一看,发现勒胡正站在石阶的半中央,呆呆地看着这边。。电子书下载
自己被发现了,必须杀了他。瞬间,他就这么决定了。
胆小的勒胡为什么会这个时间一个人来到岩场,他没时间慢慢思考。也许他什么时候注意到了绑在岩石上的绳子,觉得可疑,便来调查。可是不管怎样,自己被他发现了这件事是肯定的。恐怕不用说出全部,他已经明白了事情的来龙去脉。
他顺手拿起了身边的石块,拼命追赶转身要逃的勒胡。
他惊慌失措,勒胡更加如此,脚不听使唤似的,晃晃悠悠地跑着,边跑边冲着十角馆的方向,大声地求救。和勒胡之间的距离明显缩短了,等追到还差一点点的距离时,他瞄准勒胡的后脑勺,猛地一下把石头砸了过去。只听见一声闷响,打中了,勒胡一下子趴在地上。他再次捡起滚动的石头,把勒胡已经破了的头砸了一遍又一遍……
确定勒胡断气了之后,他匆忙返回岩场。他注意到途中在地面上留下的脚印,可心情焦急得没法冷静处理。他担心有谁听见勒胡的惨叫,会立刻赶过来。他的头脑命令他:总之手脚要快!
他快速地扫了一眼,看看脚印有没有什么明显的特征,有没有留下那种一看就知道是谁的有特征的脚印。他想对方又不是警察,这点脚印没关系的,于是就那样,把脚印的事从头脑中打消了。
最可怕的就是有人赶来,被他们看见橡皮艇就完了。
因此无论如何,首先要离开岩场,他绕到了海湾处。在栈桥的下面,和水面之间有一个相当宽敞的空间,他暂且把橡皮艇塞在那儿,然后偷偷观察了一会儿上面的动静。幸运的是一个人都没来。
他返回海湾处,把橡皮艇折好,藏在栈桥旁的小屋里。虽然多少有些危险,可再次返回岩场更危险。
他溜进十角馆,把“第三个被害人”的板子贴在了勒胡的房门上。就这样,他终于渡过了一个难关。
异常亢奋的神经只让他浅浅地小睡了一会儿。全身像瘫痪了似的疲惫不堪,还有点想吐。不久手表的闹铃把他叫醒了,他走出房间来喝水——就在这时发现了阿加莎的尸体。那天早上,她换了口红的颜色。
已经杀了很多人,他不想再看见尸体了——他的心中呼喊着。就像摘去了紧箍似的,一股难以抑制的呕吐感从他的身体里往上涌。他觉得自己精神和肉体都已经临近极限了。
可是决不能放弃,决不能让他们逃了。
在因痛苦而扭曲的心中,永远不会回来的恋人的脸一直在闪烁着。
他和艾勒里、坡——剩下的两个人一起围坐在十角形的桌子旁。一切就要结束了。
当时的形势不知为什么,向着对坡不利的方向发展。虽然后来艾勒里否定了自己的说法,可是如果那样下去的话,也许坡就会被当做凶手。
在杀害勒胡的现场,当艾勒里对那些脚印表示出兴趣时,他觉得自己的心脏都要停止跳动了。要沉住气,应该没关系的,要沉住气……他一边和不断涌上来的呕吐感搏斗,一边这么对自己说。艾勒里立刻就回来了。他不由得松了一口气。
但是……
突然艾勒里又说起了脚印的事。
他觉得出了什么差错,也许是什么致命的差错。
他追着艾勒里来到现场,艾勒里要他好好记住脚印的样子,他终于明白那个差错是什么了。他被自己的愚蠢吓得目瞪口呆,也觉得已经不行了。
原本他就做好了准备,随着被害人数的增多,嫌疑人的渐渐浮现,采取行动会更困难。他也预想到了根据情况,必须采取什么果断的行动,而且还做了一些准备。最糟糕的情况,也有可能是一人对多人的格斗。那么想着,他经常偷偷在上衣口袋里藏一把小刀。
在艾勒里讨论脚印的时候,他有好几次想用那把刀杀了他们两人。可是,如果贸然行动被他们抓住的话,那才是无可挽回的错误。而且那时艾勒里并未把自己当做凶手,这还有回转的余地。
听着艾勒里响亮清澈的声音,他一边缩着身子,一边考虑着最好的对策,继续一声不响地忍受着精神上的压迫。可是……
艾勒里武断地把结论转向他没预想到的方向。他说凶手不是他们三个人中的一个,而是从岛外坐船来的什么人。
艾勒里肯定地说是中村青司,他真的相信中村青司还活着。他没想到“青司的影子”这时会成为保护他的决定性的东西。
他的头脑立刻又开始清醒了。
艾勒里的烟抽完了,坡把自己的烟给他抽。他立刻认为这是一个绝好的机会。
他迅速地从口袋里取出某样东西,一个小小的细长盒子——那里面有一支混有氢氰酸的云雀烟。这是他为坡准备的,一有机会就让坡抽。
于是他谎称自己也想抽一支,把坡的烟要了过来。这时,他在桌子下面偷偷换了一支。他从烟盒里拿出了两支,其中一支他抽了,另一支放进了口袋里。就这样,一支有毒的云雀烟放进了坡的烟盒。
坡是个大烟鬼,烟盒一还给他,他大概立刻又要抽一支。也许坡没有拿那支有毒的,而是再次让艾勒里抽。不管他们两人中的谁死都可以。剩下最后一个人的话,接下来一切就好解决了。
最终,那支有毒的烟是坡抽了。
6
大厅里只剩下两个人。
即使坡死了,艾勒里还是坚信青司是凶手。一点也没有对自己投以警戒的目光。
好像没必要急急忙忙了结事情,他决定慎重地寻找机会。如果行的话,他想让最后一个人以“自杀”的名义死亡。
(愚蠢的艾勒里。)
他一直到最后的最后,都在帮助自己。他还自称是名侦探,真是个无可救药的滑稽演员。更有讽刺意义的,难道不是他自己偶然在什么奇妙的地方明确告诉过别人吗?最后留下的两个人一个就是“侦探”,另一个就是“凶手”。
但还是不得不对他高超的推理本领表示敬意,最后他从那个十一角形的杯子推出十角馆的第十一间房间的存在。连自己都觉得疑惑,为什么会有那种杯子?可是怎么也没想到那是设计的一个环节。尽管在本土的时候,听江南说过,知道建筑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