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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知道啦;他转身说道。“老板,来碗榨菜肉丝面。”
“你还没吃饭呀?”
“我原本到你家想约你吃饭,玛丽亚说你出去了,我先打电话给老周,他说你今天没搭他的车,我才打电话给老林,所以就赶来了。”
“唉,为什么你就不能把我当做妹妹呢?艾美已经走了,你知不知道我多么渴望有个亲人?”
“我知道;因为你有个只顾着赚钱,却经常不在家的母亲。这句话哽在他的喉咙,不敢说出来。“给我时间慢慢调整心态好吗?这个要求并不过份吧。”
当陈绍裕认识柳艾美的时候,对柳艾琦就萌生了情愫。然而一个是活泼俏丽的女孩,一位是盲女,他跟一般人一样,选择了前者。当他陪同施秀青回来之际,见到在家里啜泣的柳艾琦,有说不出的渴望想紧紧搂着她,让她在怀里哭泣。这时他才晓得她在心里占有多重的份量,自己有多在乎她。
“呵呵……这才差不多。”
她们一边吃面﹑一边聊天,然后前往百货公司逛街。柳艾琦挑了件洋装。试穿时,专柜小姐不知道需不需要进入更衣室帮她,还是让这位男人陪同她进去,惶惶然地瞅着她们。柳艾琦十五岁的时候在一场意外中失明,因此她的心眼能够想象出周遭的一切,于是主动说我自己可以试穿,便拿着洋装进入更衣间。
不过,她还是需要别人的眼睛看这件洋装适不适合自己。陈绍裕凝看了一会儿,另外挑了件淡雅的水蓝洋装递给她。因为这件的长度比较长,可以防止她不小心春光外泄。
柳艾琦的母亲施秀青,拥有一家专做家具出口的贸易公司,在大陆东莞和珠海各有一间工厂,也在北京跟朋友合伙开了家豪华餐厅和高尔夫球常既然有钱,她当然要求柳艾琦出门的时候尽量搭出租车,避免被歹徒跟踪,进而绑架勒索………这才是她最关心的!
柳家固定向Y出租车行叫车。为了安全起见,柳艾琦都会请出租车行先用无线电询问老林﹑老周和严先生这三位,谁的车既有空﹑又离她最近。因为她的长相甜美中透着妩媚,又是盲胞,不得不防色狼。
她跟陈绍裕回家时,就是搭老林的出租车,一位提前退休的刑警。出租车过了景美桥,老林忍不住问道。“艾琦呀,你们原本那栋房子不是好好的吗?为什么要搬到这里,而且还只隔了三条巷子,你妈是怎么想的呀?”
她搭乘老林的车子已经三年多了,早已像老友般关切对方。
“你也知道我妹三个月前在法国发生意外,我妈认为那间房子风水不好,才搬到这里。”
“但是……”他蹙起了眉头,盯着远方。
陈绍裕见他欲言又止的模样,不禁问道。“老林,你就有话直说,别吞吞吐吐的。”
“还是……你知道那间房子有点奇怪。”柳艾琦略为哆嗦地说。
“你看到什么?”老林猛摇着头,接着慌张地说。“你听见什么?”
“前几天玛丽亚说她看到不干净的东西,吓得要命。”
“菲佣就是这样疑神疑鬼,现在又搬到新家,才会这样。你别当真啦。”陈绍裕说。
老林沉思了一会儿,才说道。“我说了你不要介意喔,只是要你心里有个谱。好像在民国六十几年吧,正确日期我忘了。那里曾经发生过凶杀案,一个男人在床上被杀死,接着就有闹鬼的传闻。后来一位建商买下附近的地皮,改建成豪宅。”
“我家就刚好在那栋凶宅上面是不是?”柳艾琦不由地抖起鸡皮疙瘩。
“欸,好像就是。”
“你怎么知道这件事呢?”陈绍裕往前倾,右手搁在副驾驶座的椅背上问道。
“那时我在新店当刑警嘛!不过,闹鬼的传闻可能是一些游民跑进去住,才会以讹传讹说是闹鬼。反正你又看不见,就算出现了,也吓不到你。”
“喂,很不好笑喔;柳艾琦嘟着嘴说。
“开玩笑的啦。我是要让你先知道这件事,就怕邻居跟玛丽亚说起这件事,她更会疑神疑鬼,本来没事也被她闹成有事。现在都什么时代了,怎么会有鬼呢?”
“你的照后镜不是吊着妈祖的平安符和佛珠吗?”陈绍裕斜睨他的侧脸说道。
“那是信仰啦,跟有没有鬼有什么关系?而且是我老婆的一片爱心。如果真的有鬼,Joy肯定是第一个知道的,它最近有异常反应吗?比如低沉的嗥叫。”
“好像没有耶。”她抚摸着Joy的头。
“这不就得了,只是玛丽亚自己吓自己。”
“唉,怎么刚好搬进鬼屋呢?艾美死于非命,凶手到现在都还没有抓到,她肯定死不瞑目,冤魂不散,才会跑回来。”陈绍裕担忧地嘀咕。
“你别再说了,晚上我会睡不着啦;柳艾琦惊慌地说。陈绍裕抓住她的手,给她一丝安全感。
出租车接近柳宅了,乍看之下它比两旁的房子阴暗些,也就是阴气比较盛,有种苍白的凄凉感,拱形的大型落地窗,更像个黑色大理石墓碑。陈绍裕经由老林一提醒,越看越觉得这栋房子有问题,不由地起了鸡皮疙瘩。至于柳艾琦根本看不见,也就没有这份阴森的感觉。
老林主动在柳宅前面停车。柳艾琦喜欢叫这三个人的出租车,也是不用烦恼跟司机说该在那里停车。他拿下挂在照后镜的佛珠,递给柳艾琦。“这是经过和尚颂经过的佛珠,送给你吧。”
“你不是说这是你老婆给你的吗?”
“反正她有的是时间,再叫她到佛寺拿一串就行了。”原本他想说我的车子又不闹鬼,想到此话一出,柳艾琦必定更恐慌,只好吞了回去。“这又没多少钱,就当做你的生日礼物。”
“谢谢你。”柳艾琦露出浅浅的笑容,把佛珠卷绕于手腕。
她们俩走进客厅,突然觉得双脚凉飕飕地,一阵寒意随即从小腿往上攀升。两人不禁打了个寒颤,身子像渐冻人般逐渐僵硬,吓得一个左顾右看﹑一个竖耳聆听。
过了一会儿,陈绍裕咬牙切齿地说。“玛丽亚,都秋天了,你干嘛还开电风扇啦。真的会被你吓死;
柳艾琦重重叹了口气。这时她有点怨怼老林,如果他没说的话,她还是如往常般过日子,如今却变得草木皆兵。因为她看不见呀!
玛丽亚从厨房跑了出来,用菲式中文说。“陈先生,客厅有霉味和油漆味,所以吹一吹通风嘛。”
陈绍裕用力吸了口气。“说的也是。”
“爱钱,”玛丽亚虽然来台湾两年多了,仍然把艾琦念成台语的《爱钱》。“你买新衣服呀。”
“嗯,你帮我拿上去。”她举起袋子说。
玛丽亚笑盈盈地接过袋子,跑上二楼。
“你不怕她偷穿吗?”陈绍裕等她上楼了才说。
“有什么关系?她顶多过过瘾而已,她的腰围比我粗又不会穿出去。”她径自走到沙发坐下来。Joy乖巧地溜到厕所尿尿,然后到厨房吃它专用的狗食。
“喔!你不能太宠她喔,她会得寸进尺的。”陈绍裕大剌剌地坐在她的对面。“唉,老林不应该说这里闹鬼,本来住起来没有事情,也被他说得担心受怕。”他不自觉地环顾一圈。
“不过仔细想想,老林也是用心良心,希望我心里能先有个底。假如多嘴的邻居告诉玛丽亚这间房子以前曾经闹过鬼,那时她可能更吓得不知所措。我又看不见,一旦被她的情绪感染,只有更害怕,而不会认为是她疑神疑鬼。”
“为什么你总能看到事情的光明面,而艾美总是迷醉在阴暗面呢?”陈绍裕弯着腰,双手搁在大腿上面,凝看着她。
“因为我看不到,只能幻想事情的另一面,让自己好过些,这样可以吗?艾美已经惨死了,你就不要再批评她好吗?你也曾经爱过她呀!”柳艾琦板起脸说。“小心她没事就找你温存,甚至托梦要跟你冥婚!”
“别别别;他吓得猛挥着手。“算我说错话。”
一阵沁凉的微风悠悠轻飘,也抖起陈绍裕的鸡皮疙瘩,甚至感觉轻微地刺痛。他忍不住搓揉着臂膀,略为哆嗦地说。“冬天又还没到,怎么凉飕飕的呢?”
“你别再说了好吗?”柳艾琦被他传染似的跟着磨搓手臂,头也不自觉地左右轻转,彷佛要用心眼观看是否有不干净的东西在屋里飘荡。忽地,她咬了下嘴唇,大声说。“玛丽亚,电风扇要朝窗户吹啦,不是朝我们;
“阿!对不起啦,我怕你们热嘛。”玛丽亚从厨房跑出来,把电风扇朝打开的窗户吹拂。“先生,你要留下来吃饭吗?”
陈绍裕瞅了柳艾琦一眼,点了点头。玛丽亚这才回到厨房准备晚餐。
“咦,她什么时候下来的?我们刚才的对话她会不会听到了?”陈绍裕担忧地望了厨房一眼。
“她早就下来了,你没听到她的脚步声吗?”
“我的耳朵又没你那么灵光!你妈晚上要回来吃饭吗?”
“那个陪她到艾克斯看艾美……”她停顿了一下,悲从中来地摇了摇头,彷佛要甩掉脑海中艾美惨死的幻影。“就是那个客户来台湾,她要陪他吃晚餐谈生意。你们在艾克斯应该见过。”
“嗯。你没有父亲,至于母亲又好像是个房客,每天来也匆匆﹑去也匆匆。虽然你家很钱,但是我发现我比你幸福。虽然我妈开家海产店,整天也是忙得不可开交,但是随时都知道她在那里,想见她就能见到她。”
“人呀,就是这样矛盾。对于不知道行踪的人,特别想见。至于知道在那里﹑尤其随时能见到的人,反而不会去想。”
“你是在暗示我放假也不到店里帮忙吗?”
“我什么都没说喔,呵呵……”她抿嘴笑着。
“你这样喜欢挖苦我,怎么在X协会那里帮助那些心灵受怆的人们呢?”
“放心,等你心灵受到重伤的时候,我会竭尽全力安抚你的。”
“艾美死的时候,你也没安慰我呀!”
“换个话题好吗?如果你有时间耍嘴皮,就仔细想想那晚还发生什么事,帮助法国警方破案啦。”她既凄楚又厌烦地说道。
虽然她们两姐妹的个性截然不同,但是在没有父亲,母亲又在外面拼命赚钱的情况下,她们只能相依为命,是彼此的心灵寄托。艾美的惨死,带给她相当大的打击。她无法到法国送艾美最后一程,只能燃起一柱香,涕泗纵横地朝法国的方向跪拜。
陈绍裕发现自己误闯地雷区,赶紧转移话题,免得踩到地雷。没多久,玛丽亚就过来说声”爱钱先生”,开饭了,她们俩不禁笑了出来,算是给他解围。
家里经常只有柳艾琦和玛丽亚两个人,因此玛丽亚都和柳艾琦一起吃饭,不是分开用饭。今晚玛丽亚也很自动地坐在餐桌上用餐,陈绍裕知道柳艾琦心情不好,并没有暗示玛丽亚待会再吃,让他们独处,反而怂恿她边吃﹑边说些菲律宾的事情,企图冲散刚才尴尬的氛围。柳艾琦也晓得他的用心,不再板着脸。饭后,陈绍裕便打道回府。
今晚如往常般静谧,然而老林的一席话让柳艾琦觉得这是风雨前的宁静,不由地瑟缩在床铺的一角,甚至叫原本都在客厅睡觉的Joy到房间陪她。
叩!低沉的声响倏然从楼下发出,在深夜中特别清晰,耳尖的柳艾琦吓得从床上爬了起来。再一声沉闷的叩!她吓得抓住搁在床边的拐杖。Joy也爬了起来,睁起圆浑的眼睛紧盯着房门。
过了一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