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首席女法医之人体农场-第3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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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会有损我的声誉,”她对我的话置若罔闻,继续说下去,“我必须告诉他们,以便想出最佳策略。”

“不准你向他们提起有关露西的只言片语。”

“你变得很蛮横,凯。”

“或许如此。”

“我想这是一种职业风险,你整天都在肢解人。”她脱口而出。

露西必须自备肥皂,那里的肥皂她会不喜欢。我去浴室拿肥皂时,多萝茜的声音仍尾随着我。我进入露西的房间,她坐在床上。

“我不知道你醒了,”我吻了她,“我过几分钟就要出门。稍后有一辆车来接你和你母亲。”

“我头部的伤口呢?”

“过几天就可以拆线了,那儿的人会帮忙处理。我已经和他们交代过了,他们很清楚你的情况。”

“我的头发会痛。”她摸着头顶,做了个鬼脸。

“你有部分神经受伤了,过一阵就好了。”

我在滂沱大雨中前往机场。落叶覆盖在人行道上,像是泡了水的麦片,气温降到十一摄氏度。

我先飞往夏洛特市。由里士满出发前往诺斯维尔,总得先到其他城市转机。几个小时后我到达诺斯维尔时雨仍在下,只是气温更低,天色更暗了。

我搭乘一辆出租车,司机是当地人,自称“牛仔”。他告诉我在开出租车的余暇,他写歌、弹钢琴。他送我到达旅馆时,我已经知道他每年会去一趟芝加哥以取悦他老婆,也知道他经常开车接送由约翰逊城前来采购的贵夫人。他让我怀念像我这种人早已失去的纯真。我给了牛仔一笔可观的小费,他在我办住房登记时在外面等候,载我去卡汉餐厅。这家餐厅可以俯瞰田纳西河,有号称全美最美味的牛排。

餐厅内座无虚席,我必须在柜台处等候。今天是周末,适逢田纳西大学校友返校日,触目所及净是亮橘色的夹克与运动衫,各年龄层的校友喝酒谈笑,沉醉在当天下午的比赛中。喧闹声此起彼伏,我若不特别留意,听到的便只是不绝于耳的吼叫声。

伏尔队打败了甘柯克队,那简直和世界历史上任何一场战役一样轰轰烈烈。戴着田纳西大学球帽的双方人马偶尔转头要求我附和时,我也总是热切地点头表示认同。若在这种场合坦白我“没有去看比赛”,保证会被视为异类。将近晚上十点我才入座,我已经心急如焚了。

我没有点任何意大利料理或只求果腹的食物,因为我已经很久没有饱餐一顿,快饿坏了。我叫了小肋排、点心、沙拉;我看到那瓶田纳西阳光辣椒酱上写着“试试我”时,我也真试了。我还尝了本地的招牌馅饼。我坐在一盏凡蒂尼灯下的僻静角落里大快朵颐,俯瞰着田纳西河,桥上的灯光在河面上映出各种长度与强度的光影,仿佛河水在测量我听不到的音乐强度。

我试着不去想刑案,可是周遭都是小火把般的鲜橘色,脑中便不由自主浮现出埃米莉小手腕上勒的胶带,唇上封的胶带。我想起阿蒂卡监狱内那些可怕的人,也想起高特和他的同类。当我要求服务员叫车时,诺斯维尔似乎和我曾经到过的其他城市一样恐怖。

我站在门外等了将近十五分钟,车没来,这令我更加不安。半小时过去了,牛仔没有出现,他像是到天涯海角去了。已是半夜,我一筹莫展,形单影只地望着服务员和厨师各自打道回府。

我返回餐厅。

“我在等你们帮忙叫一辆出租车,已经过去一个多小时了。”我告诉一个正在清理柜台的年轻人。

“今天是校友返校日,女士。问题出在这里。”

“我知道,但我必须回旅馆。”

“你住哪家?”

“凯悦旅馆。”

“他们有专车。要我替你试试吗?”

“麻烦你了。”

专车是辆厢型车,健谈的年轻驾驶员总和我谈起一场我没观看过的橄榄球赛。这令我不禁暗叹,误搭贼车接受邦迪或高特这种陌生人的威胁真是太容易了。艾迪o希斯就是这么遇害的。他母亲叫他去附近的便利商店买汤料罐头,一小时后他全身赤裸,头部中弹。他被胶带捆绑过,那卷胶带可能是任何颜色,因为我们没有见过。

高特古怪的行径包括他在艾迪o希斯中弹后才用胶带捆绑他的手腕,而弃尸前又将胶带拆掉。真不明白他为什么要这么做,我们对那些变态的幻想所知仍极为有限。为什么要用绞刑结而不是更简单安全的活结?为什么会用鲜橘色的胶带?高特会不会使用这种颜色的胶带?我觉得会。他喜欢炫耀,他喜欢胶带。

杀害弗格森并将埃米莉的皮肤放在弗格森的冰箱里,听起来也像是他的作风。但对她进行性侵害这一点则不像他所为,这令我百思不解。高特曾杀害两名妇女,却丝毫不曾表现出对她们有“性趣”。遭他剥光衣服毒打的是那个男孩艾迪,是他一时冲动抓来凌辱取乐的。英国又有一个男童成为他的受害者,或者说目前看来如此。

我回到下榻的旅馆,酒吧里人满为患,大厅中也满是高谈阔论的人。我默默回到房间,准备在喧嚣不已的环境中打开电视看部电影,这时放在梳妆台上的寻呼机响了起来。可能是多萝茜,或者是韦斯利,可拿起寻呼机一看,区域号是七○四,来自北卡罗来纳州西部。马里诺。我既吃惊又激动,立刻坐在床上回电话。

“喂?”一个女人轻柔地问。

我一时困惑得无法开口。

“喂?”

“我是回寻呼机上的号码,”我说,“呃,这个号码出现在我的寻呼机上。”

“哦,你是斯卡佩塔医生?”

“你是哪里?”我问道,虽然心里有数。我在贝格利法官的办公室与德内莎o斯坦纳家都听过这声音。

“我是德内莎o斯坦纳,”她说,“很抱歉这么晚了才打电话。真欣慰能联络上你。”

“你怎么会有我的寻呼机号码?”我没有印在名片上,因为不想受到干扰。事实上,知道号码的人不多。

“彼得——马里诺队长告诉我的。我很难过,我告诉他如果能和你谈谈会有帮助。很抱歉打扰你。”

我很惊讶马里诺竟然会做这种事,这是他像变了一个人的另一个证据。不知道此刻他是否在她身旁。不知道有什么事情那么重要,她非得在这种时刻呼叫我。

“斯坦纳太太,我能帮什么忙吗?”我问。我不能对这个遭遇如此创伤的女人太过无礼。

“这个……听说你发生了车祸。”

“什么?”

“我很欣慰你没事。”

“发生车祸的人不是我,”我既困惑又不安,“是别人开了我的车。”

“我很欣慰,上帝在照顾你。但我有一个想法想和别人讨论——”

“斯坦纳太太,”我打断他的话,“你怎么知道那起车祸?”

“这里的报纸上登的,邻居们也都在谈论。他们知道你是来这里协助彼得的——你和那个联邦调查局的人,韦斯利先生。”

“那篇报道是怎么写的?”

斯坦纳太太迟疑了片刻,似乎有点尴尬。“报上提起你因酒后开车被捕,还说你驶出路面。”

“这种事登在阿什维尔地区的报纸上?”

“《黑山新闻报》也登了,还有人听到电台里也有报道。不过听说你没事我就放心了。你知道,发生意外会让人痛苦万分。除非亲身经历,否则无法想象那种感受。我在加州时曾发生过一起严重车祸,至今仍会做噩梦。”

“真遗憾听到你也发生过车祸。”我不知道该说些什么。这次交谈很奇怪。

“事发时是夜晚,那人突然变换了车道,我猜自己刚好位于他的盲点。他从后方追撞我,使我的车子失控,冲向对面车道,撞上另一辆车子。那人当场死亡,一个开着大众汽车的老太太。我一直无法忘怀,那种记忆真是太恐怖了。”

“是的,”我说,“的确如此。”

“听说你的事后,我想起了袜子。我就是因此而想要打电话的。”

“袜子?”

“你记得吧,那只被扭断脖子的小猫。”

我沉默不语。

“你明白,他这样对待我,你也知道,我接过一些电话。”

“你仍接到那种电话吗,斯坦纳太太?”

“又接过几个。彼得要我查阅通话记录。”

“或许你应该这么做。”

“我想说的是,我家出了这些事,然后弗格森探员出事,袜子出事,接着又是你出车祸,所以我担心这些都有关联。我也一直叮咛彼得要提高警惕,尤其他昨天还摔了一跤。我刚将厨房地板擦完,他就滑了一跤,这有点像《旧约》上的某种诅咒。”

“马里诺还好吧?”

“只有些瘀伤,但可能挺痛,因为他一向将枪别在裤子后面。他真是个好人。若没有他,这些日子我不知要怎么过。”

“他在哪儿?”

“我想他睡着了。”她说。我发现她很善于避重就轻。“如果你愿意告诉我联络方式,我很乐于提醒他打电话给你。”

“他有我的寻呼机号码。”我说。从她的缄默中我察觉到她知道我不信任她。

“对啊,他当然知道。”

挂了电话后我无法入眠,就拨了马里诺的寻呼机号码。几分钟后,我的电话响起,旋即又断了。我拨号到前台。

“刚才是不是转接了一个电话给我?”

“是的,女士。我想那个人挂断了。”

“你知道是谁吗?”

“不知道。女士,对不起,我无法知道。”

“是男的还是女的?”

“是女的,说要找你。”

“谢谢。”

弄清楚情况的我,惊骇得睡意全无。我想象着马里诺睡在她床上,寻呼机放在桌上,黑暗中一只手伸出拿起寻呼机——她的手。看着寻呼机上的号码,她悄声走进另一个房间,拨打电话。她得知对方是诺斯维尔的凯悦旅馆后,便打听我是否住宿此处。在前台转接电话到我的房间时她挂断了,她不想和我交谈,只想知道我在何处——这下他知道了。可恶!诺斯维尔距离黑山只有两小时车程,但她不会来这里。我理性地分析着,但无法甩掉心头的不安,也不敢往更黑暗的方向想。

天一亮我立刻打了几个电话。首先打给弗吉尼亚州警局的调查员麦基。由声音判断,他的酣睡被我打断了。

“我是斯卡佩塔医生,很抱歉这么早就打电话。”我说。

“哦,请等一下。”他清了清喉咙,“早上好。幸好你打来了,我有消息要告诉你。”

“太好了,”我松了一口气,“我正盼望你的消息。”

“嗯,尾灯材料是常见的亚克力,但我们可以将那些碎片拼凑还原。从其中一个碎片的标志可以确认它来自奔驰车。”

“好,”我说,“我们也是这么推测的。车前灯的玻璃呢?”

“那比较棘手,但我们运气不错。他们仔细分析了你提供的车前灯玻璃,从碎片的密度、设计、标志等看,它来自英菲尼迪J30轿车。这对我们追查那种漆的来源很有帮助,可以缩小追查范围。英菲尼迪J30轿车有一款叫‘竹雾’,涂淡绿色漆。简言之,斯卡佩塔医生,撞你车子的是一辆一九九三年英菲尼迪J30‘竹雾’轿车,漆绿漆。”

我既震惊又迷惘。“老天。”我低叹,不寒而栗。

“这种车你熟悉吗?”他似乎有点惊讶。

“这不是真的。”我曾指责并威胁嘉莉o格雷滕。我原本很有把握。

“你认识的人中有开这种车的?”他问。

“是的。”

“谁?”

“北卡罗来纳州一个十一岁小女孩的母亲。那女孩遭杀害弃尸,”我回答,“我参与侦办,与女孩的母亲见过几次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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