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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思慕轻声说道：“那是慕晴的外公，写得一手好字。”
老人家一出马，几个人立即笑着打招呼，各种称呼扑面而来，苏慕晴的外公笑呵呵点头致意，他接过石头，凑在眼前看了半晌，之后，他皱了皱眉头，说道：“这篆刻功夫实在不敢恭维，虽然中规中矩，但毫无艺术性可言，缺少些笔锋。”这老头一语中的，毕竟是机械雕刻，缺少中国书法篆刻的神韵。
刚才那小女生眉毛一挑，轻轻踩了身边的男生一脚，那意思是，看吧，人家老人都这么说。
苏慕晴的外公转身对苏慕晴说道：“但这石头却是好石头，晶莹如玉，清中有晕，透而不明，上好的青田灯光冻。”
刚才胡言乱语的几个人傻眼了，虽然他们不知道这块石头的具体价值，但起码知道这不是在地摊上能买到的。
苏慕晴的外公问苏慕晴道：“慕晴，你的这个朋友多少岁了？”
苏慕晴看了看石之轩的落款，知道是方飞羽送的，她说道：“外公，他很厉害的，人也很年轻，三十不到。”
“嗯。”老人家点了点头，说道：“如今的年轻人中，很少看到有此品味的人。”
秦思慕在老人的耳边悄声说了几句话，那老人立即说道：“哦，秦家姑娘，嗯，那得见一见。”
“一群小屁孩，懂毛啊？”方飞羽不满的说道。
“呵呵。”秦思慕笑着拉他坐下。
这时，苏慕晴和她外公走了过来，两个人连忙起身，一番客套，苏慕晴对她外公说道：“外公，上次那副祝允明的画就是他帮忙挑的。”
“后生可畏。”苏慕晴的外公说道：“我找了好几个人才敢确定那确实是祝允明的真迹，你怎么一眼就认出来了？”
方飞羽连忙客气的说道：“只是侥幸罢了，您老的眼光才叫准。”
“年轻人，不要太谦虚。”苏慕晴的外公说道：“老头子我的眼光那就甭提了，经常看走眼，客厅的那幅《山水图》就是赝品，花整整九十万买一幅假画回家，让那些老友笑了好些年。”
“哦？”方飞羽留意过那幅画，粗看不像赝品，他说道：“那幅《山水图》是假的？怎么会？看上去毫无破绽啊。”
苏慕晴的外公呵呵一笑，说道：“上大当的往往都是像我这样道行不深却自视甚高的棒槌，我也觉得这幅画毫无破绽，直到送去做了年代检测分析之后才算死心。”
方飞羽想了一下，说道：“如果方便的话，可否取下来给我看看？”
“好！”苏慕晴闻言高兴的说道：“外公，我这就去找人。”
这幅《山水图》长两米，宽一米，由于画的本身是在绢上所做，极易损坏破碎，所以整幅画通过“续绢”“装演”之后直接镶在了玻璃镜框里边。
几个人将这幅画抬进书房，方飞羽小心的拆开镜框将整幅画取出平放在那张硕大的写字台上。
方飞羽明显就是一个捣乱分子，人家正搞生日宴会呢，他要看什么画，这不摆明了喧宾夺主吗？这不，一大群“文人雅士”涌了进来，想看看这个年轻人在搞什么名堂。
这幅《山水图》的落款不是手写的书名款，而是书画印的印章款“原济”，这个原济便是明末清初的绘画名家石涛。石涛原名朱若极，本是明朝皇族。十岁时因清军入关而国破家亡被迫削发为僧，改名叫石涛。虽然他一生颠沛流离，四处流浪，但他也因此遍游名山大川，对自然之道领悟非凡，故工于山水。“扬州八怪”中以画兰竹闻名于世的郑板桥曾以“石涛善画，盖有万种。”来形容他的博才。
也许是因为前朝皇族的身份原因，石涛曾经用过元济，原济，超济等好几个名字，别号有大涤子、清湘老人、瞎尊者等等。他的作品繁多，传世和失传的数量均无从考证。因为他的画本身质量良莠不齐，加之各个时代的大量赝品充斥，所以更是难辨真伪。
石涛的个人风格笔情恣肆，淋漓洒脱，不拘小处瑕疵，具有一种豪放郁勃的气势。而眼前的这幅画完全符合他的个人风格，所以方飞羽看了半天都看不出这幅画假在哪里。
最后，方飞羽盯着落款看了半晌，说道：“这确实是赝品。”
嗨，周围的人都跟苏家相熟，对苏家购得这幅价值九十万的假画的事情都有所耳闻，而这家伙装模作样弄了半天得出的是所有人都知道的结果，那你费这事干吗呢？
方飞羽哪管他们的想法，他对苏慕晴的外公说道：“但这幅赝品却比真迹更值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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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 赝品更值钱
第八章 赝品更值钱
赝品比真迹更值钱？这算什么道理？群众的眼睛是雪亮的，他们对方飞羽的歪理邪说都不屑一顾。
“因为这是张大千的仿作。”方飞羽肯定的说道，接着，他拿出手机拍了几张照片问苏慕晴道：“能把电脑给我用一下吗？”
“没问题。”苏慕晴刚回答完，那边的秦思慕就启动了电脑，抛开其他不谈，他对这个人在文物方面的造诣非常有信心。
石涛画风独特，后来者很难模仿，多数作伪者都是二把刷子，技艺低劣，很容易分辨真假，唯一对石涛模仿成功的只有近代著名画家张大千，他的仿作几可乱真，这也是苏慕晴的外公看走眼，方飞羽看不出破绽的原因所在。
方飞羽趁着启动电脑的时间，抬起头对其他人说道：“我之所以说赝品比真迹更值钱，不是妄论张大千与石涛的画技，而是根据张大千真迹的价格走势来说的，1994年，中国嘉德国际拍卖公司曾今拍卖出一幅张大千的仿古山水画，虽然不是精品，但成交价高达190万人民币，大家可以计算一下，那时的190万人民币现在价值多少，所以，这幅画90万的买价完全是物超所值。”
一个中年人问道：“那你何以肯定这幅画就一定是张大千的呢？”
“八九不离十！”方飞羽将手机存储卡取下接入电脑，嚯，这家伙的手机存储卡跟那数据库似的，各类资料令人眼花缭乱。
方飞羽找出文档，将一些资料打印下来，接着，他拿出几张放大了的书画印面向众人说道：“首先说明一下，张大千先生晚年之前的书画印都是自己篆刻的，这是张大千早期的书画印‘张季’‘张季蝯印’‘阿爱’。你们再看看《山水图》上的落款书画印‘原济’，大家可以仔细观察一下笔迹。”张大千名蝯、行八，成年之后有四兄去世，按照中国伯仲叔季的排名，所以他书画印为‘张季’‘张季蝯印’，这个‘爱’字是从‘蝯’字脱化而来，所以又有‘阿爱’。
苏慕晴的外公拿过那几张纸仔细的看了好久，然后点头说道：“我不敢说对文物有多了解，但我对书法笔迹还是有把握的，我有八成把握认为这确实是张大千的亲笔。”
秦晋拍了拍方飞羽的肩膀，拿过那几张纸，对比了好久之后，他抬头说道：“应该是同一个人的手笔。”他是警校科班出身的警察，笔迹核对有一定功底。
方飞羽说道：“一家之言，不可全信，要证明这幅画确实是张大千的仿古真迹只怕还需要一番周折，但我个人很有把握。”
人家主人都认可了，众人还有什么好说的，一行人回到客厅，方飞羽和苏、秦二人各拿了一杯香槟举杯相碰。
杯子是碰了，酒还没来得及喝。
“方先生！”方飞羽对面同时响起了两个声音，还都是女的，一个人是叶怡轩，另一个清秀的女子方飞羽根本不认识。
清秀女子看到叶怡轩也在叫方飞羽，嘴角划出一道优美的弧度，露出一个委婉的微笑，说道：“您先忙。”东方人婉约，接受西方教育的叶怡轩直接，她上前伸出手招呼道：“方先生，我们又见面了。”
叶怡轩身穿的是倾心新款的白色晚礼服，她和秦思慕，一黑一白，一个气质典雅，一个妖娆妩媚，把“寿星”苏慕晴的光彩全夺了去。
面对大客户，方飞羽不能怠慢，放下手中的酒杯跟她握手。
苏慕晴低声对秦思慕说道：“她是倾心的首席设计师，是我爸邀请的，好像要合作一个什么项目。很漂亮吧，但没我们思慕漂亮。”
方飞羽对叶怡轩说道：“你好。”
此时，音乐不合时宜的响起，叶怡轩邀请方飞羽道：“能陪我跳一支舞吗？”
方飞羽摇了摇头，说道：“对不起，不会。”
“我可以教你。”叶怡轩挽着方飞羽的胳臂将他拉了过去。
方飞羽总不能一把将她推开的，两个人一起进入舞池，温柔的音乐中，叶怡轩双手搂着方飞羽的肩，将头靠在他的肩上，在他耳边呢呢喃喃的说道：“喜欢这种感觉吗？”
方飞羽答非所问的说道：“叶小姐要的石头我们已经准备好了。”他们只是生意上的来往，如果叶怡轩蓄意的接近，只能说明她有其他目的。
叶怡轩说道：“你真不解风情，在这种时候居然会想到这件事。”
方飞羽说道：“叶小姐希望我想到什么呢？”
“应该想些浪漫点的事情，比如高山流水、金童玉女。”叶怡轩咬着方飞羽的耳朵说道：“我想，那对花瓶将成为他们幸福的见证。”绕了半天还是绕到了这里，方飞羽对叶怡轩不但没有好感，反而有所戒备。
方飞羽哈哈一笑，说道：“嗯，高山流水遇知音，金童玉女成眷属，这是喜剧的开头。但如今呢，金童玉女已入土，一对花瓶成文物。花瓶这样的死物或许可以永恒，但人这种活物和幸福这种虚物注定只能短暂。不管一开始的剧情如何，注定只能悲剧结尾，这就是悲哀的人生。”方飞羽口中说着话，眼睛却望向秦思慕那边，叶怡轩是中国人不假，但接受的是西方教育，她觉得这样跳舞没什么，吻个脸亲个嘴就跟中国人握手似的，但秦思慕就不一样了。怕什么来什么，方飞羽望向秦思慕的时候秦思慕也刚好望向了他，而叶怡轩恰好发现了这个细节。
“她是你的女朋友吗？”叶怡轩轻声问道。
方飞羽说道：“暂时还不是。”
“她走了！”叶怡轩说道。
秦思慕没有说话，眼睛却望向秦思慕那边。
“呵呵呵！”叶怡轩笑着说道：“骗你的。”
音乐适时停止，叶怡轩将自己的脸在方飞羽脸上贴了贴，轻声说道：“我很欣赏方先生的才华。”方飞羽淡淡一笑，转身走向秦思慕那边，苏慕晴忙着招呼她的朋友们，但秦思慕竟真的不见了。
方飞羽四处寻找，最后终于在露台上看到了那动人的背影，方飞羽轻轻走到她的身后，夜的长风牵引着她身上的清香轻轻抚摸着男子的呼吸，伴随着这怡人的清香，四周的景物就像男子的心脏一样，快乐的跃动着。
“小心着凉。”方飞羽将自己的外套脱下，轻轻的披在她的身上。
“谢谢。”秦思慕转过头，歉意的说道：“父母打电话要我和哥哥回去呢，不能陪你了。”
“这么着急吗？”方飞羽很意外的问道。
“嗯。”秦思慕点了点头。
“思慕！”方飞羽回过头，是秦晋，秦晋向他微笑致意，对秦思慕说道：“还回去吗？”
“这就走。”秦思慕将外套交给方飞羽，微笑着挥了挥手，转身走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