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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书》—“哎,你上次说,田田买了很多盐,你知道是干什么的吗?”
—》屋》—“当然——”刁磊的音调弱了一个八度,“我干吗要告诉你!”
“你不会也不知道吧!”月川佯装很吃惊,然后不露痕迹地激着刁磊。
“谁说我不知道,我只是不想告诉你!”刁磊轻蔑地回答道。
“其实我也早知道田田会去买很多盐。”
“吹牛皮,我才不信呢!”
“你不信,我不仅知道他买很多盐,我还知道他经常去哪家店!”
刁磊狐疑地看了眼月川,脚步明显放缓。
“别停,老徐看着呢!”月川目不斜视地提醒刁磊。
刁磊急忙赶上来:“你也知道?那——那你说说看,她去哪儿了?”
“不在我们厂的小卖部,而是在一个叫‘阿庆超市’的小杂货店里。”月川说这话的时候,偏头看着刁磊的脸。
刁磊的表情出卖了他,他的眼珠瞪得溜圆:“你、你怎么知道的?”
“我还知道,这都是去年冬天的事儿了!”
刁磊再次放缓脚步,随即意识到不妥,再次赶了上来。
“她跟你说的?”
月川笑笑没有回答。心里的不安却愈发浓烈了,果不其然,他想他已经找到拼图的第一块拼板了。
一直到训练完,刁磊都好奇地想了解为什么月川会知道“阿庆超市”。可月川一直回避着他。只要刁磊一靠近,他就伺机跑去和徐教练说话,两人一直没有机会交流。
时间一到,趁着刁磊换鞋的工夫,他就一溜烟地先跑了。等到刁磊追出校门的时候,月川已经不见踪影了。
月川没回家,而是有更重要的事儿,他踏上了公交车,转乘两次,花了40分钟,又来到了宋志平所在的单位。
下班时间,马路上男人女人一如既往地行色匆匆,月川走过豆浆店,从前面的小巷子拐了进去。巷子进去没多远有一家公共厕所,月川在厕所里把校服脱掉,换上了早就准备好的一身套装,他还特地拿了一顶有帽檐的帽子,戴上之后就像换了个人似的。乔装之后他再次回到精神卫生中心的斜对面。
里面的工作人员陆陆续续下班出门了,没过多久,宋志平就背着公文包加入了下班的人流。
月川看着他的背影远去。这次他没有跟踪,而是来到门口,压低帽檐走了进去。虽然已经过了病人探访时间,可进出容易得超乎想象,门卫正在埋头看着手中的报纸,眼皮也没抬,月川精心设计过的说辞,没有用上。
顺利地进入之后,他才发现所谓的精神病院,并没有传说中的那样阴森恐怖,并没有到处都遍布的铁丝网和戴口罩、白帽的医生。绕过一座石屏,后面花红草绿、林茂竹修,有个园丁正在锄草,乍一看还以为是悠闲的疗养院。后来月川才知道,这个中心的四分之三,其实早就被改建成了一个福利院。真不知晓那些入住进来的老人和孤儿,如果得知自己和一帮精神病近在咫尺,会是怎样的一种心情?
月川的目标其实很显眼,就是树林后的一栋三层小楼。
走到近处,也许是心理暗示,刚刚的恬静荡然无存,替代的是一种诡异的气场。
不知缘何,墙被刷得惨白,像一张缺乏血色的脸,夜已降临,只剩下一层没有太阳颜色的光笼罩在周围。楼里黑洞洞的,月川踮起脚朝一间空荡荡的房间望去。就像是算计好的,楼里的日光灯闪了两下之后,集体亮了,他一个趔趄差点没摔倒在地上,房间里密密麻麻地坐着一圈人,全是穿黑白条纹衫的病人,他们手里拿着饭盒,都在黑暗中静静地等着开饭时间。
也许在刚刚的黑暗中,他们中的某些人,正隔着有栅栏的窗子,幽幽地看着自己,而月川却浑然不知。门开了,几个护士推着一辆餐车走了进来,月川赶紧闪过身子,以免暴露。他绕着小楼继续往前走,这边应该是病房,六人一床,床上都是空的。越往前,房间里的人数越是少,四人的、两人的,最后是单人间。其中一间,是名中年男人,被绑在床上,两眼瞪着天花,很长时间都不曾眨一眼,仿佛死去了一般;还有一间房里,是个漂亮的女人,月川经过窗口的时候她正躺在床上望着窗外,看见有人经过,她立即把头埋进了白色的被子里,一动不动,就像盖在了一具尸体上。
月川心里有点发毛,转念想,难道自己真的在曾经的某个时刻,住进过这里?
绕过小楼到了西侧的尾部,看到了楼的入口。门口没有值班的人,但是长长的走廊上有道铁门,应该是隔离刚刚看到的那些病人的,然而铁门似乎并没有上锁而是虚掩着的,这倒给月川提供了方便。
月川小心翼翼地走进楼里,楼道里的灯光很灰暗,在意料之外的倒是门上并没有门牌,好在门上都开有一个玻璃视窗,可以看见里面的模样。月川原本担心那个小房间会埋在深处,但刚走到第二间,就发现房里的陈设仿佛就有七分相似。
凭借着脑海中新冒出来的记忆片段,来到这里寻求答案,是月川突发奇想的大胆决定,既然隐约记得那个划满指甲痕的木桌子底下,有自己刻过的信息,那么它一定是有意义的。他左右看看,走廊的尽头,有一个病人正端着饭盆走出来,远远地看了自己一眼,惹得月川一阵紧张,然而对方没有任何反应,置身事外地扭头走远了。
月川摸摸门上的把手,他甚至都带上了薄铁片和铁丝以备不时之需,可是运气就像影子一样伴随他左右,门压根儿就没锁。
月川皱皱眉,毫无阻力未必是一件好事儿,没准就有更大的困难等在后面。预言很快被印证了,推开门进去,这个房间他有印象,一张长条形的桌子,两边都放着椅子,但是桌子是崭新的,上面根本没有指甲的划痕,更别说桌底曾经刻过的信息了。
第十六章 偏执狂
“其实打个电话给我就行,还辛苦你们跑一趟。”宋志平得知来者的身份之后,脸上露出客套的笑容,他系着围裙站在门口,里屋的厨房传来了排烟机的隆隆声。
“正做饭呢?”李光智撇撇嘴,闻那味道像是在煎鱼。
“对,先进来坐吧。”宋志平双手在围裙上胡乱擦拭,然后把李光智、轮子让进了屋,又是递烟又是泡茶。
“不用管我们——你那鱼时间长了不好,粘锅。”
宋志平惭愧地笑笑,好像犯错似的:“那我先去关火。”
“嗯嗯,去忙吧,我们在客厅坐会儿。”
李光智抿了一口茶,放回茶几。茶几上有本《精神病学论文选》,他顺手翻了一页,上面的专业语言晦涩难懂。
“真是不好意思。”很快,宋志平一边脱围裙,一边走了出来,他把围裙揉成一团放在椅子上。
“没有没有,是我们唐突才对。打了电话去你们院里,说你已经下班了。”
“我们5点半下班。”宋志平笑笑,“张主任已经跟我联系过了,说是有个案子是吧。”
“没错,抓到个嫌疑人,好像不太正常,所以想请你过去帮帮忙。”李光智恭维地说道,“张主任说了,宋老师你可是我们市数一数二的精神病学专家。”
他们所提到的张主任,是省法医中心精神病司法鉴定委员会的领头人。
“专家谈不上,呵呵,再说精神病司法鉴定也不是我一个人能够干的,那可是需要一个团队。”宋志平说话很谦虚,“必须对被鉴定者的情志、意志、行为进行系统性的观察和分析,还包括家庭背景调查、具体案情以及他在羁押期间的表现等,这些方面综合起来,才能下医学意义上的结论,可不是简单的事儿啊。”
“知道,”李光智把烟掏了出来,递给宋志平一根,“其实也没那么复杂,我们不做司法用途,只是想请你过去看看,提供参考,以便下一步的侦查。”
“那没问题的。看你们安排,我明后天应该都有空。”
李光智又不好意思地笑笑:“这事儿可能还真不能拖,因为还有不知被他藏匿在哪儿的受害者,所以最好尽早。我们已经审讯了很多次了,什么办法都用过,但都不好使。”
宋志平脸上微微有些惊诧:“这样啊,那还等什么,咱们现在就走吧。”他起身准备换衣服。
“再急也要吃饭嘛,况且你不是已经把鱼做上了吗?”
“没事,案子要紧。”宋志平说话间已经把外套套好了。
一辆警车开进了市公安局。
路上李光智把案情大致地说了一遍,到了目的地,宋志平已经对案情了解了十之八九。可他很严谨,一到办公室又花了40分钟看了一遍卷宗。
“现在把他提出来吗?”
“提出来吧。”看完卷宗后,宋志平说道,“另外——最好不要在审讯室,”他四周望了望,“就在你们办公室好了。这样他可以放松。你们在门口守着,我单独和他聊聊。”
“那怎么行?”轮子摆摆手,“你别看他瘦瘦小小的,可干出来的事儿一点儿也不含糊,万一对宋老师有什么企图,我们怎么担得起这个责任。”
“没那么严重,”宋志平推推鼻梁上的眼镜,“放心吧,我多少还是有点经验的,一般情况下,伪装成精神病的罪犯,只有被拆穿的那一刻才会发生意外,如果不是伪装,我就更有把握了——况且上面所说的,都是对付精神病罪犯要格外注意的要素。”
看着宋志平如此执拗,李光智也不好说什么。他们一行人来到拘留室。门口坐着一个警察。由于案情重大,为了防止嫌疑人自杀,公安局24小时派人守在门口。此时郝志梓正躺在床上呼呼大睡。
“妈的,把这当疗养院了。”轮子往里看了一眼,气儿就不打一处来,“把他拎起来。”
“别别,”宋志平赶忙摆手,“态度好点。”
郝志梓几乎可以说是睡眼惺忪地被带到刑警队办公室的,他揉着眼睛打量了一圈也没明白自己在哪儿。就在刚刚,宋志平又让民警们辛苦一点儿,把桌上的一些带有警察元素的物件藏了起来,现在刑警队反而像学校里的办公室。
李光智和轮子侧着身子站在门口,关注着里面的动静,随时准备冲进去。
“你叫郝志梓吧?”宋志平口吻平淡,既不严厉也不和蔼,就像一本政治书,“我姓宋,是李队长的同事。”
郝志梓屁股往后挪了挪,然后点点头。
“我们谈谈好吗?我看过你做的东西了,自己调配TATP,挺有意思的,费了不少心思吧。”
这个话题起得很好,郝志梓立刻被吸引住了。李光智都感觉到他眼前一亮所释放出来的光彩。
“你觉得不错?这根本花不了多少工夫。”只要一谈到他的业务能力,郝志梓便一扫先前懦弱的样子,脸上写满了自信和高傲。
“真了不起,就算是我,也做不了你做的事情——我想你上学的时候成绩一定很优秀吧。”
“从高一下半学期开始,我一直是年级第一,从来没有失手过。”郝志梓撇撇嘴。
“所以说上大学也未必是唯一的出路。”宋志平的回答跳跃性很强。
李光智还在琢磨着他该怎么继续这个话题,以往的审讯中,李光智也尝试着和郝志梓拉近关系,只要一涉及他高考落榜的事儿,就等于点燃了导火线,没想到被宋志平轻而易举地化解了。
“看见没,专家到底是专家,我们可要好好学学。”李光智压低声音对轮子说着,然后继续聆听他们的对话。
“大学里都是一帮乌合之众。”
“很正常,大部分人都智商平庸。”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