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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是越来越妙了……你难道不能就靠自己,花几个月的时间,至少再给自己一次机会?昨晚到底发生了什么严重的事情,会让你把这一切都搞砸了?”
“我没法儿和瓦莱丽同房,她很敏感,哪怕是最细微的地方不对,她也会感觉到的,如果你一定要我说的话。”
“不,要是可以选择的话,我根本不想知道这些。”西蒙倒在沙发上接着说,“看看我们现在的样子!”
“我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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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好,好,行了,每次你遇到麻烦,我总是感同身受替你着急,而且不管怎么说这次我还是你那短得不能再短的婚姻的伴郎。”
“你想要一份吉尼斯纪录吗?”
“你觉得去向瓦莱丽道歉,告诉她你完全弄错了,你昨天只是一时冲动,真的完全不可行吗?”
“我不知道我现在究竟是怎么了,除了觉得自己从来没有那么不幸过。”
西蒙站起身走进厨房。他从厨房回来的时候拿着两杯啤酒,把一杯递给安德鲁。
“我为你感到遗憾,我的老朋友,为她也是,更是为了你们两人。如果你想的话,你可以先在我这里过一周。”
“做什么?”
“避免你一个人在家胡思乱想。”
安德鲁感谢西蒙,但是他仔细考虑一下,觉得自己很可能正需要单独待一阵子好好想想。与他让瓦莱丽所受的痛苦相比,这点儿惩罚不算什么。
西蒙把手放在他朋友的肩膀上。
“你知道那个因为杀害父母被法庭审判的男人的故事吗,他在被判刑的时候请求法官宽恕自己,他对法官说,请不要忘了他是在给一个孤儿判刑……”
安德鲁看了看西蒙。两个朋友在笑声中分了手,现在只有友谊能在最糟糕的情况下令他们笑出声来。
周一的时候,安德鲁与他的上司一同吃午饭。上司选了一家远离报社的餐馆。
奥莉薇亚·斯坦恩从来没有对他的任何一篇报道表现过那么强烈的兴趣。她从来没有那样认真地询问过安德鲁消息的来源、访谈的情况,以及他的调查方式。整顿饭期间,她甚至连自己的碟子都没有碰,就那样认真地听安德鲁讲述他在阿根廷的旅行,就像一个孩子听成年人讲述复杂曲折的故事一样。在安德鲁的讲述过程中,有那么两次,他相信自己看到奥莉薇亚·斯坦恩热泪盈眶。
在午餐快结束的时候,她握住安德鲁的手,感谢他为本次出色的工作所付出的努力,并建议他日后可以就本次主题写一本书。直到离开餐桌,她才告诉安德鲁她计划将报道的刊登时间再推迟一周,当然仅仅是为了能够帮他在报社争取到头版以及两个整幅的版面。在《纽约时报》头版头条刊登,再加上两个整幅的版面,即使不能拿到普利策奖,在业内也是值得庆祝的事情,对他来说是可以为他获取一定声望的。所以,当奥莉薇亚问他手头是否还有材料,可以争取让他的报道上头版的时候,安德鲁毫不犹豫地向她保证说他马上就开始工作,她的问题根本容不得一丝一毫的怀疑。
这就是接下来的一整周安德鲁决心要做的事情。他每天很早到他的办公室,午餐就靠一块三明治解决,然后一直工作到夜里,除了偶尔去和西蒙吃晚饭。
从表面上看,安德鲁十分看重这个计划,或者可以说是差不多很尊重它。周三那天,从报社走出来的时候,他忽然感到一种似曾相识的刺痛感。就在40大街的转角处,他相信自己第二次透过那辆停在大楼前的四驱车的车窗,看到了诺维桑多的那个陌生女子的脸。他向那个女子奔跑过去。由于跑得很急,他的文件夹从手中滑落,那篇报道的稿纸散落在人行道上。就在他俯下身捡起稿纸再站起来的那段时间里,那辆车已经消失得无影无踪了。
从这天开始,安德鲁的晚上一般都在诺维桑多度过,他希望能够再见一次那个令他魂牵梦绕的女人。
每天晚上他的等待都是徒劳,回到家之后他往往既失望又精疲力竭。
周六那天,他在信件里发现了一封信,他一下子认出信封上的笔迹。他将信放在办公桌上,并发誓说自己一日没有完成奥莉薇亚·斯坦恩前晚所要的那篇报道,就不碰这封信。
等到把最终的文稿发给上司后,安德鲁打电话给西蒙,借口说自己还有工作要做,要取消当晚的约会。
然后他坐到客厅的窗台边,深深地吸了一口夜晚的空气,终于打开瓦莱丽给他的信。
安德鲁:
这个没有你的周日是我自少年时代以来第一次拥抱空虚的痛楚。我在十七岁的时候落荒而逃,而你是在差不多四十岁的时候。怎样才能学会不想要再知道你过得如何?怎样才能从你沉默的深处重生?
我害怕自己的记忆,这会令我回想起你少年时代的目光,回想起你令我欢喜的成年人的嗓音,回想起当我的双手放在你胸口上时你的心跳声,我喜欢伴着你的心跳声入眠,这样的夜晚才能令我安心。
失去了你,我等于失去了一个情人、一段爱情、一个朋友和一个兄弟。我恐怕要很久才能从这段悲伤中走出。
愿你的生活过得精彩吧,尽管你令我如此痛苦,我还是希望你好好活着。
我知道,就在我独自散步的这个城市里,就在另外的某个地方,你和我呼吸着同样的空气,这已经令我很难受了。
这是我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用“你的妻子”来署名这封短信,或者还应该加上悲伤的一天。
7。悔意
整个周日安德鲁都在睡觉。之前的一个晚上他出了门,决定整晚放任自己狂饮烂醉。多年以来,安德鲁都证明自己在这方面很有天分。把自己一个人关在家里,可能令他多了一分放纵的勇气。
他比往常更晚一些推开了诺维桑多酒吧的大门,比往常喝下了更多的菲奈特—可乐,他离开酒吧的时候,头也比往常更痛。由于整个晚上他都一个人待在吧台边,只和酒保交谈,所以这种混乱的情形更严重了。安德鲁·斯迪曼在空无一人的街道上没有目的地乱逛,浑身酒气,忽然他疯狂地放声大笑起来。这疯狂的笑声很快变为一种深沉的忧伤。然后,他一个人坐在人行道的边上抽泣了一个小时,双脚向着排水沟。
毫无疑问,他是一个大笨蛋,然而在他的一生中他也遇见了一些人。
醒来的时候,安德鲁觉得头昏脑涨,这让他意识到自己已经不再是二十岁的小伙子了。他明白自己有多么想念瓦莱丽,他想她想得要死,这种想念就和不知道为什么想念那晚的美丽女人同样强烈。但是,她们一个是他的妻子,另一个只是一个幻影。安德鲁不住地回想瓦莱丽写给他的信。
他应该可以找到办法请求瓦莱丽原谅,找到合适的措辞,不管怎么说,这都是他的强项。
如果明天见报的报道能够给他带来一些荣誉的话,那么他希望自己可以和瓦莱丽一起分享它。
这个周一,当他从自己家出来的时候,他像每一个早晨一样沿着查尔斯大街走,然后小步向河边跑去,进行晨跑。
他等待红绿灯变成红色,穿过高速公路。当他到达公路中间的缓冲地带时,红绿灯上的发光小人已经开始闪烁,就像每个早晨一样,安德鲁还是继续跑着。他举起拳头,中指向上,回应车辆的喇叭声。然后取道河滨公园的小道,同时加快了速度。
从这个晚上开始,他每晚去敲瓦莱丽家的门,希望可以向她道歉,告诉她他是怎样为自己的所作所为感到抱歉。他不再怀疑自己对她的感情,每当他问自己到底是怎样的疯狂让他这样对待瓦莱丽时,他都很想用头去撞墙。
现在他们分手已经一周了,整整七天的噩梦压在他生命中的那个女人身上,整整七天卑鄙的自私自利,而这些事情本不应该发生的,他曾对她许下过诺言。从此以后,他应该只做让她幸福的事情。他会请求瓦莱丽忘记一切,即使瓦莱丽在原谅他之前命他走上最艰难的十字路,只要有必要的话,他也会毫不犹豫地去做的。
安德鲁·斯迪曼跑上4号防波堤,心中只有一个想法,那就是重新赢回他妻子的心。
突然,他腰部的下方感到雷击似的刺痛,一种可怕的撕裂感一直上升到他的腹部。如果疼痛的位置再高一些,在胸口的位置上,那么他可能会以为自己得了心肌梗死。他觉得自己不能呼吸了。不,这不仅仅是一种感觉,他的双腿没有力气,他只能尽量在倒下的时候用双手保护住脸。
倒在地上,他的脸贴着人行道,他很想转过头请人来帮忙。安德鲁·斯迪曼不明白为什么他的喉咙发不出声音,直到一阵咳嗽令他的口中喷出黏稠的液体。
看到大片红色在自己眼前铺开,安德鲁明白了这是他的血洒在河滨公园的小径上。因为某个他所不知道的原因,他像屠宰场里的动物一样很快失血过多。一层黑幕蒙上了他的眼睛。
他猜想是有人向他开了一枪,尽管他并不记得自己听到了枪声;也许是有人捅了他一刀。利用自己最后的一丝清醒,安德鲁努力回想着到底有谁会谋杀他。
现在呼吸对于他来说几乎是不可能的任务。他全身无力,生命快要走到尽头了。
他等待着过去的生活像幻灯片似的从眼前经过,等待着走廊尽头的神圣光束,等待着有个神圣的声音将他引向彼岸。但是这一切都没有发生。安德鲁·斯迪曼最后的意识是陷入虚无前的一段漫长痛苦的时间。
7:15,这是7月的一个早晨,光线熄灭,安德鲁·斯迪曼明白自己正在死去。
8。一切重来
一股冰冷的空气灌入他的肺部,一股同样冰冷的液体在他的血管内流淌。刺眼的光线令他睁不开眼睛,当然还有恐惧。安德鲁·斯迪曼想着自己醒来时是否正在炼狱或者地狱中。鉴于他最近的表现,天堂应该离他很远。
他没有感觉到自己的心跳,他觉得很冷,极度地冷。
死亡常被人们认为是永恒的延续,但安德鲁·斯迪曼不想永远留在黑暗中。他鼓起最后的勇气,终于成功地睁开了双眼。
最令他觉得奇怪的事,是他此时正背靠着查尔斯大街和高速公路西段出口的红绿灯。
如果这个路口是地狱的入口,那么地狱就一点儿都不像波基普西的天主教学校教义课上所讲的那样。但是由于安德鲁已无数次穿过这个路口前去晨跑,所以他还是很快认出了这个地方。
身子像风中的落叶一样颤抖,背上湿乎乎的,安德鲁机械地看着自己的手表。现在刚刚7点,就在有人谋杀他的前十五分钟。
这个他刚刚在脑海中形成的句子,在他看来没有任何意义。安德鲁不相信神迹显灵,更别说能令他回到死亡前一刻钟的重生方法。他看着自己的周围,四周的景象与他每天早晨习惯看到的没有任何不同。车辆鱼贯着向城市的西边驶去,在高速公路的另一侧,车辆开过一个接一个的减速带,向着金融街方向前进,沿河一线的跑步者迈着大步跑过河滨公园的小径。
安德鲁尽力集中自己的注意力。面对死亡,他只能希望它尽快帮助自己从痛苦中解脱出来。如果再次在背上感到这样的痛苦,如果他的视线内再次出现点点金星,这就证明在他身上,身体与灵魂总是合二为一的。
他呼吸急促,尽管努力大口呼吸着空气,但是同时也