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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娃子连忙接上去:“收钱了吗?没收钱就是没成交。”忽然想起了什么,又转身对肖爱琼说:“宝贝呢?不不不,那个铁盒子呢?在哪儿呢?”
肖爱琼指指堂屋八仙桌。
三娃子赶紧走到桌旁,掀起盒盖,见玉环还在里面,就连忙折身走到疤子面前,连推带搡把疤子赶出门,嘴里说道:“这不是什么宝贝。你忙你的吧。”
疤子极不情愿地被三娃子推出院外,只得恨恨地回头看了一眼,怏怏地上了大路。
当天黄昏时分,李在国家。
李在国的堂屋墙上贴了好几张很大的女人画,一个个坦胸露背,搔首弄姿。桌椅板凳凌乱地横在屋里,地上满是烟头和痰迹。墙角歪倒着一些空酒瓶。一只拖鞋在米袋子旁边,另一只在后门下当作门卡子。
李在国把两个酒杯搁在桌上,然后走到墙边拉亮了电灯。
疤子叨着半截烟,烟雾熏得他眯细了眼睛。他双手把刚买来的装着凉菜的塑料袋放在桌上,又顺势把桌上摞着的几个碗碟摊开,接着把凉菜倒进碗碟中,然后坐在条凳上。
李在国拎了几瓶啤酒过来,也抬腿坐下。
“我亲眼见到了。丁山说得不假,不是谣传。那是一块古玉,相当好。凭我多年的经验……”
“行了行了行了……”没等疤子吹嘘完,李在国不耐烦地打断了他,“你就说吧,它值多少钱?”他一边说,一边用牙齿“噗”地咬开了啤酒盖。
“以我的经验,应该不少。”
“究竟是多少?”
疤子喝了一口啤酒,说:“这很难讲。货卖识家。被一普通玩家买走,也就几千几百;要是被一个懂行的收藏家看中,人手中又有钱,比如香港的或美国的大老板……”
“你认识啊?这不白说吗?你就说你能卖出什么价。”李在国说。
“我要是碰见识货的大老板,最起码能卖到一二十万没问题。”
“真的?”李在国放亮了眼睛。
“骗你干啥?又不是卖给你。”疤子颇有些自豪地说道。
李在国啃着兔头含糊不清地说:“一定要想办法搞过来……如果国家到三娃子家搜走,那就……”
“快要到手了,可是……”疤子卖了个关子,急急李在国。
“有话就讲,有屁就放,莫卖关子。”李在国显然知道疤子的毛病。
“煮熟的鸭子飞了。”疤子就把下午在三娃子家的情况说了一遍。
两人闷头喝酒吃菜。一会工夫,桌上已一片狼藉。
“这样吧,我们联合起来做这个事,但要做一个分工。你……”李在国咬着疤子的耳朵,压低声音说。
“对头。再不动手就迟了。”疤子点点头。
8。玉环凝血
鱼塘周围十来亩地都被隔离线围上了。隔离带内,史汉秋、邓教授和考古研究局的十几个专家们正在忙碌着。张新宇站在一块稍稍平整些的地上四处观察着。尽管是站在农田里,他的皮鞋仍然一尘不染,领带也一丝不苟地挂在脖子下,他对自身形象的过分迷恋是不分任何场合的。而史汉秋则高卷着裤腿,弓着腰忙得不可开交,恨不得一头扎进地里去。小高在张新宇和史汉秋等人之间反复奔走,把他们的话递来递去。
这已经是他们在这块地里工作的第三天了。三天下来,他们用尽了各种勘探设施——精密磁测仪(GPM)、金属探测仪、进口声纳探针,乃至传统工具洛阳铲等等,还是一无所获。而张新宇一连三天亲自坐镇指挥,这也是历史上从来没有过的。
转眼间太阳已挂到了西边的树梢上。史汉秋很失望,他直起身子,托了托眼镜,又用拳头在腰部捶了几下,就向张新宇走过来,他觉得已没有必要让小高传话了。
“张局长,好像没什么希望。单凭村民的风言风语还不能确认这里有考古价值。而且,即使那个叫三娃子的捡到了什么东西,也可能就是仅仅捡到了一件东西。”
“嗯。”张新宇沉吟了一下,然后抬起手腕,看了看手表,“到十八点吧。实在没有什么发现就撤队吧。”最近一年来,他一直用大于十二点的数字来表达午后的时间,尽管听的人相当别扭,他也毫不理会,我行我素。
“好的。”史汉秋只得托了托眼镜,转身又去埋头工作。
过了一会,史汉秋觉得有点口渴,就想到车上取矿泉水。他往鱼塘走去,想先洗一洗手,然后再去喝水。这是他从事考古工作近十年养成的习惯——一旦丢开工作的时候,无论有没有必要,他都要去洗洗手,而且是狠狠地洗,如同一些医生那样。
史汉秋走到鱼塘边。放眼望去,塘边水草荇荇,水面波澜不惊,太阳安详地躺在水中,翠鸟在等待着冲刺的瞬间……看着这静谧空灵的美景,史汉秋感到一阵惬意。他觉得这短短十几秒的放眼而望,对他来说是一种难得的休息。他满足地托托眼镜,舒了一口气,然后低着头沿着斜坡向鱼塘下方走去。
突然,一块暗绿色的疙瘩半裸在他的脚下。职业的敏感使他弯下腰去。他用手拔开泥土,泥土下的部分也显露出来。
这是一枚玉环!
“张局长,有发现了!”史汉秋兴奋地喊道。
张新宇刚打开他的奥迪A9车门,准备班师回局,一听到史汉秋的声音,随即阔步而来——此时他已不太顾及铮亮的皮鞋了。孙林、邓教授、小高也和其他考古人员带着相机、量尺、取物袋等工具纷纷围拢过来。
等到出土前的手续全部办好,史汉秋小心翼翼地从泥土中取出玉环。
这是一枚翠绿色和殷红色互相缠绕的玉环,绚丽夺目,美仑美奂。环中心有一圆孔,环面上雕着一个形似太阳的图案,也象是一个远古的象形鸟虫书“日”字,一个圆,中间加上一“点”。只是,太阳四周的光芒呈左旋离心状,而不是向四周直射的光芒。
“太漂亮了!”
“肯定不是一个普通的玉环。”
“真美啊!”
大家纷纷议论。
“至少是汉代以前的。”邓教授以权威的语气说道。
“是的。张局长,以我初步直觉来判断,这是一个比较重要的东西,说不定这里还会有什么发现。”史汉秋想到半小时前自己的建议,就用留有余地的措辞说,“是不是再坚持一两天,适当扩大一下勘探范围,看看有没有……”
“嗯,”张新宇点点头,“结合村民三娃子捡到古董的传言来看,有这种可能。我们要继续努力,不要功亏一篑。嗯……如果以后这里有重要发现的话,就把它命名为……这里是龙泉乡吧?就把它命名为龙泉遗址。这枚玉环呢……”,他用戴着白手套的手捏着玉环放在眼前端详,“就编号为LQ…001吧。”
9。叶琬情思
叶琬三年前从四川大学考古系毕业,应聘到省考古研究局第一研究所从事文物技术分析工作。整天触摸冰冷古旧、毫无生气、甚至是狰狞可怖的文物,对一个26岁的姑娘来说显得有点残酷。
她曾经想到过换一个工作,但是真要她放弃自己的专业,放弃自己上大学时那种对历史真相强烈的探究欲望时,她又有点不甘心。特别是看到史汉秋对考古事业的执著劲头,她又动摇了自己跳槽的念头。就这样,她上班时间与故纸堆、青铜器、甚至是古尸残骸打交道,业余时间则喜欢外出旅游,或者到天府广场东侧的“仁和春天”购物,到府南河畔的SPA会所去放松,更经常去的是棕树林路的美食街,那里有“巴国布衣”、“蜀都香辣蟹”等众多的饕餮场所。她用这种方式不忘自己是一个女人,一个年轻的女人。她觉得如果不这样,长期的考古工作会使自己变成一个令人生厌的“死鱼眼睛”①。
今天,当史汉秋们在圣溪村鱼塘边开始第四天现场考古发掘的时候,她正坐在自己的办公室;玩“炫舞Ⅲ”网游,等到现场有文物陆续运回所里的时候,她就再没有时间玩这些东西了。
玩了一会游戏,她开起了小差,想到了两个人,两个男人。一个是张新宇。张新宇脸上布满正气,目光如炬,作风果断,能力超强。但她总觉得他身上有些神秘气质、忧郁气质,又有点不食人间烟火的味道。她非常崇拜他,像崇拜一个超人一样,但却永远也接近不了他。尽管几乎天天和他见面,但感觉距离遥远,咫尺天涯。
她又想到了史汉秋。同张新宇的酷睿相比较,史汉秋多了一些儒雅平和,让人觉得可亲可近。每当她看到史汉秋埋头工作的专注神情,她就分明感到了一个男人的魅力。
想到这里,她不由得叹了一口气。如果不是这两个男人的引力,自己可能已经离开一所了。但是由于这个原因而迟迟下不了跳槽的决心,又觉得自己愚蠢可笑,毕竟史汉秋已经成家了。而张新宇呢,虽然未婚,但似乎只可景仰,不可企及。
算了,等这批现场出来,自己再出一两个成果,完成大学时期的夙愿,赶紧换一个单位!至少换一个岗位,比如调到局机关——“天勤楼”上班。
“该抓紧了。”
想到这里,叶琬的心情好了许多。
她退出了“炫舞Ⅲ”,白晰的小手拎起了电话……
①“死鱼眼睛”:典出《红楼梦》,是贾宝玉对结过婚且又世侩可恶的女人的一种比喻。
10。迷棺飞碟
由于史汉秋发现了玉环,坚定了考古队的信心。他们扩大了隔离带,终于在鱼塘的另一侧勘测到土层下疑似有金属材料。
雇请的村民在不停地挖掘,鱼塘边又开了一个几百平米的深坑。史汉秋带着专家们在仔细地忙碌着,张新宇和孙林指挥协调,现场也来了不少记者。
蓉城电视台记者雨霏霏紧挨着史汉秋,手执话筒开始了她的现场报道:
“观众朋友们,我现在郊区龙泉乡圣溪村的鱼塘边为您做现场报道。继该村村民捡到神秘宝贝的消息传开后,省考古研究局的专家们昨天又在鱼塘边发现了一枚色彩绚烂、图案神秘的玉环。今天,我们在现场惊喜地看到地下埋有木板之类的……确切地说,是……”
她停顿了一下,似乎在想一个合适的词语,“究竟是什么呢?答案马上就会揭晓。”不知道她是没想出来还是故意卖关子。
片刻之后,她继续用她那甜润清脆的声音报道着:“省局第一研究所的所长史汉秋正在细心地铲去泥土,文物考古工作是一个细活,既要有专业知识,又要……”
雨霏霏还没有把这一句话说完整,就突然兴奋地提高了声调,“观众朋友们,出现在你眼前的是一个棺材!对!是棺材!是棺材的上盖板!棺材表面已经腐朽氧化。但是……”
她咽了一下兴奋的口水,“棺材里埋葬的是谁?这究竟是什么年代的棺材?又会有什么让我们意想不到的新发现?”她一口气抛出了好几个充满悬疑的提问。
距雨霏霏十几米远的地方,张新宇站在一块较为平整的地面上,目光凝视着雨霏霏。
史汉秋指挥村民们小心翼翼地把棺材起出,雨霏霏一时想不出与现场相贴切的报道语,就灵机一动,说道:“四川是一个人杰地灵……”摄影师小万赶紧把镜头摇向水墨画一样的田野村落,“历史悠久、风景优美、而且具有灿烂文化的——天府之国。尤其是她同时兼有神秘和绚丽的特质,在我国其他地方是不多见的。今天,在龙泉乡,在圣溪村,会有什么惊喜呈现在我们面前呢?让我们拭目以待。”
小万望了一眼雨霏霏,好像在提醒她什么,随后就把镜头俯视向棺材。
雨霏霏继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