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实。
因为出现意料之外的证词,因此花了相当长的时间,整个侦讯过程才告结束。其间,警方根据证词的说明,果然不出所料,认为这次的事件也与密室有关。事件发生在日本桥横山町甲斐的住处,第一个发现仓野尸体的人也是甲斐。
这天黄昏,警方前往命案现场的甲斐住处。
甲斐脸色惨白、神情憔悴,丑陋的脸上挤了一堆皱纹,彷彿在公开隐密的事件般压低了嗓子说道:“简直就是颠倒!”
出现了有尸体的杀人。
在听取甲斐说明之前,影山不由得想到,这个案子本身就很矛盾。
6。死亡的触感
在街灯映照下的柏油路上,有好几层的波纹扩展开来,只见永无止境的光影与黑暗之舞相互重叠干扰,在碎裂的波纹上随即又出现新的纹圈,没有尽头地反覆持续,这样的情景,已让甲斐彷彿被纹圈迷惑而无法移开视线。
“雨下得实在是太大了。”仓野在背后说。
“啊,是呀!”甲斐倚在窗框上,低声回答。
波纹和波纹之间,插入了无限的波纹,使得雨之舞看起来会以为是连续不断的,但是,从空中降下的雨滴数量也有限,所以其实应该是不连续的吧!甲斐似乎努力想观察其中的构造,持续注视着被雨丝敲打的柏油路。或者,以结果论,他应该是为其美丽着迷也说不定!
“现在刚好十点整吗?你不去……”
“去什么?”
“当然是洗澡呀!洗澡!”
“我无所谓。”甲斐这样回答,终于回头望向仓野。
仓野湿濡的头发冒出热气,正要点燃洗过澡后的第一根烟。
“啊,这根烟是最快乐的享受。”仓野上半身赤裸的肩膀上披着毛巾,边吐出白色烟雾边喃喃说道。
“我看最好也开一瓶葡萄酒!Chateau de Rayne…Vigneau雷奈酒庄的应该不错。上次我回乡下的时候,向老爸硬要来的……”
“现在开这么名贵的酒,没问题吗?”
“当然没问题,酒是为了被人喝才存在的。”
“呵呵,这句话最合我意!既然你答应,我马上帮你开酒。应该有开瓶器吧”说着,仓野走向橱柜。
甲斐也站起身来,从冰箱取出酒瓶。“但没有下酒菜。”
“无所谓。”
“你比较会拔瓶栓,交给你囉!”
“没问题!来了。”仓野灵巧地用指尖旋转着开瓶器接过酒瓶,“见到这样的金黄色,我就忍不住想去波尔多。”
“波尔多?如果要去,我宁可去佛罗伦斯。”很难得,甲斐也颇高兴地回应。
“那么,奈尔兹和霍南德一定会想去古巴比伦了。”仓野说着,拔出瓶栓。
虽然仓野平常不太出现醉态,这回可能因为身体状况之故,才喝第二杯,眼角附近就已微泛酡红。“对了,甲斐,刚才听说有关曳间的推理,那究竟是怎么回事?没错,如果我不是这起事件的关系人,也不是真沼消失时,在那个房间徘徊的人之一,那么我会认同曳间的推理内容,而且绝对会力表同意,甚至说:‘恩,没错,一定就是这样!’毕竟,曳间的论点太具说服力了。但很遗憾,我比谁都清楚我并未参加那起犯罪行动……那到底是怎么回事呀?难道是成为‘黑色房间’没有发生杀人事件的反证吗?而且,那真的只是虚构的事件吗?或者,真沼在其他地方遇害,只因为某种理由必须让人以为是在那个房间遇害,所以演出了这场闹剧?若是这样,那就是布濑和雏子合谋了。”
“应该有任何的可能性吧……谁知道!不过,趁心情好的时候,我打算开放那个平常不对外公开的房间。”甲斐很意外地提出这个话题。
“咦’.这又是怎么回事?竟然会有这么稀罕的事发生!”仓野故意让握住酒杯那只手的肩膀抖了一下。
“没什么、没什么!”甲斐像是上紧发条起身,走向房门.
“难道这就是传说中房门从不开启的房间全貌?”
并不大,铺了木质地板,是个八席榻榻米,连窗户也没有的昏暗的房间,摆放着大小合计约三十幅的画作,房间中央画架上,有一幅似是最新的作品。
“咦?这不是杏子吗?”
“没错,你觉得如何?当然,我还想加画一些东西。”甲斐问后露出微笑。
“不,这实在太厉害了!我对绘画虽然懂得不多,但即使看在外行人眼里,这幅画也必定是杰作,竟然能画得如此精致……对了,在奈尔兹的小说中,虽然也写到我谈论你的作品如何如何之类的,但实际上,这是我第一次见到你真正的作品。坦白说,没想到你有这样的功力,完全符合我喜欢的类型,尤其是……这个像迷宫的画面构图。至于杏子成了被绳索勒死的尸体,这有什么样的隐喻吗?”
“这个嘛……”甲斐满足似地拱手,“大概是有受虐倾向吧!”
“呵呵,从你口中说出这种话,更令我意外了。实在是太怪了!”仓野嘴里喃喃唸着危险、危险,视线仍盯在油画上。“这幅画作不发表吗?也可以开个个人宾展……我看其他作品也都是杰作呀!现今的油画作品,多半都以不鲜明而且带着蒙胧者居多,要不然就是被称为超现实主义的作品,都是一些庸俗鄙陋之作,完全令人感受不到想像力。我一直感觉你这类的作品太少!怎么样?何不试着展出作品,让其他家伙也吃惊一下?”仓野热心地劝进。
甲斐也颇愉快地摇晃着身体,“我看你干脆去当美术评论家算了!”他未正面回答,然后以机器玩偶般的步伐,走出工作室。
仓野告知睡意来袭时,已是深夜十二点过后。
“可以借我一条毛毯吗?我想睡了……其实我昨晚也睡不好。”
“你好像一向都这样。与喝酒无关,反正到了一定时间就想睡。这种习惯也真难得!”
“别再说了!”虽然嘴里笑着说,但靠在椅背上的他,眼睛已像是贴了一层薄膜般混浊了。
甲斐从壁橱里取出毛巾毯子,丢给仓野。
“谢啦!”仓野用抓住毯子的手比出敬礼姿势后,走向窗边躺下,自书自语道:“晚安。”
几乎同时,立刻听到他的打鼾声。
甲斐变成暗红色的脸,苦笑般堆满皱纹,挥动空瓶,颓坐在木椅上,就这样茫然环视房间。六蓆榻榻米的房间里,直到刚才的酪酊气氛慢慢褪去,甲斐现在只是听着更渗入耳中的雨声。通往工作室的房门上还插着钥匙,反射出银色亮光。甲斐心想,或许再也不需要那钥匙了。
“甲斐,甲斐!”
回过神来,发现有人敲门。甲斐踉跄地走向门去。
“甲斐,有你的电话。”
来叫甲斐的是住在隔壁房间,比甲斐约大五岁的年轻人。
“这时候会是谁打电话过来?”
甲斐匆忙离开房间。走到电话机前,拿起话筒,“喂、喂!”
应答的是陌生男子的声音,“是甲斐良惟先生吧!”低沉、没有抑扬顿挫的语调。
“请问是哪一位?”甲斐略带不耐烦地反问。
但对方丝毫不以为意,“府上附近有一家叫‘久姆’的廿四小时营业的小酒馆吧?请你现在就到那儿,我会尽快赶过去,但最晚也请你等到五点左右。”
说完话,在甲斐还来不及问话前,对方就已经挂断电话了。
“搞什么嘛!”甲斐很不高兴地咋舌,狠狠地放回话筒。
就这样,道了一声谢,快步走回自己房间,斜眼望着熟睡中的仓野,静静想着心事。结果他似乎决心走向雨中,急忙开始准备。
一旦下了决定,一颗心就像被莫名的焦躁驱使,步伐自然加快了。雨丝呈链型笼罩四周,彷如穿透霓红色的银灰色光膜映入眼中。
五分钟后,他从住处抵达小酒馆,时间是十二点半。顾客稀少,柜台前坐着一对年轻男女,桌边有位暍醉的中年男子,此外,不见任何人影。甲斐选择坐在柜台角落,瑟缩着瘦小的身躯。
“万宝路?”
“是的。不,不是香菸,是糕点名称,佐贺的名产丸芳露(编按:二者日语音同).”
约莫不到廿岁的年轻男女对话,混杂在音量刻意调低的乐曲中,空洞地回荡着。
甲斐点了掺水威士忌后,拿起放在一旁的报纸浏览,但注意力却集中在镶嵌着玻璃的桃花心木门上。
挂在油漆剥露的墙上时钟指针显示一点之前,还进来了四位客人,但他们好像都不是约甲斐出来的人。穿黑色皮夹克喧闹声特别大的两个年轻人、蓄络腮胡约三十岁左右的男子、肥眫状似劳工的男子,都在推开门进入时瞄了甲斐一眼,却就这样视若无睹地经过。
时间缓慢流逝,接下来虽然又有几位客人出入,但他们都不打算拯救陷入焦躁的甲斐。到了接近凌晨两点,占据甲斐脑海中的思维,已认为这只是纯粹的恶作剧电话,自己却完全受骗上当了。不过,尽管这样想:心中却又不死心,并未就这样离开,只是不停地抽菸。
随着心情的松弛,醉意也上来了,揉眼皮的次数不断增加,甲斐告诫自己不可睡着的力量也消失了,不知不觉间,他已陷入了半梦半醒之间的状态。
感觉上有人在叫他,他猛然惊醒,还以为那个人终于到了,慌忙回头。但眼前是个年轻的服务生。甲斐抬头望着对方指示的时钟,发现已经快过五点半了。他慌忙将睡梦中紧握的报纸推向一旁,用冰冷的湿巾擦拭惺忪睡眼后,再次环视店内。
已经只剩下两位客人,是年轻工人模样的男子和满头白发五卜岁左右的穷酸老人。确定这两个人不可能是打电话的人之后,甲斐用蹒跚的脚支撑重心站起身来。
——真愚蠢!到底是哪儿来的家伙这样恶作剧?
甲斐决心不再去想这件事。走出睡起来很舒服的小酒馆厚重大门,甲斐进入斜斜飘下的晨雨中。低垂浓厚的雨云笼罩下的天空,丝毫没有一点亮光。街道包覆在稠密的黑暗里,或许因为大雨的缘故,看起来都歪斜扭曲的。
人行道旁的水沟,浊绿灰色的光影发出轰隆巨响漩卷掠过,汇集倾盆大雨所形成的水流,因无法宣泄而溢出沟外只是时间迟早的问题。甲斐往回走的路上,一直望着混浊的奔流,脑子里只想尽快回家睡觉。
当时的雨势,撑伞几乎毫无作用。绞着湿漉漉的上衣冲进公寓时,甲斐朝后方吐口水。
──仓野那家伙,早睡真是赚到了。
甲斐本想伸手从口袋里掏出钥匙,却想起出门时并未锁上房门,便又立刻缩手。
走廊上亮着旧日光灯昏黄的光线,空荡荡的一片死寂,除了自己的脚步声,没有任何声响。他想,活像是深夜的病房!
停住蹒跚的脚步,站在自己房门前。
没锁上房门就出去的记忆非常明确,扭转门把,毫无阻碍地开启了。但就在那一瞬间,他也注意到与记忆不同之处。
——奇怪了,我应该是没关灯就出门的。
房间里一片漆黑。背对来自走廊的昏黄灯光,甲斐伫立原地,无法说明这种状况。接着,他忽然想到,也许是仓野睡到一半醒来,关掉电灯吧!他轻啧出声脱掉鞋子。
在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中,他避开桌子和橱柜,完全凭藉摸索走向电灯开关。靠着大致上的判断,他搜寻垂挂下来的拉绳,但是那完全像是融化在黑暗中,手根本没有碰触到的感觉。甲斐忽然想到,也许搜寻的方向错了,试着到处伸手去摸,却因脚步不稳,有两、三次失去重心,自然倒在杨杨米上。
手掌下有黏黏稠稠的恶心触感。甲斐立刻跳起来,那似乎是仓野的身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