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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把其他房间的灯关掉,”哈德利立刻说。他转过头看着O'Rourke,“请你帮我个大忙。尽快下楼梯;别让女房东上来,随便你怎么说都行;我不叫你你别让她上来。从外面把门带上!”他已经冲到狭窄的走廊里面去了,劈里啪啦地把灯全都关了。
菲尔博士看起来略微有点厌倦的神情:“你是不是想让我们躲起来然后偷听到重大的秘密,对吧?”他问,“我不知道米尔斯从解剖学上怎么解释这种愚蠢的举动。此外,他们马上就会发现我们。这里满是烟味——还有O'Rourke的烟丝。”哈德利低声咒骂着。他拉上窗帘,这样只有几缕阳光斜斜地射到屋子里面来。
“没用?我们得碰碰运气。我们就静静地在这里坐着。如果他们有任何打算,一进门就会马上实行。人们都是这样的。顺便问一句,你觉得O'Rourke怎么样?”
“我觉得,”菲尔博士精力充沛的说,“O'Rourke开导了我,也是至今为止这梦魇里最有启发的证人。他拯救了我聪明的自尊。事实上,他就像教堂的钟声一样打动了我。”正从窗帘的缝隙里面向外凝视着的哈德利转过头来。他眼里隐约透露出一丝野性的光。
“教堂的钟?什么教堂的钟?”
“任何教堂的钟,”菲尔博士的声音小了下去,“我告诉你,对我这个无神论者来说这些钟声会带来光明和安慰。它会拯救我,不让我犯下严重的错误……对,我很清醒。”随着手杖的铁头不停敲打着地面,他的声音也变得坚定有力了,“光明,哈德利!最终还是要靠光明和钟楼里面伟大的训示。”
“你真的能够确定不是钟楼里面的其他什么东西吗?真的?那么上帝保佑,你能不能别再装神弄鬼快点告诉我你到底什么意思!是不是教堂的钟告诉了你那个消失的把戏到底是怎么回事?”
“哦,不,”菲尔博士说,“不幸的是没有。他们只告诉了我凶手的名字。”屋子里面一下安静下来了,这气氛有一种压迫感,让人连大气都不敢喘。菲尔博士说着,几乎用一种不带任何感情的声音传达他的想法。楼下传来关上后门的声音。在寂静的屋子里面他们隐约能够听到楼梯上的脚步声。一个脚步声是轻的,有些刺耳和急躁的。另外一个拖着脚在走,拖一下点一下地板;还有藤条碰到楼梯栏杆的声音。声音越来越大,但是没有人说话。有人把钥匙插进了外面的门,门开了又关上,还有弹簧锁扣上的声音。然后——他们可以清楚的看到彼此了——那两个人好像差点窒息了一样的大叫起来。
“你把我给你的钥匙丢了,”一个男人的刺耳声音静静的说,“而且你还敢说你昨天晚上没有到这里来?”
“不是昨天晚上,”萝赛特·葛里莫的声音说,干脆又狂暴,“不是昨天晚上也不是随便哪天晚上。”她笑了,“我根本就不想来。你有点吓着我了。好吧,怎么了?现在我就在这里,我不评价你们藏身的地方。昨天晚上你们在这里等得舒服么?”她好像想要往前走但是又被拉住了。那个男人的声音响了起来。
“好了,你这个小恶魔,”那个男人平静的说,“我会告诉你一些对你的精神有好处的事情。那个时候我不在这里。我不想来。如果你认为你所需要做的就只有把鞭子抽得噼啪响赶着人钻圈——没错,那个时候我不在这里,你明白了没有?你自己去钻那些圈吧。我那时候不在这里。”
“你撒谎,波那比!”萝赛特冷静的说。
“你这么认为,嗯?为什么?”
两个人影出现在半开的门的射进来的光线中。哈德利伸出手去把窗帘稍微拉回来一点。窗帘环发出卡嗒卡嗒的声音。
“我们也想知道这个问题的答案,波那比先生,”他说。
光线倾斜在他们的脸上,捕捉到了他们毫无戒备的表情;清晰的就像用照相机抓拍的一样。萝赛特·葛里莫大叫起来,举起了她的胳膊好像要挡住自己一样,但是刚才的神情却明显是怀恨的,警惕地又有些威胁性的洋洋得意的胜利表情。
波那比· 波那比停下了动作,胸脯一起一伏的。身后的苍白的灯光勾勒出一个戴着老式宽边帽的人的轮廓,看起来活像广告里的Sandeman形象。但他不只是一个影子,他有着坚定的,满是皱纹的脸,下颌有些突出,眼睛看起来好像因为愤怒而失去光泽,看不出来原本的颜色了。他摘下帽子扔到沙发上,然后动作夸张的一把抓住了蓝坡。他的棕色头发像铁丝一样,看起来像是挣脱了束缚一样的竖着,而且鬓角有些灰白。
“嗯?”他用淡淡的打趣口吻问道,同时他那畸形的脚斜斜地向前迈了一步。
“还嘴硬么?从三到一,我明白了。(不明白什么意思)。我曾经有一个藏有剑的手杖,可是——”
“没用的,波那比,”女孩说,“他们是警察。”
波那比停下来了,用他的大手揉着自己的嘴。尽管他看起来有些紧张,他还是用讽刺的口气打趣道,“哦!警察,嗯?我多么荣幸啊,破门而入,我明白了。”
“你是这个公寓的房客,”哈德利说,温和的回答,“不是这房子的房主?如果我们发现你有任何可疑的举动——我不太了解可疑,波那比先生,但是我认为你的朋友会对这些——东方的摆设很感兴趣的,对不对?”那微笑,那语气,令波那比的脸色沉了下来。
“该死,”他说着,把手里的藤条略微抬了起来,“你在这里想做什么?”
“首先,别忘了,你刚进来的时候所说的话——”
“你偷听来的,嗯?”
“是的。很不幸,”哈德利镇定的说,“我们没能偷听到更多的东西。葛里莫小姐刚才说你昨天晚上在这公寓里。是真的吗?”
“我没有!”
“你没有……是这样的么,葛里莫小姐?”她恢复了气色,恢复的很好,因为她对这安静,平和的对峙感到不满。她一口气不停的说着,她细长明亮的浅褐色的眼睛看起来有些呆板,好像一个决心不流露任何感情的人一样。她在指间揉搓着自己的手套,从她急促的呼吸里面可以听出恐惧已经取代了愤怒。
“既然你们都听到了,”她看看周围的人,停了一下回答到,“我又何必要抵赖呢?我不明白你们为什么对这个感兴趣。这肯定和我父亲的死没有任何关系。无论如何波那比,”她不安的笑了一下,“他不是一个杀人犯。不过既然你们感兴趣,我很愿意把整件事情告诉你们。我知道我所要说的话会传到曼根那里。我说的都是真的……我这样开始吧,没错,昨天晚上波那比在这间公寓里。”
“你是怎么知道的呢,葛里莫小姐?那时候你在这里吗?”
“我不在这里。但是昨天晚上我看到这个房间亮着灯,在十点半的时候。”
第十五章 波那比的证词
波那比摸着下巴,眼神呆滞地俯视着她。蓝坡感觉到他真的震惊了;震惊到他似乎听不懂她的话,他注视着她似乎从没有见过她一般。接着他以一种平静的声音说了话,这与他早先的态度完全相反。
“我说,萝赛特,”他说道,“现在小心点。,你确定你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
“是的。相当确定。”
哈德利插了进来:“在十点半?你如何发现这儿的灯,葛里莫小姐,你那时和我们在房子里啊?”
“哦,不,我不在,你还记得吗?那时我不在。我在小诊所里,和医生在一起,我的父亲处于弥留之际。我不知道你是否明白,但是小诊所的后面对着这所房子的后面。我正好靠近窗户,我注意到了。这间屋子有灯;而且,我想,浴室也亮着灯,尽管我不能肯定……”
“你如何知道这间屋子的,”哈德利严厉的说,“如果你从没来过这儿?”
“当我们刚进屋子我就在仔细观察了,”她回答道,带着沉着冷静的微笑,不知何故这使蓝坡想起了米尔斯,“我昨晚不知道这屋子;我只知道他在这间寓所,窗户在那。窗帘没有完全拉下。这就是我为什么能看见灯光的原因。”
波那比仍然好奇地注视着她。
“等一下,警官先生——呃——!”他耸耸肩,“你不会看错了吧,萝赛特?”
“很肯定,我亲爱的。这间屋子在巷子拐角的左边,你在最顶上那层。”
“你说你看见了我?”
“不,我说我看见灯光。但是你和我是唯一知道这间寓所的人。而且,你曾邀请我来这儿,并说你要在这……”
“上帝!”波那比说,“我想知道你怎么会来的。”他跛着脚走上前,嘴角垂下来;他重重地坐在椅子上,继续盯着她。上竖的头发不知何故令他有种莫名的警惕感,“请继续!你令我很感兴趣。是的。我想知道你为何有胆量来。”
“不是吗?”萝赛特干脆地说。她看看四周,最终下定决心,她表情痛苦,似乎眼泪要夺眶而出,“我希望我了解我自己!我……我希望我了解你!因为你是我们家的朋友……”波那比打断她:“看在上帝的份上别说我是你家的朋友。我希望我来亲自判断。我希望我能判断你是否说了实话,或者(原谅我暂时忘记自己的骑士风度)是一个说谎的小泼妇。”
她平静的继续道:“也许他是一个有教养的勒索者。哦,不是为了钱。”她再次爆发了,“泼妇?是的。如果你愿意就说是婊子。我承认,我都是……但是为什么?因为你用你设下的暗示毒害了每一件事——如果我能确信这些是暗示而不是我的幻想;如果我能确信你是个诚实的勒索者!哦,关于我父亲过去的生活,如果你必须知道的话。”她双手紧握,“关于我的出生,其一,是否我们不必要为婊子加上好看的修饰。但是这不重要。这不会令我担心。还有更可怕的事——关于我的父亲——我不知道!也许它们不仅是暗示。但是……我认为老德瑞曼是一个勒索者……接着,昨晚,波那比告诉我来这儿——为什么,为什么?我想:好,因为晚上曼根总是看着我,而且波那比那个晚上非常的自负。但是我没有也没曾有过——请明白我的心!波那比是勒索者。我的确喜欢他;我不知道;那没可怕……”
“我们会明白的,那么,”哈德利说,“你‘暗示’了,波那比先生?”
长时间的沉默,波那比看着他的手。有时他头倾向一边,缓慢而沉重的呼吸,好像他正努力使头脑清醒,以摆脱哈德利的逼人的眼神,接着,他抬起头。
“我从没想过……”他说,“暗示。是的。是的,严格的说,我想我是的。但是不是故意的。我发誓我从没……”他注视着萝赛特,“打开天窗说亮话。也许你太敏感了……”他喘不过气来,发出嘘声,耸耸肩,“对我来说很有趣,推理游戏,对啦。我不认为这是爱打听。我发誓我没有想引起别人的注意,只将它放在心里。萝赛特,如果这是你对我唯一感兴趣的原因——认为我是一个勒索者,并且害怕我——那么我抱歉。”他再次低头看手,打开又合上,接着缓慢的朝屋子四周看,“看看这个地方吧,先生们。尤其是前屋——你们会看到的。接着你们会知道答案。大侦探,跛足的爱幻想的可怜的笨蛋。”
一瞬间哈德利犹豫不决了。
“大侦探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