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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伯父显得很吃惊,看着小堂妹一步步地从梯子走下,老半天都没合上嘴巴。
外面的风雨太大,小堂妹可能没地方避难,因此一回来就认错:“对不起,爸,我刚才说了不该说的话,我以后不会那样了。”
大伯父一个字都没说,转身坐回去,又陷入了沉默。小堂妹浑身都湿透了,走过大堂哥、二堂哥面前,然后蜷缩在角落发抖。我能理解小堂妹的心情,虽然她活该,但大伯父打人也不对,毕竟他和渔女是有一段瓜葛。除了黄德军小心翼翼地煮茶,大家都昏昏欲睡,就连木清香都闭目养神地靠在墙边。
我见状就走到小堂妹旁边,想脱件外套给她披上,却发现身上的衣服也湿了。小堂妹发现我走近,她防备地瞪着我,以为我要对她不利。黄德军一连打了几个哈欠,疲惫不堪,眼皮子一直打架。我看小堂妹冷得哆嗦,于是就叫黄德军先去睡一会儿,炉子的事情我会负责的。
小堂妹往小火炉边靠了靠,问我有什么目的,为什么要对她友善。我觉得好笑,这家人惟利是图,对他们好一点儿都以为对方有阴谋。小堂妹偏不领情,她叫我滚一边凉快去,炉子的事情交给她就好了。黄德军已经把一堆柴放在旁边了,小堂妹抓起一把柴塞进炉子里,把茶水烧得滚滚生烟。
我知趣地退到一边,不敢再惹小堂妹,万一她把气撒我身上就不好了。事情没进一步恶化就不错了,大伯父一家人身在福中不知福,他们至少还拥有彼此,而我连父母都没有了,也没有一个兄弟姐妹。叹了一口气,我刚想坐回去,二堂哥就脱下外套,叫我把湿了的衣服换了。
“你别理雨唯,她经常这样,吵吵就过去了。”二堂哥疲惫地说。
我不客气接过衣服,换上了,然后坐到二堂哥旁边,对他说:“哎,那她经常被大伯父打吗?”
“这倒没有,以前也吵,但都没动过手。只是那个女人出现后,雨唯才经常顶撞,以前她也很听话的。”二堂哥说着说着,就有点恍惚了,可能太困了。
其他人都快睡着了,小堂妹气呼呼地坐在炉子前烤火,二堂哥瞅着空档就把渔女的事情悄悄地告诉我。原来,大伯父丧妻后,他有过几个女人,但都没有结果。一开始,小堂妹很懂事,还希望大伯父再续弦,以免年老孤单。谁知道,大伯父搞了那么多女人都没结婚,仿佛只想玩弄女人一样。
最后,大伯父又搭上了一个渔女,眼看他们的感情如胶似漆,已经谈婚论嫁了,不想在一次家庭宴会上,渔女竟然与大伯父吵了起来。渔女一个劲地骂大伯父是个骗子,还生气地砸碎了大伯父心爱的晋代茶杯。众目睽睽之下,大伯父岂容别人冒犯,因此他就赏了渔女一个耳光,然后把她赶出家门。
渔女又哭又闹,被轰走前,她指着大伯父,放言要他们一家人都没好日子过。一连骂了几句还不过瘾,渔女又诅咒大伯父生鱼鳞,变成一条鱼任渔民宰杀。第二天,其他人还劝大伯父去和渔女将和,谁知道渔女已经投海而死。没过几天,大伯父的身上就长出了鱼鳞,并且一发不可收拾。更奇怪的是,那个被打碎的晋代茶杯竟然复原了,似乎从未被那个渔女毁掉。
大伯父找过很多人看病,但都没有效果,后来不知从哪里听到的消息,说是大陆这边有神人能医治鱼鳞怪病。于是,他们一家人很快地就跑到厦门,但三个堂兄妹都不理解,为什么大伯父会相信黄德军。小堂妹不想来大陆,但大伯父硬是要求他们都一起跟来,因此小堂妹一开始就很不乐意了。到了黄厝,小堂妹非但不能出门一步,还要站在门口吹海风,等着姗姗来迟的我,她不恼火才怪。
我心说原来是这么回事,但诅咒这种事情太虚假了,不可能随便说句话就能让人生病。听说,南洋有降头邪术,防不胜防,很多人都神秘地得了怪病。或许那个渔女会下降头,大伯父不小心中招了,因此才会长出鱼鳞。
我想问渔女的情况,看看她以前是否也害过人,没想到二堂哥说着说着竟然睡着了。刚才他说话就已经很小声了,比蚊子叫声还弱,可能真的太累了。现在已经到了深夜,二堂哥睡了很正常,但说着说着就睡着了,这有点夸张了,分明是电影里才有的桥段。我看着旁边的大堂哥,又看看二堂哥,想起二堂哥曾在白天也睡了很久,照理说他应该很精神才对。
我疑惑地推了推二堂哥,想叫醒他,同时中升一种不祥感。无论我怎么推,二堂哥都没醒,跟个死人一样。我又去摇了摇大堂哥,没想到他也昏睡不醒,和二堂哥的情况一样。眼看蹊跷的情形又发生了,我急忙转身想去问木清香怎么回事,没想到双手又在此刻失去了知觉。
卷三《南洋怨杯》23。斛茗瘕
我的双手早就没事了,现在又出现状况,难保不使人心慌意乱。何况这事来得莫名其妙,我能吃能睡,年纪轻轻,绝不可能得了中风。地下室里不止我一个人有问题,二堂哥和大堂哥也陷入了沉睡中,根本叫不醒了,也许永远都醒不过来了。
木清香靠在一边,眼睛没睁开,我不由得万分紧张,该不会连她都出事了吧。当我惶惶不安地走过去时,木清香就已经张了双眼,直勾勾地盯着我。我急忙把事情跟她讲了,木清香不慌不忙地起身,叫我先坐到下来。我刚坐下来,没想到木清香就半蹲到我面前,并捧起青黑色的淤泥给我搓洗双手。尽管双手已经失去了知觉,但我的心跳狂跳个不停,恨不得蹦出嗓子眼。
“你就那么爱管闲事吗?”木清香一边往我手上搓淤泥,一边冷冷地问我。
“他们都是我的亲戚啊。”我无奈道。
“你不是说过,不喜欢这家人吗?”木清香又问我。
“说到底,我们都是同祖同宗的亲人,虽然现在天各一方,国籍也不同,但那种感情不是说忘就忘的。”我叹气道。
木清香没再说话,一个劲地给我搓着双手,不厌其烦。小堂妹还没睡着,她只是无神地在烧火,不让炉子熄灭,还不时地给锅子加茶叶。大伯父和老严已经打瞌睡了,我刚才想去叫醒他们,但又担心大伯父会打我一巴掌,所以就没敢走过去。黄德军也已经睡着了,但他又不能当着大伯父的面说话,所以叫他等于白叫。
好不容易,我的双手感到了冰冷,这说明知觉已经慢慢地恢复了。这时,我就问木清香怎么知道要用水,或者淤泥搓手,没等她回答,茶锅就长鸣一声,犹如火车进站一般。大伯父、老严、黄德军同时清醒,他们不约而同地望着炉子上的茶锅,似乎都在等茶锅发出长鸣。
“终于成了!”大伯父惊喜道。
我不明白地看着兴奋的大伯父,心想那锅古里古怪的茶难道是他吩咐煮的,那种茶能喝吗?大伯父叫小堂妹马上走开,不要再加火了,也不要再加茶叶了。小堂妹面无表情地坐到一旁,一声不吭,跟个木头人似的。这时,黄德军揉了揉肩膀,然后站起身,并从地下室的角落拿起一个茶碗。
“搞什么名堂,避难时还喝茶,你以为你是皇帝老子?”我看此情景,竟觉得荒唐可笑。
大伯父全神贯注地看着冒着白烟的茶锅,丝毫没察觉两位堂兄的异状。我的注意力也被吸引过去,全然忘了刚才的怪事,视线一直落在那茶锅上。刹那间,我好像明白了,因为大伯父得了怪病,他来厦门就是为了治病。那锅茶很可能就是黄德军的秘方,难怪大伯父不肯离开黄厝,原来那锅茶已经快熬成了,他现在就指望喝了茶就把鱼鳞病祛除。
众人安静地看着,只见黄德军小心翼翼地将茶锅端起,然后倒出一碗很浓的茶汤。那茶汤比芝麻糊还黑,味道比中药还浓,捏着鼻子喝都嫌恶心。木清香见多识广,我想问她那是什么茶,莫非真能治百病,但她叫我先别出声,待会儿就清楚这是怎么一回事了。
黄德军先将热气腾腾的茶碗放在一边,大概要等不那么烫舌了,他才会端给大伯父。趁这个空档,我急忙对大伯父说明了两位堂兄昏睡不醒,但他不以为然,还叫我少操那份心。木清香看了我一眼,那眼神明摆说我是管事精,现在活该被嫌弃。但大伯父不是笨蛋,刚才他的声音那么大,两位堂兄都没醒,逐渐地也觉得不对劲。 ≮我们备用网址:≯
大伯父和老严走过去,摇了摇昏睡的两位堂兄,如我所料,他们已经像个死人一样。老严脸色铁青,并急忙给两位堂兄量了鼻息,把了脉搏,所幸他们还活着,但情况不乐观。大伯父打瞌睡时,听到我和二堂哥说话,于是就把责任推到我身上,说我暗害两位堂兄。这是天大的冤屈,我不可能默默承受,所以极力辩解,但这种怪事本来就解释不了,说到最后反把我给弄糊涂了。
木清香这时站出来替我说:“这与路建新无关。”
大伯父愣了一会儿,他不客气地问:“你是哪位,怎么知道与他无关,手上有什么证据吗?”
说来可笑,大伯父的话正是我想问的,木清香为什么那么肯定不是我干的,难道她不怕我是一个人面兽心的坏蛋?毕竟刚才只有我那么接近两位堂兄,那是害人的最佳时机,连我自己都没办法辩解,更甭指望别人了。
木清香根本没把大伯父当回事,大伯父的威严对她没有一丁点儿影响,只听木清香问道:“刚才路建新有没有碰你,或者接近你?”
大伯父又愣住了,他狐疑地想了想,答道:“没有。你问这话是什么意思?”
“你很快就会知道为什么了。”木清香神秘地答道,却不肯马上戳破。
我对木清香的脾气再熟悉不过了,她没点破,完全是因为这事恐怕说了没人相信,只有等到事情发展到一定的程度了,她才会根据事实说出原由。我也很想知道两位堂兄为什么昏睡不醒,顺便洗刷冤屈,但黄德军这时却端起了茶碗站了起来。茶汤已经不烫舌了,如果大伯父喝下后能够痊愈,那就证明黄德军不是骗子。
看着黄德军紧张地捧着茶碗走过来,大伯父就没再跟木清香争执,一心只想喝下那碗煮了几天几夜的茶汤。可是,接下来的一幕令我大吃一惊,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大伯父接过黄德军递过来的茶碗,他竟然没有喝下,而是恭敬地转了一个身,把那碗茶交给了站在身后的老严。
老严很为难地看着茶碗,似乎不想喝下碗里难闻的汤水,犹豫了好一会儿,老严才将茶水一饮而尽。我哦了一声,原来大伯父是让老严以身试药,确定不会毒死人,大伯父才会喝那锅茶。有钱就好,吃个饭、喝杯茶都有人先试毒,看得我仇富心理倍增。
没想到老严才喝下去一分钟,脸色就越变越青,一副快要死的模样。我心中大骇,黄德军好大的胆子,居然敢下毒害人。见此情形,黄德军也慌了,他惶恐地站在一旁,忐忑地盯着老严。大伯父慌了手脚,忙叫老严先坐下休息,但老严已经痛苦得站不稳,整个人都跌倒在地上。
我急忙问要不要送医院,没想到老严竟不知死活地抬起头,对黄德军说:“快,再端一碗茶给我,我还要喝!”
这实在令人大跌眼镜,命都快没了,老严居然还要喝那害人丧命的茶水。大伯父对黄德军使了个眼色,黄德军又慌张地倒了碗茶水,然后端给挣扎着要起身的老严。老严不管茶水有多烫,他接过茶碗就急着大口大口地灌进喉咙里,那样子比疯子还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