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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复杂?你是指什么呢?”
贯间宅的庭院相当宽广。两人手里握着扫把,先朝门的方向走去。
“昨天她也有跟绅堂老师说过吧?她似乎为了父亲的事情,感到十分烦恼呢。
……嗯,若是连面都没见过的话,倒也不能怪她。”
秋生也回想起梅子刚刚的眼神,那双看起来依然卡在死胡同里的眼睛。
“那么菊子小姐又是如何呢?她已经和丈夫分开很久了……”
“嗯……怎么说呢。我从来没看过菊子小姐对梅子小姐提过她父亲的事。而且……这件事情要保密喔,她还在相当多的地方和男性有所交际喔!”
“是、是这样吗……?”
绅堂提出的见解完全命中。只不过菊子并不是单纯“没有留恋”,而是“已经和其他男人发生关系”,这一点有点超过秋生的想像。当然这不是什么好的意思。
“贵臣先生好像也很清楚这件事喔。平常梅子小姐在场的时候不会说出口,但是他们每次吵架的时候都会把这件事情搬出来。”
“……喔。”
“与其说是寻找再婚对象,不如说像是享受玩火的感觉。举凡外出吃饭、旅行、观赏戏剧,自从和梅子小姐的父亲分开之后,她的作风就越来越夸张,据说在朋友之间也是人尽皆知。
……嗯,不过那也有点像是在报复老爷就是了。”
这是所谓大人的世界。仔细想想,绅堂其实也是相当类似的人种。但是考虑到这是一个女儿年纪和自己差不多大的母亲所做的事。看在秋生眼中,感觉又完全不同了。
(不过,菊子小姐因为丈夫的事情而怨恨菊臣老先生的可能性就此降低了吗?平常就已经透过这种方式抒发压力,现在突然为此生气,反而有点不自然……)
而且,梅子至今依然认为母亲因为父亲憎恨着祖父,两人之间似乎有着情感方面的隔阂。
(刚刚也是。感觉是在指导功课没错,但是看起来却没有半点亲子同乐的感觉。)
梅子果然有点可怜。秋生忍不住心想。
“梅子小姐也是这样,似乎无论如何都想知道关于父亲的事情啊。对了对了,我刚到这里来的时候——”
当町子正准备进入下一个话题时,门后传来了“不好意思打扰了”的喊声。
“来了!”町子出面应对。对方是已经十分熟悉的邮差。
这段期间,秋生并没有停下挥动扫把的手,但是一个突然横过眼前的人影,让她抬起了头。
“梅子小姐……?”梅子上气不接下气地从玄关跑过来,硬是挤进了邮差和町子中间。
“把那个交给我。”
“梅子小姐……啊,好的,请。”
这些信件原本就是寄给贯间家的信。梅子像是抢夺似地拿走了町子手上的一叠信,抱在胸前,随后跑着离开。
“呃……那么,我告辞了。”
“好的,辛苦了……”
惊讶不已的邮差也随即离开,只剩下秋生和町子留在原地。两人先是互看一眼,然后秋生歪过了头。
“今天有什么重要信件预定寄达吗?”
闻言,町子的眼睛稍微转了转并说:
“可能是我看错了……不过梅子小姐说不定是在等她父亲寄来的信吧?”
“……咦?”
“那叠信里,有一封是寄给梅子小姐的。如果我没看错的话……应该没错。”
单凭这一点,实在很难下判断。像现在,秋生也认为“说不定”不足以当成判断根据。不过町子却边叹气边补上一句“果然是这样……”。
“梅子小姐找到她父亲的地址了。这么说来,她好像从几天前就已经在等待邮差送信来。”
“为什么说是果然呢?”
“刚刚才正要告诉你。我刚到这里不久的时候……梅子小姐曾经因为想要知道她父亲的地址,直接和老爷谈判喔。
当然,老爷几乎快要气疯了……因为梅子小姐平常是那么乖巧,所以才更让人生气吧。她被狠狠骂了一顿,有好一阵子都不准外出喔。”
“竟然发生过这种事……”
芳臣之所以认定梅子就是犯人,大概就是这个原因吧。
“嗯,老爷其实也为了那个时候的事情深深反省过了。可是……”
“可是?”
“大概是因为年纪大了吧。虽然已经反省,但是就是没办法老实开口道歉。更何况他本来就没有原谅梅子小姐的父亲。”
相对于这番严肃的话,町子脸上带着某种混合着笑意的表情。看起来就像是在讨论某个令人伤脑筋的小孩或是弟弟,让秋生差点忘了她到底是在说谁。
门口到庭院的打扫工作告一段落,两人朝着后院前进。
这时,两人在杂草丛生的后院角落里,碰上了贵臣。
“贵臣先生!哎呀,这种事情真的不需要您亲自动手……”
町子会这么慌张地跑过去,也是情有可原。因为贵臣所处的地方,是已经损坏的家具、或是从庭院树木上修剪下来的枝栖等大型垃圾的放置场所。
先前也有提过,上流社会人士把所有杂事交给佣人负责,非常理所当然。至于从佣人的角度来看,雇主家里的人自己动手做事,也同样令人伤透脑筋。
理由之一是,自己的工作被人抢走。看在其他人眼中,也有可能被视为佣人怠惰的现象。在这个受雇保障远远不如现代的时代里,因为一件小事惹主人不高兴而被赶出家门的状况,并不是什么稀奇的事。
所以真正有自觉的上流社会人士,就算非常重视家里的佣人,也绝不会做出抢走他们工作的事。他们会用给予休假或薪水等方法表示谢意。
在此观点之下,贵臣明显是毫无自觉的上流社会人士,他开口:
“不,这是出于我自己的兴趣制作出来的东西,必须亲自处理才行。”
他挺起了胸膛,仿佛在说这是当然的。看来他似乎把制作家具时剩余的木材全部拿了过来,他一直都在后院角落的仓库里进行作业。
(町子小姐也真辛苦啊……)
贵臣平常就把节俭挂在嘴边。不难想像他一定也做了许多让町子等人提心吊胆的事情吧。
“前阵子,我不是在修理父亲床铺的顶篷吗?这就是那个时候剩下的木材。仓库里还有一点……啊啊,你可以不必顾虑我。”
气势十足搬着木材的贵臣,虽然讲得十分轻松,但对町子来说,那并不是顾虑,而是工作。
“唉……秋生小弟,在这里等我一下。”
说完,町子便跑了出去。住在贯间宅内的佣人只有町子一个,不过宅邸隔壁就住了一名负责生火或搬运工作的男佣,所以町子应该是去叫他过来吧。
“把节俭当兴趣也真让人头痛啊。”
这时,秋生不经意地看了看堆在一旁剩余的木材。贵臣说他之前修理了床铺的顶篷,里面确实有好几根看似顶篷支架的长木头。以外行人制作的成果来说,算是相当不错,表示他本人的技术并不差。可是……
(看起来应该还能用呀……)
大概是制作途中的试作品或失败品吧。至于没想到可以把原本做成“顶篷支架”的那些木头,拿来用在“其他物品”上面这一点,显示贵臣的节俭和自制家具果然只是单纯的兴趣而已。
“……哎呀?”其中几根木头上,缠着某种细而坚硬的东西。秋生慎重地拿了下来,发现是长长的钢丝。
“这种东西……会用在顶篷上吗?”
虽然不清楚制作家具的要领,但是秋生就是忍不住在意起来。循着钢丝找到起点之后发现,钢丝被捆在原本是左右两边支架的木材上,固定在一个刻意雕刻出来的凹陷处。
(难道……)
秋生把木材放在地面上,朝着左右摊开。随后她立刻发现,被钢丝紧紧捆住的刻痕微妙地朝着两侧支架的内侧倾斜,而且以雕刻来说,这道凹陷有点太深、太细了。
(简直就像是为了缠绕钢丝才刻出来的……怎么可能嘛。)
原本应该是床铺顶篷支架的木材上,出现了不自然的雕刻。而这张床不属于别人,正是贯间菊臣的床。
秋生左右张望了一下,把木材和钢丝偷偷藏了起来。然后再把原本堆好的剩余木材弄乱,让人看不出来有东西被拿走。
(……希望贵臣先生没发现就好了。)
总而言之,秋生把偷拿的木材放进了放置扫把的置物间里。之后只要和町子说一声,应该就能在没人发现的情况下,搬进绅堂与秋生的寝室里吧。
14
过了下午三点,秋生和町子在宅邸一楼的町子房间里稍作休憩。虽然房间只有四叠半大,但是町子似乎相当中意。
“那么,晚餐之前得要继续完成一些工作才行。”
相较于贯间家是以红茶和西式点心优雅度过下午茶时光,身为佣人的町子,下午茶是一杯绿茶和一小块煎饼。而且搭配点心还是一件相当难得的事,今天据说是为了秋生才特地准备的。
短暂的休息时光结束,两人把上午晒好的床单收了进来,送回每个家人的房间里。将充分吸收太阳光线和热度的床单铺在床上,依序做好铺床的准备工作。
将四名家人,以及绅堂与秋生房内的床单都铺好之后,最后才前往当家位于一楼的寝室。
“老爷说他在太大的房间里会静不下心,没办法入睡。”
如同町子所言,从菊臣的个人房当中隔出来的寝室,大概只有六叠大,和其他房间比起来,是个相当狭窄的房间。附设巨大顶篷的床铺就占去了寝室一半的面积。
(这就是贵臣先生修好的顶篷……)
取得准备铺床单的町子的许可后,秋生开始调查顶篷。根据町子的说法,贵臣是在收到恐吓信的两天之后,突然主动要求修理这个东西。因为确实有些摇晃,而且贵臣突然开始修理家具也不是什么稀奇的事。
“大概是因为房间里的湿气比较重吧,半夜会发出一些摇晃的声响。”
在当家的寝室里,而且还是半夜发生的事情,为什么町子会知道呢……?秋生差点不小心问了出口,不过转念一想,这个房间的隔壁其实就是町子的房间。双脚不便的菊臣既然能够立刻呼唤町子过来,那么夜深人静时听到几声家具摇晃的声响,也不是什么不可思议的事情。
“……有了。”
盖着帘幕的顶篷支架,上面刻着和丢弃的支架相同的雕刻。秋生拿出事先准备用来代替钢丝的风筝线,试着绑在上面。
“把这个、绑在这边……”
绷得笔直的风筝线,正好横过了枕头上方。若菊臣睡在上面,就会落在他的脸到脖子附近。
“嗯……”这样当然不能当成任何证据。秋生动手上下拨着风筝线……
“这么说来,那条钢丝的长度好像更长一点……”
秋生这次预留了更长的风筝线,然后再试着把它向上拉。结果……
“这是……洞?”
顶篷上,刚好在风筝线拉到顶端的位置,开了一个小洞。虽然被帘幕盖住了,不过大小能让一整束的风筝线轻松通过……换言之,钢丝也可以。
(穿过这里之后……)
秋生下了床,抬头看着穿过顶篷之后的更上方,也就是寝室的天花板。结果她马上就在那里看到一个看似轮子形状的小小金属配件。
“秋生小弟……这是怎么回事?”
一直默默观察的町子,也因为这些用途不明的东西而不安起来。
秋生更进一步地调查了寝室墙壁等,但是没有再发现其他特别不对劲的地方。
她伸手撑住下巴,试着分析。刻在顶篷支架上的雕刻、小洞,以及天花板的金属配件。绅堂经常以小猫来比喻的那双圆滚滚的眼睛,正依序望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