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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死馆杀人事件-第2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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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因为气力用尽,再度躺在棺内无法动弹。就在他面临即将被活埋的恐惧时,虽然庄严的诗歌合唱震耳欲聋,他的两位朋友还是听到了低沉的泣诉声。”

之后,法水将该现象转移至这桩事件上,“这样一来,眼前的状况就成为一项疑问。大致上说来,宅邸里的佣人就算会有旁观性的亢奋,但是在尚未抵达现场的调查人员想询问什么而接近时,应该不会有畏惧恐怖的道理,所以当时我有了可称为是某件事故之前提的不祥预感。换句话说,它也可能是一种过敏神经的戏剧性游戏,却又有着些微难以言喻的异样气氛。正因无法清楚分辨,更让我被即使挣扎也要去接近的力量所引导,不久,在知道那是你发布的禁言令所催生的产物的同时,我也已经明白你们努力想隐瞒的一位命运性人物的存在,包括其身高。”

“身高?”这回连真斋也惊讶得双眼圆睁。

当然,三人皆被煽起一阵前所未有的亢奋。

“没错,这可说是‘那件盔甲的前立星见到此人’。”法水深深埋坐在椅子上,静静接道,“你应该也听说了吧?拱廊的旧式盔甲中,靠门廊一侧的窗边有一具排缄缀盔甲,上面是狰狞凶猛的三支黑毛鹿角头盔,而其前列则是吊盔甲的滑革胴甲胄,上面戴着漂亮的狮子啮台星前立胁细锹的头盔,由此两者的排列可以很明显地看出调换的痕迹,而且经由佣人的证词也能确定是在昨夜七点过后被调换。此外,这个调换也呈现颇为纤细的心像,我是直到看见圆廊对面的两幅壁画才了解其原委。你们也知道,右手边的壁画是《处女受胎图》,圣母玛莉亚站在左侧,左手边的《加尔瓦略山的翌晨》中,右侧是钉死耶稣的十字架,亦即,若没有将两具盔甲调换,就成了玛莉亚被钉在十字架上的最不可思议之现象。但是,调换盔甲的原因非常容易究明。田乡先生,圆廊的窗边有使用磨去外侧光泽的玻璃做成的平面瓣与凸面瓣组合起来的六瓣形壁灯,我在朝向排缄缀的平面瓣上发现一颗气泡。对了,你知道眼科使用的内视验光眼镜仪器吧?在平面反射镜的中央打穿一个微孔,在其反对轴放置凹面镜,将聚集该处的光线从平面镜的细孔送至眼睛。不过,这儿的情况却是将天花板美术灯的光线聚集于凹面瓣,通过前方平面瓣的气泡而照射至位于对面的前立星,也就是说,要了解这点,就必须以前立盔甲的激烈反光位置为基础,测出眼睛位置的高度。”

“但是,反射光有何作用?”

“很简单,引起复视。就算在被催眠之时从侧面挤压眼球,视轴也会因为混乱而产生复视,而来自侧面的强烈光线也会产生相同效果,结果造成位于前方的玛莉亚与十字架重叠,产生玛莉亚正在接受钉刑的假象。不必说,调换盔甲者是位妇人,为什么呢?因为那种如幻影般的玛莉亚受刑之假象正意味着身为女性最悲惨的结局,同时,另一方面也受到彷佛来自上天俯瞰的意识所驱使,有了审判或刑罚的原罪恐惧。大致上而言,这种宗教情感属于一种潜在本能,即使拥有何等伟大的智慧也不容易克服。这虽然主观,却绝非思维辩论,因为,刑罚与神合而为一是本来就有的论点,天主教精神在圣奥古斯都提倡末日审判时就已达到超越个人的无法抗拒之力量,所以不论是否出于意外,那种巨大的魔力随即会粉碎精神的平衡,特别是在进行某种异常的企图时,更是无法承受其冲击。

田乡先生,换句话说,该妇人是为了防止这种心理动摇而将两具盔甲调换。但是,在与前立星平行的位置已可测出其大略的身高,而这位身高达五尺四寸的妇人到底是谁呢?若是佣人们,应该不会擅自改变重要装饰物的位置,也不可能是四位外国人,伸子与久我镇子又各矮了一、两寸,可是,田乡先生,那位妇人却是潜伏在宅邸内的人,她究竟是谁?”

法水再三暗示、催促真斋自行坦白,可是对方依然沉默不语。

法水的声音充满挑衅似的热情:“接下来我的脑海里有个逆向思考逐渐成形,却想不到你刚才终于说出了真相,所以,我的推断也告结束。”

“你胡说什么?我说出真相?”真斋与其说是惊愕,不如说因为受到对方瞬间转变的口气捉弄而气愤不已。“这是你唯一的障碍,你会为了扭曲的幻想而脱离常轨。我不会被虚妄的烽火所惊吓!”

“哈!哈!哈!哈!虚妄的烽火吗?”法水突然爆笑出声,但语调仍是一贯的冷静。“不,应该是‘无情的牡鹿戏弄,受打击的牝鹿哭泣离去’吧?先前我说你是《康萨哥命案》中的‘无论如何,是你午夜中摘下的臭草液’“你回答下一句‘三度凋萎于魔女的诅咒,遭毒气浸染’你当时为何会失去‘三度’之后的韵律呢?另外,你又是基于何种理由在重新反复时,将With Hecates断为一节,连起Bane和thrice?更令人惊讶的是,你说出Bahrice时,却突然脸色惨白?

(注)

“无论如何,是你午夜中摘下的臭草液”,原文为:

“三度凋萎于魔女的诅咒,遭毒气浸染”,原文为:With Hecates bane thrice blasted。

当然,我并不想进行文献学上的高级批判,只想让你说出与这桩事件开始时酷似的‘其实是有如吓唬白痴般的,三度凋萎于魔女……’。也就是说,我剽窃了布尔顿的‘在诗的语言中显现特别强烈的联合作用’之假设,以不同型态应用于杀人事件的心理测验,也就是借着暗中武装的诗之形式,尝试理解你的神经作用,终于从中摘出一个幽灵性的强音。

对了,巴贝基(艾德曼·肯恩之前的莎士比亚戏剧著名演员)指出,在莎士比亚的作品中,律语性质的部分,亦即希腊式量化的韵律法极多。该法则以一个长音节等同两个短音节为原则,创作出头韵、尾韵、强音等固定分配的抑扬调,在诗的形式上产生音乐的旋律。所以只要有一个字的朗诵方法错误,整个音节的韵律便会完全混乱。因此,你会在‘三度’之后丧失其韵律绝对不是偶然的意外,因为那个字至少具有匕首般的心理效果,所以当你利用它刺激我的时候发觉有问题,才会立刻慌张地接续下去。而问题在于,你必须漠视我方才所说的韵律法。

然而,你本是为了让我产生混淆,结果却使你自己无法收拾善后。因为,thrice与前一音节的Bane接续便成了Bahrice,而该字带有Banshee(赫卡第传说中的报丧女妖)——化身为站立离奇死亡之门前的老人Banshrice——的意义。田乡先生,我所提出的‘无论如何,是你午夜中摘下的臭草液’一句便是具有这种意味的双重、三重陷阱。当然,我不认为你在这桩事件中扮演预告死亡的老人角色,但是,那‘三度凋萎于魔女的诅咒,遭毒气浸染’的‘三度’,到底意味着什么呢?丹尼伯格夫人、易介、那么,第三是?”

法水说完,凝视着对方。

真斋脸上逐渐朦胧地笼罩上绝望的神色。

法水接着说:“之后,我又将《康萨哥命案)的‘三度’再次置于俎上,这回却观察到正好相反的下降曲线。这样一来更能确定那个字具有彻底支配供述心理的可怕力量。因此,我引用波普《秀发劫》中最滑稽的‘幻想异常发挥,男人相信自己能怀孕生子’向你暗示心中毫无谋略,你回答下一句的‘处女以为自己是壶,三次大叫找寻栓塞’,却似乎没有意识到其中的thrice这个字,以平淡且极端正式的朗诵法念出。当然,这是松弛的心理状态下经常出现的盲点。接着我尝试将两者对比,发现即使是同样的thrice,出现于《康萨哥命案》的与出现于《秀发劫》中的两者,由于心理影响而有显著的差异。

因此,为了让结论更确实,我试着从赛雷那夫人口中引导出昨夜在这宅邸里的家族成员人数。但是,对于我所说的史特拉斯堡的‘谁能够妨碍我立刻与恶魔合而为一’,她却回以下一句的‘那把短剑的刻印为何让我的身体战栗颤抖呢’,而且,在提及sech(短剑)时,不知何故,她脸上出现了狼狈神色,并在sech(短剑)与stempel(刻印)之间留下不必要的休止符,所以,接下来的韵律当然陷入了混乱。赛雷那夫人为何要用如此愚蠢的朗诵方式呢?因为她害怕Sech stempel(第六宫)的回想。在那首传说诗的后半出现、进入‘神的城堡’(现在的梅兹附近)的领主以魔法显现于瓦布吉林斯森林中的第六座神殿的人,就再也未能出现。所以,赛雷那夫人在不问不答中暗示的第六号人物是……不,即使只是从你们两人映现于我脑海中的心像,就已经无法否定昨夜确实有个从这座宅邸突然消失的第六人存在。如此一来,我的盲人造型终告完成。”

真斋握紧椅子扶手的双手不停颤抖,忍不住似地说:“这么说,所谓存在你心中的人物究竟是指谁?”

“押钟津多子。”法水有点凛然地说,“她是曾被称为摩多·亚当斯的伟大女演员,若是五尺四寸的身高,绝对非她莫属。田乡先生,你在发现丹尼伯格夫人离奇死亡的同时,当然会怀疑自昨夜就不见行踪的津多子夫人,但是,若不想让这个具有光荣传统的家族出现杀人凶手,就必须采取某种掩饰措施,所以才下令所有人禁止说出,同时将夫人的随身用品藏在某处不易被发现的地方。实际上,除了你以外,没有其他人能做出这样具支配性的处置,毕竟你才是这宅邸里的实际掌权者。”

押钟津多子!只因为这个姓名完全未出现在事件圈内,在此情况下应该是有如晴天霹雳吧?这大概是法水的神经作用持续微妙地释出,终于达到意外结果的顶峰。但是,检察官与熊城都只是一脸麻木,连话也说不出来。因为就算那是法水的神乎其技,却也是接近恐怖的假设,令人无法轻易相信。

真斋将手推四轮车拚命倒退,激烈地哄笑出声:“哈!哈!哈!哈!哈!法水先生,请你停止无聊的妖言惑众吧!你所说的津多子夫人昨天一早就已离开这座黑死馆。你说她躲藏在某处,但是,可以藏人的地方,至今为止应该都已经彻底地调查过了,如果你知道她躲在何处,我会主动拉她出来,将她当作凶手。”

“为何要将她当作凶手呢?”法水报以冷笑,“我需要的是铅笔与解剖刀。我虽然曾将津多子夫人视为风精的自画像,但是,田乡先生,这又是一出悲痛至极的故事。因为,当她化为尸体的同时也失去接受喝采的时机。那是昨夜八点以前,当时她已被带领至遥远的精灵界,所以,她才是丹尼伯格夫人之前——亦即是这桩事件最初的牺牲者。”

“什么,她被杀害了?”真斋受到了雷击般的打击,不自觉地反问,“这么说,她的尸体在哪里?”

“啊啊!看样子,你听了之后似乎产生一股殉教般的心情?”法水戏剧性地叹了一口气,肯定地说,“坦白说,是你亲手将尸体关入沉重钢铁门之内。”

也难怪三张脸孔在瞬间失去了所有表情。法水彷佛将这桩事件当成自己的幻想游戏般,每一项推论皆加上传奇色彩,到达此一越过三人知觉极限的超级顶点。

法水接着掀开此北方式悲剧的下一幕帷幔:“田乡先生,昨夜七点左右正好是佣人的用餐时间,也与拱廊调换盔甲的时刻相符,在该时刻前后,原来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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