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不要再说了,求你”羽嬅把李捷拉到一边,哀求地比着手语。
“唉,就听你的话。”李捷转过身子,用夹着香烟的手指很不客气地指着曹逸春。“我走了!不过,你要好好对待我妹妹,不然大家走着瞧,看谁比较狠!”他撂下了狠话,白了曹逸春一眼,随即拉着羽嬅离开。
曹逸春瘫软地坐在白色的塑料椅,两眼茫然又气愤,喃喃自语。“我造什么孽呀!竟然会生下这种儿女。”她发现附近有几个人正用好奇的眼光偷窥,气得跳起来。“没看过美女发飙呀;
他们吓得低头﹑缩着脖子,不敢再看她一眼。她骂完了,只能气鼓鼓地拦了辆出租车离开。
5
李捷不晓得今晚该如何打发,干脆找欧阳笙出来喝酒。另一个原因,他想知道这二十年来,羽嬅究竟是怎么度过的。既然李捷是羽嬅的亲哥哥,欧阳笙于是很爽快的答应。
同样是那家火锅店,只是过了一年,却是截然不同的光景,人事全非。羽嬅觉得有聚会却不叫叶锦丽来的话,对她不好意思,于是传个短讯给她。过了不久,她也来了。
欧阳笙大概知道李捷要问什么,于是猛地灌了一大口啤酒,就开始说出羽嬅的过往。李捷专心地聆听,不晓得这些事的叶锦丽则紧握羽嬅冰冷的手。
羽嬅刚念国小的时候不是不能说话,而是相当惧怕开口说话,每次只能勉强说几句而已,直到大约十岁的时候,她就再也不能讲话。小学生很调皮,尤其是男孩子,他们不时捉弄她,嘲笑羽嬅是哑巴,更不用说朝她丢石头了。
她本来就内向,再加上不能说话,以及同学的讥讽,于是开始把自己封闭起来,随之萌生了心理障碍和自闭症的倾向,也就是失语症的后遗症。到了国中的时候最严重,对于熟悉的人有着强烈的依赖心,对陌生人则怀着浓烈的不信任感,逐渐丧失人与人的沟通能力。这些也衍生了严重的挫折感,更让她不敢面对人群。
她看过医生,但是医生也查不出个所以然,只说她罹患类似失语症或说话恐惧症的心理疾病。直到她上了高中,碰到一位很好的女老师,老师的父亲因为中风而患有失语症,将心比心,老师花费相当多的心力照顾羽嬅,才让她逐渐走出那个黑暗世界。另外,还有许多同学不时鼓励她,给她信心,而不是为了好玩而无情地打击她。
她,就这样一步步踏入这个真实的世界。到了大学,她强迫自己加入社团,尽力开阔生活圈子,让自己对人群恢复信心,努力克服心理障碍,不因挫折和打击而气馁。当然,还是有些人抱着好奇心接近她,或者把她当做沉重的负担,甚至戏谑﹑揶揄﹑鄙夷她。这些,她全都忍了下来!
她咬紧牙根的奋斗,没有让关心她的人失望!
但是,她一路走来,好辛苦,好辛酸,是旁人无法想象的痛苦。外人只能看到表面,无法探知她内心的悲苦﹑吶喊﹑挣扎与努力,更不晓得她哭了多少次,让人心碎的无声哭泣!
“她,是我这辈子看过最坚强的人;欧阳笙最后相当肯定地说。
叶锦丽抽出一张面纸温柔地拭去他的泪水,他已经泪流满面。
“如果不是你,我也没办法走出来,你却连一句也没有提到自己的功劳。”她咬着唇,不让自己流下感激的眼泪。她要微笑地面对欧阳笙,这才是对他最大的报答。
“谢谢你,陪我妹妹一路走来。”李捷激动地紧握他的手。
“我只是做我应该做的事,不用说什么谢谢。你看锦丽,她也是默默地付出,丝毫不提自己的功劳。”欧阳笙瞅了叶锦丽一眼。
“你干嘛也把我扯进来呢?”叶锦丽哽咽地对他微笑。这个男人,值得我爱一辈子!
“你们都是我的恩人。”
“你今晚要住那里?”欧阳笙故意岔开话题,询问李捷。
“随便找家商务旅馆住一晚,明天再跟李黛回台北。”李捷瞪视热腾腾的火锅。
“你该不会要去问你爸爸有关过去的事吧?!”叶锦丽问。
“没错!我要当面执问他,为什么要骗我没有妹妹?为什么要我抹去对羽嬅的记忆?他恨那个女人,不要我记得她,我了解,我也愿意。但是羽嬅是无辜的,凭什么要这样强迫我忘记;
“唉,清官难断家务事。”叶锦丽幽幽叹了口气。
羽嬅只是低着头,不想加入这个话题。她也很想见亲生父亲一面,但是不晓得该如何面对他,面对一个刻意要将女儿遗忘的父亲。与其像李捷那样当面诘责曹逸春,还不如不见,却又渴望见面。
毕竟,他是生父,一个不要她的生父,一个要忘记她的生父,一个不想让他难堪的生父,一个不让她自己痛心的生父,一个她希望从来不知道的生父,一个这出悲剧的制作人之一。
“羽嬅,你明天还要上班,要过正常的日子,就不要跟你哥去台北。”欧阳笙说。
李捷听到这句话,立刻说。“以后可能的话,会有机会的。”
他们俩简单的话语,断绝了羽嬅此刻想见父亲的渴望。也许他想看……那个人如何表态,再决定要不要带我去见……吧!她揣想着。虽然她想着,仍然没有把父亲这两个字浮上脑海。
酒酣耳热之后,李捷寻了家宾馆投宿,而羽嬅则到叶锦丽的宿舍过夜,她不愿意回家看到曹逸春那张嘴脸。虽然李捷的态度相当不好,然而这个做母亲的却连一点愧疚感也没有。她,伤透了心!
今晚,她对曹逸春心寒极了,更后悔为了曹逸春付出那么惨痛的代价。
叶锦丽的室友认识羽嬅,不介意三人挤在一间小房间,更是拉着她的手嘘寒问暖。这位医学系的女孩除了关心羽嬅,潜意识里更有种想了解她的欲望。毕竟羽嬅所承受﹑所克服﹑所经历的一切,是属于心理与精神方面的症状与治疗。
而羽嬅每次碰到这位女孩,只要她询问,一定据实回答,除了不可说的秘密之外。羽嬅希望藉由自己的描述,能对于治疗像她这样的病患有所帮助。
夜阑人静,羽嬅倏地睁开眼睛,惶惶然地看着漆黑的天花板。
如今的她可以甩开过去挣扎的痛苦与所受到的讥刺,忍受一路走来的辛酸。但是,一直深藏在心底那个造成她不能说话的秘密,经过一连串如强烈地震般的冲击,挣脱了掩埋的污泥,在她的心海冉冉浮了起来。然而,时间的魔手却让这个秘密只剩下模糊的身影,不让她完全看清楚。
不准说话﹑不准说话﹑不准说话……这句强迫性的话语又在她的耳边回荡,也让她看到秘密的轮廓。但是,她只瞧见朦胧的景象就立刻封闭自己,不敢一探究竟。
其实,就算她鼓起勇气去看,时间对记忆的侵蚀,也无法让她看清全貌,只会使她更痛苦。
也许,这是时间对她的悲怜吧!
隔天中午,她们三兄妹终于团聚,却是不胜唏嘘,只能默默凝望对方。在彼此已经熟识的情况下,就在一剎那的时间,了无心理准备的情况下,关系却转了一百八十度的大转弯,谁也无法承受,谁也不知该用怎样的心态来面对。要说的,不是以前都说过了,就是只会让对方伤心。因此,她们只能沉默以对,用眼神来对谈。
沉默,不是逃避,而是适应新关系的最佳方法之一。
下午,李捷跟李黛搭乘长途巴士返回台北,沿途他们同样默默无语,却怀着截然不同的心思。当他们回到家时,李仲鸿还没有回来,只能坐在客厅静静等待。这幅景象,彷佛是刑警在嫌疑犯的家里守株待兔。
李黛受不了沉闷的氛围,拿起电视摇控器,打开了电视,转到MTV频道,让活泼的流行乐曲冲淡凝结的气氛。不久,节目播放了来自俄罗斯t。A。T。u的MTV………all the things she said。
即使所有她说的话,淌入我的脑海……
对我而言依然不够,我只强烈感觉到失去所有……
只有飞到一处只有我和她的角落,只有在没有人的情况下我们才能自由……
all the things she said,running through my head,this is not enough… I feel to tally lost… wan na fly to aplace where it’s just you and me,nobody else so we can be free…
李捷沉浸在吶喊的歌声与叛逆的歌词里,激动不已!他闭上眼睛,让激动的曲子代替自己的思绪嘶喊出来。
当他睁开眼睛时,t。A。T。u这两个女生抛开了一切接吻,然后牵手走进雨中…all the things she said…画面中的人物突然换成了他跟羽嬅,他的眼眶泛着泪光。
羽嬅走进地下室,将叶锦丽的室友借给她的t。A。T。u专辑放入CD唱盘。
流泻出来的歌声一样是all the things she said。
即使所有她说的话,淌入我的脑海……
对我而言依然不够……
因为我知道她对我有感情,而她也感受到我的心意。
我可以试着假装,我可以试着忘记,
但是这只会让我疯狂……
她把脸埋在手掌里,将歌词的she与her改为he与him,一边听着歌﹑一边让眼泪潸然落下。
说到吶喊与叛逆,这两个小女生比的上我跟李捷吗?羽嬅哀怨地想着。
不知过了多久,李仲鸿回来了,他只是瞥了李捷跟李黛一眼,面有愠色地说。“怎么今天才回家?你不是搭昨天的飞机吗?”程秋婷的大哥已经打电话给他,告知李捷昨天回来台湾。
“我去T市找她!”李捷关掉电视,抬起头来注视他。
“你还去找她!我不是警告你了吗?”李仲鸿气愤地说。
“他不是去找姚羽嬅,而是二十年前跟我一样叫做李黛的女孩。”李黛知道现在要出击了,因此一个字一个字尖刺地说出。“另一个李黛,我同父异母的姐姐。”
“你还记得有这个女儿吗?你的亲生女儿,我的双胞胎妹妹;李捷的嘴像上膛的枪枝,瞄准了李仲鸿,毫无手软地把子弹射向他的脑门。原本对父亲的畏惧已经完全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他的本性。
李黛的话起先让李仲鸿一头雾水,但是李捷的话已经逼他忆起了过去。他愣了一下,才颓然地坐下来。“你们怎么知道那个女孩叫李黛呢?!”
“她是我的双胞胎妹妹,你为什么要骗我,为什么要骗我……”李捷嘶喊着。他想冲过去扯起李仲鸿的衣领诘责,但是李黛赶忙抱住他。
“是伯母说的。当她发现姚羽嬅跟哥相爱,姚羽嬅怀了哥的孩子,姚羽嬅流产之后,才跟我们说出这个你一直隐瞒的秘密,免得哥跟姐再次铸成大错;李黛咬牙切齿地说。
“已经过了这么多年,大家都遗忘了。她,为什么还要跟你们说这个秘密呢?”难道,她是要报复我吗?李仲鸿惶惶然揣想着。
“她为什么不能说!你这个做父亲的为什么要忘掉自己的女儿呢?你还有良心吗?”李捷狠狠瞪着他。
“你知不知道,你这样除了害了哥,也深深伤害羽嬅。她这么好的女孩,你为什么要忘记她呢?你也知道她受了很多苦,才叫伯母偶尔去探望她。为什么你这个做父亲的却亲自伤害她呢?”李黛搧风点火着。
“等一下,我都搞混了!一下子是我的女儿,一下子是那个叫姚什么的,说清楚呀;李仲鸿了无头绪,慌乱地说。
“你!有什么资格当父亲呢?你跟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