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嫌疑人》第四十四章(1)
而她在等待什么呢?她想离这个女人更近一些,因为即使站在欧丽丽旁边看她在裉褪妆,她依然觉得遥远,因为她跟别的女人不一样,在她所追踪研究的几个嫌疑人中,也许欧丽丽是最难以捉摸的,因为她好像并不愿意见到范晓琼。现在,欧丽丽终于褪完妆了,范晓琼突然提出来要跟她谈一谈,谈一谈父亲的问题。
她撒谎了,她在写一本书,写一本父亲关于音乐和生活的传说。然而,她对父亲的了解是贫乏的,因为自从母亲与父亲离婚之后,她几乎就没有再过上幸福的家庭生活。因此,她很少生活在父亲身边,所以,她需要了解父亲的音乐生活和情感生活,她将写一部真实的传说,披露父亲并不为人所知的秘密。欧丽丽诧异地望着她说:“你来海滨是为此原因,哦,我明白了,既然如此,你应该住到我家里去,我独自一个人居住,我在海边有一套三层楼的洋房,我会跟你真实地讲述你的父亲。真实很重要,不是吗?”
她到旅馆辞退了房间,拎着箱子下楼时与那个陌生男人又一次相遇了。男人问她到哪里去了,她神秘地回避着,她很快就到了大门外,欧丽丽正坐在轿车上等她。
她终于实现了最初的构想:如果她想揭开欧丽丽和父亲的故事的话,她必须跟欧丽丽住在一起,现在,欧丽丽似乎已经中了她所设置的圈套,这个圈套是置身在欧丽丽的化妆室中即兴编撰出来的,也许在那一刻,当欧丽丽的脸荡漾在墙上的镜面中时,她想到了父亲活着时的无穷无尽的可能性,它就像河流一样布满了青苔、暗礁,却始终坚持不懈地朝前流动。她就这样在即兴之中抓住了这样一个圈套。确实,如果有可能的话,她想为父亲写一本书,然而,这是将来的事情。
眼下她所做的事情就是深入。就像间谍一样深入到一个特殊的险恶的世界中去。欧丽丽驱着车的手突然颤抖着。她不停地喘息,不断地想用理智控制住一切,然而,就在那一刹那间,轿车撞到了一棵树上,幸好撞在一棵树上,如果没有那一棵树挡住轿车,也许轿车就会与迎面而来的另一辆货运车相撞。轿车朝着一棵猛然地相撞的那一个瞬间里,范晓琼感觉到自己就要死了,她的眼前突然再出了杜小娟毁容的场景,她紧紧地绝望地抓住了安全带,并且闭上了双眼。
这次事故很轻,几乎不需要交警,尽管欧丽丽的轿车损坏了外壳,然而,她还是把车开到了她所住的洋房小区,那是一套三层楼的小洋房,它临海,似乎离海滩很近,欧丽丽让她住在了三楼。那天晚上,欧丽丽似乎累了,而且显得很沮丧,她嘀咕道:“我总是走神,我的神好像离开了我;我总是无法集中精力,只有我跳舞时任何人都无法左右我。”
欧丽丽打开了所有的灯光,让范晓琼看她镶嵌在墙壁上的一只只镜框,她在酒巴看到了所有照片都复制在这些镜框里,欧丽丽似乎存在着一种复制照片的快感,她想把所有收藏与父亲有关的照片,与舞蹈有关的照片都一一地复制在墙壁上,审视着她的生活,同时让她生活在往昔的回忆之中。欧丽丽进浴室了,她看上去已经疲惫万分。她置身在父亲的照片之前,她好像对父亲说解开死亡的过程已经越来越清晰了。
她来到了欧丽丽安置她住的卧室中,她掀开了窗帘,她离大海是如此地近,大海仿佛就在她手指的触须中潮涨而潮落。她躺下了,而嫌疑人就在楼下。她离这个女人是如此地近,她钻进了被子,她感觉到了嫌疑人就在外面,她确实听到了睡裙的摆动。她赤着脚站在门后面,她的心跳动着,她想起了许多悬念片中的诡秘,她猛地拉开门,门外果然站着欧丽丽,她披着湿漉漉的长发,穿一件丝绸睡衣,她慵倦地朝着她笑,对她说了声晚安。欧丽丽下楼去了,她的脚步声很轻,职业舞蹈训练出来的轻盈。而她呢?突然之间却感觉到了一种惊恐,在这幢房子里只有她和欧丽丽居住,一种从未有过的恐惧纠缠着她,她掩上了门,尽可能地完全上锁,这样她好不容易睡了一觉,于是,很快就到了天亮,她醒来得很早,当她掀开窗帘时,看到了一个女人,正在窗外的沙滩上晨跑,她就是欧丽丽。
欧丽丽身穿一身白色的运动装正在晨跑着,这幅图像显得明晰、健康,使她仿佛看到了一个呼吸着新鲜空气的、热爱生活的欧丽丽。半小时后,欧丽丽回来了,此刻太阳已经冉冉升起。欧丽丽把她带到一座大露台,她给范晓琼准备好了热奶和面包,这就是早餐。然而,欧丽丽眯起双眼看着她说:“我们开始吧,你带上录音机了吗?”她可以当着嫌疑人的面头一次把袖珍录音机从包里取出来了。
欧丽丽开始进入了回忆,她把自己送到了父亲的面前,她称自己是天使,还在大学校园时,同学们都称她为天使,所以,她的开头语竟然是如此地赤裸裸:你父亲第一次看到我的时候,我就感觉到你父亲的婚姻生活将逐渐地下塌。当然,我一定要让你知道这是为什么,因为我从第一眼看到你父亲的时候,就已经感觉到我的灵魂已经飘了起来。
这是两个人的灵魂相互飘起来的故事,所以,从一开始时,欧丽丽就为自己设计了一曲天鹅舞,故事就这样开始了,它应该从出租屋开始讲起。音乐家突然租下了一间小房子,对欧丽丽说:“这个世界仿佛四处都有眼睛,你感觉到已经有眼睛在盯着我了吗?”欧丽丽仰起天真的脖颈毫不在乎地说:“我不害怕,你害怕了吗?”
《嫌疑人》第四十四章(2)
音乐家没有回答,却用自行车把她带到了那间出租屋,并把一旧钢琴也让三轮车拉到了出租屋。音乐家说:“我们可以在这个世界里作曲跳舞,这有什么不好呢?”欧丽丽当然很高兴,天鹅舞就是在这个世界完成的,然而,就是在出租屋中,所有的男人和女人应该发生的故事他们都已经发生了。
欧丽丽现在回忆起出租屋来时,依然很满足和兴奋,就是在里面,父亲创造了天鹅舞的乐章,也正是在里面,父亲离婚的现实意义却越来越近,依据欧丽丽的话说:“你父亲在与我的世界中寻找到了灵感和创造。他却在不知不觉之中开始冷落你的母亲,每当我问到你母亲的情况下,他会很不情愿地转移话题,仿佛不愿意触及到一堆开始长出霉菌的食物。终于有那么一天,你父亲举着一把雨伞进了出租屋,尽管有伞他依然浑身湿透了,他一把拥住我说:‘我的小天使,我们飞吧,我们一起飞吧,我已经自由了。’”
欧丽丽的双眼变得潮湿,也就是从那天开始,她疏远了原来的男朋友,那个萨克斯手。对此,欧丽丽解释说:“移情是我的本能,尤其是当我爱上你父亲时,移情的力量是如此之大。”
除了移情之外,还有一个目的:那就是占有欲。所有女人和男人都拥有占有欲,这是一种漫游者身体的覆盖。因为身体是渺小的,所以无法覆盖着整个世界。比如,在占有欲的支配之下,身体也许覆盖住了一道水渠,却无法覆盖一条大河,这就是人的局限。因而,她跳着舞,跳着天鹅舞,她想把整个世界用飞翔的方式去覆盖,起初,她单纯地跳着,天真无暇地跳着,在父亲的伴奏之下她不停地跳着,直到有那么一天,她累了,女人在坚守一种职业时产生的厌倦使这个女人会寻找到另一种情感。
酒巴钢琴师来了,她无法排斥勾引,她又开始了移情,直到酒巴钢琴师告诉她说,他之所以认识她,对她着了迷,完全是因为另一个女人的牵引,这个女人就是杜小娟。
而那个时候,杜小娟在干什么呢?她开始回到自我中心时,才发现,她已经找不到她了。她的脚丫失去控制地穿行着,那个叫杜小娟的女人已经在舞台上跳着一曲“狐狸舞”,音乐伴奏者正是父亲,她惊愕地睁大了双眼,坐在酒巴钢琴师身边,他们一块击掌,而她的心却下沉着。
《嫌疑人》第四十五章(1)
欧丽丽说:“你如果写你父亲,一定要写一写杜小娟,这个女人用尽了一切阴谋想置你父亲于死地,她使用过摄相机,她用摄影相机对准了缝隙,力图想拍摄下我和你父亲的私情。两性之间的斗争在父亲的传记中很重要,你一定要写出你父亲为什么成为音乐家,没有女人,他就没有激情,我跟他在一起的时候,他的情绪就很饱满,所以,你父亲生活中缺少不了女人。
欧丽丽站在露台上,微风吹拂着她叉开的白裙子,吹拂着她波浪似的长发,她突然低声说:“有时候,我一直想寻找一个机会杀死你父亲,或者先杀了你父亲,然后再杀死自己……“范晓琼听了这话以后,再也不想放弃这个揭秘的机会,她突然将目光集中在了欧丽丽的脸人,她靠近欧丽丽低声说:”对不起,我已经录制下了你的声音了,你已经不能否认了,因为否认是无效的,你的声音就在录音机里面,它就是证据,你知道吗?我为什么会出现在你身边,因为我父亲的死一直是一个谜,即使警察也无法解开这个谜,因为如此,我来了,我已经在父亲的墓地前发过誓,我一定会寻找到凶手,一路上,我一直在寻找嫌疑人,你知道吗?疑点太多了,我根本就不打算写什么父亲的传说,因为我根本就不是作家,我想做的事情很简单,解开父亲的死亡之谜。我告诉你,我已经寻找到了好几个嫌疑人,当然,站在我面前的你,毫无疑问是所有嫌疑人中的焦点,是主犯。所以,刚才,就在刚才,我已经录下你的声音,你想听听你的声音吗?”
欧丽丽仿佛中了魔法,这魔法像是一道道咒语将她的身心突然地罩住,她仿佛把身体在无意识之中夹在缝隙之中,她想挣扎,她想为此从缝隙之中跃出头颅,可她的头颅因为震惊而开始变得恐怖,她在恐怖时时的脸变得如此地苍白:“不错,我是想杀死你父亲,然而,当我准备好武器时,他已经死了……”
欧丽丽出乎意料地,她并没有否定。反之,她却低声地说:因为我没有变成一个杀手,因为你父亲死了,你知道为什么吗?我的生活突然之间坍塌了,所以,我来到了这座喧闹的海滨城市,我想过上一种属于我自己的生活。我想在你父亲的笼罩之下回到过去,回到从前的舞台上去……然而,我没有想到,我是你的嫌疑人,我确实是你要找的那个凶手吗?既然如此,就让我撕开生命中的那些伤疤吧,既然你来了,我就把一切都告诉你,很显然,我知道,你已经听过了许多的故事,别的女人,包括你的母亲,已经把应该告诉你的故事都告诉你了,只剩下我了,还有另一个女人,她叫殷秀花,我知道,下一步你会去寻找殷秀花,然而,你既然已经找到了我,就因为你还没有录制好我所讲述的故事。
欧丽丽在录制着磁带之中又因到了往昔,因为往昔并不遥远,即使很遥远,也会被回忆者重新经历着,因为任何人的往昔都意味着一种生命的实验过程。她已经弄清楚了她应该讲什么,或不讲什么,也许是因为在之前,范晓琼已经暗示过她,应该从那场车祸开始讲起,因为那是一场毁灭性的车祸。
欧丽丽回到了那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